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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顾倾人城[综]》作者：非摩安

文案
《顾青系列文》
对文章名的正确解读：
一个女装大佬的励志之旅（并不是）
是顾姓大佬注定孤独的一生（你走）

内容标签： 红楼梦 天之骄子 洪荒 无限流 
主角：顾青 ┃ 配角：←就是那个洁癖鬼和演技派 


作品简评
快穿不是谁来都能hold住的，尤其是当你会成为注定要应洪荒龙汉初劫里的元凤，又或是封神演义里一代暴君表率的纣王，亦或是西游记里夹缝求生的女儿国国王……但作为快穿界老司机的顾青，他却能另辟蹊径，化解劫难，进而走上人生巅峰。什么？女装大佬？不，那不存在的。本文语言诙谐，以轻松的口吻来描述细思极恐的神话世界，主角有着“噎死人不偿命”的嘴炮技能，和“人生如戏，全靠演技”的信条，这使得他散发着独特的人格魅力，值得一探究竟。






第1章 洪荒（1）
　　顾青是一个奇人。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本该在死亡时，并没有像其他人那般真的死亡了，而是得到了一个系统，从而活了一次又一次。
　　这里的“活”，严格来说是不同的平行世界里转世再转世。截止到目前为止，顾青转世的次数足够让他从一开始的抗拒，到麻木到如今的自得其乐，而因为每次所去平行世界的不同，他从中学来了不知道多少种本领和技能，掌握了可以称之为浩瀚的知识。
　　这样转世再转世的生活，对如今的顾青来说已成为深入骨髓的一部分。也因为无法割舍，所以在顾青在上一次转世回来，休假了一段时间后，他就开始了新的旅程：
　　来到一个新的世界，拥有一个新的身份。
　　说来因为穿越世界的缤纷多彩，顾青曾经的身份也就跟着多种多种，有时候是人，有时候不是人，而顾青对此也已经习惯了，他甚至还在想这次系统会不会再开拓思维，让他的身份别具一格些。
　　这么想着的顾青舒展起体魄，沉浸到新的身份里，这事儿顾青再轻车熟路不过，只是这次似乎有些不同。
　　说来顾青经过那么多次转世，灵魂已被锤炼的不同凡响，这也就导致他很多时候转世所用身体的强度，并不能和灵魂强度相比，这通常情况下并不会有什么困扰，反而会让他更好的融入新的世界，只这一次顾青再甫一和新的身体想融和时，就敏锐的觉察到新身体的强度也不容小觑，这让顾青有种如鱼得水的畅快感，不知不觉中就沉浸其中，渐渐的连时间的流逝都变得不可察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顾青被拱醒了。
　　没错，是拱。
　　顾青从那种身体和灵魂契合的舒适感中醒过来，缓缓睁开眼睛，就想看一看到底是谁打扰了他，结果就对上了一双稍带温和的虎眼，和一双尽显凌厉的兔子眼，而那双兔子眼的主人，在对上顾青的眼神后，将它那似驼的头从顾青身上自然而然的挪开。
　　这么一来，谁是扰他清梦的始作俑者就不言而喻了。
　　只不过“头似驼，眼似兔”，又是怎么一回事？
　　又再看那长着一双稍显温和虎眼的，它竟是头似狮，还长着一只鹿角。
　　顾青眨了眨眼睛，再眨了眨眼睛，将这两个生物的体貌特征都看在眼里，再举目望去，昏昏沉沉的无论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都看不到边的狂野，心中感念过后，顾青露出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还拖长音调想“唔——”一声，结果他却是发出了一声激扬又清亮的鸣叫。
　　顾青：“……”
　　另外两个不明生物：“？？？”
　　顾青无视了他们俩的疑问，拖着华光溢彩的尾羽从寸草不生的地表上站了起来，尔后从容淡定的展开翅膀，不带片刻停顿般的飞翔了起来，就好像他生而可御风而飞一般，而在空中盘旋一阵后，顾青终于看到了那顶天立地而站的巨人：
　　盘古。
　　传说中在还没有天和地这两个概念时，乃是混沌时代。混沌滋生了三千神魔，其中就有混沌青莲孕育而成的盘古，而盘古有感天道，用开天斧劈开混沌，轻而清的东西上升为天，重而浊的东西下降为地。
　　等到天地彻底形成后，混沌时代就进入洪荒时代，然而对于混沌时代滋生的其他神魔来说，他们注定不会被洪荒时代所容，因而开天的盘古就和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这也就有了盘古大战三千魔神一事。
　　三千魔神单拉出来一个，修为是比不上盘古，可他们却有将近三千个，哪怕相互之间也有厮杀，可当他们众志成城起来要对付盘古时，盘古也是颇费心神，而他们之间的大战，也导致了混沌更为昏暗，好在在天地分开后，混沌所产生的变化，像是漩涡和乱流，将三千魔神几乎都搅碎，让他们根本活不过开天之劫。
　　而盘古头顶苍天，脚踏大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就这样整整持续了一万八千年，天地才终于稳固，不再重新复合到一起。
　　不过就目前来说，还不到这一万八千年，看盘古仍旧矗立在大陆中央，仍旧支撑着天地就可见一斑，但是也快了，他们即将要迎来洪荒时代。
　　那么问题来了，顾青和他的小伙伴们又是什么？
　　要知道三千神魔绝大多数都没有挨过开天之劫，在盘古开天的这么多年里，他们已然陨落，哪怕侥幸没有被混沌罡风吞噬的，也早就躲藏了起来，应对着即将到来的洪荒时代，而盘古也断然看不得还有余孽这么光明正大的出没吧？
　　这确实是。
　　所以说顾青他现在并非混沌时代的神魔，而是在天地将稳时，四大先天元素木水火土互相融合感染，如同混沌孕育盘古般孕育出的三大神兽之一。
　　这三大神兽分别是祖龙，始麒麟和元凤。
　　头似驼，眼似兔，角似鹿，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的是祖龙，另外那个长着狮头，鹿角，虎眼，麋身，龙鳞和牛尾的则是始麒麟，而色光彩，音激扬，翼象风的顾青就是元凤，天地间第一只凤凰。
　　又在顾青的记忆里，龙、凤、麒麟三族将会上演洪荒的第一次大劫，即龙汉初劫，这一大劫造成的结果是三大神兽齐齐陨落，连三族都跟着没落，进而彻底退出了洪荒的舞台。
　　这么一看，元凤这个身份有没有特别别具一格？
　　顾元凤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抬头看了看仍是灰蒙蒙的一片天，并没有像先前那样试图发出声音，而是在心中轻轻笑了笑，而他的羽翼似有所感，变得更为流光溢彩，让处于混沌时代末期，不到洪荒时代而空旷无一物的昏暗周遭，都变得格外璀璨起来。
　　在地下盘卧着的祖龙在试图学着顾元凤腾飞未遂后，下意识的甩了甩尾巴，砸在寸草不生的地上，扬起了如雾霾般黏稠的灵气。
　　被像尘埃般的灵气砸了一脸的始麒麟，低下头后懒洋洋的看了作怪的祖龙一眼，又懒洋洋的把头扭到了一边，并不打算多理睬祖龙。
　　祖龙瞪大眼睛，瞪了始麒麟好大一会儿，见始麒麟当真不理睬他，抬起一只爪子正要做什么，便听见顾元凤再展翅的声音，他顿时就忘记了不老实的爪子，忍不住抬头看行为让他理解不能的顾元凤。
　　顾元凤飞落下来，长长的尾羽收拢，敛去了大部分华彩，再次细细打量起和元凤同时日诞生的祖龙，和始麒麟。他们三因为是稳定洪荒空间的四大先天元素融和感染而孕育，因而能在一片荒芜的大陆上生存，到底如今的灵气虽说是由混沌灵气演化而成，可四大元素是先天元素，对他们来讲吸收后加以修炼，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只有一点，在顾元凤醒过来前，他们再是混沌神兽，也是没有开灵智的，修炼起来全靠本能，尽管他们的修炼本能不一般，可换句话说，没有开灵智就是没有开灵智，仍是未开化的金鱼——这可真是可怜见的。
　　顾元凤思绪万千，一双灵动的凤眼在祖龙和始麒麟身上徘徊个不停，直把趴卧在地上的始麒麟看的，都把他那狮头埋到了前爪间，把原本直勾勾回盯着的祖龙看的，从地上一跃而起，像先前拱顾元凤那般再用他的龙角，去顶顾元凤的羽翼。
　　顾元凤展开羽翼，就那般朝着疑似炸毛的祖龙扇了下，祖龙的脑袋就被扇到了一旁，不仅如此，他还站立不稳，踉踉跄跄了两下，差点没磕到地上。
　　祖龙：“！！”
　　祖龙傻眼了，他呆愣愣的看着原先和他不相上下的顾元凤，那双和他威武不凡的体貌不相配的兔子眼，也瞪得老大，好像在说“我爸爸都没打过我”。
　　不是……
　　考虑到他们仨是四大先天元素融和感染而生，他们可以说是有四个爸爸，也可以说是没有爸爸，在说了现在还没有父子这种概念吧，所以祖龙现在的震惊，该当是发现小伙伴突然比自己强的目瞪口呆。
　　始麒麟也有点看呆了，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端端正正的站好了，还往顾元凤那边凑了凑，似在探寻，而等同于开了灵智的顾元凤，他则是在盯着他的翅膀一秒后，自然而然的将羽翼收了回去，再尝试着发下声音，听到的仍是清亮的鸣叫声后，顾元凤觉得当务之急是勤加修炼，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不是吗？
　　话又说回来，顾元凤并非没有修炼之道，单就是元凤本身，就有先天传承下来的道法，可顾元凤觉得他现在有一个更好的主意。


第2章 洪荒（2）
　　顾元凤自然是打上了盘古的主意，作为开天辟地的大能者，盘古在修炼一道上必定有极为深妙的见解，能达到“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效果，不去请教那岂不是太浪费他们这般得天独厚的优势，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聆听盘古的修炼心得。
　　当然了，困难也是有的。
　　先前也说过了，盘古脚踏大地，头顶苍天，身体随着天和地之间距离的拉开而增长着，换句话说他老人家现在长与天齐，哪怕他就在距离盘古所站的洪荒大陆最中央的不远处，可他若是想和盘古交流，那基本上等同于要跟着上天了。
　　顾元凤收拢下羽翼，看来他得先领悟如何腾云驾雾才行啊。
　　而在顾元凤陷入沉思时，原本凑过来探寻他为何一下子就变强的始麒麟，见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顾元凤的回应，他就慢吞吞的退回到原地，再像先前那样趴卧了下来，眼皮垂下去，看起来像是睡着了；而震惊不已的祖龙，他等不到顾元凤的理睬，闷闷不乐的在原地转了两圈，尔后看了看顾元凤的羽翼，又低头看了看他的龙爪，再学着顾元凤现在的动作，把两个龙爪合拢在一起。
　　这当然是没有什么用的，祖龙更为纳闷，再去窥视顾元凤。
　　顾元凤此时已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好巧不巧的对上祖龙好奇的视线。
　　祖龙：“！”
　　祖龙顿时就扭过脑袋，留给顾元凤一个后脑勺。
　　顾元凤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再闭上眼睛，开始入定。
　　等恼羞成怒的祖龙再转过头来，看到这幅场景，他出奇愤怒了，仰天就发出一声振聋发聩的龙吟，可惜大家同为混沌神兽，他这声龙吟压根起不到震慑作用，看始麒麟也只是动了动耳朵，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就可以窥探一二了。
　　祖龙又恼怒又悻悻然，过了好半晌才收拾好自己的小情绪，来到不远处，甩了甩尾巴才趴好，不再闹腾了。
　　说起来作为混沌三神兽，他们自诞生时起就有了金仙修为，哪怕他们还没有开启灵智，又如今天地尚未彻底定型，灵气还没有梳理完全，因此还残存着一些混沌灵气，灵气浓度较之后来洪荒时代，自是可望而不可即，这般一来，哪怕只是遵循本能修炼，修为进步的速度也是肉眼可见的，更不用说顾元凤他现在开了灵智，还有从前经历带来的更多感悟，都让他的进步可以说是一日千里。
　　入定不计岁月，等顾元凤再睁开眼睛时，他极目望去，盘古仍旧矗立在洪荒大陆中央，天地间仍是一片荒芜。顾元凤舒展了下羽翼，华彩就如同微波般荡漾开来，哪怕如今这不毛之地上，连河流湖泊都没有。
　　顾元凤心念一动，就振翅朝着那道巨大的身影飞去。
　　只他刚展翅飞上天空，身后就传来了一声龙吟：“吼——”
　　那吼声中还夹杂着一种兴奋，好似是“看我终于抓到你了”。
　　顾元凤回头轻轻瞥了张牙舞爪的祖龙一眼，就不当一回事儿的转过头，继续翱翔于天。
　　祖龙不干了，他推了还在埋头修炼的始麒麟一爪子，就大马金刀的朝着顾元凤飞翔的方向追赶了过来。祖龙是不会飞的，可他追赶着追赶着就自行领悟了腾云驾雾的技能，只是初初领会下，自然还应用的不娴熟，以致于他差点下一刻就跌落下去。
　　幸好祖龙没能成为远古笑话，在临摔下云端时，他又歪歪斜斜的站稳了。
　　可还不等祖龙松口气，顾元凤不知何时又飞了回来，歪着头打量了祖龙一番，很是惋惜道：“真是可惜。”
　　是的，顾元凤他现在终于能口无人言了，可喜可贺。
　　祖龙：“！！”
　　祖龙哪怕听不懂顾元凤的言语，可他却敏锐的领会到了其中的语意，而且顾元凤能口吐人言，显然也刺激了他的上进心，于是在瞪大眼睛过后，祖龙就也歪了下脑袋，朝着似笑非笑看着他的顾元凤张开龙嘴：
　　“吼——”
　　祖龙：“……”
　　顾元凤没立刻再说什么，他只是和祖龙凤眼瞪龙眼，过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道：“你是不是再等我再说一句，你好再跟着学？”
　　祖龙仍没听明白，可并不妨碍他恼羞成怒。
　　顾元凤也意识到了这点，他没再看被他“教导”的祖龙，而是朝着他们后面看了过去。始麒麟也跟了上来，他也领悟到了腾云驾雾的技能，只是比起祖龙先前驾云的速度，始麒麟的明显要慢，但他看起来十分沉稳。
　　等始麒麟跟上来，他看了眼正在跳脚的祖龙，旋即就把目光转向了做出与众不同事情的顾元凤身上。
　　顾元凤没说话，只是朝着始麒麟点点头，尔后重新飞了起来。
　　始麒麟二话不说，就跟了上去。
　　至于接连被无视的祖龙，他喷出一口龙息，好悬没把他聚集起来的云朵喷散。这一变故让他不敢再胡来，转眼再看看前边的小伙伴们，他只有埋头跟了上去，再驾云超过稳稳驾云飞翔的始麒麟时，他还很好意思的朝着始麒麟得意的一昂头。
　　始麒麟倒没恼火，只是渐渐的他驾云的速度加快了一些。
　　不过他们俩都还比不过顾元凤，他本来就翼象风，哪怕是单纯用羽翼御风而行，也能让祖龙和始麒麟望其项背，更不用说腾云驾雾这技能，他在从入定前醒来时，就已是领悟的了。于是，逐渐的他就将祖龙和始麒麟远远的抛在后面，先他们一步来到了盘古面前。
　　盘古如今与天地等高，由此可见他有多么的巨大，哪怕顾元凤体量不算小，可在盘古眼中仍是小的可怜，而盘古也知道顾元凤的来历，毕竟自从他开天辟地后，如今的洪荒大陆上生灵也寥寥无几，更何况还是像顾元凤这般由他开天而来的神兽。盘古原本肃穆的面容稍显了柔和了两分，开口似自带悲天悯人意味道：“小家伙，你怎么飞过来了？”
　　顾元凤在不远处停下，哪怕并非人形，可作为一只凤凰，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天然的风姿，他那双清亮逼人的眼睛落在盘古脸上，很快他就收回了视线，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叠映水波，落落大方道：“吾名元凤，因感念您的照拂，特来拜访，不曾想打扰了您，在下这便离开。”
　　盘古愣了，结巴了下才说：“你竟然会说话？”
　　顾元凤低眉顺眼道：“赖您照拂。”
　　说着他就朝盘古一俯首，说走就走。
　　而盘古大神先是抠了抠耳朵，尔后反应过来，急急叫道：“哎哎，你别走啊，我终于找到了能和我说说话的家伙了！我都上万年都没和其他人交流过了，早知道当初和那些神魔们厮杀时，我就不下那么狠的手了，弄得现在我差点连话都不会说了——你别走啊！”这一刻原先那高不可攀的形象，已随着他如洪钟般的唠叨，而顿时化作乌有，啪啪啪的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顾元凤一点都不惊讶，他只是用略为难的语气说：“会不会太叨扰您？”
　　盘古是真的寂寞如斯，想他当年开天，就是因为寂寞，哪想到等他开天辟地了，反而变得更加寂寞了。原因无他，原本还能相互厮杀的三千神魔，大多在这途中被绞杀，而如今的洪荒大陆还是不毛之地，生灵屈指可数，就连元凤他们也都是近来几百年才出现的。这种情况下盘古要是能找到个可以说话的智慧生物，那可真是比登天还难，所以现在逮着个能交流的智慧生物，他就像是久旱逢甘霖般，哪有把人往外推的道理，“不会不会。”
　　他说着叹了口气，“我真的是很久没和人说过话了。”
　　好巧不巧的他那口气就冲着顾元凤腾云驾雾的那片云吹来的，以至于那朵云刹那间就被吹散了，顾元凤也只有张开翅膀，目送那朵云消失不见，慢条斯理道：“关于这点，在下从您的口气中看出来了。”
　　盘古：“……”明明只是正常的一句话，可怎么听起来很微妙呢？
　　不过盘古大神觉得微妙归微妙，他却没想那么多，好不容易找到个可以唠嗑的人，他可得牢牢把握住，于是乎他老人家就开始说话了，基本上都是些没营养的话，顾元凤却是个很合格的聆听者，直让盘古谈兴更为大发，只他老人家本就是与天等高，说句话都是声如洪钟的，能在附近传播很远，也就传到了跟着顾元凤飞过来的祖龙和始麒麟耳中。
　　祖龙：“吼——”
　　始麒麟沉默不语，他连吼都没有吼过一句，半点不想学舌。
　　等他们俩腾云过来，盘古就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们，可等了会儿也不见他们俩来见礼，盘古眯了眯眼，再定睛看了看，用稀疏平常的语气道：“原来你们俩灵智未开。”
　　说完就看向顾元凤，顾元凤微微笑道：“看来是我天赋异禀。”
　　盘古神情有点古怪，很快他就回过神来，看向朝着顾元凤张牙舞爪的祖龙，还有端端正正站着的始麒麟，拍了下手掌：“有了！”
　　说完他就朝着祖龙和始麒麟各吐了一口清气，祖龙原本想吼顾元凤的龙吟就变成了人言：“元凤你——”
　　他惊奇之下就卡了壳，而顾元凤叹了口气，对着不得了的盘古道：“我就说您口气了得。”
　　盘古：“……”这次是真的不对味了。


第3章 洪荒（3）
　　盘古果然了得。
　　说来盘古大神是由混沌青莲孕育而生，同属于混沌时代的三千神魔，可当初盘古想要开天，其他三千神魔感应到盘古开天，将会给他们带来大劫，于是纷纷各显神通，想来阻止盘古开天，那时候的盘古就手持开天斧，将三千神魔打的躲着他走，只这么一条就可见一斑了，所以现在他吐出一口清气，就让灵性有足，但不足以开启灵智的祖龙和始麒麟开了灵智，也是无可厚非的。
　　这也可以称得上祖龙和始麒麟的机缘，哪怕祖龙是个霸道性子，此时也乖乖的收起冲着顾元凤的张牙舞爪，敬畏有加的朝着盘古拜谢。
　　盘古却因为顾元凤那言很由衷的称赞，颇有些心塞，但很快这份小郁闷，就被多了三个可以和他交流的对象而烟消云散了。
　　嗯……就像是先前被顾元凤驾驶过，却被盘古大神一口清气吹散的那朵云一般。
　　说起这朵云，它被盘古吹散后，不知道飘散到哪里去了，顾元凤并没有多在意，只是另外聚集了一朵云，姿态天然的站在上面，在盘古兴致勃勃的开口后，摆出了洗耳恭听的架势。
　　顾元凤本来就是冲着这个来的，毕竟盘古身于混沌，又有结束混沌时代，开创洪荒时代的壮举，这其中对于大道和规则的认知，哪怕他老人家只是从手缝中漏出一丝一毫，就足够让他们获益匪浅，而得天之幸，盘古并非吝啬之人，事实上他很乐意讲那过去的故事，只不过——
　　“嗐，当我还在混沌青莲里时，”盘古追本溯源着，下一刻他就话锋一转，“你们三个小家伙不知道混沌青莲吧，那我就先给你们说一说混沌青莲，可惜她现在已不在了，否则你们三个小家伙还可以亲眼观察下她。”
　　混沌青莲是混沌至宝，在盘古手持伴身法宝开天斧劈开它后，又加上盘古开天，混沌气息肆乱，本就元气大伤的混沌青莲因为承受不住开天大劫，就此损毁，分崩离析，但凡事皆有一线生机，混沌青莲还是留下了四颗莲子，就是莲叶，莲瓣，莲蓬甚至莲颈都化作了先天至宝，分散在了此时的洪荒大陆不知名处，等待着有缘人。
　　顾元凤心思转圜间就诚挚对盘古道：“您请节哀。”
　　盘古：“……”
　　这么说其实也没错啦，再怎么说混沌青莲孕育了盘古，就好像四大先天元素交叉孕育出了顾元凤他们一样，在一定程度上等同于双亲。
　　只是他们本来就不讲伦理啊，盘古哽了下，故意耷拉下脸道：“你这小家伙仔细听就行了，知道吗？”
　　顾元凤垂下眼帘，不再言语。
　　盘古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他开口：“小家伙？”
　　祖龙开始还有点幸灾乐祸，这会儿却偷瞄起沉默的顾元凤来。
　　始麒麟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元凤？”不同于祖龙声音的清亮，还带着跳跃性，始麒麟的声音浑厚有力，听起来就透出沉稳风范来。
　　顾元凤闻声抬起眼帘来，眨了眨眼睛，发出无声的疑问，且看他凤眼有潋滟波光，并不太像是被大神斥责后的神魂不守啊。
　　始麒麟：“？”
　　祖龙：“？”
　　顾元凤似后知后觉的恍然大悟，对着同样不解的盘古道：“这不是您不让我贸然开口的吗？我谨遵了您的教导啊。”
　　盘古：“……”
　　始麒麟：“……”
　　祖龙：“……啧！”
　　好在这个令人无语凝噎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盘古的谈兴，他实在是太久太久太久没说过话了，根本就是憋了一肚子的话，再考虑到他老人家现在肚子有多大，就可以想象他是有多话痨了，以致于光是他从混沌青莲诞生，就足足讲了天又高了一百丈，接着他才说道他是如何想要开天的，除了天意感应外，还有就是他觉得混沌太空旷了，也太混沌了。
　　顾元凤由衷道：“您果然具有其他神魔没有的胸怀。”倒不是说盘古话痨的没有建设性，他偶尔的言谈间还是很有深意的，只是他的表达能力实在是不怎么样。
　　盘古不疑有他，还哈哈一笑：“是吧？我也是这么想的，他们整天打打杀杀的，太没有追求了。”
　　始麒麟看了一眼顾元凤，过了半晌慢悠悠甩了下尾巴，什么都没说，倒是变得对盘古更加敬仰的祖龙，闻言亢奋起来：“您要讲您和三千神魔的大战吗？我都迫不及待想听您是如何打遍混沌无敌手的了。”
　　盘古立刻抛开开天那部分，就说起了和三千神魔大战的部分。
　　顾元凤也来了点兴趣，倒不是说对盘古如何和三千神魔斗法感兴趣，而是他比较在意一件事。听盘古说，混沌时代里没有天和地一说，轻而清的和浊而重的物体混合在一起，造成混沌里除了黑暗就是混沌，在这混沌中仅且只滋生了神魔三千。
　　三千这个量词，忍不住叫顾元凤想起了大道三千。
　　这个大道指得该是混沌大道，而非如今渐渐形成的洪荒大道，洪荒大道五十，如今正在演化成天道三千，再看诞生于混沌下的三千神魔，都不会被洪荒所容，这从他们自己感应到这一点，纷纷阻止盘古开天，还有他们几乎都死在开天之劫中就可见一斑。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盘古是破开混沌造就了洪荒，混沌和洪荒是不能相容的，那么一朝天子一朝臣，洪荒断然容不下混沌里的三千神魔。
　　那是不是可以说三千神魔是——
　　“元凤，你有没有认真在听我说话？”
　　顾元凤还没有推测个所以然来，就被话痨古的大嗓门给打断了，他这人讲古的讲得不那么有滋有味，偏偏还得让听者一字一句都听进耳中，还真是修为高任性啊。
　　顾元凤收敛起纷杂的思绪，抬起头来道：“当然。”
　　祖龙撇撇嘴：“你明明在发呆。”
　　盘古眯了眯眼睛：“那你说我上一句话是什么？”
　　顾元凤理所当然道：“是‘元凤，你有没有认真在听我说话’。”
　　盘古：“……”他竟然无言以对。
　　盘古干咳了一声：“我是说上上一句。”
　　顾元凤轻轻叹口气：“不还是‘元凤，你有没有认真在听我讲话’？您这是在用这种别树一帜的方法教导我吗？在下受教了。”
　　盘古：“……”
　　祖龙也有点傻眼，嗐声道：“你这是在狡辩！”
　　顾元凤摆动了下带有流光华彩的尾羽，轻飘飘看了梗着龙角的祖龙一眼，又看向站在祖龙那一边的盘古，用无可奈何的语气道：“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得不问您一个问题了，在您的讲述中，一元会前的某一年您手持开天斧，神勇无比的砍杀了一名长着四蹄，且有着三只红色眼睛的魔神，然而在下一年里，您却又神勇无比的手持开天斧，赶跑了一名有着三只红色眼睛，长着四蹄的魔神，所以说是——”顾元凤拖长了声音，其中暗示不言而喻。
　　盘古从顾元凤提起下一年时，就开始露出尴尬的神情，如今听到顾元凤下结论，便有些心力交瘁道：“是我记错啦。”
　　顾元凤却紧跟着他的话音道：“——魔神们都长得千篇一律吗？”
　　盘古：“……”
　　过了片刻，盘古一手撑天，一手挠了挠脸道：“我刚才说到哪儿了？啊，我继续和你们说我大战另一个魔神的故事，这个魔神相比之下就厉害得多啦。”盘古觉得他这次一定不会记错的，毕竟大部分魔神在开天斧下都不堪一击，唯有少数魔神能和他大战三百回合，他这次记得人形魔神的这个尤甚。
　　顾元凤笑嘻嘻道：“没长三只红色眼睛，四只蹄子吧？”
　　盘古对此充耳不闻，他心里却郁闷得很：
　　说好的刚开灵智，干净纯白呢？
　　不过想到这个问题，盘古心中一凛，他是知道他用来使洪荒大陆稳定的先天四元素，在互相融合感染下孕育出这三个小家伙的，然而盘古也很清楚，他们不该这么早就开了灵智，最起码要等到洪荒不再那么空旷时。可盘古也无比清楚，要想洪荒不再空旷，唯有牺牲他自己，以身化苍海沧田，以创造万物，哪怕盘古很想以他自己的力量证得大道，立于天道之上，不再受洪荒大道的束缚。
　　这也不怪乎盘古意识到顾元凤自我开启灵智时，会那么的惊讶，虽说其中有他很多很多年没有开口说话的缘故在。盘古一边讲他当年的风光伟绩，一边在神识中继续推演，他哪怕心甘情愿开天，哪怕也愿意以身创万物，可他也想给自己留出一线生机。
　　天道继续演化着，而距离既定的洪荒时代来临也剩不下多少年了。


第4章 洪荒（4）
　　盘古讲故事讲到他大战三千神魔后，就暂时先告一段落，倒不是盘古讲的口干舌燥，需要停下来缓口气，而是祖龙和始麒麟各自从中获得了感悟，先后进入了入定状态，将这份感悟化作修炼的源泉。
　　盘古将他们俩送到地上，转过身来就和还精神奕奕的顾元凤大眼瞪小眼。
　　顾元凤舒展了下羽翼，先开了口：“怎么了吗？”
　　盘古语气有点古怪道：“你就没什么要感悟的？”他觉得他讲的还行啊，没道理祖龙和始麒麟那两个小家伙都从中有所感悟，元凤这个自我开启灵智的狡猾小家伙没有悟性啊。
　　顾元凤慢条斯理道：“虽说您的讲述中有几处前言不搭后语的地方，可终归是瑕不掩瑜的，在下还是从中悟到不少道理的。”
　　盘古：“……”
　　“您若是不信，那我的修为总不会骗人。”顾元凤又慢吞吞加了一句，这倒是真的，他一心多用，也就是一边听讲一边参悟一边修为精进，如今已从金仙修为提升到了大罗金仙的境界。
　　盘古确定了这一点后，神色更古怪了，又过了好一会儿，他老人家才不确定的开口：“竟然有几处，我以为我就记错了一处。”
　　原来在意的是这件事吗？
　　顾元凤缓慢却坚定的点了点头：“需要我一一为您指出来吗？”
　　盘古眼角抽了抽：“不用了。”
　　顾元凤直直的看着他。
　　盘古打哈哈道：“你心里有数就行了，就不用特意知会我一声了。唉，其实也是时间过去太久了，我也难免会记错啊。”
　　顾元凤赞成的点头，用稀疏平常的语气道：“您非圣人，自可有过。”
　　盘古：“！！”
　　盘古脸上的温和消失了，又变回先前那自带悲天悯人光环的开天大神样，口气也变得严肃起来：“你连这个也知道了啊。”
　　顾元凤眨了眨眼，没说什么，权当是默认了。
　　盘古本来就觉得顾元凤他出人意料，如今就更加不会怀疑，他抬头看了看被他用双手撑着的天，等低下头来，长长地叹了口气，而在他开始张嘴时，本来架着云站在他面前的顾元凤很及时的驱动脚下的云，躲开了那一口气。
　　盘古：“……”
　　顾元凤一派光风霁月：“您想说什么？”
　　盘古刚刚升起的悲哀，这会儿怎么都凝聚不起来，他好不容易缓和了口气，有点无力道：“我也是在开天途中，才触摸到这一层。”
　　顾元凤聆听着。
　　盘古踟蹰后也说了更多：“我在触摸到这一层后，想要凭借着自身力量，突破天道束缚，摘取道果，成就圣位，而一旦成为圣人，就可历万劫不灭，染因果不沾，与天地同在。”
　　这就是以力证道，可这最终被证明是行不通的，哪怕没有记忆中的盘古身化洪荒传说为证，顾元凤单就是分析天道和盘古的关系，就能分析出个最终结果来。通俗来讲，天道像是开国皇帝，而盘古是它手下最强有力的臂膀，然而盘古如今有开天之功，也有可突破天道的力量，那就等同于功高盖主，而天道是不会希望卧榻之下，有他人酣睡的，那么结果就很明显了：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当然了，这也不是没有破解之策的。
　　顾元凤心中百转千回，下一刻他就直言不讳道：“您其实并不认为您可以证得圣位吧？”
　　盘古差点用双手撑着的天甩了出去，震惊过后就埋怨道：“我说小家伙，你说话就不能稍微委婉点吗？”
　　顾元凤不但毫无歉意，反而像是倒打一耙般：“那您是想自欺欺人？”
　　盘古更是纳闷了，他从前和三千神魔打交道时，基本上都是二话不说，直接上手厮杀，哪怕三千神魔中有能说会道的，可他们厮杀时也不靠嘴啊。换句话说，盘古大神他就没遇到过像顾元凤这样的，简直和好不单纯好不做作的三千神魔一点都不一样。
　　这时候顾元凤又说了：“其实您不是没有他路可走。”
　　盘古一愣，动了动嘴唇，声音很是暗哑道：“你说说看。”
　　顾元凤的语气中不掺杂着分毫情感道：“放弃开天辟地，让一切重回混沌。”这样的话，盘古就不会生死道消，而洪荒天道也会随之烟消云散。
　　盘古沉默了很长时间，才艰难开口道：“我是不可能放弃的，”盘古做不到放弃这即将成形的洪荒大陆，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洪荒像混沌世界一般荒芜，他想着就看向顾元凤，顿了顿又说道，“而且如果重回混沌，你们三个小家伙是不可能存活下去的。”
　　元凤，祖龙和始麒麟哪怕说是混沌神兽，可他们却是在盘古开天后，洪荒大陆即将成形时出现的，他们哪怕可以汲取仍带着混沌灵气的灵气，然而真正的混沌时代灵气，他们是不能适应的，到时候只有死路一条。
　　顾元凤千言万语都哽在喉间，他当然可以理所当然的说“我不在乎”，事实上他本来就不在乎，而且他本来就不想拥有太长久的生命，还有接下来与天道打交道，对顾青来讲，就如同最初时他和系统的你来我往，这并没有什么新意，他也不想再经历一次被操纵的人生。然而顾青也没有自傲到去决定祖龙和始麒麟的生死，以及去否定盘古的做法，哪怕他在理智上并不赞成盘古的自我牺牲精神，他还没有冷血冷情至此。
　　顾元凤沉默良久，再抬头时已做了个决定：“您要不要收我为徒？”
　　盘古有点傻眼，不懂怎么就跳跃到这上面来的：“啥？”
　　紧接着盘古就瞪大了眼睛，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顾元凤褪去了凤凰模样，一点点化作了人形。一双凤目中在再睁开时，好似有无数风流跌宕，唇瓣轻启，清越的声音倾泻而出：“您也觉得差辈了吗？也是，按理说四大先天元素，是因为您而诞生，而我则是他们孕育出来的，所以说我若是成为您的弟子，那就相当于我和四大先天元素是同一个辈分的，这确实很让人困扰呢。”
　　盘古：“……”不不不，重点不在这儿！
　　顾元凤拢了拢阔袖，好似半分都没察觉到盘古的无语凝噎，轻轻一笑道：“说来您现在仍需要脚踩地，手举天，那就是说天地还没有彻底到达极限，那是不是代表着天道也没有彻底成形？”
　　盘古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天道确实还在演化中，不过，“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元凤耸了耸肩，一派无辜道：“没什么，我只是那么随口一说而已。”
　　盘古半信半疑，他怎么看怎么觉得顾元凤化形的契机不太对，到底他上一刻还说着怎么让洪荒重归混沌呢，又怎么突然关心起天道演化进程来？盘古仔细想了想，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顾元凤的眼神就变得更加温和起来，甚至还带了点怜爱。
　　顾元凤抚了抚衣衫上并不存在的皱褶，眼尾上挑：“您这是在暗示我叫您祖父吗？”
　　盘古：“……”祖父个头啦，他连儿子都没有。
　　盘古干咳一声，摆出了严肃脸：“叫我师父就行。”
　　顾元凤也松了口气：“我还在想您不喜欢祖父这个称呼，难道是觉得我该叫你祖母呢。”
　　盘古怒了：“尊师重道懂不懂啊你！”这死孩子怎么就那么能掰扯呢！
　　顾元凤微微一笑：“您一说徒儿就懂了，果然名师出高徒。”
　　盘古大神受不了了，终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鉴于他老人家眼睛也不是一般的大，所以他在做这个动作时，乍一看还真的挺可恐的。
　　不过“厌弃”归“厌弃”，稀里糊涂就荣升成师父的盘古倒是没忘给顾元凤拜师礼。先前也提到过混沌青莲是混沌至宝，她在分崩离析后，无论莲叶还是莲瓣，甚至是莲蕊什么的都化成了先天至宝，从伦理上来讲，这些先天至宝都是属于盘古的，不过它们都在盘古开天形成的混沌漩涡中，分散到洪荒大陆各处，大部分都不在盘古手上，但盘古手上有的，也不仅仅是混沌青莲的‘后代’，还有其他更难得的法宝，现在他就拿出来让顾元凤自己挑选，实在是不能再爱护徒儿。
　　顾元凤不由得感慨道：“徒儿几乎要感动得哭了。”他还扯住袖子挡住脸，假装感激涕零。
　　盘古嘴角抽搐了两下：“你再这样，我就把它们收回去了。”话虽是这么说，可他并没有做出要收回去的架势，可见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来着。
　　话音刚落，顾元凤就自然而然的放下阔袖，从一堆至少是先天的法宝中选了一个。
　　盘古定睛看了看，末了只叹道：“也好。”


第5章 洪荒（5）
　　顾元凤拜师后，就保持着人形，继续听盘古讲道。
　　是的，讲道，而不是讲故事。
　　盘古先前和顾元凤，祖龙和始麒麟话痨时，更像是细无巨细的回忆从前的经历，偶尔才透出一两句发人深省的大话，不过这也足够祖龙和始麒麟受益匪浅，但现在是盘古他老人家一本正经的向顾元凤传授他所感悟的大道，和过去的面授不可同日而语。
　　随着盘古的讲道，天仍日高一丈，地仍日厚一尺，顾元凤却不再像先前那样还能一心二用，他是专心致志的聆听盘古讲道，汲取着那深奥无比的精义。
　　一日，盘古突然说：“那两个小家伙醒了。”
　　顾元凤：“哦。”
　　盘古：“……”就这样？他还以为他们关系很好来着，毕竟他们仨算得上是相依为命了。
　　顾元凤偏了偏头，才施施然的从云上站了起来：“师父传道太精妙，徒儿太过于沉迷其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望师父见谅。唔，徒儿这就去看望他们。”说着就朝盘古一施礼，就化为原形，从云端朝着地上的祖龙和始麒麟那边飞去。
　　盘古：“？”总觉得这话中有话啊，可盘古一字一字的掰开琢磨了半天，也没有发觉到底哪里不对劲啊。
　　唉。
　　那边祖龙和始麒麟也算是前后脚，从入定中醒过来，只仔细说来，祖龙还是比始麒麟先一步醒过来，这让他在对着晚他那么一息的始麒麟，都还有点把持不住的小骄傲。
　　始麒麟瞥了昂头提胸的祖龙一眼，温温吞吞道：“元凤不在。”
　　始麒麟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祖龙才意识到顾元凤并不在他们周围，想起先前他们明明实力相当，可顾元凤却突然比他们都先往前迈了一步，祖龙心中就很不是滋味，他哼了一声道：“你不说我都没想起他来，可见我根本就没惦记他。”
　　始麒麟正要再说什么，祖龙就别别扭扭道：“既然你那么惦记他，那你觉得他会在哪儿？”
　　始麒麟远眺着朝着这边飞翔而来的顾元凤，不紧不慢道：“关于这个问题，你可以亲自问元凤。”
　　祖龙：“啊？”
　　说话间顾元凤已然逼近，也听到了始麒麟的那句话，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祖龙：“你想问我什么？”
　　祖龙掉转过龙首，恶声恶气道：“谁，谁想你了！”
　　始麒麟撇开脑袋，对祖龙这蠢样不忍直视。
　　而顾元凤他假模假样道：“你当然不会想我了，毕竟你现在已经可以口吐人言，并不需要像先前那般跟着我学说话了。”
　　祖龙：“……”
　　祖龙如今得了盘古大神一口清气，开了灵智，可这又不妨碍他还记得灵智未开时的事，尤其是像是祖龙学舌这样的黑历史，如今被顾元凤这么不加掩饰的挑明，他当即就炸了，周身龙气大涨，就连嘴边那能够湮灭周边一切的龙息都若隐若现，一双肖似兔眼的龙眼也变得红红的，顺带用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对着顾元凤怒吼道：“元凤，我要和你一决高下！”
　　始麒麟皱了皱眉，却没有说什么，他也想看看同为混沌神兽的元凤，如今修为到了什么境界。
　　顾元凤对此不为所动，云淡风轻道：“我想结果已经很明朗了。”
　　始麒麟不禁道：“元凤你——”
　　祖龙更是觉得受到了侮辱：“我们还没有比过，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打不过你！先开灵智就那么了不起吗？”
　　顾元凤沉吟起来：“关于这个问题么——”
　　祖龙口气不是很好：“怎么？”
　　顾元凤轻轻翻了个白眼：“在我看来，先你们一步开灵智，确实是很了不得。”
　　本来性格显得最是温吞的始麒麟，在听了这话后，眼中都闪过一道厉光，说到底他和祖龙一样都有着作为混沌神兽的自傲，只这时候他又听得顾元凤用一种带着溢于言表嫌弃的语气道：“光是免受盘古他老人家一口气，就足矣证明这一点。唉，那可是一口不知徘徊在他老人家腹中多少万年的一口气啊。”
　　始麒麟：“……”
　　祖龙：“……”
　　那是盘古的清气，对其他生灵堪称一大机缘，好吗？哪里有这么不堪？然而从顾元凤口中这么理所当然的说出来，让一向最为崇拜盘古武力无边的祖龙，都硬生生的将到了嘴边的一口龙息吞咽了回去，而顾元凤话还没有说完呢，但见他将目光重新落回到约战他的祖龙身上：“还有我说我们一决高下的结果显而易见，那是因为我现在本来就飞在你的高处啊。”
　　始麒麟：“……”
　　祖龙：“……元凤！！”
　　祖龙恨恨道：“你在看不起我吗？”
　　顾元凤眨了眨凤眼，没有立时回答，而祖龙气得要命：“你竟然不立刻否认！”
　　顾元凤展开双翼：“所以你问我问题的意义何在？”
　　祖龙死死盯着顾元凤，尔后一声不响的就架起云，在天空之中盘旋飞翔起来，等他腾云驾雾到比顾元凤高出几十丈时，他就意有所指的朝下面喷出一个响亮的冷哼，接着才驾云飞向更高处。
　　顾元凤喃喃道：“难道这是盘古他老人家那口气的副作用？”说着他就意味深长的看向始麒麟，始麒麟一愣后立刻道：“我想只有祖龙是这样。”
　　顾元凤语气飘飘渺渺：“这样啊，我知道了。”
　　始麒麟被他这一出弄得如鲠在喉，沉默了片刻后道：“元凤，请你和我来一战。”
　　顾元凤这次却很爽快的同意了，他仍没有化成人形，只用本体和始麒麟斗起法来。如今还未彻底成形的洪荒大陆毕竟还是很空旷的，哪怕他们一个修为平均下也只是大罗金仙的水准，也会显得动静很大，而祖龙他腾云驾雾就没有飞出多远，哪能觉察不出顾元凤和始麒麟斗法的动静。
　　他，他气得鼻子都歪了。
　　“元凤！！！”
　　气归气，生性就带有好战本能的祖龙也气势汹汹的加入了混战，结果也很明显，顾元凤拖着流光溢彩的尾羽，悠然的从有心无力的祖龙和始麒麟眼前飞走。
　　祖龙狼狈的趴在地上，忿忿中带着不甘道：“早晚有一天！”
　　始麒麟眼中也涌现出了更多战意，尔后他们俩修炼起来更为刻苦，而顾元凤也没有片刻松懈，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盘古的话越来越少，这一来是他没多少能说给顾元凤听的，二来他已经预感到那一天即将来临，也就是大限将至，撑起了天地的身体感觉到越来越疲惫，精神越来越不济。
　　然而已趋向于稳定的洪荒大陆，仍空荡一片，万物不存，寸草不生。
　　顾元凤也模模糊糊感受到了什么，他伸手摩挲着盘古送给他的拜师礼，想着要不要把他的一个在他看来成功可能性微乎其微的想法，说给盘古听，心念突然间一凛，让他下意识的站了起来，极目看向他们所在位置的西方。
　　盘古也有所感，语气沉稳有力道：“去吧。”
　　“徒儿去去就回。”顾元凤难得的没有懒懒散散，而是带上了肃穆，和盘古说完这句话后，就化为原形朝着西方飞去，如同一颗流星划过天际，而此时被顾元凤感念到的西方，祖龙正满身伤痕的和一个已看不出原型的神魔厮杀。
　　严格来讲，那已不是一个活的神魔，而是在开天大劫中没能活下来的魔神，在被混沌罡气撕裂后的魔神所留下的怨气和憎恨，加上魔神本身具有的魔气，这几样令人畏惧的东西糅合而成的伪魔神。
　　但这么一个伪魔神，也不是祖龙能轻松对付的，就在祖龙身上又多了一道血痕时，顾元凤终于赶了过来。
　　祖龙见到他来，眼中先是闪过了惊喜，紧接着却觉得羞愧起来，他可不想让元凤多了一个看不起他的理由，张了张嘴，想让顾元凤不要多事，他一定能将这个魔神打败的，然而顾元凤就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只见他拿出了一个还没有祖龙眼睛大的珠子，尔后将那珠子朝着那散发着浓浓魔气的伪魔神扔了过去，那原本很让祖龙有几分束手无策的伪魔神，就化作了一缕缕黑烟，被吸进了那颗本来看上去像是透明的珠子中。
　　下一刻，那颗珠子就回到了顾元凤身边，顾元凤冷眼看着珠子中流淌着的丝丝黑气，等黑气像是消失不见后，这才看向呆愣住的祖龙：“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的声音不复平时的清亮，而是清清冷冷的，让祖龙下意识的避开了他的视线，但很快他就想到他本来就没有做错事，心虚个什么劲啊，于是就梗着脖子把头扭了回来，只还色厉内荏的小声嘀咕道：“你让我说我就说，我偏不说看你怎么说。”
　　顾元凤的心却突然沉了下来。


第6章 洪荒（6）
　　当时盘古稀里糊涂收顾元凤为徒时，曾拿出了一堆至少是先天灵宝级别的法宝来，那其中就有由混沌青莲的莲叶化作的五方旗，还有诸如河图洛书，红绣球等在后世很有名气的，而顾元凤一上来就选中了混沌珠。
　　混沌珠，顾名思义乃是孕育自混沌，在其内有一方肖似真正混沌世界的小世界，且内含空间法则，属于混沌至宝。传说中可以借混沌珠证得大道，成就圣位，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洪荒后来者追逐不已了，不过顾元凤看重的并不是这一点。
　　该怎么说呢？
　　顾元凤对成为不生不死的圣人，并没有丁点兴趣，再怎么说他转世再转世，在某种程度上就相当于永生不死，又因为经历的太多，让他已成为一个无聊会死星人，可以说他不可能停下来向前追逐新鲜事物的脚步，先前他劝盘古放弃开辟天地，让一切重归混沌，未免没有这一原因在作祟，到底一旦重归混沌，元凤身死，他就可以在一切还未成定局前，从这方世界抽身，进入下一个不会一上来就是万年，甚至一元会（十二万九千六百年）的世界。
　　可话又说回来，盘古没有被顾元凤说通，那顾元凤他只有另想他策，这时候内含空间法则的混沌珠，一下子被他看重，就很好理解了，再有混沌珠和有着多次转世经历的顾元凤也十分契合，在顾元凤的祭练下，已成为了他的本命灵宝，和他心意相通。
　　如今混沌珠第一次亮相，就不费吹灰之力般将围困住祖龙的伪魔神摄走，其威力可见一斑。
　　祖龙还在嘴硬，本来还在思考其中症结的顾元凤感受到混沌珠的灵气波动，定睛朝着遍体鳞伤的祖龙身上一看，心往下一沉，不由得轻哼了一声。
　　祖龙一僵，旋即就若无其事般说：“你让我说，我也不是不可以将来龙去脉都说给你——”他说着说着就没有了声息，呆呆愣愣的看着化作人形的顾元凤。顾元凤此前就得了契机而化形，只是还没有在祖龙和始麒麟面前化形过，但见他长眉入鬓，一双凤眼中流盼生光，唇若丹涂，身量颀长，穿着一件最纯正红色的长衫，袖边绣有黑色的凤羽图案，也只有这点才能叫人和他的原形联系到一起，不过在他抬眸间，波光潋滟中似有流光溢彩，叫人望之而为之沉醉。
　　这无疑是一种超越了世间局限的美。
　　祖龙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有目不转睛的盯着顾元凤看。
　　顾元凤也不恼，甚至他还朝着祖龙微微一笑，似凝聚了天地间所有的灵气，祖龙脑中一片空白，连身上的伤痛都感觉不到了，只下一刻顾元凤就手持混沌珠，无情又冷酷的朝着祖龙砸过去。
　　混沌珠不大，可它可是独立开辟了一界的混沌至宝，在顾元凤的指使下有着千钧之重，哪怕祖龙皮糙肉厚，他在短暂的空白后，还是感觉到撕心裂肺之痛：“……嗷！！！”
　　疼疼疼！
　　祖龙终于回过神来，也意识到顾元凤对他做了什么，他打了他。
　　再一次！
　　祖龙眼睛都红了：“元凤你——”
　　顾元凤眨了眨眼睛，一派纯良的反问：“我怎么了？”
　　祖龙莫名觉得有点委屈：“你干什么又打我？”
　　顾元凤挑眉抬眸，并没有立刻就给祖龙一个说法，而是看着被混沌珠一砸后，祖龙的伤口处往外溢出来的时黑时红的丝丝魔气，由此可见先前那由魔神死时怨气和憎恨而重组的伪魔神，并不是要和祖龙拼个高低，而是借机侵入到了祖龙体内。
　　既然如此，顾元凤就操纵着混沌珠好好的“敲打”下被“觊觎”的祖龙吧。
　　于是，祖龙非但没讨个说法，还再次被打了。
　　祖龙：“！！！”
　　这家伙还没有意识到不对劲，只认为顾元凤这是在借机教训他，哪怕顾元凤刚才才救了他，可这太让龙没面子了。“你，你凭什么打我？”
　　回应他的，是混沌珠再次撞击了下他，痛得祖龙下意识龇牙咧嘴，而顾元凤就那么无动于衷的看着他受苦受难，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又为了保住最后一点颜面，祖龙硬扛下了身上的剧痛，半点呻吟都不溢出来，还狠狠地瞪着顾元凤。
　　顾元凤不为所动。
　　这时候混沌珠已将所有侵入到祖龙体内的魔气逼出来，并将其吞吃，只是祖龙身上的伤痕更显得辩驳，龙血顺着龙鳞间的缝隙往下流。
　　顾元凤眼前一亮，将混沌珠收回来，缓缓走向已单方面和他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祖龙身边，徐徐一笑，那笑容温柔如春水，就像是春天枝桠上新发的第一蹙嫩芽般叫人心折，接着他用温和如清风拂面的语气说：“很疼吗？”
　　祖龙哽了半晌，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
　　而顾元凤则是忘记他刚才暴行般，伸手抚上祖龙的伤口处，他的动作很轻柔，给了祖龙一种他要给他疗伤的感觉，这让祖龙更为不自在，在心里想就算是顾元凤给他疗伤，他也不会轻易原谅他的。
　　是这样没错。
　　可惜片刻过去了，祖龙仍没等到顾元凤的抚慰，他忍不住扭头看去，只看到顾元凤手持用灵气幻化出来的瓶子，在专心致志的接他流出来的龙血！
　　祖龙呐呐道：“元凤，你在做什么！”
　　顾元凤理所当然道：“你不是看到了吗？避免浪费啊。”祖龙可是混沌神兽，可以说是全身都是宝，经过那么多次转世彻底点亮技术宅标签条的顾元凤，是怎么都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好机会的。
　　祖龙目呲欲裂：“你你你！”
　　“对了，你的龙鳞掉了一片，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也给我收藏吧。”这听起来像是在征求意见，可实际上呢，顾元凤早在这之前就已经把那片龙鳞收了起来。
　　祖龙本来还怒火冲天，可听了顾元凤这话，不知为何气势就弱了下来，话不禁大脑就说出口：“难道你羡慕我有鳞片你没有，所以才这么想要我的鳞片不成？”
　　顾元凤点头道：“是这样没错。”
　　祖龙一下子就卡了壳，不可置信道：“你怎么好意思这么说！”
　　顾元凤斜睨了他一眼，“我为什么不好意思说实话？”
　　祖龙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恰好这时始麒麟找了过来，他看到眼前这幅场景，也不禁愣了下，等回过神来后艳羡道：“元凤你化形了。”
　　顾元凤轻轻点了点头，将收起来的龙血还有龙鳞收回到混沌珠中，又随手对着祖龙施了个治疗法术，面向始麒麟将祖龙遇到的情况简单扼要的说了。
　　始麒麟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不是说三千神魔早就湮灭在开天大劫中了吗？”先前也说过盘古开天总共需要一万两千年，而早在最开始时，三千神魔就承受不了混沌世界的变化而被罡风绞杀，此后再过数千年，直到最近洪荒大陆趋向于稳定，才有了混沌神兽，也就是说没道理魔神死时的憎恨和怨气还能残存至今。
　　顾元凤边驾起云边和始麒麟道：“说不定有神魔侥幸未身死道消。”
　　始麒麟一凛：“这可如何是好？”再怎么说三千神魔和盘古都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作为盘古开天后衍生出的生灵，他和元凤还有祖龙也会被迁怒到，再说即便没有这一层关系，弱肉强食的原则也摆在那儿呢。
　　被忽视的祖龙扬声道：“始麒麟你怕了？”
　　顾元凤睬都不睬祖龙，继续和始麒麟交谈：“那只是我的猜测，再者注定不被新世界容纳的他们，和我们相比谁强谁弱可说不准。”
　　始麒麟沉吟道：“说的也是。”
　　祖龙：“喂！”
　　顾元凤终于理会祖龙了，只是他仅仅是轻飘飘地瞥了祖龙一眼，清风朗月般的轻笑一声，就飞身而去。
　　祖龙跳脚：“他那是什么意思？”
　　始麒麟也默然着看了他一眼，稍后就把头扭了过去。
　　祖龙：“……”
　　反正祖龙接下来就没有再到处溜达，反而是打了鸡血般修炼再修炼，争取早日雪耻，而顾元凤在和他们分别后，就回到了盘古跟前，开始潜心研究起吸收了可恐魔神怨憎之气的混沌珠。混沌珠中的一方小世界，本来就是仿照原有的混沌世界，如今再混入魔神魔气，在某种程度上就更像盘古曾生活的那个混沌世界了，因而顾元凤没有急着将那好似垂死挣扎并试图反扑的魔气给祭炼掉。
　　顾元凤想到这儿，若有所思的看了面带疲惫的盘古一眼。
　　盘古是在混沌世界中被混沌青莲孕育出来的，然而混沌青莲随着开天大劫而分崩离析，再怎么样也组合不到原样，就像是混沌珠的魔神充其量只是个赝品一般，不过混沌珠里的小世界也不是真的混沌世界来着。
　　那既然混沌青莲没有正品，是不是可以找到替代品呢？
　　顾元凤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了混沌青莲分崩离析后，还留下来的四颗莲子。这四颗莲子在洪荒时代分别成为了三十六品净世青莲、十二品功德金莲、十二品业火红莲和十二品灭世黑莲。先不说那三个十二品莲，单就来说三十六品净世青莲，从它的品级上就能看出它的与众不同来，还有一点是三十六品净世青莲，据说是因为没有开天功德，所以为天道所不容，花开之时就是花谢之时。
　　顾元凤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单音节：“唔。”


第7章 洪荒（7）
　　盘古大限将至。
　　无论是盘古，还是顾元凤都对此心知肚明，只是先前都直言不讳的顾元凤，这时候却权当不知，从没有将此事和盘古提起过，又因为盘古精神不济，他们也不像是先前那样无话不谈了。
　　——盘古无话不谈，顾元凤则是负责把天聊死。
　　只这一日顾元凤飞驰到盘古面前，“师父，徒儿有话要说。”
　　盘古：“哎？”
　　顾元凤这次一本正经得很，不用盘古再催促，他就一脸认真的将他的想法娓娓道来。
　　盘古听后，心里不禁掀起了不小的波澜，踟蹰片刻道：“这是你推演出来的？”盘古在意识到自己不能以力证道后，也在心中进行过推演，哪怕他并非圣人，可对于未来还是能有模模糊糊的感应的，可他这个徒儿如今修为连所谓的准圣都不到，再怎么推演也不能推演到他推演不到的吧？
　　顾元凤听得出盘古的弦外之音，他一本正经道：“不，是弟子异想天开。”
　　盘古：“啥？”
　　“您想得到一线生机，单就现下的境况来说，无异于想天道网开一面，所以弟子无论提出什么样的后招，都等同于异想天开。”顾元凤之前和盘古提议的，旨在能让盘古不会彻底消散在天地间，能够有朝一日再回到他创造的洪荒世界，但就像顾元凤自己说的，这听起来就像是异想天开。
　　盘古：“……”
　　“唔，您好像没能深刻理解‘异想天开’这个词的含义，那——”顾元凤假模假样的思考一番，接着给盘古大神做成语释义，突然他左手握拳，砸在摊开的右手上：“有了，在您开天之前，混沌滋生的三千神魔怕是没想到有朝一日您会想改变混沌世界，想着开辟出天地，在您举起开天斧前，他们说不得就在心中嘲笑您，‘盘古啊盘古，你竟然异想天开，呵呵！’”
　　“嗯，差不多就是这样。”
　　盘古：“…………”
　　盘古有一瞬间竟想放弃举天撑地，让一切重归混沌，好让顾元凤这个不肖徒不去祸害他人，万幸的是盘古他老人家也是有点免疫力了，在无语凝噎过后就幽幽道：“你直说你并没有把握不就行了。”
　　只盘古说完这句话，他和顾元凤都沉默了。
　　最终还是顾元凤出言打破这份叫人觉得压抑的默然：“师父，您一针见血了——您是不是不好理解‘一针见血’这个词，需要弟子为您解释吗？”
　　盘古下意识道：“不用了！”
　　顾元凤故作惋惜道：“那真是太可惜了。”
　　盘古：“……”
　　盘古借机转移了话题：“说来混沌青莲留下来的四颗莲子，其实都不在我这儿。”
　　顾元凤蹙了蹙眉，但很快就松开了，这其实并不是什么难题，哪怕他并不清楚十二品业火红莲，十二品灭世黑莲还有十二品功德金莲在被炼化成前分布在哪儿，可三十六品净世青莲在哪儿落户，他还是从他以前的记忆中翻找了出来，当下便道：“他们和您分了家么，这徒儿可以理解的。”
　　盘古颇为无力道：“随你怎么说吧。”
　　顾元凤微笑脸。
　　最终盘古却还是给了顾元凤一样他要求的东西，在做完这件事后，盘古的精神更为萎靡，连呼吸都变得绵长到让人觉得可有可无的地步。
　　顾元凤小心翼翼的将那件东西收进了混沌珠，不但操纵着混沌珠的灵气将那件东西团团护住，甚至还专门分出了一抹神识，附在周围，这样就可以在第一时间知道其变动。
　　尔后见盘古神色，顾元凤就没有再多打扰他，但他也没有入定再行修炼，到底他不想错过盘古殒身化万物前的最后时光，只顾元凤也没有闲着，他将目光对准了被混沌珠摄入其中的伪魔神。
　　先前也提到过，这伪魔神出现的时机太过蹊跷，且很有可能三千神魔并没有全部消散，顾元凤是没去问祖龙那家伙是怎么撞上这伪魔神的，可不代表他不想将此事弄个清清楚楚。
　　至于怎么做？
　　这只能说那伪魔神如今可是混沌珠里的“鱼肉”，顾元凤做下“刀俎”，那可不就是手到擒来的？哪怕顾元凤没打算将它祭炼掉，可不代表就没有可下手操作的空间了呀，更何况混沌珠如今是顾元凤的本命法宝，心神合一之下，哪怕将那撞上门来的伪魔神做成“鱼香肉丝”，它都没地方哭去。
　　伪魔神：“……”
　　而就在顾元凤沉浸在调教伪魔神到对方无力回天时，盘古冷不丁开了口：“元凤？”
　　顾元凤回过神来：“嗯？”
　　盘古一手举着哪怕不用他举，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再往下落的天，一手托着下巴，深沉的望着在他眼中很是渺小的顾元凤：“哎，我都快忘记你原形长什么样了，不如你变回来让为师瞧个痛快呗？说起来你们三个里，祖龙那个小家伙长得最是威武，始麒麟看起来也很沉稳大气。”
　　他又变回了那个唠叨古。
　　顾元凤倒没在意盘古的言外之意，相反他还很从善如流的变回了本体，一瞬间有流光溢彩飞过。顾元凤舒展了下羽翼，慢条斯理的开口：“师父，您知道吗？”
　　盘古迟疑了下才搭腔：“什么？”
　　顾元凤道：“徒儿灵光一闪间，又想到了一个词，‘彩衣娱亲’。意思是做后辈的秉承着纯孝的理念，去娱乐……可亲可爱的长辈，是不是很贴切？”
　　盘古：“……”敢不敢不要停顿？
　　盘古干咳了一声，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换上一副担忧的口吻道：“元凤啊，你这样不行啊，也亏得为师我爱护小辈，你若是遇到了其他生灵，一言不合下万一斗法起来，你可是有可能吃亏的啊。”
　　顾元凤扬眉抬眸：“师父有话不妨直说。”
　　盘古摆摆手：“我是说你还要不要其他的法宝？先天五方旗如何？这五方旗威力无穷，用以护体，诸邪避退，万法不侵。”这先天五方旗乃是混沌青莲的莲叶所化，分别是戊己杏黄旗、青莲宝色旗、离地焰光旗、素色云界旗和玄元控水旗，且不管是那一方旗，都有“诸邪避退、万法不侵”的作用，再加上这是一套法宝，组合起来所起更有奇效。
　　顾元凤变幻回人形，沉默不语。
　　盘古却没觉得被泼冷水，而是变得更加兴致勃勃起来，和之前疲怠不堪的模样截然不同，“那红绣球呢？元凤你看它是不是和你的原形很配？”那红绣球是粉红色的，大有尺余方圆，整个绣球之上，璎珞垂珠，环配叮当，别有一种毫光。
　　顾元凤这次有了反应，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盘古干笑两声：“其实你别看它这样，可实际上它威力无穷，被它砸在身上，任对方多大法力，逃无可逃，挨上便死，肉身元神都保不住。这么一说，为师越觉得它和你很配了。”
　　顾元凤眉开眼笑道：“师父过奖了。”
　　盘古哽了下，因为有几分心虚，也不好反驳，又对上钟流毓秀的好徒儿，盘古也不多说什么了，一股脑的把他现在有的法宝都塞给了顾元凤，很是不以为意道：“你若是不喜欢哪个，扔了哪个便是。”
　　顾元凤望着那一堆先天极品法宝，心却一直往下沉，面上却还一如既往的插科打诨：“徒儿感激不尽，唯有潸然泪下。”
　　盘古盯过来，顾元凤只低着头，盘古也没了看自家不肖徒言而有信的心情，事实上他们俩都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
　　天地已不再重合。
　　祖龙本来在窜缀始麒麟去找顾元凤，忽而心中有感，和始麒麟齐齐抬头往上看，混沌世界轻而清的东西上升形成的天空中，有耀眼的金光倾泻而下，萦绕着那叫人可望而不可及的金光的是朵朵祥云，伴随着的还有周遭灵气的剧烈波动，祖龙和始麒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尽的震撼，他们不用再多想，就见他们一眼就能遥望到的巨大身影倒了下去。
　　祖龙和始麒麟腾云而起，亲眼见证了盘古以身化洪荒的全部经过：
　　他的左眼化作了太阳，右眼则成为了月亮；发髭成为了点点星辰；血液化作了江河湖海；筋脉成为了地理；肌肉则变成了沃土田野；肚脐化成了鱼虾不兴，鸟虫不至，天地戾气聚集的幽冥血海；又四肢五体成为了四极五岳，其中背脊化作了天地的支柱，不周山。
　　另外，开天斧一化为三，分别是盘古幡、太极图和混沌钟；
　　盘古的元神一化为三，成为三道清气，又有精血化作了十二祖巫，他们在某种程度上是盘古的后裔，将来注定会在洪荒大陆上有一席之地。
　　而无数生灵也因此诞生，洪荒时代到来了！


第8章 洪荒（8）
　　作为生在混沌时代朝洪荒时代过渡时期的祖龙和始麒麟，他们本就是应运而生，因而不会因为洪荒时代的正式来临，而产生什么不适应，然而作为目睹在他们眼中是大能者的盘古身殒，他们的心情不可谓不是百味杂陈。
　　又对于盘古开天，应开天之劫，祖龙和始麒麟也并非没有认知，只是这认知极为模糊，只如今他们却若有所思，心中有所感悟，不由得对视一眼，再下一刻竟是不约而同化了形。
　　祖龙握紧拳道：“天道无情，不信也罢。”
　　始麒麟虽然没有说话，可他面生动容，眼神坚定，显然也是极为赞成祖龙这一番言论的。只是意动过后，始麒麟的目光却没有从祖龙脸上挪开，祖龙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忍不住呛道：“你那是什么眼神？”
　　始麒麟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来，对祖龙的问题避而不答，反而道：“不知元凤如何了？”毕竟他们仨个当中，当属元凤和盘古大神感情最深厚。
　　始麒麟一提元凤，祖龙立马就被转移了注意力：“你问我我怎么知道！”话是这么说，可他却腾云驾雾跃于空中，极目远眺，寻找着那抹铭记在心，只等着一雪前耻的身影。
　　不一时，祖龙就找到了。
　　顾元凤仍一席红衣，鸦羽般的长发披散下来，随着清风拂动，却遮住了他如玉的面庞，而他眼帘垂下来，睫毛在眼下形成了不容忽略的阴影，可很奇怪的是他的神情看起来却出奇的平静，哪怕眼角眉梢都没有泄露出任何锋锐。
　　只是越是这样，才显得越不对劲吧？
　　“元凤？”
　　始麒麟和祖龙这时飞了过来，祖龙挑起眉毛不开口，还是始麒麟试探着叫了顾元凤一声。
　　顾元凤应声偏过头来，鸦黑的发随着他的动作从肩膀上滑落，映衬着他现下过于白皙的肤色，还有那俊美至极的五官，莫名得就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冲击力。
　　祖龙哽了下，悄悄撇过头去。
　　始麒麟温和道：“你还好吗？”
　　顾元凤轻轻一笑，“你为什么要这么问？我如今可是再好不过了。”
　　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在强颜欢笑，可始麒麟却觉得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他想了想刚要说什么，就听得顾元凤用轻飘飘的语气道：“我师父不过是以身化万物，不能就此说他是身死道消，不是吗？”
　　祖龙吃了一惊：“师父？”
　　始麒麟倒并不惊讶，显然在顾元凤并没有对他们俩提及他拜盘古为师的情况下，他也意识到了这件事，只顾元凤的话里深意，还是让他有几分不解，不过转念想到盘古元神结合清气上升而一分为三，再有精血结合浊气下沉，再集天地五行成灵，化身为新的种族，他们都是盘古正宗，在某种程度上也并非完全身死道消，于是始麒麟也就释然了，“元凤说的不错。”
　　祖龙：“喂！”
　　顾元凤眨了眨眼，漆黑的双眼中有什么在急速隐去，再睁开时又恢复了以往写意姿态，“你能赞成我的想法，那实在是太好了，到底我现在没有了我师父的庇护，却空守着他老人家留给我的日月星辰和山川大地做遗产，我本想着只我一个，自然无法阻止新生的洪荒万族在我的遗产上生存，便大方的退一步，允许他们居在我的遗产上，只要定期朝我这个拥有者上缴居住费就可，而始麒麟你不愧是我的好朋友，是第一个站出来响应的，我实在是太感动了。”
　　始麒麟：“……？！”
　　一直被忽视，从未被正视的祖龙更为不满，双手环胸道：“什么啊，你根本就没有问过我，就判定始麒麟是第一了，这不公平！”
　　顾元凤眼尾上扬，“嗯？”
　　祖龙撇撇嘴：“再怎么说你先前也救过我，我可不想欠你个因果，所以我就勉为其难的也答应好了。”
　　始麒麟：“……”始麒麟严重怀疑祖龙根本就没深入理解元凤那番话，还有什么叫“也”，他没有说答应，好吗？
　　顾元凤却假装没看到始麒麟纠结的神色，只朝着撂下大话的祖龙徐徐一笑：“你说的也对，因果不是好沾的，能早日一笔勾销，对你我以后修炼都有好处，那就这么说定了。”
　　祖龙极力按捺不让嘴角上扬，只干巴巴的给了个回应：“嗯。”
　　始麒麟无语了一把，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顾元凤先前的“盘古清气说”，他记得当时盘古大神是先朝祖龙吹了一口清气来着，难道问题出在了这儿？始麒麟回过神来，抽了抽嘴角，定了定神后才看向顾元凤，正好对上了顾元凤似笑非笑的目光：“始麒麟，你刚才在想什么？神情很有几分荡漾来着。”
　　祖龙也好奇的看过来。
　　始麒麟：“……没什么。”他还不想和祖龙打起来。
　　只顾元凤眉目一转，就笑盈盈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始麒麟一急：“你知道？”
　　“是呀，”顾元凤施施然的承认了，紧接着说道，“你觉得我将如今的洪荒世界当成我的所有物，是个不太现实的认知，可你不妨仔细想想，盘古是我的师父，我是他唯一的弟子，继承他的遗物该当是得到天道认可的，这一点上从我也得到了开天功德，就可见一斑了。当然了，你们是我的好朋友，你们若是想在哪儿开辟洞府，我非但不干涉你们怎么开辟，而且也不会为此需要你们给我好处的，这点你大可放心。”
　　祖龙下意识的点头：“这还差不多。”
　　始麒麟：“……”
　　始麒麟百感交集，然而他仔细琢磨了下顾元凤的那番话，他是说前半部分。盘古大神开天辟地，最后身化洪荒时，天际有万丈金光降下，还有祥云朵朵，可见那是在降下开天功德，而元凤也得到了开天功德，显然他们的师徒关系得到了天道承认，这难道也代表了天道也认可元凤成为洪荒世界所有者的身份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元凤他就不是在信口开河了。
　　不过始麒麟还是觉得这事儿有点莫名，但总得来说，他对顾元凤的说法还是将疑将信的。
　　顾元凤将始麒麟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没再就先前那一话题多说什么，而是细细打量了始麒麟和祖龙一番，“我还没有恭喜你们化形。”
　　始麒麟闻言笑了笑，谦逊而不乏矜傲，而他化形的模样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身穿一身玄色衣衫，衣衫的款式几乎和顾元凤身上穿的一模一样，又他眉目间不比顾元凤俊美，却是更为丰神俊朗，气度也如同他的声音般沉稳大气。
　　而祖龙就张扬得多，“这不是很理所当然的吗？也不看看我是谁！”他说着还下意识的昂头挺胸，没注意到始麒麟眼神的闪烁。说来祖龙的修为虽比不上顾元凤，可却是比始麒麟还略高一筹的，按理说在他们俩同等有所感悟的情况下化形，所化形的人年龄该是和修为有关的，可祖龙他化形后，身量上有了，可却是长着一张娃娃脸，怎么看怎么显小，当然和他本身却很契合。
　　等祖龙得意洋洋完，顾元凤就含笑道：“相由心生，不外如是。”
　　这句话听起来好像很有几分玄理，祖龙不由若有所思，不过始麒麟没急着参悟，反而觉得顾元凤他这么说，就是在意有所指，也很好表达了他乍见祖龙化形后模样的心情。
　　不愧是元凤！
　　咳。
　　再来说如今天地初开，洪荒滋生出了无数生灵，不过大多数生灵都还是懵懵懂懂的，除了少部分有大机缘也有大智慧的，但这部分也没有乍然跳出来兴风作浪，到底再有大机缘和大智慧，本身修为才是立身之本，所以他们基本上都是选择洞天福地为洞府，开始潜心修炼。
　　又如今的洪荒大陆再也不是盘古殒身前的不毛之地，而是山川秀美，海清河晏，灵气虽不比混沌世界时的黏稠，但却是适合如今的洪荒万族的。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盘古身化洪荒，打断了天道的演化，本来大道五十，天道如今却只衍生了四十九，换句话说天道不全，仍需要继续努力。
　　而意识到此事的顾元凤并没有急着开辟洞府一起努力，他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祖龙装作不经意间的问：“什么事啊？”
　　始麒麟也挺好奇的。
　　顾元凤掩在袖子里的手摩挲了下混沌珠，郑重其事道：“其实我要去寻我的师姑。”
　　祖龙：“？？”
　　始麒麟：“？？”
　　那是谁啊？
　　顾元凤没解释又抛出句叫两个小伙伴不解的话来：“或许还可以顺道寻一下我的师弟们。”他说完顿了顿，露出苦恼的神色，“唔，仔细想想他们似乎有资格和我分家产，所以不知道该不该和他们相认呢？”
　　噫。


第9章 洪荒（9）
　　其实说起来彼时的洪荒，根本就还是懵懵懂懂的，在这种情况下，更何谈什么伦理，最得到认可的关系也不过是师徒罢了，因而顾元凤他这么新潮的说法，不让祖龙和始麒麟懵逼才怪。
　　就像是那个“师姑”。
　　只顾元凤后来提到的“师弟”，始麒麟倒是很快就意识到那是谁，不怪乎是盘古大神的后裔。
　　祖龙旋即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对顾元凤流露出的困扰表现的不以为然，很是不屑一顾道：“他们不过是新生，灭掉他们也不过是我弹弹手指的功夫。”
　　始麒麟低头看地，默默往旁边挪了挪。
　　而顾元凤震惊了：“你怎么能这么想？他们再怎么说也是我师父的后裔。”
　　祖龙也傻了眼，辩解道：“不是你说的吗？！”
　　顾元凤微微叹口气：“我只是那么随口一说而已，你连我是真心假意都分辨不出来吗？唉，我看就这点来讲，祖龙你很需要和始麒麟学一学啊，明明你们俩一起开了灵智啊。”
　　祖龙不可置信的瞪了瞪顾元凤，又转头去盯躺着也中枪的始麒麟。
　　始麒麟：“……”他什么都没说，好吗？
　　始麒麟觉得现在他有必要说点什么，可不等他说什么挽救下祖龙的自尊心，祖龙就一脸难看道：“元凤，你敢嫌弃我？为了你根本都不知道好歹的师弟们！”
　　始麒麟：“……”
　　顾元凤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
　　祖龙脸涨得通红道：“说话！”
　　顾元凤拖长了个单音节，尔后道：“我只是在想我若是要解释，你会不会捂着耳朵大喊‘我不听，我不听’？”
　　祖龙：“……”
　　始麒麟：“……”
　　顾元凤端着手臂摩挲着下巴：“这话儿好像哪里不对，不过——算了。”
　　顾元凤话锋一转：“在我去寻我师姑的时候，你们不妨好好选一下你们的洞府，我之前的承诺依旧算数。”
　　始麒麟也觉得先前那个话题应该揭过，因而顾元凤这么一说，他就从善如流的应下：“早去早回。”
　　祖龙一张白嫩的娃娃脸上还半红半青，只哼了一声作为回应，不过在顾元凤招来一朵云，即将要腾云驾雾离去时，祖龙吭吭哧哧的开了口：“我说你总得要说你要去哪儿吧，不，不然我们到时候该怎么通知你我们选好了洞府？”
　　顾元凤愣了下。
　　祖龙恼道：“你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吧？”
　　顾元凤却笑了起来：“确实，不过祖龙你提出了一个好问题。”他说着竟是挥开了被招来的云，回到原处，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祖龙摸不着头脑：“啊？”
　　始麒麟本来还以为顾元凤是在戏弄祖龙，可看顾元凤这副模样，并不太像啊。
　　嗯——顾元凤这次是认真的。
　　说来如今哪怕是天地初开，灵气浓郁，成仙成佛不过是有无机缘得不得道的问题，然而不可否认的是如今洪荒大陆百物待兴，就拿消息和知识的传播来讲，不说文字都还没有被创造出来，单就是传讯什么的，基本上都是靠吼，再高端一点的还有千里传音和神识传讯，但如今洪荒大陆上绝大部分生物都还是懵懵懂懂的，后面那两个高端神通根本就得不到普及，所以最普遍的还是吼来吼去。
　　顾元凤回过神来，自言自语般道：“果然还是‘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远’。”
　　祖龙：“？”
　　始麒麟若有所思，可不等他琢磨其中深意，就见顾元凤拿出一个鼎。
　　始麒麟也：“？”
　　顾元凤从他的本命法宝里拿出来的是乾坤鼎，先前他师父回光返照时，塞给他的一大堆法宝中的其中一个。这乾坤鼎是混沌青莲的莲蓬所化，其作用不像先天五方旗那样可使诸邪
　　避退、万法不侵，也不像红绣球那样砸人有千钧之力，乾坤鼎是炼器用先天灵宝，更特别的是它还拥有返本归元，提高所练宝物等级品质，化后天为先天的奇效。
　　这么一个灵宝，可是很合拥有技术宅标签的顾元凤的意。
　　而在拿出乾坤鼎后，顾元凤一边在心中构思，一边在四周寻找合适的材料，又他们如今身处洪荒大陆的最中央地带，这儿是洪荒大陆的基点，可以说是最富裕所在，因而适合炼化的灵材称得上唾手可得。
　　没一会儿顾元凤就找到了合适的灵财，顾不上祖龙和始麒麟的一头雾水，他就开始炼器，动作行云流水，半点都看不出他是第一次用乾坤鼎。
　　祖龙挠了挠脸，余光里瞄到始麒麟才松了口气，“看到你也不明白，那我就放心了。”
　　始麒麟：“……”他唯独不想听祖龙这么说。
　　话说回来，顾元凤这炼器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从开始炼器到炼成功，足足花了他一年的时间，不过这儿是记年都用元会来记，一个入定就是上百成千年的洪荒时代，所以一年其实也算不上悠长，这从祖龙和始麒麟不过是变回原形，打了个盹就可见一斑。
　　顾元凤又做了一番布置，才将打盹的祖龙和始麒麟叫醒，分别给了他们一件东西，还道：“现在试着往里面输一道神识。”
　　始麒麟已反应了过来：“这是用来传讯的？”
　　顾元凤点了点头。
　　祖龙在将手中的那件还不到他巴掌大的东西盯穿前，拔高声音道：“你干嘛将它做成我的样子？”叫龙怪不好意思的，可等他看到始麒麟手中的那个是始麒麟的模样后，他的脸顿时就耷拉了下来，瞬间就嫌弃道：“这一点都不像我，一点都不威武！”
　　没谁理睬他，始麒麟端详了手中巴掌大的，被雕刻成他原形模样的灵宝，遵循顾元凤的话往里面输入了一道神识，那莹润可爱的小始麒麟发出一道玄色的光，眼睛也跟着亮了下，同时顾元凤手中的小凤凰也跟着亮了下，顾元凤感受了下，道：“以后你对着它说话，我这边就能收到了。”
　　只现在这套通讯灵宝的功能还很少，而且还有诸多限制，所以往后还得要一步步的改进。
　　祖龙怏怏得很，可没什么用，只有黑着脸将一道神识输入到小祖龙样通讯灵宝中。
　　唉。
　　如此过后，顾元凤就告别了他们俩，朝着不周山飞去。
　　他口中的“师姑”，事实上指得是三十六品净世青莲，由于它是孕育出了盘古的混沌青莲结的莲子，所以顾元凤称她为“师姑”也是可以说得过去的。又当初混沌青莲分崩离析后，四颗莲子也分落到洪荒大陆各处，其中三十六品净世青莲就落到了如今的不周山山巅，而顾元凤说是去寻亲，更不如说是想将三十六品净世青莲移栽到他的混沌珠中。
　　他有他用。
　　不多时，顾元凤装在袖中的通讯灵宝就响了起来，里面传来了祖龙的声音：“元凤？”
　　顾元凤撑了下额头：“你不会想说你就是想试一试它好不好用吧？”
　　祖龙哑口无言，最后只有愤而丢出一句：“要你管！”
　　接着就没了声音，顾元凤在眼皮底下轻轻翻了个白眼，开始想在进一步改进它时，屏蔽功能是必不可少的。
　　好在在那之后，祖龙就没有再试一试了，顾元凤也顺利抵达了不周山山脚下。先前也提到过，在盘古身化洪荒时，他的背脊就化作了天地间的支柱不周山，可以想象它有多高耸；再想想盘古他老人家撑天踩地有多高，那就可以想象不周山有多绵长。
　　站在这样巍峨的不周山山脚下，就已让人望而生畏了。
　　又不周山位于洪荒大陆正中心，周遭灵气是整个洪荒大陆中最浓郁的，且对于洪荒生物来说太过浓郁，一般生灵都难在此行走，更不用说在此开辟洞府了，不过对顾元凤来说，他倒没有这方面的困扰。
　　再怎么说他是混沌神兽出身，当初的灵气浓度比不周山现在的，有过之而不及，更何况他是他师父唯一的弟子，没道理要被他师父的脊梁骨戳到，不是吗？
　　果然等顾元凤踏足在不周山时，他非但没觉得有任何不适，反而不周山上浓郁而纯粹的灵气，还让他觉得如春风拂面，不肖顾元凤多引气入体，灵气就好似自动自发的被汲取到他体内，循环不止，源源生息。
　　顾元凤他现在的修为已达准圣境界，这其实在很大程度还要感谢天道降下的开天功德，让他一举从大罗金仙冲击到了准圣境界。
　　这事儿吧，还挺值得玩味的：
　　天道降下开天功德里有他的一份，究竟是天道认可他和盘古的师徒关系，还是另有其他不可言说的原因？
　　顾元凤眼尾微微上扬，眸中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潋滟波光，过了片刻，那粼粼波光才被收敛不见，而顾元凤也不期然的想到了他的师弟们。
　　说来由他师父精血集天地五行成灵的十二祖巫们并无元神，他们也没有得到开天功德以及开天精义，倒是他师父元神结合清气而成的三清得到了，这么一看，似乎三清和他关系更为亲近来着。
　　“让我想想，他们仨现在在哪儿呢？”
　　西昆仑某处，三个团子莫名瑟瑟发抖起来。


第10章 洪荒（10）
　　顾元凤也只是稍微想了想三清，就继续往不周山山巅而去。
　　因不周山是天地间的支柱，那其山巅几乎可与天齐，且这里可以说是这天地间最纯净的地方，顾元凤在这儿站定，渐渐心境都变得平和而悠远起来，眼底不经意中也流露出再真挚不过的情感。
　　总得来说，顾元凤他得到了那么点升华。
　　之所以这么形容，是因为不过片刻，顾元凤就从放任思维中回过神来，眨眼间也记起了他此行的目的。他举目望去，将不周山山巅的景色尽收眼底。
　　先前说过不周山是天地间的支点，是灵气最浓郁的所在，这就代表着它是洪荒大陆上最钟流毓秀的山峰，虽说寻常修士不好靠近不周山，以免虚不受补，可在其中，天材地宝俯拾皆是，但越往上生灵就越少，这也是在所难免的，而山巅上生机更是少得可怜，让顾元凤一眼望去，就将地形和地势尽收眼底。
　　只传说中的三十六品净世青莲并不在。
　　严格来说，是它还只是一颗莲子，刚刚扎根在不周山山巅，作为几乎可以接近混沌至宝的存在，它是不可能一夕间就完成从扎根到开花，再到凋零的一系列过程的。
　　这正和顾元凤意，他用神识锁定了三十六品净世青莲莲子所在，从袖子中掏出他的本命法宝混沌珠，准备请他“师姑”移驾，可哪想到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
　　“咦？”
　　看着那一团呈现着一种异样金黄的黄土，顾元凤着实有几分惊讶。
　　三十六品净世青莲的莲子是扎根在不周山山巅，可并不代表它是扎根在石头缝里，而是它被一捧黄土包裹着，能养育三十六品净世青莲莲子的黄土，自然不是寻常黄土。撇开那其中再纯粹不过的土之精华，就是在顾元凤专注的凝视下，那捧黄土竟自己膨胀起来，很快就变成有顾元凤等身高方圆的黄蒙蒙一团，似乎意识到了危机，在跟定挪移。
　　顾元凤沉默片刻，慢吞吞道：“诚实来讲，你这么做可是等同于自我承认，‘快看啊快看，我有问题，我问题好大的’。”
　　此地无银三百两。
　　黄土：“……”
　　能存在于不周山山巅，还能作为三十六品净世青莲的莲土，甚至在顾元凤的注视下，张牙舞爪起来做出抵御架势的黄土，它显而易见的不是寻常黄土，这里主要是指它有灵，哪怕它并没有开了灵智，可对外界变化还是会有应激反应的，像是现在，随着顾元凤的调侃，它往外涌动的架势就僵了住。
　　顾元凤笑靥如花：“有意思。”
　　黄土：“？”
　　顾元凤是对黄土的身份有了个猜想，那就是“土之祖源”，这个名字听起来不怎么熟悉，可它另外一个名字，即九天息壤，是不是就很熟悉了？不提女娲娘娘造人是用的普通黄土，还是用这所谓的九天息壤，只端看这作为土之祖源存在的黄土，其中所蕴含的无上生机和源源不断的土之精华，那它可真适合来做三十六品净世青莲的沃土。
　　这么一来，顾元凤还得将黄土给带进混沌珠啊。
　　顾元凤这么想着，就越笑越绚丽。
　　黄土：“！”
　　受惊之下，黄土就涌动起来，眨眼间就变成了黄蒙蒙几亩大小一团，意图将顾元凤包裹起来。不管它是不是想借机吓走顾元凤，但它这么做，很成功的让洁癖症晚期放弃治疗的顾元凤变色了。
　　想想看当初盘古他老人家的清气，都被顾元凤嫌弃到时不时提及，就更不用说九天息壤它本质上真的就是黄土，而不幸中的万幸是九天息壤不是一般的黄土，它跟定挪移时是坚韧绵密的，并没有黄尘飞扬。
　　然而“万幸”还是远远小于“不幸”的，顾元凤笑得天地为之色变后，反而没有将混沌珠拿出来，也没有从混沌珠中拿出其他法器，而是略一沉吟，再一挥手，从不周山山巅上唯一一棵树上折了一截树枝。
　　这一截树枝到顾元凤手中时，仍旧苍翠欲滴，其充盈着树木特有的木灵气，不过这木灵气无论从浓度还是充裕度上，都万万比不上黄土中含有的土灵气，哪怕是木克土，也是克不动的，可如今这一枝桠在顾元凤手中，要知道如今维持洪荒大陆稳定的后天五行五元素（金木水火土），可是从先天四大元素（地水风火）中演变而来，而顾元凤可是有四大先天元素互相融合感染而出，对着各种元素有着天然的操控力。
　　但见源源不断的木灵气被从周遭灵气中抽取出来，注入到那截枝桠上，枝桠变得绿色逼人，不，是逼黄土。
　　黄土：“！”
　　顾元凤轻轻拂着那支枝桠，所到之处黄土下意识的蜷缩并后退，不肖多时，原本变得黄蒙蒙几亩大小一团的黄土就缩回到原来一捧大小。
　　顾元凤并没有再抽取周遭灵气的土灵气，他只是随手拿着那支绿到发出盈盈翠色光芒的枝桠，施施然的来到了黄土跟前，假模假样道：“我只是想用它拍一拍身上的尘埃而已，你没有必要觉得紧张啊。”
　　需要特别声明的是，这里的尘埃是莫须有的。
　　黄土：“……”
　　黄土波动着，好似在瑟瑟发抖，也不知道它到底是怎么想的，很快它就涌动了两下，再去看时，在它身旁就多出了一小团，大概有它十分之一大小的黄土，且这一小团黄土离顾元凤比较近。
　　用意不言而喻。
　　顾元凤略有几分意外：“哦？”
　　这捧黄土未免太有灵性了些，瞧它连割地求和的事都做出来了。顾元凤思来想去，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可这并不妨碍他将九天息壤的馈赠收起来。
　　再然后，他连同着三十六品净世青莲的莲子，和少了一小部分的九天息壤一起收进了混沌珠。
　　九天息壤：“？？”
　　如果它再有灵性一点，它一定会想：‘哪里不对！’
　　说好的不周山山巅能净化心灵，升华元神呢？
　　关于这个问题吗？
　　只能说顾元凤他确实得到了升华呀，看他在将九天息壤和青莲莲子收回混沌珠后，也没忘记将那被他灌注了弘大木灵气的一截枝桠，也给保存到混沌珠中，并对先前他抽取木灵气，用来克制黄土一役有所感悟，就知道不周山山巅确实有奇效了。
　　而顾元凤在感悟过后，还特别注意了下混沌珠内青莲莲子的动态，以确保它能在混沌珠中安然扎根。事实上，顾元凤并非贸然行此事，到底混沌珠中自成一个小世界，且还是仿照缘由的混沌世界而成的，三十六品净世青莲莲子能否适应这个小混沌世界，可是个不容忽视的问题。但好在这个小世界只是仿照，且考虑到混沌珠如今是顾元凤的本命法宝，其环境是能够随着顾元凤心意进行变动的，就是让顾元凤在其中单独开辟出一个仿不周山的生态区，其实也不是个很大的问题。
　　这有顾元凤的未雨绸缪，还有青莲莲子本就是混沌青莲结出来的，何况还有九天息壤做莲土，一切都往预期的方向发展着。
　　这让顾元凤小小松了口气，心情也变得越发明朗起来，都还有闲情逸致去打量下那颗长到不周山山巅的树。
　　那棵树看起来高十仞，枝叶是常见的青色，可主枝干却是黝黑的，奇怪的是顾元凤刚才才掰断过一截树枝，如今却找不到缺口，再想想那截枝桠韧度非同一般，毕竟顾元凤可是往里面输入了大量的木灵气，虽说有顾元凤在枝桠外加上了禁锢，可等他去掉禁锢后，那枝桠也没有立时而断，这是顾元凤没有将它丢掉的主要原因。
　　看来这棵树非同一般。
　　顾元凤稍一沉吟，喟叹道：“不愧是师父的寒毛！”
　　盘古在身化洪荒时，皮毛化为了草木来着，因而顾元凤这么有感而发，其实也可以说是情理之中，只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而顾元凤随口那么一感慨过后，就心情愉悦的下了不周山，在离开不周山时，顾元凤还想了想他要不要在不周山开辟洞府，不过考虑到不周山的特殊性，顾元凤也就只有随意想了想，并没有更深一步的考量。
　　接下来该去见一见他的师弟们了，在这个想法冒出来后，顾元凤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得眉眼弯弯。
　　西昆仑
　　西昆仑距离不周山不远，哪怕不如不周山得天独厚，可西昆仑却也是天地间首屈一指的福地。先前盘古他老人家疲惫而欣慰的倒下后，元神一分为三，就化作了三道清气，隐匿到了西昆仑某处，也就是说如今的三清，他们就还是三团气，正在隐匿处战战兢兢的修炼，争取能早日化形。
　　本来他们作为未来的圣人，在他们还弱如蝼蚁时，不该有人找到他们的，可谁想到会有顾元凤这个变数呢？再说也没有谁来阻止顾元凤寻亲啊——他这一路上就没有遇到半个洪荒修士。
　　期间祖龙再一次联系了顾元凤，可这一次祖龙却支支吾吾了半晌，都没有蹦出个完整的字来。
　　顾元凤在心里叹了口气，开了口：“你到底想说什么？”
　　祖龙竟然结巴了下：“没、没什么！”其实他却暗自心急起来，想着如果顾元凤要是再追问，他都不知道能不能瞒得住啊。
　　而顾元凤：“哦。”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顾元凤他主动掐断了这次“连线”，好不冷酷好不无情。
　　祖龙：“……”
　　可让祖龙他再主动联系过去，他又拉不下脸，最后只有自己郁闷得要命。此时顾元凤已来到了西昆仑，靠着当初盘古临终前给他的那件东西，已能隐隐约约的感应到三清所在，这倒是省了顾元凤不少功夫，就这般按图索骥般，来到了三清被藏匿的山峰山脚下。
　　顾元凤没有贸然往里走，在一路走来的时候，他就发现西昆仑群峰分布很有规律，甚至还暗合着山峰上的草木，形成了一个极为特殊，同样杀伤力极大的天然阵法，且这个天然阵法还有聚天地灵气的作用，可以说是鬼斧神工，非人力所能及。
　　也难怪三清被藏在这儿。
　　只这个天然阵法太过鬼斧神工，顾元凤他眨眼间就将三清望到了脑后，专心致志的研究起这个天然阵法来了。
　　不，应该说为了能尽快见到师弟们，研究如何破解这个天然阵法是很有必要的，顾元凤他才没有本末倒置。
　　这般的顾元凤他腾云驾雾，从上而下纵观了整个西昆仑，甚至还幻化出了笔墨纸砚，将所看到的景物画了下来，又说起这个来，顾元凤他还有一卷关于三千神魔的介绍册，虽然他所知道的三千神魔，都是从盘古那儿听来的，其中还有不准的地方，以及还掺杂着盘古的主观倾向，比如三千神魔大部分都是弱鸡，都不能在开天斧下撑几个来回。
　　话说回来，顾元凤将西昆仑描绘下来后，西昆仑的一草一木都在他的思维宫殿中清晰的被展现出来，不肖多时，破解阵法的方案就被罗列出来。
　　顾元凤斟酌过后，就选了最温和的那个方案，将盘古临终前塞给他的先天五方旗从混沌珠中取出来，这先天五方旗是主防御，有“诸邪避退、万法不侵”不假，可不代表它们不具有其他作用，端看名字中代表的天干方位和发物象征，就可窥见一二。
　　就在顾元凤在外破解阵法时，你挨我我挨你的三团子也有了感应，前面两个团子下意识的护住最末尾的那个。
　　最末尾那个细细嫩嫩道：“二哥，你为什么挤我？”
　　二团子：“……”
　　大团子虽然没有被提及，可他也是很无奈，在无语过后，他还是绷着脸，不，绷着全身，用极为严肃但也是细嫩的声音道：“有大能者要进来了。”
　　二团子偏着头，不，偏着全身‘看’了三团子一下，跟着强调：“对，所以我和大哥才护住你，不是挤你。”这个很有必要解释清楚的。
　　三团子似懂非懂：“是这样啊，那谢谢二哥。”
　　二团子点着全身：“嗯。”
　　大团子等了会儿，也没等到三团子一声谢谢，他倒没有再多在意，而是更为郑重起来道：“大能者是冲着我们来的。”虽说他们三兄弟如今都还没有化形，但他们可是盘古正宗，得到了父神的知识传承，天赋异禀，先前他们就有全身一凛，仿佛被什么危险人物盯上的感觉，而那并不是错觉，要知道他们三兄弟都意识到了。
　　二团子也想到了这一点，哪怕想要镇定，不能愧对父神传承，可声音中却还是有着挥之不去的紧张：“来者一定很厉害，我们有危险。”
　　这话儿主要是说给三团子听的，只三团子听后不解道：“来者很厉害，和我们有危险有什么关系吗，二哥？”
　　二团子恨铁不成钢道：“我们兄弟是盘古正宗，来者定然以为父神为我们留下了诸多灵宝——”
　　三团子截口：“可我们没有啊。”
　　大团子和二团子齐齐沉默了，他们除了有开天功德和开天精义外，连能安身立命的伴生法宝都没有半个，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战战兢兢啊，只这件事他们心知肚明就行了，没有要说出来啊。
　　那不是显得更虐吗？
　　与此同时，有诸多法宝傍身的顾元凤他顺利解开了阵法，将先天五方旗收了回来，仔细回想了下先前控制先天五方旗时的自身灵力波动，觉得先天五方旗他用着不是很趁手。再扒拉了下他拥有的法宝，其中主攻击的红绣球，可不符合顾元凤的审美观，所以他很有必要再为自己找一件主攻击的法宝。
　　沉思过后，顾元凤就闲庭信步般来到了三清面前。
　　三清中除了最小的那个，其他两个已经将顾元凤认定是来欺凌，甚至要抹杀他们的大敌，因而哪怕顾元凤姿容雅致，顾盼烨然，还眉目带笑，都无法让他们俩彻底转变既定的印象。
　　倒是三团子“哇”了一声：“我化形后也能这么好看吗？”
　　他这么拖后腿，果不其然就让两个哥哥恼了：
　　“通天！”
　　“通天！”
　　而顾元凤眉目如画，轻启唇瓣道：“这个嘛？”
　　“——不能的。”
　　三团子也就是上清通天：“为什么啊？”
　　顾元凤有理有据得很：“因为爹矬矬一窝。”盘古他老人家怎么样都称不上美男子吧，所以这么说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说好的尊师重道呢？
　　通天哪怕不太理解“挫”这个词，可结合下上文也能理解，他想了想说：“一窝包括我大哥和二哥的，对吗？”他偏了偏全身，感知了下他们三兄弟现在的状态，欣慰有加道：“我们果然是一窝的。”
　　大团子太清太上：“……”
　　二团子玉清元始：“……”
　　“你说的没错，”顾元凤陡然一转话锋，“不过比起这个，我以为你们会更关注‘爹’，难道你们没听出来，我会这么说，是因为我见过你们的爹吗？”
　　三清：“！！”
　　作者有话要说：　　盘古：逆徒看斧！


第11章 洪荒（11）
　　自盘古身化洪荒以来，也不过过了一年功夫，三清哪怕是天生便开了灵智，还有来自盘古的传承，可他们也不过是初生儿，只他们对盘古的濡慕也是与生俱来的，如今听顾元凤提起了盘古，他们震惊之余，也有几分希冀，期待能从顾元凤那儿瞻仰到更多父神的辉煌。
　　而顾元凤见他们没立即答话，就露出了不解的神色：“难道你们不是称呼盘古他老人家为爹，而是‘娘’不成？”
　　三清：“……”
　　老子回过神来，立刻反驳道：“盘古是我们的父神。”
　　通天喃喃道：“其实叫娘也没错啊。”
　　老子：“……”
　　元始：“……”
　　元始假装没听到通天的胡言乱语，他语带濡慕的问顾元凤：“父神他是什么样的？”
　　顾元凤偏了偏头，风姿卓越，口中却道：“我不是说过吗？我师父他很挫，你们都不认真听我说话的吗？”
　　元始下意识反驳：“父神如何会像你说的那般，他开辟天地，又身化洪荒，孕育万物，是何等伟大！”
　　顾元凤理直气壮道：“我没说他不伟大啊，我说他挫，是单指就外貌而言。我还是那句话，你们就不能认真将我的话听进去吗？”
　　元始：“可——”
　　通天踊跃起来：“我有认真听。”
　　老子在通天再说什么前，稍显急切的开口：“你说‘我师父’又是怎么一回事？”
　　元始也愣住了：“你到底是谁？”
　　通天挤过来，左看看大哥，右看看二哥，故作老成的叹了口气：“大哥，二哥，你们又没有认真听他说话啊，他说‘我师父’，可不就是说他拜了父神为师父，那他自然就是父神的徒弟了。这不是很简单吗？”
　　老子：“……”
　　元始：“……”
　　顾元凤觉得通天分外可爱，并不吝啬表露这一点：“通天说得很对。”
　　通天一点都没有感知到兄长们郁卒的心情，乖乖巧巧道：“因为我有认真听你说话呀。”
　　顾元凤只笑了笑，居高临下的看着想让弟弟别说话的太清老子和玉清元始，再斜睨了眼又活泼又可爱的上清通天，自有与生俱来的高傲：“吾名元凤，盘古的亲传弟子。”
　　是时候将“尊师重道”捡起来了。
　　只顾元凤这么一自我介绍完，原本或郁卒或半信半疑或大而化之的三清，他们齐齐僵住了，就好像是经过了一场来自元神深处的洗礼，半晌都没有谁吭一声。
　　最终是顾元凤打破了那难言的沉默：“哦——？”
　　这一声也像是开启了什么开关，通天挤到元始身后，大声道：“不要和元凤说话！”说那么大声，也不知道是说给顾元凤听的，还是说来给自己鼓舞志气的。
　　老子和元始也是严阵以待。
　　顾元凤不禁眉梢上扬，不用细问就能猜出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似模似样的感叹道：“原来我的能说会道，已经深入到师父的元神深处，让他哪怕元神一分为三，都仍旧对我这一长处念念不忘。说实话，我几乎被感动了。”
　　老子和元始对看了一下，通天却已从元始背后跳出来：“原来是这样吗？”
　　“不仅仅如此，”顾元凤舌灿莲花着，“有了这一出，我才能完全确定你们当真是我师父正统，是我该相亲相爱的师弟们。”
　　通天不疑有他，“哇呜，那我是不是该叫你大师兄？”
　　哪想到顾元凤却很干脆否定了：“不。”
　　通天：“咦？”
　　老子和元始的心情不可谓是七上八下，他们本就是对盘古濡慕至极，先前顾元凤自报家门后，他们就感受到了来自元神深处的悸动，除了那冒上来的“不要和这个家伙多说话”外，还有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又在这之前，他们也隐隐约约感知道了顾元凤身上有他们想亲近的味道，这一切的一切都表明眼前这个修为很高的大能者，确实如他自己所言的那般，是他们父神的嫡传弟子，理应和身为盘古正统的他们关系亲近，可现在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顾元凤慢吞吞道：“你们该称呼我师兄，而不是‘大师兄’，这个称呼总让我有一种你们有不止一个师兄的错觉。”
　　老子：“……”
　　元始：“……”他说得好有道理，完全没力气去反驳。
　　通天则点了点全身：“还真是这样呢。”
　　他想通后，就毫无心理负担的叫了一声师兄。
　　顾元凤含笑应了，而老子和元始则显得矜持得多，不过他们俩现在已经对顾元凤没有了戒备和畏惧，又老子作为大哥，代表了两个弟弟来和顾元凤交际：“不知师兄此次来是为了什么？”
　　顾元凤刚要回答，他先前炼制的，还没有起名字的通讯灵宝有了波动，顾元凤把它从袖子里拿出来，没急着联通，而是朝三清示意了下，就来到不远处联通，原来是始麒麟。
　　顾元凤问道：“怎么了？”
　　始麒麟并没有急着直奔主题，而是问道：“元凤，先前祖龙有联系你吧？”
　　顾元凤想到先前祖龙第二次联系他时的支支吾吾，“出了什么我不知道的大事了吗？”
　　始麒麟沉默了片刻才道：“我见到了麒麟一族，相信祖龙也遇到了龙族。”他没说顾元凤，可既然麒麟一族和龙族都有了，那同为混沌三神兽的顾元凤，那也该会有同族，也就是凤族才是。
　　顾元凤对此毫不意外，又他对凤族没什么好恶感，当然也没有什么归属感，这一点却是比不上三清的，最起码三清是盘古正统，而顾元凤和盘古是师徒情深的。这么想着，顾元凤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不远处挤挤挨挨的三清，不等他们有什么反应，他就回过头来继续和通讯灵宝那端的始麒麟道：“我说呢，先前祖龙联系我时，支支吾吾半晌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而你一上来却很迂回的提起祖龙，好似希望祖龙已经先将你们遇到各自族人的事告诉给我了，其实你大可放心。”
　　始麒麟：“？？”
　　“无论是麒麟一族，还是龙族，他们怎么说都是你们的同族，我会看在你和祖龙的面子上，酌情考虑征收他们的居住费的，不会显得我冷酷又无情的。还有，他们如今若是无能为力，那你们俩也是可以代付的啊，具体是怎么样的，等我们见了面再详谈。”顾元凤很是通情达理道。
　　始麒麟：“……”一瞬间觉得压力好大的。
　　又顾元凤在他所占的一方地界布下了结界，因此三清只能看到他嘴唇动，却是听不到他说了什么，可结界没挡住顾元凤那好似带有无尽深意的一瞥。
　　啊，那种心中一凛的感觉又来了。
　　老子和元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反而是通天，瑟缩了下后，情不自禁道：“虽然不知道师兄看我们做什么，但他真的好厉害的样子。”
　　这话儿老子和元始没法反驳，不论其他，单就是他们师兄在开天大劫前就存在，还活了下来，就可见他并不一般了，只是通天这么快就倒戈过去，还对人家这么钦佩不已，又让老子和元始这做哥哥的不太爽，元始想了想就说：“他可是父神的嫡传弟子。”
　　通天歪了歪全身：“我知道啊，二哥你为什么要再说一遍？”
　　元始：“……”
　　老子挨了挨元始，权当是安慰元始，这时顾元凤已结束了和始麒麟的交谈，施施然的走了回来。
　　老子上前半步，一板一眼道：“师兄，请继续赐教。”
　　顾元凤突然俯下身，逼近他们，将他们看了个透彻，在三清不明所以却不敢动弹时，又直起身来，“我还以为你们仨更想知道我刚才为何看你们一眼呢。”
　　老子最先反应过来，继续有板有眼道：“请师兄明示。”
　　“说来我从一开始见到你们时，就很想要知道了，那就是你们是如何做到在无双目的情况下识人，又如何在无口舌的情况下说话的？”顾元凤一本正经的问道，顿了顿后又补充了一句：“师父和我都不是这样子的呢。”
　　被嫌弃了！！
　　哪怕是通天都是以盘古正统为荣的，顾元凤这么一说，对他们仨来说，不啻于九天玄雷劈下来，把他们劈得如霜打的…棉花。
　　老子再没有先前的老气横秋，跃起来道：“我们会化形的！”
　　元始也跟着激动起来：“没错！”
　　通天猛点全身，“哪怕化形后没有师兄你好看。”
　　老子：“……”
　　元始：“……”
　　瞎说什么大实话！
　　顾元凤则是用如同春风般温柔的声音说：“在没有半个伴生法宝的情况下吗？”
　　好个秋风扫落叶，三个团子再次受到了来自师兄的森森暴击，理智值持续下降中，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并不是孤单的，要知道凤族可是在找寻他们华丽又强大的老祖来着，只不知道他们到时候会得到什么样的待遇？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元凤：制霸洪荒进度1/100，被动招兵买马中。
　　老子/元始：我们兄弟中出了个叛徒！
　　通天：谁呀？


第12章 洪荒（12）
　　暂且不提凤族，单就来说顾元凤和他的三个师弟们。
　　顾元凤可不仅仅是单纯来看一看三清的，这点从他允许三清称呼他为“师兄”，就能看出些许端倪来，到底这儿是洪荒，师兄也不是能随意就称呼的，一旦顾元凤承认了他们是师兄弟关系，那么得到天道承认和盘古有师徒关系的顾元凤，间接承认了三清确为盘古正统。
　　考虑到盘古已身化万物，因而这一点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顾元凤和三清将在一定程度上荣辱与共，至少在他们成为圣人前，这种师兄弟关系都将受到天道约束。
　　顾元凤想到这儿，瞥了眼备受打击的三个团子，总觉得他吃亏了呢，不过以后的事可是说不准的，因而顾元凤就稍微那么点良心发现，拿出了一颗“甜枣”：“说来你们仨可知道除了你们仨之外，师父的精血结合浊气下沉，集天地五行成灵，化身为十二祖巫？”
　　三清倒是有所感应的，可他们并不承认十二祖巫也是盘古正统，只是他们不太清楚为何顾元凤会提起他们，是以老子就冷静下来，朝着顾元凤点着全身，用神识发出人言道：“确有感应。”
　　通天挤过来，好奇道：“师兄见过他们吗？”
　　此话一出，老子和元始觉得通天终于说对一次话了，只希望他能再接再厉，哪想到通天接着就问：“他们长得也很挫吗？”语气里的希冀简直都要溢出来了，根本就是独挫挫不如众挫挫。
　　老子：“……”
　　元始：“……”为什么要用“也”！
　　等等，重点也不在这儿吧？
　　顾元凤眼尾上翘，神光内敛，“我还没见过他们，不过似乎其中有一个‘其状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浑敦无面目’。”这说的是帝江，不过这段描述摘自《山海经》，而此帝江谁知道非不非彼帝江。
　　——十二祖巫分别是帝江、蓐收、句芒、共工、祝融、后土、天吴、玄冥、强良、翕兹、烛九阴和奢比尸，天生肉体强横无匹，有操纵风火雷电，移山填海之能。
　　在三清下意识脑补这是何等模样时，顾元凤由衷的喟叹道：“不愧是师父！”
　　在说完这么引人遐想的半句话后，顾元凤又看向有僵住迹象的三清，“我也只是那么听说过而已，再说你们是师父元神合清气而生，定然是和他们不同的，所以完全没有必要紧张。”
　　老子：“！”
　　元始：“！”
　　唯有通天没有被这“先抑后扬”的说法吓得更紧张，相反当真被顾元凤安慰到了，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太好了。”
　　顾元凤这时又慢悠悠道：“还有这么一想的话，是不是觉得没有任何伴生法宝也不是多难以接受的事了？”到这里“甜枣”才算给圆满了。
　　通天可劲点着全身：“还真是，还是师兄厉害。”
　　老子：“……”
　　元始：“……”
　　说实话，老子和元始都有点开始怀疑清生了，难道是他们俩想太多了吗？还是说他们还不是很懂修炼心境之道？也是，他们也只是从父神那儿得到了开天精义，起点是比洪荒大陆上的其他生灵高出一截，可开天精义对现在的他们来说仍过于深奥，且他们总得要领悟出独属于的修炼之道，再看他们的师兄，修为深不可测，必定在悟道上有自己独到且非凡之处。
　　可老子和元始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以致于他们面面相觑着，有好半晌都没吭声，还是顾元凤清冽的声音将他们拉回现实：“关于我为何瞥了你们一眼的问题说完了，那是时候说回到最开始的问题上了，也就是我此行的目的。”
　　老子和元始心中一凛。
　　通天完全没有想很多，只挤挤挨挨到了顾元凤跟前，好就近沐浴自家师兄的神光。
　　顾元凤半阖着眼睑，先前的不以为意和漫不经心都被收敛起来，映衬着如玉脸庞，显得萧疏轩举，“原本我只是想来看看为师父元神所化的你们是何面目，我还曾想着若你们面目可憎，那我不介意做些什么，让你们不能再有辱我师父的元神，只不曾想你们元神深处还留有师父对我的印记。”
　　说完便顿了顿，顾元凤的睫毛在眼下形成了一小片阴影，可神情和言语中仍旧掩不住那抹很能感染人的怀念，以至于无论他说什么，都显得那么顺理成章：“师父和我师徒间情谊深厚，这是我愿意承认你们为师父正统的最重要原因，正因为如此，我也不乐意看到你们叫师父颜面无光，因而我觉得在你们有所成前，我可以分出精力来教导你们一二。”
　　顾元凤抬起眼帘，凤眼清凉逼人，周身萧疏之意也随之不见，就好像先前那一丝难言的悲恸是错觉般：“你们意下如何？”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老子和元始还能说什么呢，到底他们可以不亲近顾元凤这个才刚认识的师兄，但他们对盘古这个父神的濡慕是做不了假的。
　　而在他们思量时，通天叫道：“大哥？二哥？”
　　这次通天还知道过问他们的意见，叫老子和元始聊以慰藉，他们也就不再多想，朝着顾元凤恭谨道：“那我们就先谢过师兄了，往后还请师兄多关照。”
　　通天跟着坚定道：“嗯，我们三兄弟一定能早日化形，而且绝对不会是六足四翼的！”
　　老子：“……”
　　元始：“……”这句就不用说出来了，笨蛋通天！
　　顾元凤却是赞赏有加：“好志气。”
　　老子：“……”
　　元始：“……”难道他们也得说这样的话，来聊表志向吗？会不会太难为情？
　　不提老子和元始有没有放下矜傲，和通天一样撂下豪言壮语，但就对顾师兄来说，他成功的将还是三团清气的三清从昆仑山拐了出来，且他们仨还是心甘情愿的。
　　以及顾元凤还格外强调了下他和盘古的师徒情深。
　　关于这点，姑且就解释为正室子对外室子的排挤吧。
　　不是……
　　是甜枣后又上来的大棒。
　　而顾元凤带着三清离开了昆仑山后，并没有再去见一见十二祖巫，主要是顾元凤可不知道他们具体在何处，先前他能那么快找到三清，一是根据从前的记忆，二是他有盘古给他的一件东西，这件东西能让他隐隐约约感应到三清所在，可十二祖巫就不一样了，顾元凤若是执意找他们，势必会花费更多时间，更有顾元凤本就在心理上稍微偏向了三清，那再去表现出对十二祖巫的亲近，就不是很有必要了。
　　这么一综合下来，顾元凤就将亲见十二祖巫一事往后推，想了想联系了下遇到麒麟一族的始麒麟，问他现在身在何处。
　　始麒麟说了个地方，又道：“我先前遇到凤族了。”
　　顾元凤轻飘飘道：“哦？”
　　始麒麟有些拿不准顾元凤这是什么意思，就他本身来讲，他在得知洪荒大陆上还有其他麒麟时，他是很乐见其成的，也愿意给予麒麟一族庇护，哪怕他现在还在忐忑顾元凤会让他怎么代付居住费，但如今始麒麟觉得他不能由己推凤，怎么听顾元凤的语气，都怎么觉得他对凤族并不热切啊。
　　始麒麟心中揣度着，就没有再多说起凤族，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麒麟族，“我想带着麒麟一族去拜见你，不知你现下可方便？”
　　顾元凤自是方便的，他还联系了一直没动静的祖龙。
　　祖龙也是遇到了龙族，不同的是龙族生活在海里，是祖龙和始麒麟分别后，转转悠悠遇到的，天道才知道他是怎么从陆地上转悠到海边的。
　　不过既然提到天道，那就不得不说一下龙族、麒麟族和凤族的诞生了。他们并非祖龙，始麒麟和顾元凤自己衍生出来的，而是在盘古他老人家身化洪荒，原本空荡荡的洪荒有了大千寰宇，山川河岳，日月星辰，花草树木等后，洪荒大陆上有的万族中其中三族，就像是昆仑山有的灵兽。
　　如果非要说与众不同之处，那这三族大概还有些应天运而生的意味。
　　顾元凤勾了勾嘴角，他有点乐意让凤族跟随他了。
　　只凤族老祖这么想归这么想，他却没有半分主动露出气息的意思，而是在心中盘算过祖龙和始麒麟所在的方位后，给始麒麟发过一道传音过去，让他带着麒麟一族去往海边，与此同时，顾元凤也手中拎着一个篮子，腾云驾雾着也朝海边驰去。
　　只见那篮子从外面看去有三尺方圆，是用各色枝条编织而成，色彩错落有致，间或着秀丽的叶芽，很有几分清新，在篮子上还盖着一截绯红色的丝缎，只那丝缎还连着个绣球，那绣球正系在篮柄上，整体看着倒也和谐。又丝缎随风轻轻飘动间，依稀可看到篮子里装着的大白蛋。
　　等等，大白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元凤：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通天：向师兄学习！
　　老子&元始：我在哪儿我是谁我在干什么=_=
　　帝江：我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第13章 洪荒（13）
　　却说顾元凤和祖龙，还有始麒麟约定好了相见的地点，他自己反而不是很紧着赶过去，到底始麒麟离约定地点还有一段距离，再有顾元凤也很乐意欣赏下沿途的风景，顺带记录着沿途山水地脉的走向，将此先储存在他的思维宫殿里，等有了空闲后，再将这些数据转化为图像。
　　再顺带着顾元凤还有了另外一个想法，只这个想法实施起来却是要比制作洪荒的地图，还要费力且费神的多得多，且发散一下，还能牵扯出无数个分支想法来，那就需要顾元凤好好做一下统筹了。
　　顾元凤这么一心三用，就导致了等他到了约定地点前，始麒麟已带着麒麟一族赶到了，正在和龙族隔着不远的距离观望着，倒是祖龙顶着尽显威仪的原形凑到了始麒麟跟前，这大概是麒麟一族不得不在始麒麟身后退一射之地的主要原因，要知道祖龙可没有收敛身上很是迫人的威压。
　　对此麒麟一族敢怒不敢言，反观龙族却很是志得意满，对祖龙俯首称臣的同时，还对祖龙敬畏有加。
　　始麒麟却觉得很奇怪：“你什么时候喜欢保持原形了？”
　　说来无论是龙族还是麒麟一族，他们都只是开了灵智，还没有修炼到能化形的地步，而对始麒麟和祖龙来讲，虽然他们原形时很有威慑力，但能化形就说明他们修为更高一筹，再说了祖龙先前不是一直希望化形吗，还有始麒麟觉得他们俩现在一个人形，一个原形相对话不是很方便。
　　而始麒麟不说还好，他一说祖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顿时就粗声粗气道：“我什么时候不喜欢了？你不懂就不要瞎说。”
　　始麒麟倒也不恼，他只是伸手拂了拂绣有麒麟纹的衣袖，这一动作，还有他衣衫款式都很有顾元凤的风范儿，尔后温吞吞道：“那还真不好意思，不过这样的话，我们仨里就只有你是不同的，毕竟我觉得元凤也更喜欢化作人形。”
　　祖龙一哽，差点就反口了，好悬才强忍住，只是越发看始麒麟不顺眼，重重哼了一声：“那只是你觉得！”
　　始麒麟放下衣袖，仍旧温文：“随便你怎么说吧。”可他的神情却透露着一种“你就自欺欺人吧”的韵味，把心里本来就开始冒火的祖龙恼得不轻，他硬生生的转移了话题：“你打算给元凤什么？”
　　只不等始麒麟说什么，祖龙就得意洋洋道：“不怕你知道，我已经准备好了。”他说着就斜着眼睛看了始麒麟一眼，故作惊讶道：“你不是什么都没准备吧？”
　　始麒麟实话实说：“确实没有。”
　　祖龙更为得意。
　　却听得始麒麟又说道：“元凤不是说等和我们见了面，了解了具体情况后，再和我们商量此事的吗？所以我认为没必要自作主张。”
　　祖龙：“！！”
　　好像真是这样。
　　祖龙有点悻悻然，可想要他是绝对不会承认始麒麟又是对的，那只会助长始麒麟嚣张的气焰，于是乎祖龙还是那句话：“哼，又是你认为！”
　　话是这么说，可祖龙还是悄咪咪的把事先准备好的一堆天材地宝，给收了起来，而那些天材地宝都是祖龙从海中找来的，不过哪怕祖龙尽量做得隐蔽了，可却没瞒过一直分神关注着他的始麒麟，再说始麒麟也猜到祖龙会这么做了。
　　好在始麒麟没有戳穿祖龙，但偏偏有龙不知收敛。
　　祖龙他在痛定思痛过后，想到了当初在混沌世界中时，顾元凤收集了他的血，还将他的鳞片珍藏了起来，就忍不住对着始麒麟用掩藏不住的炫耀语气道：“其实我知道我有一件东西，元凤是怎么都拒绝不了的。”
　　始麒麟好奇得很：“什么？”
　　“当然是——”祖龙差点就脱口而出，可转念觉得这种事怎么能说给其他人听，哪怕是始麒麟也不行，“我为什么非要告诉你？”
　　始麒麟：“……”其实他也没有非要知道，好吗？
　　又因为祖龙非得保持着原形，始麒麟为了方便和他说话，就只好用神识来一对一交流，因而并没有让泾渭分明候着的龙族和麒麟族听到他们的对话，他们两族也只有连蒙带猜，而单看祖龙在雷电云雾环伺下，各种居高临下，俾睨有加，就忍不住叫前者觉得不愧是祖龙，让后者觉得祖龙果然嚣张，但再端看始麒麟从头到尾都是温和敦厚的姿态，却让前者觉得始麒麟不愧是和祖龙一般的混沌神兽，让后者觉得始麒麟果然是始麒麟。
　　反正呢，两族是自带越看族长越是觉得族长光芒万丈属性的。
　　顾元凤就是在这时候到来的，他从云上信步走下来，朝着始麒麟微微一笑：“辛苦你了。”
　　始麒麟立即意会了顾元凤的意思，笑着说道：“其实还好。”到底他也是知道祖龙脾性的，不好和他一般见识。
　　又又又被忽视的祖龙：“喂！”
　　他这声龙吟不可谓不振聋发聩，也很显得他更不可一世，可惜始麒麟没什么反应，而顾元凤他舍得给了祖龙一个正眼，哪怕他也只看到了祖龙在雷电云雾中做翱翔状的原形，顾元凤眨了眨眼，听起来有那么点奇怪道：“你怎么还维持着原形？”
　　只不等祖龙说出个所以然来，他就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祖龙：“……”
　　祖龙原本斟酌好久的解释，都被顾元凤这一自问自答给噎回了肚子里，让他说不出的郁闷，最后也只有咕哝道：“那正好，反正我也没有要向你解释的意思。”
　　顾元凤眉目不动，始麒麟也默契的不再用神识，而是专注的同顾元凤说起话来：“你此行还顺利吗？”
　　顾元凤点了点头，“只稍微有点小遗憾的是，我并没有见到师父他老人家精血混合先天五行而生成的祖巫。”
　　始麒麟听出了顾元凤的言外之意，知道他是见到了盘古元神所化的三清。想到顾元凤对凤族不甚上心，猜想他大抵更倾向于三清，正要问一问时，就听得祖龙平地吐出一记响雷：“这这这是什么！”
　　始麒麟：“？”
　　始麒麟这才注意到了顾元凤先前腾云驾雾的云雾，仍停在天空中，而祖龙因为在左右为难着要不要化形，就不小心瞄到了顾元凤放在那片云彩中的篮子，就是那个看起来意外和谐，却绝对称不上美轮美奂的篮子，哪怕它上面还系着十大先天灵宝之一的红绣球。
　　祖龙他错眼一瞧，就以为他看到了三颗大白蛋，顿时一个念头划过脑际，让他整条龙都不好了，大惊失色下还结巴了。
　　龙族还以为祖龙发现了强敌，顿时警戒了起来。
　　麒麟族也受到了感染，纷纷朝着始麒麟靠拢过来。
　　始麒麟看向顾元凤，顾元凤随手将那片云雾招了过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拎出了那个一言难尽的篮子。
　　始麒麟：“？？”
　　龙族：“？？”
　　麒麟族：“？？”
　　顾元凤对着还在云雾中的祖龙道：“如你所见，这是一个篮子，它能装东西，是用枝条编织而成的，连灵宝都称不上——你还想知道什么？”
　　祖龙：“……”
　　这时篮子里其中一个大白蛋动了一下，把天不怕地不怕的祖龙吓了一跳，他强忍着才没喊出“它动了”这样丢脸的话。
　　而乍一看是大白蛋的伪大白蛋，在动了一下后，就发出细嫩清脆的声音：“师兄？”
　　始麒麟顿时明白了篮子里装得是谁，只是用篮子装三清？这是什么新奇的操作吗？
　　顾元凤坦然自若的掀开了红绣球的缎带，假装自己是一颗大白蛋的通天就欢快的钻了出来，感受着徐徐清风，惊奇不已道：“看来这里的清风不会让我吹散了，太好了！”
　　说完他就朝着篮子里的老子和元始呼唤道：“大哥，二哥你们也出来呀，我们不会被吹散啦！”
　　老子：“……”
　　元始：“……”其实关于这一点，他们在跳进篮子里，被他们无良的师兄带出昆仑山时，他们就反应过来了，可先前懵懵懂懂的被师兄带着思路走也是真，还被哄着选了编织篮子的枝条也做不了假，凡此种种的都让他们无颜面对其他生灵。所以——
　　坚决不出去！
　　通天不明所以：“大哥和二哥是睡着了吗？唉，我早该想到的，一路上我撞了他们俩好几下，他们俩都没搭理我。”
　　老子：“……”
　　元始：“……”
　　祖龙：“……这么个小玩意不会是你的师弟吧，元凤？”祖龙腾挪着龙尾，将脑袋从云雾中探了过来，把见识过师兄美貌的通天看的一愣，“你——”
　　祖龙心里不爽，口气自然不好：“我怎样？”
　　通天现学现卖道：“你长得好挫呀。”通天都不知道有着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的祖龙，和‘其状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浑敦无面目’的祖巫哪个更挫了，好难选啊。
　　祖龙：“……”
　　其实通天的语气并没有多少嫌弃，谁让他只是在陈述事实，可谁让祖龙是知道“挫”这个词是什么意思的呢，不幸中的万幸是在场的只有寥寥几人知道。
　　祖龙气炸了：“我绝对要撕了你！”
　　始麒麟想捂脸，祖龙是不懂什么叫吃一堑长一智吗？
　　老子和元始也不装死团子了，纷纷打算从篮子里出来，就听通天呆呆道：“为什么？”
　　他们俩差点没撞到一起，而顾元凤也出了声：“说起来你们还有几分渊源呢，要知道当初祖龙他能有如今，多赖师父赐下的清气。”
　　虽然是一口，且非彼清气，再有顾元凤说得也在理，毕竟当初就是因为盘古的一口清气，祖龙才开了灵智，本来在盘古的推演中，祖龙他们可是得要洪荒有了其他生灵后才开启的。
　　老子和元始若有所思，显然是懂得了吃一堑长一智，而通天就傻了眼，得出了一个很合顾元凤意的结论：“父神的清气好可怕！”
　　稍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通天就钻进了篮子里挨紧了老子和元始，带着哭腔道：“大哥，二哥，怎么办？我不要那样。”
　　老子：“……”
　　元始：“……”所以说他和老子先前竟做出那样的蠢事，都是被通天这个笨蛋弟弟给感染的吧，一定是这样！
　　始麒麟：“……”他觉得这个小家伙好像也没说错。
　　祖龙：“……？？”
　　祖龙哪怕不明所以，可嘴上仍不饶人：“他那是什么意思？”
　　顾元凤沉吟道：“我师弟的意思不是很明显吗？他觉得你很可怕，被你的原形给吓到了，也就是说你的原形很有威慑力。难道你不是这么认为的，因而才一直保持原形的吗？”
　　祖龙来不及多想其他，听到最后一句立刻道：“当然是这样！”
　　其实是祖龙在和顾元凤，还有始麒麟分开后没多久，在河边经过时终于见到了他化形的相貌，祖龙觉得他被冒犯到了，他化形后的相貌怎么能这么没有威慑力，一点都不霸气，由此就嫌弃起来，不愿意化形也就顺理成章了。
　　只顾得隐藏这一真相的祖龙，他半点都没有意识到龙族在面面相觑，好像是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麒麟一族倒是稳如磐石，谁让始麒麟一如既往的稳得住呢，又正因为如此，麒麟一族不免在心里产生了那么一些些优越感。看看吧，祖龙是嚣张到不可一世，可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好像有几分徒有其表，那龙族可就不能像先前那样得意了，再有凤族，元凤再是厉害，但似乎并没有要亲近他们的意向，那也是白搭不是，这么一来，还是他们麒麟族最有前途呀。
　　心中这么盘算着，麒麟一族还不由得把脑袋略微抬高了一寸。
　　顾元凤这时已给通天顺了清气，具体来说就是把篮子重新送回到那片云雾中，把云雾变幻成了个小游乐场，立刻就把通天给迷住了，他在滑梯状的云雾中滑上滑下，还招呼起了老子和元始。
　　老子和元始决定继续坚守篮子，不，是守着红绣球这个先天法宝！
　　在安抚完他们后，顾元凤有了更多精神去关注应天运而生的龙族和麒麟族。说是一族，其实两族数量都不多，可他们应运而生后就有了天仙修为，再加上体魄强悍无匹，起点不可谓不高，顾元凤心中百转千回，面上神情却很是云淡风轻，只他的修为本就到达了准圣境界，凤目更是清亮逼人，目光所及之处，无论是心高气傲的龙族，还是自有一番优越感的麒麟一族，都生不出半分不敬之心，甚至还有种元神被看穿的压迫感。
　　只是还是有谁心有不甘，像龙族就有一大日天龙眼带希冀的看向了祖龙，希望他能够挺身而出。
　　结果，祖龙压根没接收到他的眼神，祖龙只顾着瞪玩得不亦乐乎的通天了。
　　大日天龙：“……”
　　而始麒麟哪怕感知到麒麟族所想，却没有要为他们出头的意思，再怎么说他和顾元凤都是相濡以沫过的伙伴，他们之间的感情绝对比和刚知道的麒麟一族深厚，更何况始麒麟还背负着一笔欠款呢。
　　好在这时顾元凤将似能摄心夺魄的目光收回，转瞬间还露出个如清风朗月般的微笑，朝着蠢蠢欲动的祖龙道：“你要不要考虑下化为人形，我和始麒麟总不能一直抬着头和你说话吧？”
　　祖龙还是有几分抵触，可顾元凤都这么说了，他为难了两下，就从云雾中下来了，只嘴里说着：“这可是你诚心要求的。”他完全忘了还有用神识交流这回事。
　　顾元凤则神情自若道：“是这样没错。”
　　祖龙心里慰贴极了，只觉得顾元凤无论说什么都很动听，是始麒麟那家伙腾云都赶不上的。
　　被嫌弃的始麒麟闭上了眼睛，仿佛是不忍心看祖龙的人样。
　　而龙族，在祖龙被顾元凤召之即来时，就差不多要石化了。
　　说好的霸气无匹呢？
　　等到祖龙化了形，成为了一个有着娃娃脸的青年时，龙族只觉得已经输给了麒麟族一筹，要知道始麒麟可是三老祖中最为沉稳大气的那个啊。
　　不得已龙族只在心中安慰自己，幸亏还有凤族垫底，他们可是最惨的。
　　下一刻顾元凤就施施然开了口：“龙族和麒麟族都在场，若是少了凤族岂不不美满？”他说着随手一划，就划开一裂缝，凤族赫然在裂缝外，顾元凤一边将他们渡过来，一边感叹道：“原来他们就在不远处，这倒是省了我不少力气。”
　　等到凤族被渡过来后，顾元凤不待他们行礼，就眉眼霁然道：“你们能找到此处，当得上通过了我的考验，不必多礼了。”
　　凤族不可谓不是从幽冥血海抵达大罗天，禁不住欢呼雀跃起来。
　　麒麟族：“？！”
　　龙族：“？！！”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元凤：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凤族：元凤老祖，文成武德，千秋万载，一统洪荒！
　　祖龙：去他妈的娃娃脸，老子应该是刀削面！
　　始麒麟：= =


第14章 洪荒（14）
　　麒麟族还好，他们本来就不是垫底的，倒是龙族，在隐隐约约意识到祖龙好像有那么点不靠谱后，正靠着小可怜凤族来汲取心理慰藉呢，万万没想到凤族摇身一变，从小可怜变成了香饽饽。
　　这用“香饽饽”来形容，好像也不是很合适，只是想表明凤族并不是麒麟族和龙族所认为的那样，不被顾元凤所待见，人家只是被赋予了更高的期望，且顾元凤那么轻描淡写的一说，立刻就拔高了凤族的品格，很是让没什么波折就遇见祖龙和始麒麟的龙族和麒麟族，几乎是立马就相形见绌了。
　　再对凤族来讲，哪怕原本因为追寻不到顾元凤，心中或是惶恐不安，或是心灰意冷，可此刻俨然是春暖花开，不啻于得到升华。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顾元凤，他一派的光风霁月，半分看不出在此之前他对凤族是真的冷淡，而如今此番做派也是临时起意，刻意为之。
　　不说因为化形而有几分不自在的祖龙，就是先前在心里想过顾元凤对凤族态度好生冷淡的始麒麟，都被顾元凤给蒙骗了过去，甚至心中还有点恍然大悟，觉得先前顾元凤的态度如今都有了解释。
　　唉，果然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话说回来，既然凤族也来了，那就该进行商讨既定的议题：
　　有关‘房租’的相关章程。
　　说来不管是龙族，麒麟族还是凤族，他们都不知道还有这种事，在听得顾元凤理所当然的提出此议题后，他们齐齐目瞪口呆，还有这样的操作？！
　　说好的洪荒是大家的呢？
　　说好的占山既为王呢？
　　先不说这两条是不是相互矛盾，只让龙族和麒麟族更加茫然的是，他们的族长也是一脸的理所当然，表示一切都好商量的姿态。
　　龙族：“？！”他们族长会不会太被召之即来了？可始麒麟并不像啊。难道是他们太过大惊小怪了？
　　麒麟族也是这么想的。
　　说来始麒麟从一开始就给麒麟族留下了沉稳大气有担当的印象，这一点龙族哪怕心有不甘愿，也不得不得承认，因此始麒麟在朝顾元凤上交居住费一事的态度，在很大程度就迷惑了麒麟族和龙族，让他们不由得开始反省本身，而不是进一步的去质疑顾元凤。
　　当然了，顾元凤的身份和实力都摆在那儿，容不得他们敢有所放肆，到底先前划破空间不是平白划破的呀。
　　顾元凤一面同祖龙和始麒麟说话，一面用神识将三族的反应尽收眼底，尤其是龙族和麒麟族的，眼尾微微上翘，似有数不清的风流跌宕，“虽说三族普遍都有天仙修为，可在洪荒大陆上仍不够看，还需要勤加修炼，因而我才会提出先让你们两暂时为他们代付居住费，不过也不需要你们太过费心，就目前来讲，你们所选洞府范围里的天材地宝，不拘品格也不限效用给我一批便是。”
　　祖龙：“！”
　　始麒麟面色不动，听顾元凤继续说：“至于这‘暂时’是多久，就得看他们修炼的进度了——”顾元凤说到这儿，本来还想说等三族修炼到什么境界为界限，但祖龙的神情变幻多端间，让他和始麒麟想要忽视都难。
　　顾元凤发出一声长高后低的单音节，很是意味深长。
　　祖龙忽红忽白的脸色顿时就变成了黑色，还狠狠瞪了始麒麟一眼，简直都要从眼睛里喷出火来了。
　　始麒麟不为所动。
　　顾元凤闲闲的开口：“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了吗？”
　　祖龙才不会说他先前从海里捞了一堆天材地宝，但因为始麒麟几句话就又把它们扔了的事，因而铿锵有力道：“没、有！”
　　始麒麟温和道：“祖龙说没有，那就是没有。”
　　顾元凤微微笑道：“我知道了。”
　　祖龙：“哼！”
　　虽然捞了又扔天材地宝的事没有暴露出去，可祖龙内心仍觉得羞于启齿，再加上他试图让自己的娃娃脸看起来更有威严一些，于是接下来就一直绷着脸，此举还让原本都向顾元凤这“恶势力”低头的龙族心里起了点波澜，可惜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直到三巨头结束交流，祖龙都没有在口头上提出任何反对意见，更不用提斗起法来以表不满了。
　　龙族：“……”
　　他们可能有了个假族长。
　　最幸福的就是凤族了，他们可不用纠结那么多，只用全心全意拥护顾元凤便是。
　　却说这次商讨也只是粗略说一说，更多细节还需要顾元凤进一步思量，再者不管是祖龙还是始麒麟，他们都还没有选定好洞府。他们本来是要去选洞府，但半路上就遇到了龙族和麒麟族，后面只顾着族人相处了，这也让选择洞府所要考虑的因素更多了，而这其中还包含了一个叫祖龙和始麒麟都很在意的，那就是他们想知道顾元凤要在何处开辟洞府。
　　“你去问元凤！”还绷着脸的祖龙这么对始麒麟说道，正趁着顾元凤将被他放在云雾上的三清带下来的空档。
　　始麒麟不明所以：“问什么？”他是真的不知道祖龙这没头没脑的问题，到底指得是什么。
　　祖龙却硬是不信：“你不要再装傻了，我已经看穿你的真面目了！”
　　始麒麟：“？”
　　祖龙哼道：“先前你让我扔掉我准备的天材地宝，就是故意的吧？”
　　始麒麟：“……”
　　始麒麟觉得他很有必要为自己辩解几句，不然以祖龙的脑子，他指不定要误会到哪儿去呢，不过还没等他组织好语言，祖龙就快速用神识跟他说：“你只要问出元凤要在哪儿开辟洞府，这件事咱们俩就一笔勾销，记住了吗？”
　　始麒麟：“……”他无话可说了。
　　此时顾元凤拎着那个一言难尽的篮子过来了，而原本坚守着他们清生见到第一个先天灵宝的老子和元始，却没有再呆在篮子里了，才不是因为他们俩被通天叫出去玩了，而是顾元凤说要给他们介绍始麒麟和祖龙认识，要是再呆在篮子里，那未免太失礼了。
　　于是老子，元始和通天排排站在顾元凤身边，祖龙和始麒麟并肩站在顾元凤对面两步远的地方，只不等顾元凤开口为他们做正式介绍，通天就往祖龙那儿飘了半步，意识到祖龙是原先那个‘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的挫家伙化形的后，心情更为愉悦起来：“太好了！”
　　祖龙：“？”
　　通天又瞥了瞥风姿雅致的顾元凤，把他和娃娃脸的祖龙对比了下，倒也不失落：“他这样真的比我想象的好多了，最起码不挫。”
　　“最起码不挫”这是多低的要求啊，而这五个字也戳戳戳到了祖龙的痛处，他立刻就耷拉下脸，“你这小家伙是不是欠教训！”
　　被顾元凤轻飘飘看了一眼，祖龙嚣张的气焰立马挫了，但输人不输阵道：“你也听到了！”怎么听起来都有几分委屈的意味呢？
　　顾元凤又看向通天，通天还委屈呢：“他是没有师兄你好看啊，我又没说错。”
　　始麒麟不由得挑了挑眉。
　　而祖龙偷偷瞄了瞄顾元凤，啧了一声，竟不再吭声了。
　　顾元凤却没有开口说两方什么，只是在为他们两方介绍时，徐徐一笑道：“这是没头脑，那是不高兴。”
　　更坑的是他没有明确只是谁是“这”，谁是“那”。
　　祖龙脱口而出：“我没有不高兴！”
　　现在分出来了谁是不高兴，谁是没头脑了，可对比一下这两个字，老子和元始宁愿选择不高兴。其实他们兄弟俩先前有偷偷关注着下面的情况，都将顾元凤和始麒麟，祖龙谈话的全过程都听了清楚，对祖龙的品格自认有了几分理解，知道他有勇无谋，可现在老子和元始却觉得祖龙到底是得到过父神清气的混沌三神兽之一，是万万不能小觑的！
　　然而老子和元始更在意的是，为何他们师兄要这么介绍他们呢？是在暗示什么吗？
　　就在他们俩左思右想时，通天却脆声脆气道：“师兄，你为什么说我们兄弟仨是没头脑啊？”
　　笨蛋通天竟然直接问了！
　　问得好！
　　现在就端看师兄怎么回答了，而顾元凤眨了眨眼，施施然的反问道：“那你们有头吗？”
　　通天恍然大悟：“咦？确实没有呢。”
　　老子：“……”
　　元始：“……”
　　始麒麟：“……”真的是这样吗？
　　抗下“不高兴”大旗的祖龙才没想那么多，用眼神示意着始麒麟，让他有问题快问，始麒麟在心里叹口气，总觉得祖龙他也可以认领下“没头脑”，不过始麒麟还是在顾元凤认真介绍过三清后问道：“元凤，你打算在哪儿开辟洞府？”
　　祖龙一下子瞪大了眼，心想始麒麟怎么这么直截了当，他懂不懂什么叫迂回，什么叫委婉啊？
　　作者有话要说：　　洪荒小喇叭：
　　洪荒一年某某日，这是值得铭记的一天，洪荒历史上第一流行男子天团“没头脑与不高兴”组合即将诞生，他们将深深影响着洪荒其他天团，让我们为这一组合历史性的会面鼓掌撒花！（真还有其他组合）
　　又目前派系划分：
　　没头脑派：代表人物祖龙和通天，有待添加。
　　不高兴派：代表人物祖龙，有待添加。
　　想太多派：代表人物老子，元始和始麒麟，有待添加。
　　顾元凤：唯一代表人物顾元凤。


第15章 洪荒（15）
　　“洞府？”顾元凤没有立刻就回答，他先是看了一眼凤族，又看了看排排站的三清，“那就昆仑山好了。”
　　老子：“？”
　　元始：“？”他们俩有点不懂。
　　通天倒是很欢乐：“昆仑山我熟的。”
　　本来还在心中埋怨始麒麟不懂得委婉的祖龙，也不再装深沉了，道：“什么叫‘那就昆仑山好了’？”
　　始麒麟也想知道。
　　顾元凤笑了笑：“我本来想选不周山的，可不周山灵气太过于浓郁，师弟们现下还不能长久呆在不周山，而其他山峰中，就目前来说昆仑山是我觉得最合适的福地，”他顿了顿又对着祖龙说，“以上就叫‘什么叫‘那就昆仑山好了’’。”
　　祖龙：“……”
　　始麒麟若有所思的扫了一下三清，看来元凤很看重他们仨啊。
　　老子和元始始料未及，在他们看来吧，他们这个师兄得到父神的教诲，确是他们最该亲近的，而他本身修为亦是现下洪荒大陆上屈指可数的，他们认下这样的师兄只会让他们受益匪浅，可是这个师兄总是有做出不再清理之中，也在意料之外的事；而他们也有点明白为何他们的元神深处，会有那种“不要和元凤说话”的悸动了，那可不是因为师兄太能说会道了；再有伪装成一颗蛋，被装在篮子里带出昆仑山这件事，让他们俩羞愧难当……
　　凡此种种的，让老子和元始都对这个师兄亲近不起来，也觉得师兄对他们也不过尔尔，可他们从来没想过他们师兄在这时候会为他们考虑，而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了昆仑山——哪怕他们从前没出过昆仑山，可也知道不周山乃是洪荒大陆的中心，是天地间第一福地，还有听师兄的语气，他在不周山是进退自如的。
　　总得来说，老子和元始被感动啦，且挨挨挤挤的想着要和顾元凤道谢来着。
　　通天就直爽得多，他绕着顾元凤转圈圈：“哇，师兄是天底下最好的师兄！”
　　在有通天打头阵后，老子和元始才朝着顾元凤俯着全身：“多谢师兄体恤。”
　　顾元凤笑吟吟道：“现在可高兴了？”
　　本来这句话没什么，可谁让原先还有一出‘不高兴’与‘没头脑’之争呢，因而顾元凤这么一说，通天没明白，但老子和元始却很默契的理解了，但怎么应对就成了个问题，结果吧——
　　老子：“……”
　　元始：“……嗯。”‘不高兴’就‘不高兴’好了，最起码他和老子不是通天那样的‘没头脑’。
　　‘没头脑’通天却呆了呆：“咦？大哥和二哥之前有在不高兴吗？我都没发现。”
　　老子：“……”
　　元始：“……”蠢蛋通天！
　　他们俩也是有小情绪的，现在没能忍住，又唯恐通天再说出什么叫他们无言以对的话来，一直都很少年老成的老子和元始，这下就抛下了规矩，飘过去就把通天给团团围住，而可怜的通天还以为两个哥哥是要和他玩。
　　唉。
　　他们三兄弟玩做一团，祖龙却觉得很不爽，明明他和元凤，再加上一个始麒麟，在混沌世界还尚存时就呆在一起了，那时候盘古大神开辟的天与地都还不稳定呢，而他们仨共同修炼，在一起度过了开天大劫，那么多年的感情可是要多深厚都有多深厚，怎么到了如今有山川河流，日月星辰，花草树木等更显得美好与热闹的洪荒大陆，元凤却把其他人的需求放在了首位，难道不是他们才最要好吗！
　　祖龙认为很有必要说一说顾元凤，可他又不好像始麒麟那样不委婉，可迂回的说法又该是怎么样的呢？祖龙有点抓瞎，神识冷不丁扫到了不远处候着的凤族，突然福至心灵，干咳了一声道：“元凤你不是说凤族通过了你的考验吗，那你对他们是满意的吧？那你选洞府时怎么也得想想他们吧，虽然他们只是后生的凤族，比不上咱们是一起诞生的混沌神兽。”
　　始麒麟诧异的看向祖龙，他可不信祖龙这是在为凤族谋福利。
　　而顾元凤也有几分惊讶：“你知道他们本占据了不灭火山？”就像是龙族在海洋中诞生，麒麟一族在大地上行走便如鱼得水，凤族则是天然就亲近不灭火山，至于顾元凤怎么知道的？那是因为准圣一念可知过去，再加上凤族身上沾染的气息也很明显。
　　祖龙：“啊？”
　　“原来你不知道，”顾元凤表现出了恰到好处的恍然大悟，不等祖龙反应过来，他又接着说道，“不过你这么说倒是提醒我了。”
　　祖龙心中一喜，嘴上还装作不甚在意道：“我提醒你什么了？”
　　顾元凤不疾不徐道：“凤族最适合呆在不灭火山，我自然不会干涉这一点，不过既然我决定在昆仑山开辟洞府，那总不好对凤族放任自流。”他话锋一转又道：“其实我选昆仑山多是我师弟们不假，我已答应了他们在他们修炼大成前指导他们一二。既如此，那不妨连凤族一起教化好了，到底我继承了我师父的遗产，也就不愿意看到生活在这遗产上的生灵冥顽不灵，失张失智。”
　　祖龙傻眼：“你就明白了这个？”难道他说的太委婉了吗？
　　始麒麟却很明锐的抓住了重点，他有几分心动，也有几分不确定，强自按捺住复杂的心情，吸了口气后缓缓道：“元凤，你可介意我去旁听？”他本来还想加上麒麟一族的，可这么一来未免显得得寸进尺，哪怕顾元凤上番言谈的最后，并没有再特指教化谁，而是遍指洪荒万族。
　　顾元凤眼底多了一份赞赏，转瞬即逝后他落落大方道：“我介意你来旁听。”
　　祖龙刚想幸灾乐祸，就听顾元凤又说：“要知道你来的话，可就不能说是旁听，而是我们一起论道罢。”
　　祖龙：“！”
　　始麒麟顿了顿后心中一暖，郑重朝顾元凤道：“那到时候就叨扰你了，元凤。”
　　祖龙：“喂！”
　　始麒麟这个不要脸的，竟然敢抢他的话！
　　哎，这可就强词夺理了啊。
　　好在顾元凤并没有厚此薄彼，他很乐意祖龙过来论道，并且还想着要许给麒麟族和龙族几个旁听名额，从这一点上看来，顾元凤对凤族还是很有几分优待的。
　　而等到顾元凤将他的决定说给凤族听后，凤族无不欢欣，先前他们老祖划开空间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呢，更有三族中只有他们老祖提出了会教化他们，祖龙和始麒麟都没有什么表示，这一对比之下，就更让他们心生感念了。
　　龙族和麒麟族，呵呵。
　　麒麟族：“……”
　　龙族：“……”
　　麒麟族还好，觉得他们老祖另有盘算，但龙族却没有那么乐观，末了还是那条大日天龙代表着龙族做了最后的挣扎，私下里向祖龙提及教化一事。
　　祖龙还纳闷呢：“我还想这有什么好教化的，要知道我们仨一诞生就有金仙修为，后来听盘古大神讲讲三千神魔的故事，就晋升成了大罗金仙了啊。”这话儿他先前都忍着没说，生怕败了顾元凤的兴致，看他多顾念他们之间深厚的情谊啊。
　　大日天龙：“……”
　　其他龙族：“…………”
　　这还不如不“垂死挣扎”呢！
　　抛开龙族这边百感交集的心情不提，顾元凤和他们分别后，就带着三清，还有凤族朝着昆仑山而去。
　　凤族还不能腾云驾雾，可他们天生可翱翔于空中，当他们展开尾羽时，那一瞬间有着惊心动魄的美丽。通天悄悄跟老子和元始说：“师兄的原形是不是比这还好看？”
　　老子和元始却觉得在如今的通天眼里，他们师兄无论什么样都是好的，明明凤族也有挫的地方。
　　好吧，原形时的凤族确实比龙族和麒麟族更好看一些。
　　于是老子和元始还是给予了肯定，通天便乐陶陶的想象顾元凤的原形去了，而老子和元始想的是先前一直在困扰他们的问题，那就是他们师兄当真拥有着可支配整个洪荒的权力吗？
　　虽说如今的洪荒大陆确是他们的父神盘古所化，可老子和元始从没想过要他们理应坐拥洪荒大陆。老子不禁道：“师兄那么做合乎天道吗？”
　　元始想了想却道：“如果没有顺应天道，那师兄也不会有那么理所当然的姿态呀。”
　　老子一想也是，然而这时候顾元凤的声音插入进来：“如果我说我其实并不确定，你们相信吗？”
　　老子：“……”
　　元始：“……”
　　顾元凤笑了一声，正当老子和元始以为他要矢口否认时，却听顾元凤带着淡淡的怀念，还有不知名的情绪道：“说来我和你们提起过师父曾赐下的一道清气，对吧？现下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们，他老人家赐下的另一道清气找上来了。”
　　老子：“？！”
　　元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老子&元始：父神你究竟有几道好清气？=_=


第16章 洪荒（16）
　　也不怪老子和元始条件反射的又惊又疑，主要是被顾元凤前前后后那么的对“清气”进行断章取义，都让他们俩对“清气”这两个字产生了微妙的感觉，总觉得它的代表意义都跟着变得怪怪的了。
　　还有就是还有谁能得到父神亲赐清气呢？
　　不是说在洪荒时代正式来临前，陪伴在父神身边的就只有混沌三神兽吗？难道是传说中的三千魔神？
　　可三千魔神和父神的关系不是不死不休吗？
　　老子和元始越想越想不通，原本团子一般的全身都快要内部打结了，而仿佛感应到他们的百思不得其解，顾元凤轻笑道：“你们出来一看，不就知道是谁了吗？”
　　不等他们俩有所反应，顾元凤有加了句：“这一点你们该向通天学习的。”
　　老子和元始一看，篮子里哪里还有通天的影子，这团子早在顾元凤提及另一道清气时，就扒着篮子边缘挤出去了，而通天也听到顾元凤夸奖他的话，先是小骄傲了一把，尔后就不解道：“我其实有叫大哥，二哥，可他们没有理我，先前也是这样呢。”
　　顾元凤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他们许是太喜欢这个篮子了，以至于沉迷于呆在篮子里的美妙感觉中不可自拔吧。”
　　通天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吗？”
　　老子：“……”
　　元始：“……”不是啊！
　　顾元凤却道：“这只是我的猜测，怕是做不得准，只是你两个哥哥却没有出言反驳，难道是默认了我的说法？”
　　元始立刻道：“师兄！”
　　“看来不是了，”顾元凤心领神会道，不等元始再解释，他又慢条斯理道，“那就是你们二清认为自己是一清二清的，所以不乐于向旁人多费口舌是吗？我懂了，这就是‘清者自清’啊。”
　　“唔，非常适合你们三兄弟的一个词。”
　　通天似懂非懂：“听起来好深奥的样子。”
　　老子：“……”
　　元始：“……”
　　只在元始无力时，老子却在回过神来喃喃着“清者自清”这个词，仿佛这个词里有着可参悟的大道，一时是回不过神来了。
　　元始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可他知道老子这是顿悟了，不敢打扰他，就独自从篮子里飘出来，‘看’顾元凤的神识异常的深沉：
　　师兄果然不简单！
　　先不说这个问题，还是来说那得到另一道盘古清气的有缘人吧。
　　事实上，来者是一朵云。
　　一朵云本就没什么，顾元凤现在脚下就有一片云雾，只是这片云雾是他用来腾云驾雾的，不过是天上普普通通的一片云，但那朝他们缓缓飘来的那朵云就不一样了。它是赤红色的，奇异的那红色并不过于刺眼，还有周边有宝光闪烁，并还有瑞气萦绕，显然这并不是一朵一般的云。
　　哪怕没有顾元凤事先提到来者是得父神清气者，元始单凭神识所观察之处，就断定来者得过大机缘，非寻常人物，而通天就没管那么多，得益于先前顾元凤用云雾营造出来的小游乐园，通天对云雾颇有好感，再说那朵红云就造型来说，也让同为团子的通天有惺惺相惜之感了，于是欢呼雀跃的等着对方飘过来。
　　然而半晌后，那朵云还在飘啊飘。
　　说来顾元凤是用神识扫到了那朵红云，知道它是个什么来历后，就停了下来和师弟们谈天说地，等着那朵红云送上门来，而通天放出神识都能看到它，就说明他们之间离得并不远，若是腾云驾雾也不过是几瞬的事，但那朵云还没有飘过来，就像是在踟蹰不前似的。
　　元始便问顾元凤：“师兄，对方是怎么得到父神一道清气的？”
　　顾元凤面无表情道：“我不太想说。”
　　果然吗？
　　元始回想了下，先前顾元凤提到这朵云时，语气就有几分嫌恶，现下看来当时必定发生了什么龌龊事。
　　顾元凤心有灵犀般道：“确有龌龊成分。”
　　通天：“？？”
　　通天不懂就问：“师兄，二哥你们在说什么？”
　　顾元凤微笑道：“我们在说为何那朵云迟迟未到？”
　　通天脱口而出：“不是因为它怕被风吹散就慢慢飘吗？”
　　元始：“……”单纯的弟弟啊。
　　顾元凤笑而不语，在他们说话间，那朵红云终于飘到了近前，却迟迟没有言语，元始偏过全身去，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却没想到顾元凤却主动朝那朵红云颔了颔首，语气也很温和：“恭喜你得道。”
　　“谢，谢谢！”红云因为太过于激动，还结巴了下，不过顾元凤的彬彬有礼，也让他没那么紧张了，继续用清亮却又软软的少年音道：“元凤道友，我是红云，我是来报答你的。”
　　元始：“？”
　　顾元凤：“哦？”
　　“我说错了吗？”红云下意识自我反省，可想了想后说：“我没有说错啊，我就是来报答你的！”如果忽略他那带着点不知所措的语气，他这话儿真不像是来报答，反而像是来寻仇一般。
　　顾元凤不紧不慢道：“如果你是指我师父的那口清气的话，那你和我就谈不上结下了因果，你该感谢的是我那口气了得的师父。”而盘古已身化万物，这因果自然而然就了结了。
　　元始：“？？”
　　通天也糊涂了，他悄咪咪的挨到元始身边：“二哥，你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吗？”
　　元始：“……”
　　而让元始变得不明所以的红云却很坚持，毕竟当初是顾元凤将他带到盘古上神面前的，而他当时有幸得到了盘古上神的一口清气，在后来盘古上神身化洪荒时，进而得到了一份更大的机缘，作为天地间第一红云得了道。
　　没错了，红云正是当初被盘古一口气吹散的那朵云。
　　顾元凤没接这茬，却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你是怎么找来的？”他可没有往外泄露气息，再有以他现在的修为，得了道却还不能化形的红云又是怎么追上来的？
　　红云还以为顾元凤默认了他的报恩，语气的沮丧少了很多，带着几分不好意思道：“我一直呆在不周山，感念到了元凤道友来了不周山，我就连忙追上去，可元凤道友脚程太快，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后来我还是通过元凤道友驾过的云感念到元凤道友去了昆仑山，我就连忙朝着昆仑山而来，没想到我还没到昆仑山呢，就见到元凤道友了，真是太好了。”
　　顾元凤扬了扬眉梢，没立即说什么，没从元始那儿得到答案的通天琢磨了起来：“你果然是怕被吹散，才飞得很慢吧？”师兄都去了一趟海边，再回昆仑山了呀，这朵云才追到昆仑山，不是太慢又是什么？
　　“你怎么知道？”红云说完才意识到说漏了嘴，连忙改口道：“我这个毛病其实是天生的，不是因为其他别的原因，你不要乱想。”
　　通天果然没有乱想，他只是和“同病相怜”的红云道：“我也是啊，师兄说了等我们化了形就好了。”
　　红云小小松了口气：“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
　　通天接道：“师兄也这么说过。”
　　元始：“……”
　　元始无语凝噎倒不是为通天和红云后面那看起来无缝衔接的对话，而是红云最先脱口而出的大实话，也就是他先前之所以看起来像是踟蹰不前，实际上并不是心虚，而是真的如同通天所想的那样怕被吹散，所以才飞得慢。这就等同于将元始原先所有的猜测，都被“啪啪啪”的几下打飞了，让元始觉得羞愧的同时，还更疑惑起来，那就是他们的师兄顾元凤怎么会那般说呢？
　　元始怎么都想不通，便神识灼灼的看向顾元凤。
　　顾元凤岿然不动，斜睨了和通天谈笑风生的红云一眼，看穿了红云原先那蹩脚的改口，也意识到了红云怕被吹散，是师父他老人家给这位留下来的心理阴影，这可真是一饮一啄。又让顾元凤颇为在意的是红云的身份和天生神通，这么想来把红云留下也不是什么没有趣味可言的事。
　　至于元始的疑惑？
　　顾元凤终于解释了个一清二楚，他用神识和元始道：“当年我驾着红云来到师父面前，师父忽然叹了口他积攒了一万多年的气，虽说是有一缕清气，可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干净啊。这不干净不就是龌龊么？”
　　龌龊本就有这方面的含义，顾元凤哪里说错了，而他不太想说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元始：“…………”
　　顾元凤又慢吞吞道：“所以我才觉得你和老子还有通天应该庆幸，你们混杂的清气乃是天之清气。”
　　元始：“……”
　　元始开始怀念没有师兄的美好日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元凤：我在洪荒普及文化知识的一天∩__∩
　　盘古：我要这徒弟有何用(╯‵□′)╯︵┻━┻
　　红云：求我的心理阴影面积OAO
　　元始：师兄你的良心不会痛吗_(:зゝ∠)_


第17章 洪荒（17）
　　然而这还没有完。
　　顾元凤在让元始二师弟几乎要在风中凌乱时，又倒打一耙道：“元始师弟，我希望经过此事，你该当懂的透过现象看本质的道理。”
　　元始：“…………”
　　元始想大喊大闹，可他的教养又不允许他做出这种不得体的事，再有如果说先前顾元凤解释的那几句话，根本就是强词夺理的话，那这一句话就切切实实值得深思了，当然得抛开“就事论事”这一点——他压根不能从先前他那无良师兄的话中，做到透过现象看本质的，好吗？
　　因此元始就有点别别扭扭道：“多蒙师兄教诲。”
　　顾元凤笑吟吟道：“你这么说也不枉我一番苦心。”
　　元始：“……”
　　元始最后那点别扭都没了，他很干脆的绷起了全身，躲回到篮子里，再也不想多和顾元凤说话了，再反省过这一点后，元始又开始反省整桩事情的经过，务必将来龙去脉看个透彻，尔后当然是吃一堑长一智！
　　顾元凤轻笑了一声，将目光转向和通天一见如故的红云。
　　红云在顾元凤的注视下端正了全身，这对明明得了道便不会轻易被寻常清风吹散，但却因为当初盘古一口气被吹散，又花了相当长时间重新凝聚到一起而留下心理阴影的他来讲，还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且他这样好像是要被督导的学生，对顾元凤不可谓不是敬畏有加：“元凤道友，您请讲！”
　　顾元凤轻轻抬了抬眼皮：“我们要回昆仑山，你跟着一起来吧。”
　　红云如蒙大赦：“好，好的。”
　　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元凤道友要‘回’昆仑山？”
　　通天抢着回答：“没错没错，所以我才说你太慢了。”
　　红云丧气极了：“我也不想的。”他当时被盘古上神吹散时，其实并没有开了灵智，可等他得了道后，那段记忆却根植在他云中，让他忘都忘不了。
　　通天见状大喇喇道：“我不是说过吗，一切等化形就好了！”
　　红云更失落了：“可要修炼到化形还要很多很多年。”再有想要化形，也得有大机缘的，这么一想都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通天：“啊？”
　　通天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下意识的去看站在一旁的顾元凤，在他看来就没有他家师兄解决不了的问题：“师兄？”
　　顾元凤不疾不徐道：“化形确实不可能一蹴而就，不过我看红云道友的症结在于害怕被风吹散一节上，只要解决了这一问题就可以达到治本的目的，不是吗？”
　　通天无比赞成，便直截了当的问红云：“你为什么会害怕啊？”
　　红云：“……我和你说过了，这个毛病是天生的。”要让红云供出盘古上神来，可是很为难他的。
　　“不好意思啊，我给忘了。”通天不疑有他，于是他再去看顾元凤，顾元凤并没有戳穿红云的借口，再怎么说他还得给师父他老人家留几分面子，再有还可以趁机考验下通天这个小家伙的想象力，一举两得。
　　（盘古：“……”）
　　因而顾元凤就让通天和红云另外想办法，帮助红云克服心理障碍，如果他们想来的办法可行的话，顾元凤不介意帮他实现。
　　红云羞愧极了，在诚挚的向通天和顾元凤道过谢后，下定决心要好好的报恩，无论是通天道友，还是元凤道友，都是大大的好人啊。
　　顾大善人轻轻翻了翻眼皮，没再多说什么，只道他们需要走了，尔后通天都不用顾元凤开口，就自顾自的爬进顾元凤手中的篮子里，然后也很自然而然的招呼刚认识的小伙伴红云进来。
　　红云并不排斥，他只是觉得不好意思：“我可以吗，元凤道友？”
　　顾元凤点了点头。
　　“谢谢！”红云再次郑重其事的朝顾元凤道了谢，飘进了那个一言难尽的篮子里，而那篮子从外面看并不多大，且连灵宝都算不上，不过里面空间不小，最起码不会让他们觉得挨挨挤挤的，又老子和元始两个团子都进入了顿悟状态，并不知道又有一个小伙伴进来和他们同甘，而不是他们两个认为的共苦，否则他们俩又要郁闷了。
　　不一时，顾元凤便驾着云拎着篮子，又带着凤族来到了昆仑山。
　　老子和元始继续顿悟，通天和红云就玩到一起，去完成顾元凤留给他的“课业”，等到老子从顿悟中醒来，已过去了一年有余，这时间不可谓不短，而他从“清者自清”中也模模糊糊的顿悟到了道，有那么点触摸到属于他之道的边缘，可还远远不够，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要去摸索。
　　饶是如此，老子也很满足。
　　在心满意足过后，老子下意识的扫视四周，却没有看到元始和通天的身影。老子有一瞬间的慌神，要知道自从诞生时起，他和两个弟弟相濡以沫，就没有一刻分开过，可现在哪怕老子放开神识，都没有在他神识所及范围内感应到元始和通天。
　　老子急了，一边往外奔，一边放开神识传音道：“元始？通天？”
　　下一刻，老子就呆若木鸡，眼前的景象太超乎他的认知了。
　　先前就提到过三清当时被藏匿在昆仑山里，连个伴生法宝都没有，那就更不用说什么像模像样的洞府了，事实上他们呆的地方更像是没有经过修饰的洞穴。这当然可以说是天然去雕饰，但也掩盖不了那洞穴颇为寒酸的事实，哪怕就现如今的洪荒大陆来讲，像模像样的洞府还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大家多得是择地而居，以天为被以地为庐。
　　但现下出现在老子跟前的，是拔起而起的宫殿群。
　　可以说是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又高低不同，错落有致，在楼阁与宫殿间又或有廊腰缦回，或有长桥卧波，高低冥迷间几乎会让人分不清东西，更让人流连忘返。
　　再有宫殿各抱地势，其巧夺天工的壮丽和昆仑山本有的瑰丽相映成辉，端看青松遮高阁，可以想象丝雨落下时，青松带雨青染染，还有翠竹依稀两道傍，又有洞门前有茸草翠丝长，桥边有瑶草生香，亦有楼台隐隐现在祥云里，可以想象当霞光缥缈，日月摇光时，将会是何等美轮美奂？
　　老子目不暇接，却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恰此时，一道渺然的声音传过来：“大师弟。”
　　老子猛然间回过神来，顿悟前的记忆也统统回笼，还下意识的端正了全身：“师兄。”
　　“元始和通天在我这边，你可以放心了。”顾元凤说着就用神识引着老子来到主殿，老子刚踏上殿前的台阶，就听到里面通天欢呼的声音：“大哥醒了？真是太好了，我好想他的。”
　　老子往前飘的团子都轻快了一分，又听到顾元凤说：“我想大师弟也很想你们，他刚才找不到你们时差点就哭了呢。”
　　老子：“……”
　　这时他刚好来到门前，通天看到了他，立刻就嚷嚷道：“是真的吗，大哥？”
　　元始想：‘怎么会？听也知道是师兄在夸大其词。’
　　然而老子沉默了片刻后，竟然没有反驳，当然他也没有肯定。
　　元始：“？！”
　　元始有点想不通，而老子也有很多疑惑，除了是修炼时遇到的疑难问题，还有关于这突然出现在昆仑山上的宫殿。后者老子隐隐猜出来和他们师兄有关，而前者老子觉得也还得向师兄请教，只是也巧了，始麒麟传讯过来，他已安顿好了麒麟一族，现下已到了昆仑山山脚下，顾元凤只来得及和老子说了句话，就下山去迎接始麒麟了。
　　等顾元凤一走，元始就挤到老子跟前，用神识和他道：“归一宫是师兄建造的，那轮到我问你了，你刚才怎么不反驳？”
　　老子过了会儿才给出答案：“清者自清。”
　　元始：“……”
　　元始回过神来后痛心疾首道：“大哥，你好好想想吧，师兄他是明知道你所作所为的情况下，故意那么说的，所以清者自清用在师兄那儿，没有任何的意义，而通天，你觉得师兄都那么说了，而你竟然没有反驳，他会怎么想？”
　　清者自清还是需要看对象的，好吗？
　　老子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了，等到通天好奇的挤过来，而元始都有点不耐烦时，他才默默的对元始说：“顺其自然。”
　　元始：“啊？”
　　老子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对你有用。”
　　元始也沉默了，他一点也没觉得被单独列出来是一种荣誉。
　　通天看看老子，再看看元始，“大哥，二哥你们在说什么？”
　　有着微妙心情的元始回道：“在和大哥说归一宫。”
　　通天立马与有荣焉道：“大哥，你还不知道吧，这整个归一宫都是师兄做主建造的，我和凤族还有红云也有帮忙，所以让我带大哥去留给你的洞府吧！”这活儿通天是一回生二回熟，他先前就带元始逛过一次这有他参与建造的归一宫，尽管只是通天代表两个哥哥，强烈请求顾元凤将先前弄出来的云雾游乐场保留下来，还提供了很多自己的玩后感，而顾元凤并没有因此不耐烦，反而很乐意听取通天的意见，以至在昆仑山里的一处谷地，专门布下可随心意变幻的云雾。
　　而这件事，元始和老子都一无所知。
　　现下他们俩跟着通天去属于老子的偏殿，一路上朱栏碧槛，画栋雕檐，另有四时不谢奇花草，偶尔间还听到了凤唳，声振九宵。
　　通天听完像是想到了什么，“师兄为了凤族好像还从其他地方移植了不少梧桐树过来，还有竹子。昆仑山上是没有梧桐树，可竹子昆仑山上就有很多啊，不明白师兄为什么还从别处移栽过来？”
　　不等老子和元始进行猜想，通天就自问自答般道：“一定是因为那竹子很特别！”
　　老子：“……”
　　元始：“……”这明明是句废话，可元始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去反驳，正想思量顾元凤这么做的用意，通天就溜溜达达到前面一处楼台旁，楼台珠帘半卷，又有炉鼎里燃着香柱，有袅袅烟香弥散，而通天就指着楼台旁的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招呼两位哥哥：“看啦，这就是那丛外来竹。”
　　元始：“……”
　　说好的非同凡响呢？
　　只仔细看的话，这片竹林很是茂盛，尤其是其中一株，隐隐散发着其他竹没有的宝光，可见其并非一般的竹子，哪怕它现在就只是用来装饰楼台的竹林中的一份子。又这样不太一般的竹子都大隐隐于竹了，更遑论它们根所扎入的土地了，直到现在也没有谁意识到这片土地里，有着昆仑山绝大部分地方都没那么浓郁的土之精华，而这等土之精华又有那么点像顾元凤在不周山山巅遇到的九天息壤所含有的，但又比不上九天息壤，那么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只能说顾元凤他将他得到的那一小捧九天息壤，进行了稀释，分出了一部分来用来滋养这片竹林，还有他从不灭火山移植过来的梧桐树，还有本生在昆仑山秘境里的黄中李。其中作为先天十大灵根之一的黄中李是五行果树，庚金、甲木、葵水、丙火和戊土在它这里天然的均衡，相生相克，形成了绝妙的循环，而顾元凤就是看中了这一点，让黄中李来做他布置在归一宫中阵法的阵眼，以期达到相辅相成的效果，到底归一宫阵法繁复归繁复，但最根本所在却是五行阵法。
　　以及归一宫的“归一”，取自“九九归一”，所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变幻，九九八十一后再循环归一的九九归一。
　　在老子和元始顿悟，而始麒麟安顿麒麟一族的一年里做了那么多的顾元凤，此时正在昆仑山山脚下，迎接着带了两个麒麟的始麒麟。
　　始麒麟仍是一身玄衣，气态温和。
　　而顾元凤已换下了最开始的那身赤色衣衫，取而代之的是一身云白阔袖绣青莲滚凤尾纹长衣，原先没有束起来的长发，这次也用一顶秀丽雅致的玉冠束了起来，凤目中稍微带了点清冷，就让人觉得清如皎月，烁似寒星。只不过等到他朝着始麒麟微微一笑，原先淡淡的冷清就消散了，叫人回到万物萌生的春天，只听他关切道：“始麒麟你不要告诉我，这般长时间以来你都没想过换一次衣衫？”
　　始麒麟：“……”
　　有那么一瞬间，始麒麟以为他已经有一百年，甚至一千年没有见到顾元凤了，不然他怎么会说“这般长时间”，可始麒麟也不至于错觉到这个地步，他真真切切的清楚这才不过过了弹指一挥间都称不上的一年，然而顾元凤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始麒麟下意识的反思自己是否也该变幻下身上的衣衫，反正也不多费什么事。
　　始麒麟正要动手，顾元凤惊讶道：“你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事？”
　　连始麒麟后面跟着的俩麒麟，还有随着顾元凤来迎客的凤凰们，都下意识的望向始麒麟，尽管他们还不清楚“这种事”是哪种事。
　　始麒麟：“……”
　　好在这时祖龙腾云驾雾还伴随着雷电滚滚的来了，他这次倒是有几分迫不及待的化了形，只是他竟穿了一身威风凛凛的鳞甲。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那身盔甲上的纹路就如同龙鳞般，不过这不太算是重点，重点是这么一件盔甲穿在了有着娃娃脸的祖龙身上，顾元凤和始麒麟都忍不住多侧目了下。
　　祖龙微微昂起下巴：“是不是很威风？”
　　始麒麟撇开眼，没说什么。
　　顾元凤点了点头：“盔甲确实很威风。”
　　祖龙立时恼了：“元凤！”
　　顾元凤眨了眨眼：“你不信？那你可以问始麒麟啊。”
　　祖龙“哼”了一声：“他从来就没说过什么好话，我才不要问他。”
　　始麒麟：“……”他也没有想要回答的，好吗？
　　这么个小插曲过后，他们就被迎到了归一宫，其中祖龙也不是独自来的，他也带了两条龙过来，其中就有那条大日天龙，而等他们来到归一宫里，始麒麟才有那么点明白为何顾元凤说过了那般长时间了，看人家这“弹指一挥间”多充实啊。
　　祖龙回过神来，一时没说什么，只是用神识对跟在他身侧的大日天龙道：“回头咱们在海底也建这么一座宫殿，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大日天龙：“…………”别说得好像他真的会一样啊，老大！
　　这一刻大日天龙的心情，就像是日了天龙一样。
　　咳。
　　又如今人基本上到齐了，是时候开坛讲道了呢，只是不知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样不得了的事？


第18章 洪荒（18）
　　在祖龙暗搓搓想要在海底也建造一座归一宫时，顾元凤和始麒麟谈起了正事。
　　说来祖龙领着龙族回归到广袤无边的海里，有统领海洋之意，而始麒麟则是选择了麒麟一族的诞生地，在不周山以北最广博的大泽山。大泽山其实不是一座山，而是一座山脉群，数十座侧峰环绕着主峰，绵延上千里。又能绵延起伏这么广，且大泽山地理位置极佳，其内灵脉都不知有几条，更不用说遍布其中的天材地宝了，可以说大泽山在作为洞府上，几乎可以和昆仑山相媲美了。
　　只问题也出在这里。
　　看不周山灵气那般浓郁，山上都还有灵兽灵植，就更不用说灵气事宜的大泽山了，这未开启灵智的灵兽和灵植，还有其他天材地宝，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哪怕是先天十大灵根，但凡产生不了灵智，化不了形，就只有被他人所用的份，成为他人的法宝。灵兽也是，多是成为他人的腹中餐，然而大泽山上还是有生灵开启了灵智，就像是红云那般得了道，这就需要区别对待了。
　　始麒麟和顾元凤说的就是这件事。
　　顾元凤眉目微动，微微叹口气：“到这时候我才相信师父还是很疼爱我的。”
　　始麒麟：“？”
　　始麒麟不是很明白这前后间的关联，他正想问出口，祖龙就穿着他那身威风凛凛的盔甲走了过来，本来想问他们俩在谈什么，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在狐疑的看了眼始麒麟后，吊着眼睛看了他一下：“你是不是抢在我前面称赞了归一宫？”
　　始麒麟理都不想理祖龙，权当他不存在般朝顾元凤问道：“元凤，你可是有了对策？”
　　顾元凤从善如流道：“有是有，只等到我讲完道再来详细说吧。”
　　始麒麟欣然同意，而顾元凤便朝着始麒麟做了个请的架势，领着始麒麟往殿内走去。
　　祖龙：“喂！”
　　再再再次被无视的祖龙跺了跺脚，踟蹰了片刻，还是跟了上去，没话找话道：“元凤你知道该怎么从天仙修炼到金仙啊？”
　　顾元凤偏过头来，终于给了祖龙一个正眼：“嗯？”
　　“咱们不是一出生就有金仙修为吗。”祖龙先前就跟龙族们无意识的炫耀过，如今再说起来虽说不是在炫耀，但他问的问题也不是没有道理，到底如今的凤族，麒麟一族和龙族都只是天仙修为，而三清他们哪怕有盘古留下来的开天精义，可他们现在修为也不到金仙境界，因而顾元凤若要教化他们，必定是要教他们如何从天仙修炼到金仙，可顾元凤从来就没有这方面的个人经验，就是盘古也没有讲过，他老人家生来就强悍无匹，好比一口清气就能让祖龙和始麒麟开了灵智。
　　（清气：求放过。）
　　顾元凤自是没任何问题的，他神采飞扬道：“我们是一出生就有金仙修为，可修炼一道万变不离其宗，且我可以做到触类旁通，举一反三。当然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祖龙下意识问：“那最重要的原因是？”
　　始麒麟也很好奇，难不成是盘古上神留下了什么遗志？还是说和天道有什么关系？
　　顾元凤目光从他们俩脸上掠过，这才好整以暇地开口：“最重要的是我能说‘会道’。”他在后两个字上稍微加重了下音。
　　始麒麟：“……”
　　祖龙：“……”
　　“这一点可是得到过我师父认证的，”顾元凤将盘古搬了出来，这才让始麒麟觉得他刚才说的那句话可信度变高了，只顾元凤话还没有说完，但听得他似喃喃般道，“哪怕是他的元神一分为三，结合清气化作了三清，但等我对着三清自报家门后，他们元神深处就有了悸动，告诫着他们‘不要和元凤说话’来着。”
　　始麒麟：“……”
　　顾元凤抬眼看了始麒麟一下：“所以我在听你说起其他可收取居住费的生灵时，才说难得感受到了师父对我的疼爱。”
　　始麒麟无奈的想：‘所以你是知道盘古上神留在元神里的悸动，不是什么认证你能说会道——不，这还真是另类的认证。’
　　始麒麟被打败了。
　　祖龙却泛酸起来：“那你怎么还认了三清做师弟？”
　　顾元凤理直气壮道：“因为我是个孝顺徒弟啊。”
　　始麒麟对此不予置评，只他突然好奇起一件事来：
　　当初盘古上神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才会收元凤做亲传弟子的？
　　不提往事不堪回首，单就来说现下顾元凤开坛讲道。祖龙和始麒麟是以一起论道的名义来的，那坐在下首聆听顾元凤讲道的，就有全部凤族，两个麒麟，两条龙，还有老子、元始和通天这三个团子，再有就是被通天叫过来的小伙伴红云。
　　顺带一提，在过去一年里红云还是没能克服他的心理障碍，倒是通天想出了很多有趣的点子，像是让红云学会腾云驾雾；再有他们还在昆仑山中寻觅到了仙鹤，想捉来一只仙鹤做坐骑，最终险些被仙鹤啄散……反正是很好愉悦到了顾元凤，让他乐意纵容着通天。
　　话又说回来，顾元凤讲道选在了先前说起过的楼台，楼台朱栏碧槛，画栋雕檐，翠竹傍一旁，炉内烟香，凡此种种有莫名凝神静气的氛围，多少安抚了大日天龙内心焦躁的情绪。说来麒麟一族跟着始麒麟来的两个麒麟，在来之前就得到过始麒麟的嘱咐，不管内心是怎么想的，最起码表面上都表现的很恭谨，而龙族那边？
　　祖龙没想到这一层，只是他先前的教化一说，到底还是稍微起到了点作用，让大日天龙和跟过来的另外一条白龙对着顾元凤的讲道，抱有带着两分不屑一顾三分忐忑不安的拭目以待。
　　通俗来说呢，就是他们不想看到顾元凤比他们家老祖优秀太多，可理智又告诉他们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唉，大日天龙也是为祖龙操碎了心。
　　更可怜的是祖龙根本不需要他瞎操心，看他这会儿就在给顾元凤献宝呢，也可以说是交“房租”。彼时的洪荒大陆天材地宝俯拾皆是，可四海里灵材和灵宝也数不胜数，龙族现下也没有在四海中遇到敌手，而祖龙又有意要压始麒麟一头，很是收罗了一批灵材过来，顾元凤的心神也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都想要立即着手研究它们了。
　　好在顾元凤及时按捺住科研之魂，他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在将祖龙交上来的灵材收进混沌珠后，顾元凤微微垂下眼帘，望着下首听他讲道的众人。将红云单放到一边先不说，三清往后成为了不生不灭的圣人，只这也是比较遥远的事，最重要的是龙、凤、麒麟三族，在开天大劫后将有龙汉初劫，也就是应在他们三族身上。
　　单从结果来看的话，在龙汉初劫结束时三族元气大伤，始麒麟化身麒麟崖，祖龙被镇压在龙泉洞，而元凤也在落凤坡身死道消，可以说下场凄惨，但这只是结果，仍需要知道的是在这之前，三族气运无与伦比，不然也不会联合制霸洪荒，只是后面盛极而衰。而如今刚进入洪荒时代，三族正处于被天道眷顾，气运昌盛的阶段，在这样的阶段做什么都只会事半功倍。
　　毕竟是顺天而行嘛。
　　顾元凤这般想着，眼角眉梢却不见丝毫锋锐，反而顾盼神飞，文彩精华，叫人见之忘俗，甚至连恨铁不成钢的大日天龙都下意识摆正了姿态，就姑且听听他能讲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吧。
　　事实证明，顾元凤先前所言非虚，这里是说他做到了触类旁通，对如何从天仙修炼到金仙是手到擒来的，还有对老子在顿悟中产生的疑惑，都能给予独到的解答，更有他从头到尾态度都很端正，让除开不知道他真面目的大日天龙还有麒麟等等之外的其他人，都不约而同的产生了一种顾元凤很值得敬仰的认知，直到有一日天道有所感应，降下代表着无量功德的异象——
　　顾元凤他口吐金莲了。
　　这本来也没什么的，像当初盘古倒下身化洪荒时，天道就降下万丈金光，还有朵朵祥云，以及地涌金莲等等，又口吐金莲的重点在于金莲，不，是在于伴随着这异象的功德，这不但代表了天道认可了顾元凤的所作所为，还给予了对修为进益有利的功德。
　　再说口吐金莲里的金莲并不是真的金莲，只是一种幻象，而顾元凤他一点都不在意，他只是在众人齐齐惊呼，并侧目过来时，笑得天地为之色变，转头对着有所感悟的始麒麟说：“舌灿莲花呀，看来天道也认可了我的能说会道大神通，我可真是太高兴了。”
　　顿了顿后，顾元凤用毫无起伏的语调喟叹道：“苍天有眼啊——”
　　始麒麟：“……”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元凤：以说证道。
　　魔祖：以杀证道。
　　道祖：以造化玉碟证道。
　　顾元凤：鸿钧你可以退群了。
　　魔祖：附议。


第19章 洪荒（19）
　　说起天道来，它好像存在感不怎么样啊。
　　只认真说起来，天道衍化大道的过程被盘古身化洪荒打断，只衍化了四十九，还差其一，可以说天道现在称不上完整，需要有谁去合道，而无论天道完整前，还是被补充完整后，天道都是无所不在的，且它就如同有着严密规则和庞大逻辑运算能力的计算机，又或者说是人工智能，还是并没有衍生出自我思考能力，并没有什么喜好憎恶感情的人工智能，负责监督并推动着洪荒的正常运行。
　　这其中所提到的“严密规则”，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因果论。欠别人的因果必须得还清，否则会影响到修为，当然这其中也有一条，那就是被欠因果者身死道消，那他和他人结下的因果就随之烟消云散，这一点可以参见在既定命运下的红云。
　　又因为天道没有喜好憎恶，严格按照既定规则走，那它就断然不会克扣顾元凤开坛讲道该有的功德，只是这一次好像有那么点好心没好报，瞧顾元凤把代表着天降功德的口吐金莲异象，都给歪曲成什么模样了？
　　始麒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好在顾元凤在喟叹完苍天有眼后，就没有再提及天道降下口吐金莲的异象，是也跟着认证他的能说会道一说，而是微微收敛了内在情绪，继续一派从容淡然的讲他所悟的道。
　　而接下来异象就正常得多了，像是天降虹光，地涌金莲；再像是仙音缥缈，梵音不绝……越发衬得被这样不凡异象围绕着的顾元凤高深莫测，再有他今日穿着本就风雅，如今更是飘飘欲举，气度逼人，叫人心悦诚服的同时，更生出几分敬仰。
　　这一点还只是针对龙族和麒麟一族代表来讲的，凤族对顾元凤本来就尊崇有加，还有三清中的老子和元始哪怕是怕了顾元凤的‘能说会道’，可到了这时候他们由衷的崇拜起师兄来了，那就更不用说本来就盲目崇拜顾元凤的通天了，现下还得加上一个没看清楚顾元凤真面目的红云。
　　以及祖龙。
　　始麒麟倒还好，他并非不敬佩顾元凤，只是敬佩的很温和。一来他秉性如此，二来他也着实认识到了顾元凤的能说会道神通，很让始麒麟有几分无力。
　　就像在顾元凤讲道到第十年，大部分听道的都顿悟进入了入定状态，讲道便宣布暂时告一段落，天道降下的异象也随之消失，顾元凤他也终于有时间和修为到了大罗金仙境界的始麒麟和祖龙论道，在开始前顾元凤假模假样的松了口气：“终于消停了。我没想过只是讲个道而已，会让楼台变得这么…喧闹。”
　　始麒麟：“……”莫名来气是怎么回事？
　　得亏始麒麟脾气好，而顾元凤那怨气是朝着天道去的，始麒麟只是无力的腹诽了句后，就将这个小插曲揭了过去，开始和顾元凤就他在修炼中遇到的疑窦进行讨论，而祖龙自然不甘示弱，也加入了论道行列，尔后先后有了顿悟，直接席地而入定，他们很清楚在顾元凤的洞府里，他们是不会遇到任何危险的，相反他们是觉得很安心的。
　　殊不知顾元凤在他们入定后，竟是驾云离开了昆仑山，来到了不周山山巅。当然了，现下的昆仑山不但有原先天然的阵法，便是归一宫中也有顾元凤布下的阵法，更妙的是这个阵法和昆仑山本身天然的阵法是相互嵌套的，杀伤力非同一般，再有想来如今也不会有谁擅闯昆仑山吧？
　　再来看不周山山巅，自从顾元凤将三十六品净世青莲莲子连同培育其的九天息壤，一起收进混沌珠后，不周山山巅就只剩下由盘古他老人家寒毛化成的，并有着玄干青枝的一棵树。
　　顾元凤给它起了名，湜阴树。
　　所谓湜阴附主，时人危之，为寒毛，因而叫它湜阴树没毛病，只是这个名字在时下看来，也只有顾元凤能很好理解其中深意，于是顾元凤又给湜阴树起了个更通俗易懂的名字：
　　不周树。
　　而在不周树旁边，原先并无他物的地方如今还多了一座小院。这院落是如何都比不上归一宫来的壮丽和宏伟的，只胜在玲珑雅致，掩映在不周树的盈盈绿意下，再加上不周山山巅自有的宁静祥和，颇有种返璞归真的韵味。
　　这一院落自是顾元凤筑造的，平时他多会在这里小憩，哪怕他如今并不需要睡觉。此外顾元凤还专门建了个炼器室，他的乾坤鼎就安放在这个炼器室里，在讲道前的一年里，顾元凤用来修筑归一宫所用的天材地宝，基本上都进过一遍乾坤鼎，可以说顾元凤平时花在炼器室的时间是最长的，更有其他人并不知道这儿。
　　顾元凤很应景的为这一居所起名为“不周处”。
　　正是：
　　不周山上不周树，不周树旁不周处。
　　听起来正经还有几分押韵的，对吧？
　　顾元凤闲庭信步的进入了庭院，再从卧房出来时，原本的玉冠已经不见了，鸦黑的长发自然的垂在身后，原先在其他人面前的或意气风发，或噎死人不偿命，或写意风流等都多多少少收敛了起来，更多的还是那种近乎掌控一切的冷静自持。
　　其实这一点对外也表现得很明显，顾元凤他从来都是浅喜，就连薄怒的时候都很少，像那种大肆嬉笑怒骂，似乎从来都不属于他，而他若是出现大喜大悲的情况，那更多都是演出来的。
　　多次转世的经历是给顾青带来了数不尽的知识和技能，还有常人难以想象的经历，然而同时他也失去了很多常人都该有的东西，很难说清这样对顾青来讲是好是坏，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不可能停下向前的脚步。
　　话又说回来，大抵是因为这不周处中就有他一个人，又有不周山山巅本就有沉淀心神之效，顾元凤他现下还是很放松的，眼角眉梢里都带了恬然，目色亦很明澈，而不是对外的那种明亮逼人，而当他将祖龙和始麒麟带来充当“房租”的天材地宝，从混沌珠里拿出来时，他还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浅笑，说不出的摄人心魄。
　　其实不止是因为天材地宝，更重要的是在混沌珠中的三十六品净世青莲莲子发芽了。
　　从顾元凤将莲子带进混沌珠到如今，有将近二十年的时间，如果不是顾元凤能感受到莲子仍有着磅礴的生机，他都开始自我怀疑将莲子带进混沌珠是否是错误的决定，这可很难得，不过转念想想三十六品净世青莲被顾元凤称一声“师姑”，他这种近乎患得患失的心情，也就可以理解了吧。
　　又青莲莲子的发芽，还让顾元凤想到了一件事。
　　说来九天息壤是土之祖源不假，可它并非是得有先天第一道戊土之精，事实上五行中第一道先天的庚金之精、甲木之精、葵水之精、丙火之精和戊土之精，好像都被先天十大灵根得了去。只顾元凤记忆中关于洪荒的设定有是有，可洪荒本来就是人为杜撰出来的，且众说纷纭，因而像这种偏门设定也没有个准数，还需要顾元凤自己去验证。
　　至于顾元凤为什么对后天五行元素那么感兴趣？
　　这个先前也有提到过，顾元凤他有意想自己打造一攻击性法宝，而他本来就是先天地水风火四大先天元素糅合而生的，天然对被四大先天元素演变成的后天五行元素有亲和力，因而还有什么有比基于五行元素而生的法宝，更让顾元凤觉得用着趁手呢？
　　不过因为材料难寻，顾元凤目前就只有一个构想，还没有付诸于行动，再有这也不妨碍顾元凤去炼制其他灵宝，好比说他最开始炼制的通讯灵宝，顾元凤就给它在功能上进行了升级，还另外炼制了给三清还有凤族的份。
　　以及顾元凤还给它信手拈来了一个名字，那就是“小灵通”。
　　该怎么说呢？
　　“小灵通”这个名字也算是返祖了，可喜可贺呀。
　　咳。
　　顾元凤在不周处没呆多少年，就在其他人从入定中醒过来前，和不周树打了声招呼后，便回到了一如往昔的归一宫。先从入定中醒过来的是始麒麟，接着就是祖龙，三清和红云紧随其后，倒是凤族还有大日天龙他们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顾元凤并没有等他们，而是给三清和红云开了小灶，专门给他们讲解了他们悟道时遇到的疑点。
　　本来没什么，只是红云在得到顾元凤点拨，茅塞顿开后，再郑重不过的朝着顾元凤鞠了一躬：“元凤道友，在下听您讲道，受您教导，在下感念您的大恩大德——”
　　他恳切的赞语还没有说完，祖龙就不客气地打断了他：“有话直说！”


第20章 洪荒（20）
　　红云赞颂的话说了半截，就被祖龙不客气的打了断，这让红云被吓了一跳，再说话时都有点磕巴，但好歹接下来他还是把话说明白了，那就是红云想知道顾元凤有没有收徒的意向，他想要毛遂自荐。
　　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
　　而顾元凤既然开坛讲道，在红云看来和师父无异。
　　只是其他人还真没想到这一层面上来，而不说大家是怎么想的，祖龙却大为不爽，心道：‘这红云未免太狡猾了！’
　　可不是嘛，抢在他们所有人前面对着元凤歌功颂德也就算了，竟然还得寸进尺的要拜元凤为师？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么好亲近元凤的办法呢？哪怕他和元凤是最要好的朋友，是不好拜元凤为师，但他可以叫大日天龙来拜师啊！
　　想到这儿，祖龙吊着眼睛睥睨了红云，又恨铁不成钢的瞪向大日天龙。
　　然而大日天龙还在入定中。
　　祖龙：“……”
　　祖龙在心中记了大日天龙一笔，准备专心对付奸诈的红云，通天就上蹦下跳起来：“红云要是拜师兄为师，那他是不是该叫我师叔了？”
　　元始几乎是下意识的出声：“通天！”
　　他还奇怪了一下，因为通常都是老子和他一起叫通天的，而老子这次竟没有出声呵斥通天，这多少让元始有点不适应，再有元始之所以会喝止通天，是他很清楚弟子不能随便收的道理，不止是天资出身，更重要的是师徒关系一旦确定，师徒将福祸与共，哪怕是气运也将相互影响，必须得谨慎再谨慎。更何况收徒本是他们师兄的事，哪能叫通天在旁插科打诨？
　　通天却没有领会到元始的良苦用心，他歪了歪全身，有那么点豁然开朗般道：“二哥也是师兄的师弟了，红云当然也会叫你师叔啦。”
　　元始：“……”
　　老子：“……”他就知道会这样。
　　祖龙朝着通天“啧”了一声，正想横眉冷对跳团通天，一直出声的顾元凤不紧不慢的开了口：“不瞒红云道友，我还没有做好收徒的准备。”
　　顾元凤情真意切道：“我开坛讲道是得到了天道认可，但若是让我为人师，我想我会唯恐我做得不够好，毕竟我有过全洪荒最好的师父。”
　　红云哪怕因为盘古吹了一口清气，就把他吹散让他留下了心理阴影，然而红云却是很崇敬盘古的，不然也不会硬扛着不说他为何会惧怕被吹散，如今听顾元凤这么一追忆，他立刻就感同身受般，也用缅怀的语气道：“元凤道友的心情红云可以理解，红云亦对盘古上神尊崇有加。”
　　始麒麟：“……”
　　老子：“……”
　　元始：“……”
　　他们无语并非因为红云的话语，而是顾元凤那对盘古敬爱不已的言行：
　　他说得就跟真的一样！
　　到底是谁嫌弃到盘古清气到无以复加地步的？
　　到底又是谁黑起自家师父来既无情又冷酷的？
　　等等，元始忽然想起来那个他到现在都无法忘怀的篮子……上系着的红绣球，进而联想到他们师兄好像大概真的拥有着数不清的法宝，还至少是先天灵宝级别的，这从他对待红绣球是随意到甚至嫌弃的态度，就可窥见一二。
　　如果这些法宝都是父神赐给他的，那父神还真的是难找的好师父，要知道他们三兄弟可是穷酸到连个伴生法宝都没有的地步了！
　　元始想通了其中症结，不说萎靡不振但也差不多了。
　　偏偏单纯的通天还无知无觉的加入盘古吹行列：“那当然了，父神哪怕长得挫，可我二哥说过他开辟天地，又身化洪荒，孕育万物，是何等伟大！”说完他就转向当时这么豪情万丈歌颂过盘古的元始，向他求表扬道：“二哥，你当时是这么说的吧？我有认真记的。”
　　元始：“…………”
　　顾元凤笑吟吟道：“我可以作证。”
　　通天嘻嘻笑开了。
　　而祖龙有点摸不着头脑为何大家都开始称赞盘古了，但这并不妨碍他掌握了顾元凤并不会收徒的关键意，于是也从善如流道：“盘古上神确实很厉害，混沌中的三千神魔都不是他的对手，就是记忆力有点不太好，元凤还指出过他故事中的前后矛盾之处呢。”
　　通天：“咦？”
　　顾元凤脸不红心不跳道：“这点小瑕疵丝毫不会影响到我对师父的敬爱之情，不过祖龙这种事你以后还是不要说出来了。”
　　一直在沉默的始麒麟心想：‘这才对味。’
　　而自认透过现象看到本质的元始，则是更不是滋味：‘师兄越是这样肆无忌惮，不越就说明父神对他爱护有加吗？’
　　先不说元始是不是真相了，单就来说红云想拜顾元凤为师一事，因为顾元凤将盘古这感动洪荒第一好师父搬出来，让话题的走向奔向了歌颂盘古，但不可否认的是顾元凤打消了红云拜师的念头，同时也摆明了他对收徒一事的态度，他确实不愿意也不想收徒弟。
　　而这并不针对红云，哪怕顾元凤也很清楚在洪荒中师徒是利益共同体，最好不要随便收徒，也不要随便拜师，只是顾元凤并没有想要这种天道都认证的亲密关系，更何况这其中还涉及到传承，顾元凤更是没有言传身教谁的意向。
　　至于三清？
　　顾元凤更多的都是对他们放养，虽然这才短短数年，顾元凤就对他们影响颇深了。
　　话说回来，红云没有拜师，可因为他觉得顾元凤讲道对他日后修炼有益，便认为他又欠了顾元凤一个因果，他一定会好好修炼，以期将来好好报答顾元凤的。
　　顾元凤不置可否，转身对正在思考红云所说话的始麒麟说：“我不介意增收居住费。”
　　始麒麟愣了片刻，尔后哑然失笑，朝着顾元凤作了一揖，沉吟片刻后又道：“等你来大泽山时，我和麒麟一族会全力协助你的。”
　　祖龙不满道：“元凤为什么要去大泽山？始麒麟你少自作多情了。”
　　顾元凤心领神会道：“好。”
　　祖龙：“……喂！”
　　摊开来说顾元凤是用这种方式两清了他指点麒麟族，让那两个麒麟获益的因果，而同样获益良多的始麒麟也投桃报李的提出配合顾元凤征收“房租”，两人不可谓不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只是祖龙并没有听懂他们俩打的哑谜，还以为始麒麟又开始使坏了。
　　不过往好的方面看，始麒麟知道祖龙是个什么样的龙，因而他总是下意识的让着祖龙。
　　至于顾元凤？
　　他其实还是挺“怜惜”祖龙这条金鱼的，即使他会在心里小小地发出“我真的得陪这样的金鱼玩吗”的叹气，再即使在他看来，其他人哪怕是始麒麟都是金鱼，而这样听起来极为高傲的形容，是顾青先前某一世作为一个福尔摩斯，从他长兄那儿学来的，不过这就是另外一个年代久远的故事了，暂且不多提。
　　在两清完两族因果后，又斟酌了下如何征收其他生灵“房租”事宜，顺带还回了趟不周处，查看了下被他炼制在乾坤鼎中的法器，顾元凤才安然的回到归一宫，想着接下来要讲什么，只是他又发现自家元始师弟似乎有了小情绪。
　　第一个发现的却是通天，通天挨了挨元始：“二哥，你不高兴吗？”
　　元始当然不承认了：“你怎么会这么说？”
　　通天心直口快道：“我就是那么觉得啊。”
　　元始有点无力，却还是说道：“那是你的错觉。”
　　通天信以为真：“这样啊，那二哥你没有不高兴就好，我去找师兄啦。”他说着就真的飘走了。
　　元始：“……”师兄师兄又是师兄，哼！
　　老子则可靠得多：“二弟，你怎么了？”
　　元始迟疑了下，还是向老子控诉了他们父神的偏心，语气里有他都没察觉的委屈：“父神难道不喜欢我们吗？”
　　老子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个好说辞：“我想我们没有伴生法宝，可能是因为那是父神对我们的考验。”
　　元始：“？”
　　老子刚想说什么，跟着通天一起过来的顾元凤就慢条斯理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可他没有直接承认老子的推测，哪怕他这么一说，在老子和元始看来就是这样。
　　而顾元凤这一番话，确实很好起到了安抚元始小情绪的效果，还让他在若有所思后对着顾元凤坚定道：“师兄，我已明白了父神的苦衷。”
　　顾元凤但笑不语。
　　通天这时举一反三道：“师兄，那你也吃了很多苦吧？”在通天看来，他们师兄也是最厉害的“斯人”呀。
　　通天问的这个问题，老子和元始也非常的好奇，他们看向端得是仙风道骨，不涴尘埃的顾元凤，顾元凤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沉然道：“我受到的最大磨练是你们。”
　　通天晃了晃全身，很是乐天派的为自己辩解：“可师兄我很听话的啊？”
　　老子：“……”
　　元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元始：辣鸡师兄，毁我父神，颓我精神，还我感动！
　　盘古：死不瞑目！
　　顾元凤：这章我好像立了个FLAG呢。


第21章 洪荒（21）
　　顾元凤是一个不能等闲视之的人，他就很有本事让人对他打不得骂不得恨不得。
　　不是……
　　是对他爱恨交织，就像是元始。
　　元始也是个可怜的，通天这个单纯的弟弟指望不上，而原本和他站在同一战线的老子，自从那一日从“清者自清”上悟出了属于他的道后，老子就进入了一种凡事不得强求，须得顺其自然的状态，对顾元凤在言语上对他们的冲击，也有了在元始看来逆来顺受的趋势。
　　这么一来，元始基本上就等同于孤军奋战。
　　好在顾元凤他在其他方面又极为有个人魅力，元始也真心敬佩他，于是在这种矛盾的情况下，元始就决心把顾元凤宣扬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说当成了信条，以此来缓冲无良师兄在言语上对他造成的伤害。
　　还别说这还蛮有用的。
　　除此之外，元始也被刺激的更加发愤图强，在顾元凤这次讲道结束时，他…还是没有化形。
　　当然了，老子和通天也没有化形。
　　而此时距离顾元凤在楼台开坛讲道，已过去将近一百年，又在讲道结束时，无论是凤族，还是麒麟族以及龙族的两个代表，他们的修为都从天仙晋升到了金仙，且他们全部都化了形，不可谓不是可喜可贺。
　　通天悄咪咪的来找顾元凤：“师兄，我和哥哥们还有红云为什么还不能化形？”
　　顾元凤撑着脸颊，一本正经道：“时机未到。”
　　一百年过去了，顾元凤和先前别无二致，白衣玉冠，顾盼烨然，自有一番渊渟岳峙的不凡气度，更何况本来在通天眼里，他们师兄是天底下最好的师兄，因而顾元凤那么一说，通天就深信不疑，还追问道：“什么时机？”
　　顾元凤自然而然的接道：“助你们化形的时机。”
　　通天：“……”
　　通天转念一想也对，就接着问：“那助我们化形的时机什么到呢？“
　　顾元凤还是那么言简意赅：“该你们化形时就到了。”
　　通天突然间福至心灵，跳起全身嚷嚷道：“师兄这是在绕我！”
　　顾元凤很好意思道：“是呀，被你发现了。”
　　通天：“……”
　　不过通天没有郁闷太久，他决定拿这个问题去绕两个哥哥，就跳跃着去找老子和元始了，而例行爱护了师弟的顾元凤则觉得现在是他离开昆仑山，去做点其他事的时机了，于是他找上了始麒麟，表示了自己想去大泽山的意愿。
　　始麒麟欣然同意。
　　让始麒麟觉得奇怪的是，祖龙这次竟然没有炸，虽然他看上去不是很高兴。
　　始麒麟下意识的看向顾元凤，顾元凤回给他一个纯良的笑脸。
　　始麒麟顿了顿，用神识问道：“你和祖龙说了什么？”
　　顾元凤：“嗯？”
　　始麒麟不着痕迹忘了眼磨磨蹭蹭还不舍得走的祖龙，进一步把话摊开来讲：“不然他不会这么安分。”
　　哪想到顾元凤回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只是在斟酌该怎么和你说清楚。”
　　始麒麟：“……”
　　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顾元凤提前给祖龙顺了毛，应诺等他去海里时，会根据海底地理给祖龙量身打造一座龙宫而已。对祖龙来讲，这可是始麒麟都没有的待遇，因而他就很好的被安抚了，而始麒麟在听顾元凤讲述过后，想了想也就不难理解祖龙现下的情况了。
　　始麒麟正想着，又听得顾元凤慢悠悠道：“始麒麟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始麒麟：“？”什么叫‘这是什么’？
　　顾元凤善解人意得很：“我是说祖龙无理取闹一番，就能得到一座我亲手设计的龙宫的行为？”
　　始麒麟还没有转过弯来，下意识的接口：“叫什么？”
　　顾元凤一本正经道：“会闹的龙有龙宫住？”
　　始麒麟：“……”
　　“我是说会闹的孩子有糖吃，你看三清里我是不是更疼爱通天？”顾元凤这么一举例，始麒麟就很好理解了其中寓意，只是在始麒麟看来，三清还处于新生期，而祖龙哪怕同为混沌三神兽之一，可心智和三清差不多。不，是和通天差不多，始麒麟还不至于堕落到和他们比肩，因而他不是很明白顾元凤特意讲给他的用意。
　　顾元凤却是话锋一转：“说来我先前额外多炼制了一批小灵通。”
　　始麒麟怔了下，这一百年来他都在归一宫，自然清楚那最开始只是方便联系的通讯灵宝，被顾元凤升级到了什么程度，而如今顾元凤冷不丁说起来，自然不会是单纯说说的，稍微一联想，始麒麟就明白过来，他稍带了几分惊喜道：“给麒麟族的？”
　　看来元凤没有厚此薄彼。
　　然而顾元凤没有接话，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始麒麟。
　　始麒麟：“？”
　　顾元凤不介意提醒他一下：“会闹的孩子有糖吃啊有糖吃。”
　　始麒麟：“……”
　　如果让始麒麟将自己的格调降低到祖龙同等等级，他的内心是拒绝的。
　　只结果是顾元凤还是将那批“额外”炼制的小灵通，送给了始麒麟，且在他们抵达了大泽山时，顾元凤还好人做到底的去大泽山做了一番布置，好让小灵通被运用起来时能够畅通无阻。这种事顾元凤在昆仑山也做过，以及还有其他不少地方——在过去的将近一百年里，顾元凤除了开坛讲道，在不周处炼器外，他还抽了不少空闲以不周山为圆心去游历洪荒，记录了所到之处山水地脉的走向，并设置了所谓的神识中转站，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洪荒建设。
　　话说回来，顾元凤在布置完后，就去见了老成持重的始麒麟，尔后向他说了自己的想法。
　　始麒麟神情变得古怪起来：“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你的风格，倒是像是祖龙的。”
　　顾元凤沉吟片刻道：“可能是因为我在紧张。”
　　始麒麟：“……”
　　始麒麟一脸“你在逗我”的神情，很好的愉悦了顾元凤，顾元凤却还理直气壮：“不然先前我为什么要和你开‘不闹就不给糖’的玩笑，你是什么性格我还是很清楚的。”
　　始麒麟：“……”
　　始麒麟几乎都要相信了，但也只是几乎而已，只他很明智的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结下去，否则他只会越陷越深，于是便把话题重新拉回到顾元凤的想法上，“我没有异议。”
　　顾元凤笑了笑：“这话儿很符合你的性格。”
　　始麒麟颇为无力地想：‘我说什么来着。’
　　至于顾元凤的想法？
　　其实先前也提到过大泽山中有其他开了灵智的生灵，顾元凤来大泽山自然是为了见一见新“租客”，又大泽山并不是特例，要知道盘古身化洪荒后，洪荒大陆上生机勃勃，诞生了洪荒万族，他们分布在洪荒大陆的各处，像是盘古他老人家左眼所化的太阳上，都有新种族三足金乌诞生呢，于是顾元凤便想着不如对着洪荒大陆做一个通告，将他是“房主”的消息传达出去。
　　而该怎么宣告呢？
　　顾元凤他身处大泽山上空，俯瞰着连绵起伏的大泽山，接着传音往外辐射而出：“吾为元凤，盘古亲传弟子，身负开天功德，继承吾师遗志，拥有吾师身躯所化洪荒大千寰宇，山川河岳，日月星辰，滋生出灵智者须来大泽山拜见吾，以求得栖身之所！”
　　这段话本来就显得狂傲无比，更不用说顾元凤在怎么利用语言和声音表达不同的感情这一点上，已驾轻就熟，哪怕他现在的神情平静无波，可他说话的语气无处不矜傲，无处不傲慢，就好像单凭这段话和他说话的语气来判断的话，其他人定然会下意识的认为元凤是狂妄不羁的，看他都认为自己是整个洪荒的主宰了呀！
　　还别说麒麟族大部分麒麟都将疑将信了，除了始麒麟和跟着他去过归一宫的两个麒麟。
　　始麒麟：“……”
　　哪怕始麒麟先前就知道顾元凤要这么说，也清楚这种话不像是顾元凤的风格，可他断然没想到当顾元凤说出来时，效果这么的出乎意料，还这么惊人。又虽说始麒麟很清楚顾元凤说得都是事实，他们作为混沌三神兽之一本来就有傲视洪荒的资格，更不用说顾元凤还是盘古上神的亲传弟子，可顾元凤那么不可一世一说，开了灵智的生灵们会主动过来？
　　始麒麟表示怀疑。
　　而等始麒麟见到一派斐然的顾元凤，就将自己的顾虑跟他说了。
　　顾元凤不以为意：“你先等等，我要先看看我这次传音传了多远。”
　　始麒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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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始麒麟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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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洪荒（22）
　　始麒麟不明所以，他不禁皱了皱眉：“元凤？”
　　顾元凤边将他所录制的洪荒山河图拿出来，边给始麒麟解疑：“我这次传音只是尽我所能，并没有传遍整个洪荒，我现在想看看我这次传音传了多远，就可以知道我还有多少成长的空间了。”
　　始麒麟沉默片刻，很有几分无奈道：“那你推演出来了吗？”
　　顾元凤不答反问：“你不信啊？”
　　始麒麟也反问道：“你觉得呢？”
　　顾元凤眨了眨眼睛，再次用了反问的句式：“那我问你，你觉得听明白我那番话的洪荒生灵，除了大泽山原有的生灵，有多少知道大泽山所在的？”
　　这是个好问题。
　　再怎么说距离盘古身化洪荒，也不过过去了百年时间，百年对如今的洪荒来讲，当真是转瞬即逝，除了极少数有大来历，也有大机缘的，能够生而知之又或者修为已经到了能推演洪荒人事的地步，不然剩下的都只能说是不够看，不知道大泽山在哪儿实属正常。
　　想明白其中关节后，始麒麟更不明所以：“那你？”
　　顾元凤偏了偏头：“我真的是在测试我的传音范围啊。”
　　始麒麟：“……”
　　哪怕始麒麟本来都要将信将疑了，可端看顾元凤这…天真烂漫的姿态，始麒麟反而坚定不信他的说法了。
　　顾元凤只笑了笑，并没有再说话，低下头去专心做他的调研。
　　始麒麟虽说也同样得到过盘古大神那一口清气的“荼毒”，可他却没有像祖龙看齐，在仔细回想了下顾元凤的话后，始麒麟还是找到了一个切入点：“并不是所有生灵都是你说的那般，元凤。”
　　顾元凤闻言抬起头来，显然始麒麟切中了要害。
　　始麒麟受到了鼓励，他突然福至心灵般的想到了三千神魔。始麒麟并没有忘记当初在混沌中，祖龙受到过由魔神的魔气和怨憎之气所化的伪魔神攻击，当时他和元凤还推测过三千神魔并没有全部死在开天斧下，保不齐就有侥幸逃过开天大劫的。越想始麒麟脸色越凝重：“三千神魔当真有余孽亦来到了洪荒中？”
　　“若这余孽仍对我师父恨入骨髓，那我摆明说我是我师父的亲传弟子，且是洪荒大陆的新主宰，那余孽怕不会是要来和我要生要死？”顾元凤煞有介事道，“那我先前那么一说，不是给自己招来灾祸吗？唉，真是失策。”
　　始麒麟越听神情越是古怪，眉头越皱越紧：“你难道不是这么想的？”
　　“是你进一步启发了我，”顾元凤没有全盘否认，但也没有正面回答就是了，而始麒麟回过味来就盯过来，顾元凤不慌不忙地继续说道，“其实我原想看看现下的洪荒中有多少后起之秀，或是有大机缘或是有不凡跟脚，总之超出洪荒整体水准一大截的。”
　　始麒麟不禁接道：“然后？”
　　顾元凤笑吟吟道：“然后我就能正大光明的排除异己了。”
　　始麒麟：“？”
　　“若有谁闻讯对我不服气，进而找上门来，那我自然是不必对来者客气的。至于有那知道避我锋芒的，选择避而不见的，等到日后我征讨到对方洞府时，我就可以以此为借口，和对方不客气了。”顾元凤说这番话时，眼尾上翘，神光内敛，在始麒麟看来可是比先前他说什么要推演传音范围时，要有说服力得多，同时也正经得多，哪怕不管对哪方人马都是不客气的。
　　顾元凤将始麒麟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他轻轻动了动眼皮，眉眼含笑道：“始麒麟你说的三千魔神余孽，若当真存在，那自然也就包括在列了，所以说你能想到这一点，再经过我的解说，可谓是以小见大了。”
　　哪怕没完全理解，但始麒麟直觉这并不是什么好话，一向温和有礼的他便没好气道：“我就当你是在夸赞我了。”
　　顾元凤好声好气道：“你当然可以这么当。”
　　始麒麟：“…………”
　　被这么狠狠一噎，哪怕始麒麟先前头脑还算清明，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对，可经过这么一遭，他大脑没有一片空白都算是好的，顺带着内心还窜起了无名火，到底他再脾气温和，那也是混沌三神兽之一，自有属于始麒麟的骄傲。
　　只是没什么用。
　　唉。
　　始麒麟憋着无名火去一旁舒缓身心了，而顾元凤却还在忙，他是真在测量他先前传音的范围。
　　先前提到过顾元凤在讲道时，顺便去游历过洪荒，除了绘制地图外，还做了不少布置，现如今这布置就派的上用场了。能接收到他传音的地界就会有所反馈，只是考虑到顾元凤他游历范围并没有囊括整个洪荒，这样反馈得到的数据少不得有所偏差，还需要顾元凤进一步进行定位，好在即便有偏差，也不会偏差的很离谱。就好比往西所能测到的最远处是在渭河，顾元凤可以保证偏差在渭河方圆三百里以内。
　　再者说了，三百里对广袤的洪荒大陆来讲，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且不管偏差与否，位于传音范围外的生灵们也将会得到消息，只是不知道先前他说过的那番话，经过了传递后会变成什么模样。
　　顾元凤将手中的自制洪荒地图收了起来，眼里流露出几分期待，等回过神来，他又忍不住装模作样的感慨：‘我只是想收个房租而已，怎么看起来这么劳心劳神？’
　　——这话儿谁当真谁就输了。
　　正如顾元凤所期盼的那样，他的传音向西来到渭河周遭就戛然而止。好在渭河称得上富饶，生灵不说繁多，但也有不少些，听到顾元凤传音的生灵哪怕不知道顾元凤修为如何，可盘古这个名字在整个洪荒可谓是振聋发聩的，洪荒万族少有不感念盘古的，那元凤能被盘古收为亲传弟子，自然不是一般二般人物，如今这样狂傲之人出口就是宣告自己是整个洪荒的主宰，怎么能不让洪荒生灵心惊？
　　现下的洪荒可没有什么伦理道德，有的只有弱肉强食，在顾元凤宣告他是新主宰，其他生灵须得臣服的情况下，渭河这边的生灵们即使平时里也相互猜忌，相互抗衡的，这时候也少不得谈论一番该如何应对。
　　用不了多少时日，原先没听到顾元凤传音的渭河以西，也得到了消息，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的就传到了更西边。
　　说来此时的西方虽说天材地宝不如东方多，山川河岳也不如东方秀美，灵脉也没有东方富足，可到底都是盘古所化，东西方也没有那么的厚此薄彼，因而整体来讲西方也能称得上丰饶的，可再怎么说有大机缘大智慧者选洞府的话，他们一般还是倾向于选择东方的。
　　当然也有例外。
　　在渭河更往西的伽罗山中，彼时风言风语传了进来。
　　盘踞在伽罗山上百年的大能霎时从入定中醒来，刹那间洞府中的光好似都暗淡了下来，只见他肤色极白，眸色却极黑，是那种极致的黑色，极白与极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再加上他双目如若电闪，藏着近乎妖邪的魅力，这样带来的视觉冲击更大，让人看一眼就油然心悸，保准毕生都忘不了。
　　在他旁边还放着一杆枪，枪柄上绘制着繁杂的纹路，但这纹路不是最引人注目，哪怕是寒光点点的枪刃都不是，这杆枪最吸引人的是它周身充斥着的戾气，那戾气好像能无所不破，甚至连天都能捅破一个窟窿的那种。天地间能有这种效果的法宝，除了混沌青莲的莲颈结合天地戾气所化的“弑神枪”，还能有谁？
　　光听它的名字，就可知道它的威力了。
　　那么能拥有着这么一霸道先天至宝的，又会是何方神圣呢？
　　“主宰吗？呵。”弑神枪的拥有者静默半天后，丢出这么一句冰冷极了的话，那双黑色的眸子里仿佛有着最深沉的黑暗，而话语中除了显而易见的不屑一顾外，还有着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又随着他的情绪波动，周身似乎有若有若无的黑红烟气弥漫，下一刻他已经站了起来，嘴角却已勾起淡淡的弧度，没什么血色的唇轻启，喃喃自语道：“那就让我看看你如何踩着昔日相濡以沫的同伴，成为整个洪荒大陆的新主宰吧！”
　　再下一刻，他连同着弑神枪化作一道黑气，从空旷无他物的洞府中消失不见，也不知道他到底会去往何方，又想要做什么。
　　与此同时的大泽山，始麒麟听着族人的回禀，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先前的疏漏，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揉了揉眉心，打起精神来问道：“元凤在哪儿？”那才是“罪魁祸首”来着！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魔祖：我为刀削面代言（你走）


第23章 洪荒（23）
　　先不说弑神枪的拥有者究竟是谁，左右该知道的时候就会知道, 但就来说始麒麟这边他后知后觉意识到的疏漏。
　　先前他和顾元凤谈起洪荒大陆生灵时, 将洪荒万族分成了后起之秀和其他, 当时始麒麟更多关注着后起之秀，完全忘了顾元凤在最开始说起来时, 有单将大泽山的其他生灵拉了出来。
　　说起来顾元凤会来大泽山，也是来解决这个问题的。
　　始麒麟被顾元凤一番话弄得忘记了初衷，而现下大泽山开了灵智的生灵聚了过来。
　　如果说洪荒其他地界的生灵还可以装傻充愣, 那大泽山的所能有的选择似乎只有一个。在顾元凤在大泽山上空传音洪荒时, 处于中心点的大泽山众生灵感受到了赫赫威压, 他们哪怕不清楚顾元凤到底是什么修为，可作为能从混沌中活下来的混沌三神兽之一, 还是盘古上神的亲传弟子, 就实力上来讲, 绝对不是他们能抗衡的, 如果他们不想身死道消，那上门表示臣服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再因为身处大泽山, 想要夹着尾巴做人都成了下下策。
　　至于他们为什么朝着始麒麟这边来了？
　　那是因为在过去百余年里, 他们和大泽山中的麒麟一族倒也相安无事。麒麟族因为始麒麟在去归一宫前下了命令, 又专心想着修炼提高修为, 并没有无事生事的去欺压大泽山的其他生灵，也没有将他们赶出大泽山，加上他们修为比较高, 其他生灵想着来找他们商议，也有希望他们麒麟族能代表他们出头的意思。
　　要知道始麒麟和元凤可是同为混沌三神兽，没道理能做到纵容元凤在大泽山称王称霸吧？
　　这个吗？
　　始麒麟撑着额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下面良莠不齐的大泽山原住民。
　　麒麟族，凤族和龙族应天运而生，生来便有了天仙修为，再加上自身也强悍，后来又有了顾元凤负责教化他们，修为增进得非常快，哪怕是没机会去归一宫的麒麟族，他们百年来修为也有所增益，平均修为也算到了金仙，这在现下的洪荒可以说是非常厉害了。
　　说完修为，再来说整体素质。不知是不是老祖们带头作用带的好，麒麟族哪怕没有化形，可是仅仅站在那儿，就显出不同来，更不用说是和没得过教化的其他生灵相比。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生灵都不堪入目，只是那是少数。
　　以及这还不是重点。
　　此时始麒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闪了闪，居高临下的望着蜂拥而来的众生灵，语气倒也算温和：“你们寻吾所为何事？”
　　大泽山众生灵你推我我挤你，好不容易选出一个代表来，刚要上前回话，就感受到了倾天威压，一个个惶恐不已，在还没有反应过来前就跪伏在地，尔后一道清亮逼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始麒麟你和我说说，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不等始麒麟说什么，来者就自顾自的往下说起来：“我以为我先前说得够清楚了，拜我师父所赐，他们能有今日，我不过是让他们来拜见我，和我商讨下栖息之所，又不是要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可结果呢？他们竟先来拜见你，这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吗？该怎么办呢？”
　　不管这算不算强词夺理，但在目前的洪荒来讲，实力最高，顾元凤的修为摆在那儿，再加上他这番相对直白的话中那些更为赤裸的杀意，不说大泽山众生灵吓得瑟瑟发抖，就是麒麟族也有些颤颤巍巍，不明白为何顾元凤翻脸这么快。
　　始麒麟神情微妙。
　　顾元凤看向他，用眼神示意他说什么。
　　始麒麟挣扎了片刻，干咳了一声，用温和中却带着很容易就被察觉的生疏道：“我不管你是如何想的，可元凤你吓到我的族人了。”
　　顾元凤轻哼一声，“我又不会怎么他们，他们有什么好害怕的。”
　　他说完眼锋在大泽山众生灵身上掠过，挑眉抬眸：“你不会想包庇他们吧？”
　　始麒麟心想他什么都还没干呢，他才见到他们好吗，可他一对上顾元凤似笑非笑的目光，就抬手制止了麒麟族中义愤填膺的麒麟，再看了看那一众生灵，沉着有力道：“我不想看你在大泽山造下杀业。”
　　顾元凤凤目一眯：“好得很。”
　　气氛变得更加剑拔弩张，没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而出声，先不说麒麟族，单就是大泽山众生灵，哪怕他们良莠不齐，可也很清楚他们就处在生死关头，又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讲，他们都不希望始麒麟退缩，可以说始麒麟现在就是他们的救命稻草。
　　良久后，顾元凤像是妥协了：“我们来比试一场。”
　　始麒麟：“好。”
　　两人下一刻就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经是身处大泽山上空的云雾上。
　　顾元凤这会儿却收了原本不可一世的神情，始麒麟则是一脸的无奈，而原先剑拔弩张的气氛哪里还存在。
　　顾元凤先开了口，他语带鼓励道：“诚实来讲你演得还算到位，希望你再接再厉。”
　　他不说还好，一说始麒麟的神情就更为纠结，干巴巴道：“我谢谢你了。”
　　顾元凤毫不客气道：“不客气。”
　　始麒麟：“……”
　　始麒麟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后，还是有几分精神不济：“我以为你是来征收他们居住费的，元凤。”
　　原来之前发生在下面的一切，都是他们俩事先说好的。不，严格来讲是顾元凤事先通过小灵通对始麒麟说好的，他们俩要在大泽山众生灵面前演一出戏，只是顾元凤并没有多解释为何要这么做，而始麒麟虽然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还是愿意配合他，哪怕演的时候心里百味杂陈，完全做不到像顾元凤那般收放自如。
　　就是刚才顾元凤真心实意夸奖他，始麒麟都不觉得哪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不过始麒麟不想去纠结了，就想知道顾元凤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我是啊，”顾元凤爽快的承认道，“可你觉得他们比起麒麟族如何？”
　　始麒麟觉得不能就这么顺着顾元凤的思路往下走，“哪怕他们修为低微，可这和你让我那么做——”他说着突然停了下来，顾元凤自然而然的接口：“我让你扮了善者，还自亏我身衬托了你，你还有什么好不满的呀？”
　　始麒麟：“……”
　　始麒麟反应很快，有几分恼火道：“元凤你这是把他们推给了我！难道你想让我代替他们向你交付居住费？”
　　顾元凤怔愣了下，不可置信道：“你是这么想的？”
　　始麒麟和他对视片刻，先投降了：“那你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始麒麟还是比较了解顾元凤的，他可不认为顾元凤是在意那点居住费的，不说昆仑山和不周山天材地宝无数，就是盘古上神身化洪荒前，都给他留下了很多先天灵宝，且顾元凤在炼器一道上也是天赋异禀……这么一想的话，始麒麟就觉得先前他那么想，确实不怎么应该。
　　顾元凤表示他很善解人意，不和始麒麟计较，“你还记得我先前开坛讲道时，天道来凑得那些热闹吗？”
　　始麒麟忍不住纠正道：“那是天降功德。”
　　“可你不能否认那确实让讲台变得很热闹，”顾元凤一点都不计较当初天道降下“口吐金莲”这样异象一事，看他就只说了这么半句就不再坚持说，就可以窥见一二，他转而说道：“还有你既然知道那是天降功德，那我就不多和你解释了，而我的重点是教化生灵可以得到功德，而这功德有助于修炼。”
　　始麒麟正色起来，等着顾元凤继续往下讲。
　　顾元凤叹了口气：“我可以，你也可以。”
　　“你这儿原本只有麒麟一族，而现在大泽山的其他生灵经过了刚才那么一遭，他们都诚心诚意的归顺于你，这其中种族数目可比先前我讲道时多得多。”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了，始麒麟再不明白他就是祖龙了，他不禁动容道：“元凤你——”
　　顾元凤截口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我对你的好我还没说完呢，等我说完你在一起感动，哪怕到时候你感动得掉眼泪，我都不拦着你。”
　　始麒麟：“……”
　　而顾元凤还默默做了什么好事呢？
　　他先前不是说他在大泽山吗，可他的洞府明明在昆仑山，且平时还在不周山。相比于不周山和昆仑山，大泽山真的是没那么显著，再说顾元凤也不会长久留在这儿呀，等到时候真的有谁不甘心顾元凤自称洪荒主宰而找上门来，这谁更多还是会遇到始麒麟。
　　只这件事从顾元凤口中过了一遍，就成了顾元凤希望麒麟族能够生于忧患，希望始麒麟能借此立威，扬名洪荒。
　　怎么听怎么都是顾元凤全心全意为始麒麟好，几乎都要鞠躬尽瘁了，而因为他能说会道神通已到大成，让始麒麟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可他却说不出来，而更多的确是因顾元凤设身处地为他考虑而动容。
　　顾元凤有那么一瞬间良心动了动，他想了想从混沌珠中掏出了一个瓷瓶，递给了始麒麟。
　　始麒麟接过来：“里面是什么？”
　　顾元凤眨了眨眼：“我用昆仑山上的灵果做的糖果，吃一颗会觉得内心充满甜蜜，更妙的是这次不用你哭闹。”
　　始麒麟：“…………”
　　这下子哪怕始麒麟原先再感动，如今也没剩下多少了。
　　顾元凤觉得接下来没他什么事了，就打算离开大泽山，且在离开前还特意叮嘱了始麒麟：“你接下来可要谨言慎行，别让我原先白白扮了恶人，那对我来说可有难度了。”
　　始麒麟一点都没感觉出来，可他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顾元凤离开大泽山后，去海底见了见祖龙，多少又操心了一回，且在四海中多呆了一段时间，等遍寻了东海和北海后，顾元凤才离开海洋，去往了他师父左眼所化的太阳。
　　说起来这很不可思议，想想看洪荒大陆将在数不清的会元后，演变成顾青熟悉的地球，可在顾青所熟悉的地球中，他所学到的知识体系可和现在十分相悖，不过考虑到顾青以前也不是没穿越到过和本源地球规则和常识相悖的平行世界，因而如今盘古他老人家身化洪荒，连太阳这颗恒星，还有亿万星辰都能化出来，实在是没必要大惊小怪。
　　更别提他现在可以直接飞到太阳星了，这多洪荒啊。
　　顾元凤漫不经心地想着。
　　而他这次去太阳星，则是去寻找可能会有的四大元灵中代表“火”的大日金焰。
　　他先前不是说过要炼制出他自己用着趁手的灵宝吗，构造中和五行相关，过去那么多年里就一直在寻找材料，其中“土”，“木”和“水”有了着落，还差“火”和“金”。这次去太阳星就是去碰碰运气，希望能有所收获。
　　太阳星上并非空无一物，它上面有两只三足金乌，而在顾青关于三足金乌的来历中，就有一条是和大日金焰有关，说大日金焰吞噬了其他三大元灵，进而化成了两只三足金乌，不管这是不是真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三足金乌是夺天地造化而生的——在既定的洪荒中，这对兄弟将在龙汉初劫后，集结妖族成立天庭，成为洪荒新主宰。
　　然后，迎接属于他们的量劫，就像既定洪荒中龙凤麒麟三族在主宰洪荒后，迎来了龙汉初劫一般。
　　循环不止，多有趣？
　　顾元凤闲庭信步的走在太阳星，并没有刻意收敛气息，当然也没有刻意释放出威压，他又不是来吓人的，见到三清那次纯属意外，谁能想到他还没做什么呢，三清元神里留下的印记就让他们瑟瑟发抖，以为来了个要杀人越货的大能呢。
　　没多久顾元凤就见到了两只三足金乌，而两只三足金乌是直到顾元凤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他们才有所觉察，下意识的缩了缩身体。
　　说好的太阳星只有他们兄弟能入住呢？
　　为什么会有外人来到太阳星？
　　他是来做什么的？
　　他们兄弟要如何应对？
　　一连串的问题就这么一个接一个的冒了出来，然而他们俩却不敢轻举妄动，想也知道来人修为深不可测，不是他们兄弟能够相比的。这一点虽然让他们觉得挫败，可这也是事实，三足金乌兄弟很有默契的不做声，只等着来人先开口，而再次闯入别人家的顾元凤目光明亮，来来回回的打量着三足金乌兄弟，神情渐渐变得微妙起来，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存在感太强，且一举一动都太具有感染力，以至于周遭氛围也变得微妙起来。
　　三足金乌：“？？”
　　顾元凤半垂下眼帘，下一刻有什么响起：“叽。”
　　三足金乌下意识的看向对方，差点以为这声“叽”是对方发出的，可很显然并不是。他们俩在面面相觑后，就齐齐转头看向唯三在场之人。
　　顾元凤施施然开了口：“有没有觉得亲切？”
　　“我看你们先前像是吓坏了，连动都不敢动，”顾元凤多通情达理啊，可三足金乌还是没什么反应，他想了想又说，“难道我的发音不准？”
　　三足金乌：“……”
　　不等他们理出个所以然来，又听得顾元凤用略带怀念的语气道：“那还真是不好意思，我已经开了灵智很多年了，已忘了当年灵智未开时的叫声。”这确是实话，顾元凤他本来就更习惯说人话（…），当时在混沌中他还没有开灵智前那几回鸣叫，实在可以称得上他的黑历史，虽然没有口吐金莲那么黑。
　　只是话是这么说，然而顾元凤今次说起黑历史，似乎说的时机不是很恰当，毕竟他先前还在说他学三足金乌叫的发音不准，现在又说他已忘了什么叫，说的好像他是三足金乌一样。
　　对了，他还问人家三足金乌亲不亲切。
　　三足金乌本来没觉得亲切，可现在他们不太确定了。
　　他们俩用湿润润的豆豆眼仔细看向长身玉立的顾元凤，试图看出顾元凤的真身，可惜他们现在还弱得很，别说看出顾元凤的真身，就是连他的修为高低都看不出来，这一点其实从他们现在的模样就可以看出来。
　　不管三足金乌是不是四大元灵中的大日金焰吞噬其他三元灵化出来的，他们夺天地造化，出身哪怕比不上三清，也比洪荒万族中的绝大部分强，但三足金乌的成长期不是一般的长，而如今距离他们破壳也不过百年，让他们仍处于幼生期，没有化形不说，就是小模样很像是…小鸡仔，金灿灿的。
　　与众不同的是，他们有三条腿。
　　毕竟是‘三’足金乌。
　　反观顾元凤，他早已化形，现下的洪荒在仅打一照面就认出他来历的，恐怕还屈指可数，又他来太阳星也不是像来到自家后花园般畅通，到底这里是太阳星，因而顾元凤除了穿着平常回穿的衣衫外，还在外面穿了件由扶桑枝叶炼制而成的披风。
　　扶桑是先天十大灵根之一，而日出于扶桑之下，拂其树杪而升，因谓为日出处，它的枝叶经过炼制，足以让顾元凤在太阳星上来去自如。当然了，哪怕没有这件披风，顾元凤也能在太阳星上调动元素，让他不会觉得不适，更何况炼制出一件披风，也没有多花费顾元凤多少心力。
　　以及说这么多，只是想说明顾元凤和现在的三足金乌之间，有着犹如天堑般的差距，更别说顾元凤他还有着能说会道神通，三足金乌哪里会是他的对手。
　　又这两只三足金乌，老大叫帝俊，老二叫太一。
　　帝俊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前辈是？”
　　顾元凤不答反问：“你们兄弟现在所居的太阳星，原本是属于我的，你们觉得我会是谁？”
　　太一脱口而出：“难道你是我们——”
　　他后面那个词没说出口，大抵是因为不能确定，且在他们的认知中也没有那个词的概念，而顾元凤更干脆：“不是，只不过我和你们有其他关系。”
　　帝俊：“？”
　　太一：“？”
　　他们两个金灿灿，齐齐盯着顾元凤，想听出个所以然来。
　　顾元凤却又不干脆起来：“说起来我很乐见太阳星上能有你们兄弟，也由衷的希望你们日后诞生出更多的三足金乌，得以让三足金乌一族发展壮大起来。”
　　帝俊无意识的抬起一条腿点着地面，语气中带着希冀道：“前辈是说其他地方还有三足金乌？”他竟不是说‘除了我们兄弟俩还有其他三足金乌’。
　　太一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也不知道他刚才想到了什么。
　　帝俊：“……”
　　顾元凤似笑非笑地看了帝俊一眼：“你们两个小家伙还处于幼生期吧，就想着以后成长期的事了？倒是想得长远。”
　　帝俊：“……”
　　太一猛地咳了起来，只是他咳出来的还有不大可却带着迫人威力的火苗，那火苗异常闪耀，看在顾元凤眼中都让顾元凤眼前一亮。看来太一和帝俊由大日金焰吞噬其他三元灵所化，并不是空穴来风，太一吐出来的这道火哪怕非大日金焰本身，可威力不容小觑，当得上能作为他所追寻五行中的“火”。
　　顾元凤这么想着，看帝俊和太一两个金灿灿的小鸡仔倒是觉得还蛮可爱的。
　　同时也不忘催动身上穿着的披风，利用扶桑树特有的品质，让太一喷出的那道真火栖息到披风上来。以及在做这件事之前，顾元凤已经将披风从身上解下，还顺便调动了太阳星上的火元素，让他身上所蕴含的火元素变成了主役。
　　这么一来，就更有迷惑性了呢。
　　太一都不往外咳火苗了，只愣愣的看着顾元凤。
　　帝俊哪怕比太一多长了心眼，可他还是太嫩，对着顾元凤根本就是防不胜防，而顾元凤心里有点遗憾，好歹没有嫌弃太一口吐真火，这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还揶揄着：“我就说你们看得长远。”
　　他这么意有所指，帝俊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很为自己的出身骄傲，这番骄傲自然会伴有要强的性格成分，就好像三清他们兄弟间平时和和睦睦是真，可在修炼上谁也不让谁也不假，哪怕是通天那个耿直清，他都不愿意被两个哥哥拉下来着，更有他们在顾元凤这个师兄面前更是如此，不愿意被自家师兄看扁，说来说去其实更多是小辈心性，到了帝俊这儿也差不多。
　　于是，小鸡仔帝俊不服输的也假装咳嗽，咳出了他能咳出来的最大一口真火。
　　然后，不出意外的让顾元凤用披风收走了。
　　顾元凤倒也没忘给他们一颗甜枣，分别给了他们两枚火属性的灵丹（顾元凤在炼器时得到的副产品），有助于他们修炼，以及喷火。
　　而哪怕灵丹只是边角料，可对百年来都是靠自我修炼的帝俊和太一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好物，而到了这种时候，他们也不再怀疑顾元凤的身份了。他们是觉得顾元凤是三足金乌一族的，来太阳星是来照拂他们的，到底顾元凤若是有其他目的，比如说杀他们夺他们的伴生法宝，也没有必要做这种事啊，直接动手的话他们兄弟都没有抵抗之力的。
　　接下来发生的事也证明了帝俊和太一的猜测，顾元凤有教导他们修炼，那可比他们自行摸索要好上太多了。
　　不知不觉中，帝俊和太一连他们的家底都给倒了个底朝天。
　　说来他们生在太阳星，虽然成长期特别漫长，可他们兄弟俩都是有伴生法宝的，而且伴生法宝品质也不一般。像帝俊，他有可推演天道玄机，占星卜卦之用的河图洛书，而太一，他的伴生法宝却是开天斧一分为三里的混沌钟。前者是先天灵宝，后者更是先天至宝，更何况混沌钟还带上了混沌两字，哪怕不如顾元凤所拥有的混沌珠，但在现今的洪荒灵宝中也是属于名列前茅的那种。
　　不过顾元凤对河图洛书兴趣更大，河图洛书中蕴含的推演至理，还有可使人悟出的无数精妙阵法和炼器手法，还有五行八卦之术，都让一直走在这条路上的顾元凤如痴如醉。他倒没忘给明显在这方面很有天赋的帝俊做了个启蒙，再怎么说河图洛书可是人家的伴生法宝，顾元凤借阅一下怎么也得有所回报，不是吗？
　　可顾元凤越是这样，帝俊和太一就越是觉得他慈爱。
　　说白了，现下的洪荒是弱肉强食的洪荒，顾元凤对河图洛书感兴趣，大可以杀乌越货，传出去没人会说这有什么不对，因为大家都这么做。
　　不得不说，这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好在这个美丽的误会也就持续了一年之久，倒不是说误会被拆穿了，而是顾元凤收集了足够的太阳真火，且那件扶桑树叶炼制的披风还有着滋养太阳真火的作用，因而顾元凤就不留在太阳星“涸泽而渔”了。
　　对顾元凤说要离开，帝俊和太一这两个金灿灿明显很不舍。
　　太一站在顾元凤脚边，眼睛湿润润的看着顾元凤：“前辈不留下来吗？我们可以一起在太阳星生活的。”
　　帝俊翅膀交叉着，用莫名笃定的语气道：“是要去教导其他三足金乌吗？”
　　顾元凤不置可否，只道：“我还会再来看你们的，希望到时候你们的修为大有进益。”这话儿顾元凤并不是敷衍帝俊和太一的，他先前从他们兄弟那儿得到的真火，姑且就当是他们俩交的过去一百年的“房租”，接下来顾元凤自然还是会来收“房租”的。就冲着这一点，顾元凤也不会做出“杀鸡取卵”这种目光短浅的事。
　　太一明显高兴起来：“真的？”
　　帝俊放下了他那看起来不知道能不能飞得起来翅膀，小弧度扑棱了下，却没忘记再追问：“‘到时候’具体是什么时候？”
　　这还真是个好问题，而顾元凤想了想也给出了一个具体的时候，这一下帝俊才算是彻底放心下来，而太一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小跑着跑开，没一会儿就捧出一捧金灿灿的毛来：“这是我和哥哥先前褪的毛，送给前辈做纪念吧，前辈记得想我们呀。”
　　顾元凤无情又冷酷道：“我从不褪毛。”
　　帝俊：“……”
　　太一：“……”
　　帝俊从鼻子里发出声黏糊的轻哼，听上去讽刺性十足却又有点恼人的可爱：“爱要不要！”他们还真没往其他地方想，比如说顾元凤并不是三足金乌什么的，而是觉得自己掉毛有点小羞耻。
　　由此也可以看出，在过去这一年中，他们对顾元凤的身份已经深信不疑了，哪怕他们连顾元凤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到头来他们都还不知道顾元凤的名字，平时都还只是“前辈”“前辈”的叫。
　　唉。
　　好在顾元凤并没有冷酷到底，他最后还是收下了他们兄弟俩曾经褪下的毛，毕竟那可是三足金乌褪下的胎毛，还是很有研究价值的。不说其他的，就是顾元凤随意那么一看，就觉察到那团毛里蕴含的热量，想来是含有丰裕的火元素，只不知道用来炼器会如何？
　　此情此景该怎么说呢？
　　只能说幸好帝俊和太一此时此刻不知道顾元凤的所思所想，他们俩还在兀自伤怀呢。
　　只他们兄弟来伤怀归伤怀，收完太阳星“房租”的顾元凤对他此行的收获很满意，五行原材料中他现在只缺“金”了，关于“金”顾元凤目前也只是有了一点思路，就看具体实施起来会如何了。
　　顾元凤一面思量着，一面在离开太阳星后打开了小灵通，先问候了始麒麟：“有谁去大泽山挑衅吗？”
　　始麒麟回道：“那倒没有。”
　　顾元凤惋惜之情溢于言表：“那还真是可惜，我原本以为别人不来，十二祖巫也是要来的，其实我一直都很想见见他们的。”说来也奇怪，顾元凤过去百年间有在洪荒游历，可就是没有碰到过十二祖巫。
　　始麒麟琢磨了片刻，也没能明白顾元凤这话的褒贬意味，到后来他索性放弃了，只一如既往温和道：“如果他们来大泽山的话，我一定第一时间就通知你。”
　　顾元凤语气轻快道：“好的。”
　　始麒麟越发拿不准他这是什么态度了，而顾元凤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有些事还是见面再说更妥当。只顾元凤并没有即刻向着大泽山而去，他还是先回一趟昆仑山，和帝俊和太一相处那么一年，让顾元凤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想念他的师弟们了。
　　太阳星距离昆仑山还是很有一段距离的，而顾元凤回昆仑山的路上也不是平静无波的，他在经过昆仑山上界时，不由得心念一动，停了下来，定睛望向不远处。这所谓昆仑山上界，乃是天界，总共有三十三天，最高一天为大罗天，至于三十三天外还有没有什么，目前顾元凤还没有去探索过，到底他如今也更多在洪荒大陆上，又顾元凤现在呆的这一层是由鸿蒙元气凝结所化。
　　本来经过时没什么异常，然而顾元凤却感受到了灵气波动。
　　如今定睛看去，眼前鸿蒙元气散开，一座山峰出现在眼前，但见仙峰巅险，峻岭崔嵬，比不得昆仑山钟灵毓秀。只现下更钟灵毓秀与否并不是重点，重点是顾元凤先前感知到的灵气波动做不了假，这座位于昆仑山上界的山峰中定然有修为不低的修士。
　　顾元凤垂眸思忖片刻，就转道朝着那座山峰而去，同时还放出了神识，先一步笼罩那座山峰，而神识遍及之处，顾元凤就跟着‘看’到了山峰里的景象，同时也很快就捕捉到了那道灵气波动的来源处。
　　果然不出顾元凤所料，这座山峰被大能者当成了自家洞府。神识所捕捉之处，洞府主人正在潜心修炼。但见他一袭白衣，面如寒玉，如风拂玉树，加上眉目间一派清冷，当得上‘冷浸溶溶月’这般形容。
　　不然，就是‘冰清玉洁’？
　　咳。
　　不管怎么说，此间主人已然化形，且修为境界在顾元凤看来，比已是大罗金仙巅峰的始麒麟和祖龙还要高，恐怕已到了准圣境界。顾元凤心念刚一动，那面目冷清的白衣青年就睁开眼睛，同样用神识传音过来：“道友远道而来，鸿钧不胜荣幸。”
　　顾元凤自然而然的接道：“那你怎么没去大泽山？”
　　鸿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の当真相曝光时：
　　太一：我是不是你最疼爱的叽？你为什么不说话？
　　帝俊：亲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
　　顾元凤的良心：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叫我。


第24章 洪荒（24）
　　却说顾元凤途径昆仑山上界，乍见一座山峰, 而不知是不是缘分般, 这座山峰是鸿钧的洞府。
　　顾元凤很清楚鸿钧是谁, 只是就目前来说，顾元凤并不能确定鸿钧是什么出身, 是从混沌中逃脱的三千神魔？是天地间第一条蛐蟮？亦或是其他。
　　换句话说，以顾元凤现在的修为，他没办法一眼看穿鸿钧的“跟脚”, 不过这更让顾元凤有了想和鸿钧结交的意思。
　　而白衣玉面的鸿钧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原来是元凤道友。”
　　顾元凤眨了眨眼：“我在大泽山的传音, 竟也传到了此处？”
　　鸿钧眉尖微动, 却还是给予了肯定的回答：“没错。”
　　顾元凤其实在鸿钧神情微变时，就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而在鸿钧给予了肯定的回答后, 他就从混沌珠中掏出来他原先自制的洪荒地图, 在昆仑山之上开辟了空间, 说来他先前都没来得及往上界游历，在这一块儿上称得上是空白的。顾元凤在心中感叹着任道而重远, 尔后不疾不徐地将洪荒地图收起来, 又继续和身在仙峰中的鸿钧传音：“所以鸿钧道友不再说‘有道友从远方来, 不亦乐乎’, 也不说请我入你洞府坐而论道, 是因为清楚了我的身份，知道你也只是拥有了这座仙峰的暂居权吗？”
　　鸿钧：“……”
　　而鸿钧不愧是鸿钧，面如寒玉, 哪怕心中再起波澜，也没有多表露出来的，他只是神情自若着反问：“元凤道友可知此山名？”
　　顾元凤眼中波光流转，带着几分漫不经心道：“说来在不周山山巅有一棵树，玄干青枝，折而复生，其韧无比，鸿钧道友可知它是何来历？”
　　他们俩这可以说是以问答问，又可以说是打哑谜，而谜面到底是什么，而谜底又是什么，其实更大程度上全靠自己脑补，又眼下不管顾元凤他到底在想什么，鸿钧则是多关注了下顾元凤所说的那棵树。不周山是洪荒大陆中众所周知的天地间脊柱，其上有宝贝无数，数得着的都有不少在不周山落户，等待着所谓的有缘人，可不周山山巅上的一棵树？哪怕是要推演，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鸿钧以静制动：“请元凤道友赐教。”
　　顾元凤笑得绚烂：“是我师父寒毛所化。”
　　鸿钧：“……”
　　不等鸿钧再细想，顾元凤又有话说：“我师父皮毛为草木，而洪荒草木岂止千千万，哪怕是我师父再临，他也说不准哪儿哪儿的草木，是他身上哪根哪根寒毛所化吧？”
　　顾元凤说着却发出个意味不明的单音节，补充道：“这还真说不准，我师父当初就因为感觉到无聊才决定劈开混沌，谁知道他会不会无聊到去和自己的寒毛说话，和寒毛建立心灵感应？”
　　（盘古：“……”）
　　鸿钧：“……”
　　顾元凤漫无边际的胡说八道着，神识却没有收回来，作为他的眼睛停留在鸿钧面前，没有错过鸿钧任何神情中的细微变化。又顾元凤没有继续发散思维下去，他理直气壮的在没有任何过渡的情况下，就将话题扯了回去：“我想鸿钧道友已得到你先前问我问题的答案了吧？”
　　鸿钧慢慢道：“元凤道友待如何？”
　　话虽是这么说，可鸿钧气度悄然起了变化，周遭灵气也有了及不可查的波动。
　　“我待如何？”顾元凤语气稍微有些怪异的重复着这几个字，像是在斟酌其中含义，而鸿钧好像很有耐心，并不出声催促，这时顾元凤恍然大悟起来：“你想我为这座被你当做洞府，而你似乎并不知道它名字的山峰命名？我倒是不介意，洪荒的山脉总比我师父皮毛化成的草木要少得多。”
　　鸿钧：“………”
　　顾元凤没理会鸿钧的沉默，继续慢吞吞道：“其实一般来讲我并不会对已择洞府者，有过多干涉的，就像起名这件事完全可由他自行决定，只要他向我报备过，并和我就居住费一事达成共识。”
　　鸿钧：“……居住费？”
　　“没错，我拥有着洪荒的所有权，而鸿钧道友你若是想继续把这座无名山当做洞府，那必须交付我诸如法宝，灵器等物，来获得在此处的居住权。”顾元凤简单解释完后，又眼前一亮道：“说来先前鸿钧道友问此山何名，倒是提醒到我了，我可以借此来收取居住者命名权的相关费用。这么一说的话，我倒是介意来帮你为这座山取名了。”
　　鸿钧：“…………”
　　鸿钧先前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借顾元凤不知道此山名一节，来暗示顾元凤没有资格将洪荒大陆当做所有物而已。而等到顾元凤看似对他的暗示避而不答，反而提及了不周山山巅一颗无名树，还将盘古搬出来，在鸿钧听来无非是顾元凤在自我辩解，且还很坚持自己是洪荒主宰的想法。
　　鸿钧对此不置可否，然而他不愿意在此时就掺合其中，只想着作壁上观，那么只有让顾元凤打退堂鼓，从他洞府前离开，从此不来招惹他。
　　只是后续发展远远不在鸿钧的预料中。
　　不，鸿钧是不会预料到会有这种发展的，不然也不至于原本从容淡然的神情出现了道道裂缝。
　　而原先的伺机而动？
　　那不存在的。
　　鸿钧心中五味杂陈，好在他心性坚韧，并非招架之力，只是没等他再用神识传音，顾元凤那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的声音就随着神识传过来：“既然误会解开，那鸿钧道友可是能请我进去小坐了？我们来商量下居住费事宜。”
　　鸿钧却是一凛，只觉得不能再被他牵着鼻子走了，可转念间鸿钧却想到了先前推演时的若有所感，一时又有几分踌躇不定，而顾元凤那边他倒是可以不问自进，且他也很想和鸿钧进一步谈一谈，只是在归一宫盼着师兄回来的通天等不及了，他也有一个顾元凤炼制的小灵通，先前也通过小灵通得知了顾元凤要回来的消息，可左等右等不见顾元凤，通天就急不可耐的打开了小灵通，他要和师兄传音！
　　老子不急不躁道：“师兄还未回来，只是时机未到，通天你不用这么着急。”
　　元始想了想说：“我觉得通天不是在着急，他只是想用小灵通，我上次见到他和红云只隔着一片竹林，就用上了小灵通，明明单纯各自用神识对话会更方便。”
　　通天“咦”了一声：“那我怎么没看到二哥？”
　　元始不好说是因为觉得通天那么做很蠢，他这个做哥哥觉得丢脸就特意避开了，以免伤了通天的心，于是就顾左右而言他：“你再不用小灵通，师兄该回到归一宫了。”
　　通天很好的被转移了注意力，他急急将他的神识连到小灵通中，再找到顾元凤留下的那道神识，熟门熟路的将两人神识连好，下一瞬顾元凤的声音就传了出来：“通天？”
　　通天大喇喇道：“师兄，是我，我是通天啊，你能听得到吗？”
　　元始不禁叹了口气，稍后意识到老子没有和他一起叹气，想到老子近来很多事都研究顺其自然，套用到通天这儿，就觉得通天单纯成这样，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随他去，所以就不像往常那样为通天操心了，元始就觉得更想叹气了，说好的兄弟合心呢？
　　远在昆仑山上界的顾元凤倒没有元始的惆怅，他很有耐心的听完了通天对他的思念之情，三言两语安抚了通天，许诺他会尽快赶回归一宫后，就结束了这通通讯，尔后颇为遗憾的朝着鸿钧传音：“鸿钧道友，我师弟喊我回昆仑山，不得已我只有先走一步了。左右鸿钧道友已在此开辟洞府，短时间内该当不会再另辟他处做洞府，那我们便改日再来好生谈一谈，如何？”
　　鸿钧：“……”
　　鸿钧没立刻应声，顾元凤就当他默许了，便抚了下衣衫上莫须有的皱褶，腾着云驾着雾继续往下界飞去了，而平白遭了这么一“祸”的鸿钧则蹙起了眉尖，“师弟？”
　　元凤拜盘古为师他是知道的，可师弟？
　　鸿钧垂下眼帘，觉得他需要再好好推演一次了。
　　顾元凤也在回程中推演鸿钧呢，不，准确来说是推理，还是推理鸿钧的来历，越想越觉得鸿钧是三千神魔的可能性越高，哪怕顾元凤也很清楚三千神魔生于混沌，注定被洪荒被天道所不容，可大道五十，天衍四九，还遁其一呢，保不齐三千神魔也有漏网之鱼，尤其是先前在混沌中，还有在盘古开天一万八千年来临之际，还有早该消失殆尽的伪神魔袭击了祖龙，还试图将魔气侵入到祖龙体内，照当时的情况来讲，顾元凤更倾向于是有谁在幕后操控。
　　而说起三千神魔来，顾元凤不由得还想起了盘古当年讲的关于他如何斩杀三千神魔的故事。顾元凤将他当时的记录从混沌珠中取出来，准备再寻找些蛛丝马迹，此间还分出部分心神多关注了下已发芽的青莲莲子，眼中流露出点点怅然——
　　虽然他从没有和三清他们说过，但他确实怀念着他师父。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道祖：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做什么？
　　顾元凤：猜猜我师父到底身死道消没？猜对有奖(∩＿∩)


第25章 洪荒（25）
　　顾元凤刚一回到归一宫，还是团子状的通天就跳跃着迎了过来。
　　“师兄师兄师兄！”
　　相比之下, 老子和元始两个团子就显得矜持得多, 哪怕他们语气中带着不容忽略的欣喜。
　　顾元凤此时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只是在通天问起他因为什么耽搁时，他想了想说：“我遇到了一位道友, 和他缅怀了下师父。”
　　“父神？！”x3
　　顾元凤点了点头，又神来一笔般道：“说起来我这儿还有师父留下来的一段影像，是我当时在听师父讲道时刻录下来的, 你们想看一看吗？”
　　通天猛点全身。
　　元始却有点狐疑：“从前为何没听师兄提及过？”
　　顾元凤回答的理所当然：“你从前也没有问过啊。”
　　通天认真道：“我仔细回想了下, 我们确实没有问过师兄。”
　　元始：“……”哪怕他常常被笨蛋弟弟拆台, 可他还是习惯不了！
　　顾元凤就将刻录有盘古讲道影像的玉石递给三清，只要他们将神识输入其中就能观看到了, 末了还意味不明道：“你们最好回你们洞府观看。”
　　通天小棉袄就问了：“师兄不一起看吗？”
　　顾元凤摇了摇头：“还是不了, 我怕到时候我会触景生情。”
　　通天不疑有他：“我能理解师兄的心情, 就像我, 我还没有看到父神呢，光是想想待会儿可以看到父神, 还能听到父神的声音, 我都想哭了。”
　　这次老子和元始难得一致同意了通天的说法。
　　顾元凤很有师兄风范道：“关于这一点你们大可放心, 如果你们到时候哭得不能自己, 我会当做不知道的。”
　　老子：“……”
　　元始：“……”那就不要说出来啊！
　　顾元凤目送三清如获至宝的离开, 由衷的希望他们不要哭得太厉害，可话又说回来，也正是因为顾元凤这样不惜余力的幻灭盘古他老人家的光辉形象, 所以哪怕他对三清说他怀念他老人家，三清也不会选择相信的吧？
　　好在顾元凤还是懂的尊师重道的，他给三清的玉石中盘古他老人家哪怕是唠叨了点，可还是有认真在给顾元凤讲开天精义的，绝对不会给三清留下父神是个抠脚大汉的幻灭认知。
　　（盘古：“……”）
　　不过能用这种方式见识到父神，还是给三清留下了“后遗症”：
　　老子和元始直接闭了关，通天他没有跟随上哥哥们的步伐，而是选择了去追问红云。通天本来是想来问顾元凤这个师兄的，只是顾元凤当时在不周处，通天找不着他，却灵机一动想到了在洪荒大陆化成前就存在，且和盘古他老人家有过一面之缘的红云，想从红云那儿知道更多关于盘古的事迹。
　　红云是拒绝的。
　　哪怕红云很感激盘古上神赐给他的一口清气，可同时也留给了他难以言说的心理阴影，更何况以红云的性格，他是不会说盘古坏话的，于是就极力避开通天，避着避着就出了昆仑山。
　　恰好一阵清风吹过，仍没有彻底克服心理障碍的红云当即就僵在了空中，竟是随着那阵清风飘啊飘的飘远了。
　　通天：“！”
　　等到顾元凤从不周处回到归一宫，就听到通天哇哇大叫着：“师兄，红云被风吹走了！”
　　这句话本来没什么，顾元凤却恍惚了下，他很快在他的思维宫殿里找到了刚才那违和感的来处，沉默了下说：“那你没想过用小灵通联系他吗？”
　　通天：“…………我忘了OAO”
　　很快通天就联系上了红云，红云一切安好，还跟通天说他冥冥之中觉得他化形的机缘要来了，于是就暂时不会回昆仑山了，让通天也要努力修炼。
　　通天绷着全身：“我会的，一切都为了化形化形和化形！”
　　等结束了通话，通天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飘到了顾元凤面前，竟难得扭捏了下，在顾元凤斜睨过来时才语重心长道：“师兄啊，其实吧父神长得也没有你说的我想的那么挫。”
　　顾元凤：“嗯？”
　　通天转了个圈：“我更敬仰父神了，本来还想问红云更多关于父神的光辉事迹，哪想到他也知道的不多，被我追问多了还躲着我了，以致于被风吹走了。当然了，现在我知道他是被机缘牵引走的，哎呀，不和师兄你多说了，我要去闭关修炼了，争取早日化形！”
　　他说着就斗志昂扬的奔走了，看方位是去了归一宫中属于他自己的洞府，留下顾元凤停驻在原地，思考着一个问题：
　　在这之前，通天他想象中的盘古他老人家到底长得是有多挫？才能让通天在见识过他老人家的话痨后，非但没觉得‘这和我想的不一样’，反而更让通天仰慕他老人家了？
　　这真是个好问题。
　　不过也只有通天这个当事清才知道答案了，只希望他勾勒出来的盘古形象不至于像“其状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浑敦无面目”这么挫。
　　唉。
　　就这样三清闭关，红云寻机缘而去，而凤族在顾元凤的嘱咐下回了不灭火山，偌大的归一宫中就只剩下顾元凤，而在这一日难得没回不周处的顾元凤等来了一位客人，赫然是早先见过的鸿钧。
　　“鸿钧道友。”
　　“元凤道友。”鸿钧仍是一袭白衣，眉目间还带着几分清冷疏落。
　　而顾元凤穿着一身正红色阔袖长衣，里面着白色正袍，腰间束着一条白玉带，头上还束着玉冠，看起来格外正式，而这一次他和鸿钧终于不再是隔着万水千山，不，是隔着一座山峰，只用神识交流了，而是鸿钧来到昆仑山外，顾元凤将他请进了归一宫，两人可以面对面的近距离接触。
　　顾元凤搬出他用玉石炼成的茶具，煮了一壶茶，边倒了一杯茶递给鸿钧，边笑着问道：“鸿钧道友主动来找我，是来和我商议居住费的吗？”
　　鸿钧：“……”
　　顾元凤给自己也斟了一杯茶，伸手摩挲了下茶盏：“在当下说起居住费似乎败坏了意境，不如我就当鸿钧道友是来和我论道的。”
　　顾元凤下一句话也跟着到了：“鸿钧道友已到了准圣境界吧？”
　　这话却是陈述语气，而且也看穿了顾元凤境界的鸿钧却有几分愕然，倒不是因为顾元凤看穿了他的境界，而是就目前的洪荒而言，知道大罗金仙之上还有准圣，而准圣之上是圣人的寥寥无几。不说别人，就是对祖龙和始麒麟两个，他们两个也只是知道顾元凤修为比他们高出一截，可不知道他这一境界是准圣，顾元凤先前也没有和他们提及过。
　　鸿钧很快就回过神来：“是又如何？”他又不惧元凤，到底大家都是准圣境界，等斗法起来谁更胜一筹还说不定呢。
　　顾元凤眨了眨眼睛：“那我收你居住费就比较困难了。”
　　鸿钧：“……”
　　好在这个词听多了也会叫人有一定的抵抗力，鸿钧敛回心神后微微一晒：“元凤道友不是对着洪荒万族都该理直气壮的吗？我记得元凤道友先前就是这么宣告的。”
　　“鸿钧道友明明觉得我仗着盘古弟子身份，就将洪荒大陆当成所有物一事是我在自话自说吧？”顾元凤直言不讳得很，“事实好像真是这样呢。”
　　鸿钧：“……”
　　“不过这就显露出天道的不公了，明明我作为我师父的亲传弟子，理所应当在他老人家身死道消后继承他的一切，然而现实是我得眼睁睁看着洪荒万族在我师父的遗体上造作，而我也只有自欺欺人的宣告下主权，得不到天道的承认也就算了，还得面临着来自像鸿钧道友这等享受着我师父留下来的新天地，有着大机缘以后或许还有着大造化者的质疑，我除了微笑着活下去，我还能做什么呢？”
　　顾元凤一番推心置腹的自述后，又好像很快反应过来似的自圆其说：“啊，还能收收居住费。”
　　鸿钧：“……”
　　诚实来讲，鸿钧差点就要跟着顾元凤的控诉去讽刺起天道，到底他本来就对代替三千大道的大道衍生出的天道没什么好感，当然因为某些历史遗留原因，鸿钧对盘古也没什么好感，但顾元凤有句话说得对，他如今安身立命于盘古化作的洪荒，多少还是有那么点倾向性的，可心中所想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顾元凤最后那神来一笔给打败了——
　　他还就和“居住费”过不去了，是吧？
　　顾元凤假装没看出鸿钧的心理纠葛，他端起茶杯喝起茶来。说来他们如今哪怕是准圣，仍是需要饮食的，倒不拘于普通的饭食，而是灵气或是灵兽，还有凤族在没化形前非竹实不食，非醴泉不饮，化形后可选择的饮食就多了，不过现下洪荒不说茹毛饮血，但也差不多了，总之没什么好研究的，好在归一宫这边还有顾元凤在潜移默化他们，上行下效下效果不俗。
　　可话说回来，顾元凤的口腹之欲其实并不重，只是很多习惯都是根深蒂固的，像是备茶水招待客人，点心鲜果倒是没有的。昆仑山中那颗黄中李结果还不知道得等多少千年，顾元凤都不知道他等不等到那时候，又顾元凤从五行果树黄中李发散下思维，想到了五行灵根中金灵根对应的菩提树，而这菩提树后来由既定西方教教主准提道人炼制成了七宝妙树，号称无物不刷来着。
　　顾元凤的思维并没有一直这么发散下去，很快他就被鸿钧叫了一声：“元凤道友？”
　　顾元凤缓缓眨了下眼睛，完全没有走神后被抓的窘迫，且他的眼神仍旧明澈动人，“我看鸿钧道友听完我那番话，似乎有很多感悟，我就没有打扰鸿钧道友陷入沉思，只不知鸿钧道友眼下是个什么想法？”
　　鸿钧他宁愿和顾元凤斗法一场。
　　不过最终他们俩到底没有打斗起来，只是约定下次再一起论成圣之道，而原先三句话中有一句不离居住费的顾元凤竟也没有再提及“房租”的事儿，等末了送鸿钧离开昆仑山，回他自己洞府时，顾元凤冷不丁来了句：“我和鸿钧道友仍没有就居住费事宜达成共识，可我还是想赠鸿钧道友一小灵通。”
　　鸿钧心中一凛，面如寒玉：“吾亦想见识下元凤道友的神通。”
　　顾元凤随手掏出个被他炼制成归一宫模样的小灵通，从材质上看也不过是一块莹润的玉石，可整体看来很有几分灵秀，作为后天灵宝还是可以拿得出手的。“我不日将出趟远门，是神识不及之处，有了它便可没有这等顾虑。”
　　鸿钧：“…………”
　　送走百感交集的鸿钧后，顾元凤稍作安排后，当真离开了归一宫，朝西方而去，他着实是冲着庚金菩提树去的，只是具体方位顾元凤还不清楚，不过他在去往西方的路上可以推演一番。
　　之前提到过，顾元凤他在大泽山传音，往西最远传到了渭河附近，而实际上顾元凤先前游历时，到了比渭河还往西的地方，只是也没有多远多少。现下顾元凤轻车熟路的来到了他先前来到最西的地方，没再往西走多远，顾元凤就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漫天灵气中弥漫中一丝叫他忽视不了的血腥味不说，更不对劲的是伴随其中若有若无的死气。洪荒本来是弱肉强食不假，有血腥气也很正常，毕竟杀戮无处不在，可到底死伤多少，才会积累成可见的死气？更不用说顾元凤所在地，在他看来还不是事故最中心处。
　　顾元凤扬了扬眉，眼睛明亮逼人，显然对这起事故很感兴趣。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道祖：我把你当对手，你却说想和我做朋友。
　　道祖：说好的洪荒基本法呢？
　　顾元凤：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第26章 洪荒（26）
　　说起来顾青成为顾元凤后也有一百多年了，这期间顾元凤是没闲着过, 可想想光是他在归一宫讲道就一讲一百年, 而这一百年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就知道在他看来的一百多年，可洪荒中其他人眼中的一百多年不是一个概念的, 这也就导致了顾元凤自认为他有时候是在虚度时光，有时候还会觉得有点无聊。
　　说这么多呢，只是想说他今日遇到的事故是引起了他的广泛注意。
　　然而洪荒时代刚刚来临, 此时胸中有千万沟壑的人族还不知道得到什么时候, 才会被女娲捏出来, 也就是说如今还是一个倾向于简单粗暴的时代，因而根本没有多费顾元凤多少心神, 他就循着蛛丝马迹追踪到了事故的源头：
　　伽罗山罗睺。
　　倒不是说那有死气弥漫开来的杀戮是罗睺亲手制造的, 但杀戮众多是受到了他的影响, 内心的杀戮欲望被放大了开来。
　　原本顾元凤就在怀疑罗睺同为三千魔神, 而等到他听到侥幸未被波及的妖族口中得知罗睺的法宝是一杆枪后，他就更为确定了——在盘古他老人家的讲述中, 混沌三千神魔大多是弱鸡, 可也有少数人有可战之力, 其中最让他印象深刻的就是手持弑神枪的罗睺, 盘古不止一次提到他, 这就让顾元凤有迹可循。
　　不像鸿钧。
　　顾元凤是通过演绎判断出鸿钧是在开天大劫中存活下来，又在洪荒时代安身立命的三千神魔之一，可顾元凤并没有在盘古盘点的三千神魔中寻找到鸿钧的蛛丝马迹。要么可能是鸿钧在混沌中不过尔尔, 没有给盘古留下深刻的印象，要么是鸿钧并没有随大流的去攻击盘古，而是选择了继续蛰伏，然而不管怎么说能来到洪荒大陆，都绝非泛泛之辈。
　　说又说回来，在知道事故背后的推手是谁后，顾元凤倒是想去见见对方了。
　　伽罗山
　　先前提到伽罗山时，还是顾元凤在大泽山传音宣告自己是洪荒主宰时，想想在那之后顾元凤又是去了海底，又是去了太阳星，在太阳星呆了一年，甚至还和鸿钧见了两次面，再到如今悠悠然的过来，前前后后也过了将近十年的时间，而这十年的时间足够伽罗山有了不小的变化。
　　罗睺的洞府还是原来的洞府，只伽罗山上多了妖魔鬼怪好几只，他们都是近来投诚到罗睺门下的，修为不说有多高，可阴险狡诈都很有，更有在顾元凤看来，他们周身都萦绕着若有若无的魔气，看来不管他们从前修得什么道，如今都已入了魔道，又或者说罗睺从混沌中带出来的道。
　　顾元凤走近了，才有个小喽啰发现了他：“你是谁？来伽罗山做什么？”
　　顾元凤淡淡瞥了一眼他，却没有答话，不屑一顾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小喽啰顿时恼羞成怒，“呔”了一声：“我和你说话呢！”
　　顾元凤双手环胸，在那小喽啰暴走前，终于纡尊降贵地给了他一个正眼：“叫你们这儿的主人出来见我。”
　　小喽啰当即一愣，刚要呛声，其他小魔挤眉弄眼起来，不怀好意几乎溢于言表：“那你等着，不过我们老大见不见你可就不好说了。”
　　那小喽啰也反应过来，顿时桀桀地笑了两声。
　　顾元凤剑眉一扬，半点打狗还要看主人的顾忌都没有：“你笑得太难听了。”
　　小喽啰：“……你找死！”可他也只是嘴上说说，一对上顾元凤那双黑中透着妖异红色的眼睛，竟是呐呐的说不出话来。当然了，他也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的威压，很明显他们都不是这个上门挑衅者的对手，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因为不消多时，此间主人同时也是弑神枪的主人罗睺现身了。
　　罗睺仍一身黑衣，面容苍白而冷峻，黑色的眼眸中有着最深沉的黑暗，此刻他一手握着弑神枪，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上门挑战的勇者。但见他同样一身黑色衣衫，眼底有妖异的红色流动，又在旁人看来他是化作了人形，可以罗睺现在的修为，他定睛一下就看穿了来人的原形，却是人身蛇尾，且罗睺从中感受到了熟悉的味道。
　　罗睺心念一动，意识到了这抹熟悉感从何而来。呵，竟是吸收了一部分魔神碎尸，进而成为了洪荒新生种族吗？
　　一念过后，罗睺冷冰冰道：“你倒是勇气可嘉。”
　　乔装打扮的顾元凤毫不畏惧：“你很强吗？”
　　开嘲讽而已。
　　罗睺轻轻扬了扬眉：“你很快就知道了。”
　　接着他们就斗起法来。
　　说起来顾元凤现在压制了自身修为，他顶多也就是个大罗金仙，而且他手上的法宝像是混沌珠、先天五方旗等都不好拿出来用，好在他还有一把他先前试炼时炼出来的剑，且经过了乾坤鼎的返本归元，它的品质已从后天转为了先天，但这如何是比不了混沌青莲莲颈集天地戾气而化的弑神枪，更不用说罗睺本来的修为就已到了准圣境界。
　　在这种情况下，顾元凤不说别压着打，那也差不了多少了。
　　罗睺手中弑神枪带着灭杀之气戳来，还不忘冷嘲热讽：“这就是你的全部实力吗？在本尊看来，也不过如此！”
　　“不准你小看我！”这句话几乎是顾元凤他嘶吼出来的，其中不屈不挠有，不甘心也有，唯独没有退缩，反而越挫越勇，看他眼底妖异的红色越来越耀眼就可见一斑，这可以说是杀红了眼睛，也可以说他的潜力被激发出来了。
　　罗睺则轻蔑一笑，出手更加狠戾起来。
　　周遭灵气剧烈波动，带起了罡风，将周围山石碾成齑粉，原先还打算看热闹的三五小魔不得不躲了起来，他们是想看顾元凤倒霉，可没打算将自己的小命搭上。
　　好在这场比斗很快就结束了，结果自然是顾元凤落败，他从半空中被罗睺的弑神枪击中肩膀，从空中落了下来，可罗睺的弑神枪并没有真正击中他的肩膀，在千钧一发之际，看起来再无反击之力的顾元凤，用他那柄剑挡住了弑神枪的一击，只是当他落地，踉跄两下才站稳时，那柄剑也落到了地上，剑上还有了裂缝，看得出来这柄剑只能抵得住弑神枪的致命一击。
　　又此时的顾元凤看起来还是很有几分狼狈的，鸦黑的发披散开来，挡住了脸颊，而身上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叫人觉得哪怕是看不到伤口所在，也知道他被伤得不轻，更有衣摆下有蛇尾一闪而过。
　　看啊，他连原形都维持不住了！
　　相比之下，罗睺还是那么气定神闲，他稍后落了下来，不需再多外放威势，单就仅仅一个睥睨的眼神，就足够打击来他门前大放厥词的年轻人了。“你如今是本尊的手下败将，理应匍匐在本尊脚下，视本尊为主——”
　　顾元凤演戏演到底，不等罗睺再说什么，又急又快的截断他的话：“你休想！”
　　“呵，”罗睺不怒反笑，他看着红色眼睛里满是不甘和愤怒的顾元凤，“不甘心吗？给了你强悍体魄的家伙死的时候，不知道也是何等的不甘心呢，更可怜的是得到滋养的你却这么弱小，更可悲的是你还妄自尊大，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小家伙，你该庆幸你遇到了本尊，让你懂得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不然等待你的只会是自取灭亡。”
　　顾元凤有几分懵懂：“你——”
　　罗睺却冷哼一声：“滚吧。”
　　罗睺这么喜怒无常，顾元凤却没有第一时间就应声离开，只是在对上罗睺似笑非笑的目光后，他像是被蛰了一下，紧抿了抿唇，捡起他的那柄破坏的剑，近乎落荒而逃的离开了伽罗山。
　　心有余悸的小魔不是很懂：“尊上？”
　　罗睺看着顾元凤离开的方向“嗤”了一声，却没有说什么，只在心里想道：‘如果他还有点脑子，那他就该知道该怎么做。’
　　殊不知灰溜溜离开伽罗山的顾元凤，他并不是开天后吸收了一部分三千神魔尸体而化形的洪荒异种，他就只是巧立名目来见了见罗睺而已，不过这次见面让顾元凤有了意外收获。除了对罗睺的修为有了初步见识外，还额外得出了罗睺对他，即身为盘古亲传弟子的元凤很有成见的结论——罗睺最后那番话一方面是在点化‘顾元凤’，可罗睺也不自觉地带上了私人感情，“妄自尊大，自以为天下无敌”这评语可是更适合来形容在大泽山宣告的顾元凤。
　　这话儿听起来有点拗口，而顾元凤觉得他现在这个身份还有用得着的时候，略一沉吟就给这个身份起了个名字，就叫“丰月”好了。
　　丰月：人身蛇尾，吸收一部分魔神碎尸化形而成的洪荒异种，大罗金仙修为，性格妄自尊大，目前战败于伽罗山。
　　顾元凤迅速过了一遍这个新人设，又想了想罗睺那么痛快放他离开的用意，在揣摩的差不多时也没忘记他此行的目的，那就是他不是来卧底伽罗山的，而是来寻菩提树的，希望这两件事不会相互干扰，可以齐头并进。
　　等做好这个决定后，顾元凤摩挲了下手指，他是不是太闲了点？
　　关于这个问题吗？
　　暂时先不多做讨论，还是将丰月这个角色演得有始有终吧，于是在伽罗山附近修整并徘徊了一阵后，顾丰月就回到了伽罗山，表示愿意再由罗睺赐教。
　　罗睺心下倒是满意了两分，他门下如今虽有几许门人，可他们在罗睺看来不过是歪瓜裂枣，根本不值一提，真正能用得上的反而没有，而送上门的丰月无论天赋还是跟脚都还尚可，调教一番后必可堪大用。
　　就这样，顾丰月就入了罗睺门下，成为了罗睺的门人——就现阶段来讲，罗睺还没有正式建立魔教。
　　事实上，整个洪荒都还没有“教”的概念，就是顾元凤那边也只是建造了一座归一宫，收容着他的师弟们和凤族，以及红云而已。
　　以及这就目前来讲并不是重点，重点是顾丰月是罗睺的门人，而不能称作是罗睺的弟子，这两者还是有很大不同的，且罗睺也没有要收徒弟的打算，他如今忙着在西方扩张，而他的扩张还并非单纯用修为来压迫其他生灵，让他们不得已归顺伽罗山，而是专门勾起其他生灵心底最阴暗的一面，或是让他们自取灭亡，或是让他们自相残杀，或是让他们诚心诚意归顺伽罗山，对罗睺言听计从。
　　顾丰月也受益匪浅，主要是罗睺三五不时点拨他几句，令他醍醐灌顶，进而对罗睺愈发钦佩。
　　又顾丰月修为高，且看起来很得罗睺青眼，以至于他在伽罗山地位不低，托他们出门在外时留意下菩提树，就不是什么难事，而顾丰月他找的借口就是他觉得他和菩提树有缘。
　　其他人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谁让这儿是不能照常理来看待的洪荒呢。
　　只是他们稍微一上心，菩提树本来的主人准提就闹了心。
　　菩提树是准提的伴生宝树，在没有其他法宝的情况下，准提有打算将菩提树炼化成自己的法宝，毕竟菩提树虽是五行灵根中的金灵根宝树，可对于先天灵根来说，生不出灵智，不能化形，最终也只有被炼制成法宝的份。就是连伴生宝树都没有的接引，也有度化其他先天灵根来炼制属于自己法宝的打算，到底他们现下急需要法宝避敌。
　　罗睺在西方招兵买马一事，准提也有耳闻，他和接引觉得他们和罗睺道不同，并不打算依附罗睺，因而近段时间都想着要再往西去，尽力避开罗睺的爪牙，但准提就不明白了，他的菩提树怎么就让罗睺给盯上了？
　　这不是雪上加霜吗？
　　接引安慰准提道：“罗睺自有先天至宝弑神枪，又在西方来去自如，想要什么灵宝没有，怕是我们最近太过战战兢兢，听到一点风声就忍不住想多了。”
　　准提叹了口气：“但愿如此。”
　　准提觉得接引说得不是没有道理的，哪怕他话里的意思是菩提树还不值得罗睺觊觎，可这总比他们被罗睺惦记要好得多，不是吗？
　　然而他们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就在他们准备再避远些时，一身黑衣，眼底带妖异红色的年轻人衣摆猎猎的出现在他们面前。即使对方并没有手持弑神枪，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势法力，还有那令人觉得不舒服的睥睨姿态，都让准提和接引心中发悸，准提更是脱口而出：“罗睺！”
　　顾丰月挑了挑眉，竟也没有否认。
　　又不等准提和接引说什么，顾丰月就很是漫不经心道：“闲话不必多说，要怪只怪你们太弱了。”
　　尔后，三下五除二就将菩提树抢走了。
　　准提和接引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准提尤其痛心疾首，他就只有那么一伴生法宝，再去找其他的灵宝都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一时间悲从心来：“罗睺他欺人太甚！”
　　接引极力安慰着准提：“菩提树被罗睺抢走，这一因果算是结下了，就是我们想就此算了，天道也不会这么算了的，迟早会有了结的一天！”
　　准提黯然神伤，可他还能说什么，只能聊以慰藉。
　　再来说破天荒第一次强抢人家东西的顾丰月，他对此还正经感到有几分新奇。又他也很清楚因果一事，更明白哪怕准提和接引把他当成了罗睺，但天道并不会这么认为，这么想想顾丰月又有几分期待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了。
　　当然，这都是不太紧要的。
　　如今紧要的是他得到了庚金菩提树，他可以回不周处开始他的炼制攻击法宝计划了，那么这得就看他要如何从伽罗山脱身了呢。
　　事实上，都不用顾丰月想出数十条计划，在他回到伽罗山后，罗睺已不知道打哪儿回来了，还面沉如水，等见到顾丰月反而乍然露出个笑，实在是叫人捉摸不透。
　　面对着顾丰月疑惑的目光，罗睺慢吞吞道：“丰月你想要变得更强吗？”他的声音里充满着某种魔性，引人沉醉其中。
　　顾丰月立刻端正身姿：“您有什么指示？”
　　罗睺喜欢顾丰月的上道，不然他也不会选择他去打头阵，于是就让顾丰月近前来，用神识将他接下来的谋划传了过去。
　　顾丰月面上倒没有露出分毫，他只是用纯然的不解问：“我听他人提到过元凤的宣言，他那般妄自尊大，我们为何不直接打倒他？”说得好像元凤就是他人生路上一定会打倒的敌人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魔祖：这是本尊走过最长的路。
　　顾元凤：秘技—影分身术。


第27章 洪荒（27）
　　为什么不直接怼元凤？
　　那自然是因为罗睺希望洪荒越乱越好。
　　又罗睺对顾丰月的指示就是让顾丰月去投靠龙族，取得祖龙的信任, 借机挑起祖龙对元凤自称洪荒主宰的不满。至于为什么是龙族？可能是因为人身蛇尾的顾丰月如果要划分的话, 属于鳞甲类吧, 这和龙族有天然的归附感。
　　反正不管怎么说吧，化身为丰月的顾元凤就被罗睺委派了这么一项重任, 不日起就起身前往四海，去挑拨祖龙“造反”。
　　这听起来很有几分微妙。
　　先不说顾元凤他是潜伏进来的，单就是说顾元凤他本来就知道既定洪荒历史上会有的龙汉初劫, 这也是即开天大劫后的又一量劫。不说既定洪荒历史上, 三族是怎么发展到后面不死不休局面的, 单就是眼下顾元凤是不会放任这种事发生的，他先前先一步用盘古他老人家亲传弟子的名义, 将自己推到洪荒地产商, 不, 是洪荒主宰的位置上, 未尝没有先一步杜绝始麒麟和祖龙以后有争霸之心的意图。
　　只是祖龙？顾元凤突然有点想知道既定洪荒历史上祖龙是个什么样的龙了，不过转念想想造成结果如何的不仅仅是参与人物本身, 还有各种各种的外部因素, 像现下罗睺不都还挥舞着弑神枪要挖坑吗, 更何况龙汉大劫还有着注定的意味——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推手来推动这件事发生。
　　顾元凤垂下眼帘, 既然如此, 那就让它‘发生’好了。
　　心中千转百回的顾元凤辞别了罗睺，离开了西方。
　　他还真的没有直接回昆仑山，而是向着祖龙所居的东海而去, 在路上还把自从来到伽罗山就基本上处于“掉线”状态的小灵通拿了出来，先联系了祖龙。
　　只是祖龙没应答。
　　顾元凤“唔”了一声，没有急着再联系第二次，而是去看看先前都有谁尝试联系过他，只还没等顾元凤清查完，代表祖龙神识标志就亮了起来，顾元凤挑了挑眉，联通了他的神识。
　　不等顾元凤说什么，祖龙就抢着说：“有事快说！”一副很不耐烦的口吻。
　　顾元凤没有戳穿祖龙的口不对心：“我现在正要去找你。”
　　祖龙立刻拔高了声音：“什么？”
　　顾元凤揣着明白当糊涂：“你没有听清？我以为在海中神识接收也很良好的。”
　　“不是这个，”祖龙原先的不耐烦哪里还找得着，他扭捏了下才说，“你来找我做什么？我是说你想来也不是不可以，正好让你见识下我的龙宫。”
　　说的龙宫是他自己建造出来的一样，其实还不是顾元凤因地制宜给做得统筹，就是设计方案也是顾元凤给做的，也就是说龙宫建成后是什么模样，顾元凤是心中有数的，只考虑到眼下是顺毛捋时间，顾元凤就没有多说什么，应了声“好”。
　　祖龙心里乐开了花，等结束了通话后，他冷不丁想到了一个问题，就把近来兢兢业业的大日天龙叫来：“你说咱们这龙宫叫什么好？”
　　大日天龙也习惯了祖龙的无常，打起精神来应对道：“不是就叫龙宫吗？”
　　祖龙撇了撇嘴：“元凤的归一宫就没有叫凤宫。”
　　大日天龙心里“咯噔”一声，他觉得他们老祖接下来很有可能会让他们集思广益想出一个可以和“归一宫”媲美的名字，在难为自己和让老祖为难之间，大日天龙果断选择了后者，于是他就装作不经意的提起：“归一宫是元凤老祖自己起的名字吧？”
　　祖龙由衷道：“元凤本来就见多识广。”
　　大日天龙：“……”重点不在这儿啊！
　　好在祖龙想来想去也没能想到能体现出他心目中即霸气又大气的名字，就只有暂时就叫他们龙族的宫殿为龙宫。大日天龙悄悄松了口气，到底说实话，就是让他想，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且这么见微知著下，大日天龙就更能理解为什么同为混沌三神兽，元凤老祖会力压他们老祖和始麒麟一头了。
　　由此也可见先前顾元凤在归一宫的百年讲道，给大日天龙留下了多难以磨灭的印象，尤其是在没有去过归一宫的龙族们对称下，更显得先前得到的教诲无与伦比。
　　这在无形中就更突出了顾元凤的地位，让他们更信服顾元凤是洪荒主宰的宣告。
　　虽然那宣告都是顾元凤自做主提出来的。
　　咳。
　　话又说回来，顾元凤这次来龙宫和祖龙促膝长谈了许久，尔后又去大泽山见了始麒麟，从大泽山出来又去了不灭火山，和凤族们也有了一次谈话，做完这些后，顾元凤总算回了不周山。
　　顾元凤先将从准提手中抢夺来的庚金菩提树栽种在不周山上，至此他所需要的“五行”都有了所对应之物，当然是不是都契合还两说，不过眼下可以开乾坤鼎进行炼制了。又在开鼎炼器前，顾元凤还去归一宫关怀了师弟们，见他们都在潜心闭关，就没有再多管他们了——归一宫自有重重禁制，寻常人擅闯不得。
　　这般没了后顾之忧，顾元凤就在不周处潜心炼器。
　　不，严格来讲，是顾元凤的主要精力都放在炼器上，而次要精力用的地方就繁杂得多，像他从先前扮成丰月一事上得到了启发，他如今其实完全没必要亲身上阵，可以使用分化之术，分化出数个分身来，当然这分化之术有弊端，那就是顾元凤他自己不能更好的体会自我演戏带来的乐趣。
　　对顾元凤来讲，这真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凡事有利有弊，端看顾元凤怎么想了。
　　而就在顾元凤隐于不周山山巅优哉游哉时，洪荒中却渐渐热闹起来。
　　洪荒刚成，大家多是懵懵懂懂，本能上都选择夹起尾巴躲起来修炼，最起码在没有成长之前是这样，因而这段时间洪荒还是很平和的。然而自从顾元凤在大泽山传音洪荒，洪荒的整体气氛就有了微妙的变化，单看罗睺像是得了信号般在西方招兵买马就可见一斑，只是罗睺不清楚的是顾元凤他的最终目的是收“房租”，因而造成了这其中有很大的误会。
　　其实这也不能怪罗睺，洪荒万族绝大部分都没有想到这一茬，好吗？哪怕是鸿钧这样境界已到准圣，有推演天机之大能的，都没能推演到顾元凤来这么一出，其他奉行着弱肉强食的洪荒万族就可想而知。
　　不过意想不到归意想不到，说洪荒渐渐热闹起来还不都是因为这个，更直观的起因是龙族在四海大肆扩张，凡是四海生灵都得归附于龙族，受龙族统领，不然就杀无赦，更有数百年下来，龙族还有要从和海洋连接着的河流进入洪荒大陆的打算，他们放言鳞甲类都得受他们管辖。
　　龙族的所作所为，似乎渐渐刺激到了始麒麟和麒麟族。
　　在龙族统管了东海后，麒麟族也坐不住了，他们开始以大泽山为中心，向外辐射着占领山川，所到之处的生灵也多为归附他们。
　　凤族同样不甘示弱，他们一族论整体实力，比没有祖龙和始麒麟坐镇的龙族和麒麟族要高上一筹的，谁让他们当初全都在归一宫听了顾元凤讲道，因而哪怕没有顾元凤坐镇，他们若是和有始麒麟的麒麟族扛起来，究竟谁更厉害还说不准呢。
　　又因为龙族数百年来都在四海肆虐，只是扬言上岸，可还没有实际行动，因而凤族和麒麟族就多有纷争，两族在争夺地盘和附属生灵时，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每每声势都不小，这样不让洪荒热闹起来，还怎么让洪荒热闹起来？
　　一时间洪荒动荡不已，人心惶惶。
　　倒是还潜伏在西方的罗睺，听闻着外面的动静，嘴角翘起了一个明显的弧度，眼中的愉悦也很明显。
　　昆仑山
　　顾元凤难得从不周处下来，在归一宫中招待来和他论道的鸿钧。
　　在过去几百年里，他们俩还是见过几次面的，不过那都是前一百年时的事，在那之后鸿钧就闭关去了，直到现在才出关，看得出来他的修为比以前更上了一层楼，眉眼间情绪波澜起伏更小了。
　　顾元凤定睛看了他片刻后道：“你斩了恶尸？”
　　鸿钧点了点头，眉目不动，语气冷淡道：“你似乎并不挂念外面的动静。”只是在鸿钧看来，顾元凤这几百年来修为进益不过尔尔，想来他若是也想证道成圣，并没有像他自己选择了斩三尸，难道是想盘古以力证道吗？
　　顾元凤没正面回应鸿钧的话，只是悠然自得道：“其实我在专注另外一件事，并非证道成圣。”
　　鸿钧抬眼看过来：“你既已知晓圣人所代表的意义，也知晓如何证道，为何不进一步？”
　　说起来大道三千条条可证道，但就既定洪荒历史来讲，能成圣的途径最普遍的有三种，第一是以力证道，然而他师父已经证明过行不通了；第二便是功德成圣，这个需要有天大的功德，且还没有谁单纯靠功德成圣的，在得功德最终成圣前往往都需要第三种方法；第三则是斩三尸，这是被证明最可能成功的证道方式，也是既定圣人中在前期用得最多的，也是鸿钧所选择的，也是鸿钧以为顾元凤也会选择的。
　　顾元凤理清其中头绪后，徐徐一笑：“说来斩三尸是斩下善念，恶念和执念，也就是善尸，恶尸和本我，而代表着执念的本我是最难被斩除的，是吧？”
　　鸿钧道：“没错。”
　　顾元凤眨了眨眼：“那你有想过如何斩执念了吗？”
　　鸿钧：“嗯？”
　　顾元凤开始给他支招：“那鸿钧道友你有没有想过，当你的执念是‘我不要成圣，我就是不要成圣’，那一旦斩下执念就可成圣的你，就不会多费功夫就能斩下它了？”
　　鸿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元凤：这是唯心主义相对论。
　　道祖：我信了你的邪！


第28章 洪荒（28）
　　鸿钧被顾元凤这乍一听很道理，再一想好像还真有那么点耐人寻味的话弄得很无奈, 可这也代表他听了进去。
　　哪想到顾元凤又说：“鸿钧道友你是知道我只是那么一说的吧？要知道我可没有斩三尸的经验。”
　　鸿钧：“……”
　　而顾元凤又话锋一转：“说起来你都没有问我, 为何觉得你先斩去的是恶尸？”“三尸”中善尸和恶尸相对于本我, 是最容易被斩去的，再考虑到洪荒中伦理不存, 弱肉强食的原则深入骨髓，那没有谁是真正的良善之辈，当然也不是没有例外, 可这例外太少了, 所以说代表着善念的善尸又是最容易被斩下的, 然而鸿钧先斩去的却是恶尸。
　　鸿钧肃容道：“为何？”
　　顾元凤“唔”了一声：“因为你在出关后来到了昆仑山，让我感受到了来自你的关怀？”
　　鸿钧并不相信顾元凤的这个说辞, 顾元凤看得出来, 他只是微微耸了耸肩膀, “如果我再将我没有斩三尸的经验这一说辞搬出来, 会不会为我刚才的解释增加几分可寻度？”
　　鸿钧：“……”
　　往好的方面看，已斩去恶尸也同时将七情六欲斩去一部分的鸿钧, 他原本没什么波动的情绪有了起伏, 且他也没有再多问顾元凤外面凤族和麒麟族相争的事——顾元凤当然清楚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他不想说。
　　咳。
　　又在顾元凤又把天聊死的当下, 有人来救场了。
　　“师兄, 你回来啦，我超想你的！”元气满满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下一刻穿着一身红, 头顶冲天揪的幼童就窜了进来。还别说这小孩儿长得眉清目秀，还带着点婴儿肥，看起来十分讨喜，半点都不挫。
　　顾元凤噙着笑，叫了来人一身：“通天师弟。”
　　早几百年就化形的通天嘻嘻笑着，笑到半截就看到了坐在侧首的鸿钧，他眨巴了两下亮晶晶的眼睛，倒也没忘记兄长们的谆谆教导，努力端正自己朝着鸿钧作了一揖：“鸿钧道友好。”
　　只是轻快的尾音出卖了他。
　　鸿钧眉目如霜，只朝着通天略一颔首。
　　通天并不在意鸿钧的冷淡，其实在他看来，鸿钧道友也没有那么冷淡，没看他都给自己回应了吗？通天这么大而化之后，就眼巴巴的看向顾元凤：“师兄，你到底在忙什么啊？都好久没回归一宫了。”
　　鸿钧微微一动，他这几百年来都在闭关不假，可一出关就听闻了凤族、麒麟族和龙族这三族的明争暗斗。这明显出乎了鸿钧的意料，到底顾元凤的修为和心计摆在那儿，有他在怎么能放任三族相争，这不就把他当初在大泽山的宣言置之不顾吗？更有鸿钧稍加探听下就得知凤族群凤无首，也就是说顾元凤并没有参与进去，但通天如今又说他不在归一宫，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顾元凤慢吞吞道：“我是好久没回来不假，可我回来做什么？看望几百年都没有变化的通天师弟吗？”
　　通天听到这个也发愁了：“我也不想的，真羡慕你们一化形就是大人模样，还长得那么好看的。”
　　通天的羡慕溢于言表，鸿钧却连个正眼都懒得施舍给他，倒是顾元凤怜爱师弟，他望着通天笑吟吟道：“老子师弟和元始师弟可是还常常念叨你？”
　　通天猛点头。
　　“那往后但凡你还是如今这模样，那他们俩无论说你什么，你要是觉得说不过，都可以说一句‘童言无忌’，保准他们再说不出什么来。”顾元凤还不忘再多关怀一句，“这么一看，是不是觉得你现在这模样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通天又狠狠点头。
　　顾元凤笑得更为灿烂：“所以珍惜现在的美好时光吧，通天师弟。”
　　紧随其后赶过来的老子：“……”
　　元始：“………”
　　鸿钧权当什么都没听见，端起茶杯喝茶，风姿斐然自不必多言，且因为鸿钧这个外人在，老子和元始都表现的很矜贵有礼，也没有念叨好不拘谨的通天，只是他们在和鸿钧见过礼后，说先不打扰师兄待客，就不容通天拒绝的把通天带了下去。
　　至于带哪儿去？要去做什么？
　　那就不得而知了。
　　等他们一走，顾元凤偏过头来看向鸿钧，语气带着点玩味道：“说来他们仨能得以化形，是因为旁听了我和你的论道，我先前也不是没和他们讲过道，可他们却没有得到化形的契机，这么一说的话，是不是说明我的三位师弟和鸿钧道友你——”
　　鸿钧心念一动，却对顾元凤的弦外之音有几分不以为意。
　　“——从那时候开始就纠缠不清了呢？”
　　鸿钧：“……”他收回前言，且他不是很愿意再和顾元凤说话了，于是鸿钧决定打道回府，可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又或是从他和顾元凤这不一般的对话中悟出了什么，在临分别时，鸿钧侧首看过来：“元凤道友可是推演出了什么？”
　　鸿钧说话没说全，不说这是不是打哑谜打习惯了，还是说从以前和顾元凤打交道里汲取了教训，反正他这话乍听起来很有几分没头没尾，而顾元凤眨了下眼睛，语气很随意道：“推演出我不会成圣？”
　　鸿钧：“！”
　　鸿钧再次被顾元凤的不按常理出牌给打败了，都让他无心再问什么，心事重重的回到了昆仑山上界，也就是他洞府所在的那座山峰，又其实这座山峰是有名字的，叫做“玉京山”，并非是鸿钧自己取的，而是像“不周山”“昆仑山”这样，但它们存在时它们就有了自己的名字。
　　而鸿钧回到玉京山后，思量再三后还是决定自己推演天机，他都分不太清顾元凤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
　　至于混淆视听的顾元凤？
　　他在送走鸿钧后，和三清交流下感情。
　　他们仨这几百年来多数时间都在闭关修炼，偶尔出关也是交流下悟道感悟，像这次也是赶巧，正碰上他们出关，也就是正碰上鸿钧来昆仑山，不然顾元凤也不会那么意有所指的和鸿钧说什么“纠缠不清”。
　　先不说这个叫人无语的论调，单就是说三清所悟之道，实际上还是受顾元凤影响更多。
　　虽说三清得到了盘古留下来的开天精义，可开天精义对于刚开始修炼的三清来讲太过深奥，要让他们领悟都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而在这期间作为盘古亲传弟子的顾元凤，就传授给了他们不少糅合了盘古开天精义的道义，更不用说平时还言传身教，只是他们并没有师徒名分，有的只是师徒之实，就像这一次顾元凤也为他们解答了修炼中遇到的不解之处。
　　他这般谆谆教诲，几乎让老子和元始忘记了他先前给他们挖的坑，好在过后有通天拿着“童言无忌”当挡箭牌，让他们想起了被师兄支配的恐惧。
　　真是可怜见的。
　　他们俩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把这当做天降下的磨难，而最开始给他们灌输这一理念的顾元凤，已潇洒离开了归一宫，再回到了他这几百年来一直呆着的不周处。
　　先前也说过顾元凤要为他自己量身打造法宝，现下这法宝已有了雏形，是为五行剑，依托五行相生相克规则而生，总共有分别代表五行的五把剑。
　　说起洪荒剑来，最广为人知的也是最有威力的乃是诛仙四剑，只不过顾元凤无缘得见，他到现在都没有诛仙四剑的下落，再者诛仙四剑也不一定是最适合他的，而顾元凤却已在冥冥之中觉得五行剑会和他无比契合。
　　顾元凤就那么守着乾坤鼎，不周山外三族明争暗斗还在继续。
　　又多了几百年，原本占据四海的龙族上岸，正式加入了混战中。说来也奇怪，明明强悍不输凤族和麒麟族的龙族参战，本该使得局面越演越烈，然而事实上洪荒是越来越热闹，似乎到哪儿都能碰到龙族、凤族和麒麟族争锋相对，但渐渐的却出现了很叫人费解的现象：
　　龙族有时候和凤族联合挤兑麒麟族，有时候却又和麒麟族联合起来排挤凤族，更有麒麟族和凤族竟也有联手，来斥退龙族的时候。
　　这种时而为敌时而为友的古怪现象，让很多不得不藏匿起来的生灵很不解，更有让并不想臣服于这三族的生灵惶恐不安的传言渐渐传来，那就是每每被三族渡走的生灵，其他生灵都没能再见过他们。
　　这本来只是个传言，可仔细一想的话就会发现无论是龙族，凤族还有麒麟族，当他们倾巢出动时，他们都是亲身上阵，原先依附于他们的生灵都没有出没，给他们打头阵过。
　　难不成他们已遭遇了不测？
　　三族这是打着争霸的名头，彻底排除异己吗？
　　本来因为三族在洪荒上横冲直撞，不想臣服他们的都夹起了尾巴，如今随着这个传言越传越广，就有更多生灵选择了避其锋芒。哪怕是实力不弱的，也自认没办法和三族抗衡，只顾着上扫门前雪，不管旁人瓦上霜，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选择躲避的，还是有那么几个敢于直面三族的。
　　这一年，三族来到了万寿山地界。
　　凤族，麒麟族和龙族三族鼎立，气氛并没有剑拔弩张，反而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微妙，最终是凤族这边的领头凤开了口：“你们想好了没有？”
　　龙族的紧跟着出声：“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套，你们不烦我都觉得烦了，咱们就不能来点新鲜的吗？”
　　麒麟族的慢吞吞道：“新鲜不新鲜不重要，重要的是声势要足。”
　　他一说完，在场的龙族和凤族都齐齐侧目，温吞吞的麒麟族好意思说要声势足？
　　麒麟族：“……”
　　麒麟族其实也有暴戾的时候，只是现在重点不是辩驳，而是尽快达成共识，然而就当他们终于商量好，摆起了场面，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时，不知道从哪儿杀出个愣头青，不，是愣头红。
　　来人穿着一身绯红衣衫，却没有半分张扬的气势，反而显得有几分软绵绵的，再看他长得眉清目秀，此时正杏眼圆瞪，对着龙族和麒麟族义愤填膺起来：“你们两族难道忘了当年从元凤道友那儿受过的恩惠吗？怎么现在却联合起来要对凤族出手？”
　　龙族：“？？”
　　麒麟族：“？？”
　　凤族：“？？”
　　他们没谁开口，可小灵通上他们都在踊跃发言：
　　——这谁？
　　——叫元凤老祖为元凤道友哎！
　　——我想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我们和麒麟要联合对付凤的？咱们这一次明明是要上演三家相互攻讦的啊！
　　——他的眼神有问题！
　　——我倒是觉得他勇气可嘉。
　　——等等，又有人来了，看看这位怎么说。
　　于是大家齐齐看过去，只见是个身穿蓝衣的年轻人，端得是丰神俊朗，只是此时却绷紧了面容，眼带戒备的看着他们，还隐隐将那出言怼龙族和麒麟族的红衣年轻人护在了身后：“诸位在万寿山各展神通，吾无权干涉，只是吾可以负责任的告诉诸位，万寿山中开了灵智的生灵只有吾和吾友，而我们就是想为诸位加油助威也做不到，我们现下被困在阵中出不去。”
　　他身后的红衣青年想说什么，却被他给制止了。
　　三族这边，小灵通上又是一阵热闹：
　　——我觉得我们有点失策，你们觉得呢？
　　——我是觉得这位道友有点意思。
　　——我想我想起了先前跳出来的红衣是谁了，老祖先前收留过的一朵红云。
　　——他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如何潇洒又利落的收场。
　　这确实是个很重要的问题，谁让他们“舞台”选的不是那么的尽善尽美，再有他们明面上还得维持住他们人见人畏的格调，还不能留下破绽。不得不说，这比先前他们商量好三族互相攻讦要来的有挑战，在接受了这一设定后，他们反而更有干劲起来。
　　这刹那间迸射出来的气势，让蓝衣青年暗自心惊，不动声色的祭出了他的伴生法宝。
　　然后，就发现这只是虚惊一场。
　　那在洪荒中肆意妄为的三族好似并不将他们俩放在眼中，连要收拢他们的意思都没有，在一番唇枪舌剑后，就各自腾云驾雾离开了。
　　红云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这时候叫了蓝衣青年一声：“镇元子？”
　　镇元子知道红云想说什么，宽慰他道：“他们三族争斗由来已久，非是你一言就能令他们改变主意的。”
　　“我先前在闭关都不知道，”红云还是愁眉不展，“在我离开昆仑山前，元凤道友都还和祖龙道友和始麒麟道友相处融洽，他们三族也是守望相助的，我怎么都想象不到他们会闹翻，从朋友变成敌人。”
　　红云当初被一阵清风吹走，冥冥之中觉得那是他的机缘，便随清风漂流，后来就遇到了镇元子，得了契机化了形，还和镇元子成为了知交好友，甚至还留在了万寿山和镇元子作伴，这一呆就是上千年，而红云也是近来才知道外面三族争霸一事的。又因为对顾元凤感恩有加，因而下意识选择了站在凤族那一边，只是他义愤填膺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不说，还差点引起三族公愤，虽然公愤的点和镇元子想象的不同。
　　镇元子是对三族争霸知之甚多，生怕红云贸然涉入，会引发龙族和麒麟族的不满，平白惹来追杀，适才赶紧上前护住了红云，还说什么他们这儿有令他们出不去，而旁人也进不来的阵法，无非是希望三族不再多追究。而镇元子在一定程度上也没有说错，他们是没有什么阵法，可镇元子还有伴生法宝，能够起到极致防御作用的地书。
　　而镇元子倒也可以理解三族为何反目成仇，可他见红云忧心忡忡，就没有把自己分析说给他听。
　　好在红云没有继续钻牛角尖，拿出了他自从离开昆仑山就没有升级过的小灵通：“这件事我得和通天说一说。”
　　镇元子知道通天，他差不多知道红云所有事，眼下听红云那么一说，就问红云：“你觉得通天道友不知道此事？”
　　红云没怎么迟疑就说道：“如果通天知道，那他一定会和我说的。既然他没和我说，那我想他肯定还不知道。”
　　镇元子扬了扬眉，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通天还真不知道，他这多年都安心的窝在归一宫闭关修炼再修炼了，老子和元始也是如此，而三族争霸也不会争霸到不周山和昆仑山这边来，他们没听到动静也很正常。因而当红云将情况一描述，通天立刻听傻了眼。
　　“咦咦咦？”
　　而稍后被他强叫醒的老子和元始本来还不大高兴，听通天一转述，也跟着面面相觑。
　　他们到底错过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最先打破默然的是元始：“红云的意思是师兄麾下的凤族，正在和龙族以及麒麟族在争父神留给师兄的洪荒山川星辰？斗来斗去只为了收服由父神化来的洪荒滋生的洪荒万族？我怎么觉得没有什么可信度。”
　　通天忙不迭点头：“我当时就问红云是不是在说笑话，还在想他出去那么久，都学会说笑话了。”
　　元始下意识觉得通天这句话哪里不对，可这句话的主题思想还是很对的，而没怎么说话的老子也开了口：“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们去问师兄便是。”
　　通天想到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师兄在哪儿？”
　　反正不在归一宫。
　　好在他们还另有神通，都不用多做推演，直接用小灵通联系一下，询问在哪儿就是了。只是这一次他们联系了好久都没等来回应，他们只好放弃这一捷径，由最擅长演算的老子来演算下他们师兄的大致方位，而老子演算了一半，他们就不约而同的感应到了一股强烈的波动。
　　元始脱口而出：“有至宝现世？”
　　通天紧跟着说：“不周山。”
　　老子喃喃道：“不该啊。”
　　元始闻言一愣：“大哥，怎么了？”
　　老子也有几分困惑：“我只是觉得此时不该有至宝在不周山现世，别的就感应不到了。”
　　元始一下子抓住了重点：“‘此时’？”那是不是说不周山上确有其他先天灵宝？
　　通天没想那么多，很是豪迈道：“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不周上本是天地支柱，在它那边的动静稍微大一点，就能引来很多大能关注，更何况昆仑山就在不周山不远处，而三清本来是想找他们师兄顾元凤的，可不周山那边的动静越来越大，他们仨怎么都挡不住自己的好奇之心，就悄悄出了归一宫，向着不周山那边飞去，然而没等他们多接近不周山，就被不周山周围刮起的罡风，还有灵气剧烈波动产生的漩涡给震得接近不得。
　　天也生出异象，不是天降金光，地涌金莲那种代表天降功德的异象，而是乌云遮蔽，雷电交加，天昏地暗的那种叫人心生惧意的异象。老子和元始对视一眼，各自脸色都很凝重，他们心中也清楚了：不管是什么至宝，都注定是不被天道所容的。
　　可到底是什么样的至宝，才被天道这般忌惮？
　　他们更不知道的是引发天谴的是他们的师兄，顾元凤眼下就在“风暴”中心，而所谓的至宝出世，正是他所炼制的五行剑出炉，会引发异象实属正常。
　　想想看，用来炼制它们的乾坤鼎本来就有返后天到先天的奇效，而炼制它们的材料又有哪一个是凡品，更不消说顾元凤还在不周山山巅引不周山上浓郁无比的灵气入剑，这样的组合自然是非同凡响的，可在顾元凤的预料中，不会也不该这么的不一般。
　　不会有谁能比身处中心的顾元凤，更深刻的体会到那毁天灭地的压力了，而这莫大的压力并没有让顾元凤乱了心神，反而更能让他集中精力来应对眼前的局面，此时他一双眼睛幽深无底，且看上去宁静无波，然而越是这样，越显得不正常，不是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异象终于消失，而不周山周遭的罡风也跟着消失不见，不周处中顾元凤手撑着一把剑，脸色异常苍白，嘴角还留有猩红色的血迹，而他还没有意识到就在他不远处，平白出现了一颗大白蛋。
　　——真正意义上的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天道：全场最佳。
　　顾元凤：呵。


第29章 洪荒（29）
　　这个问题就很大了。
　　先前也出现过大白蛋，可那三个大白蛋是三清伪装的, 怎么比得上一颗货真价实的蛋来得震撼？再者说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才能凭空冒出一颗大白蛋来？
　　言简意赅来讲，那就是过程啊过程！
　　关于这个问题？
　　还得从天降毁天灭地般异象开始说起, 顾元凤那会儿虽是觉得这场面超乎他的预料，可没一时就明白了症结所在。就像在盘古出世时，能孕育出这么一个神魔的混沌青莲不被混沌容下, 旋即分崩离析一样, 又像是既定洪荒历史中三十六品净世青莲, 也因为“青莲开万相，至宝显天罡”, 如果放任它存在或许会引发异象, 于是花开之时即凋零之日……现如今五行剑因为逆天而出, 便不会被天道所容, 更有顾元凤本身的存在也引来了天道的注意。
　　不管具体如何，顾元凤是绝不会束手就擒的。
　　五行剑前前后后耗费了顾元凤上千年的心血, 可以说比后来才被炼制成为他本命法宝的混沌珠还要贴合顾元凤的心意, 因而顾元凤心念一动, 五行剑剑光一愰, 飒立在顾元凤四周。
　　五行剑今时今日才面世, 顾元凤从没有上手用过，可这并不妨碍他催动它们布阵，以来抵抗天道降下的摧毁之力。
　　五行剑阵布局完成后, 源源不断的灵气朝着剑阵中涌来，这也就造成了不周山周遭灵气剧烈波动，甚至还卷起了漩涡，刮起了罡风，让已是大罗金仙修为的三清靠近不得，而顾元凤站在阵眼处，让五行剑阵威力更上一层楼。
　　这可以说是一次正面交锋，就想看看天之威到底有多威！
　　顾元凤有那么一瞬间还想了，他有那么点想尝试下以力证道，完成他师父的遗愿。
　　通俗来讲，那就是看看能不能把天道捅个窟窿。
　　然而这个念头也一闪而逝，再者当年强悍如盘古，也没能够以力证道，不得不带着遗憾身化洪荒，而顾元凤现如今所面临的形势更为严峻，两相一对比下，似乎结果已可以预见了啊。
　　事实上，五行剑阵是威力无比，但天威更胜一筹。
　　顾元凤身处阵眼，发上的玉冠早不见了踪影，鸦黑的长发凌乱的散在身后，脸上也因为极力抵抗，体内灵气快速运转和消耗而没了血色，五行剑阵已濒临分崩离析，而顾元凤若是此时脱身，未必没有办法，只是他得舍弃他炼制出来的五行剑。
　　可顾元凤未必愿意。
　　只是下一刹那他像是放弃了抵抗，任凭天威降下淬灭五行剑，然而说来也奇怪，天威竟迟迟没有降下，但顾元凤的脸色却愈发难看。
　　直到天威彻底消失。
　　顾元凤来不及对此作出反应，他刚才强行催动体内灵气运转，如今哪怕他不想乍然停下运转，可灵气枯竭下他根本没有其他选择。这一点都不好受，让顾元凤回想起他曾经有一次转世时，转世成了一个心脉被震碎的少年，刹那间就有了呕心沥血的欲望。
　　然后，顾元凤就字面意义上的呕心沥血了。
　　他喷溅出了一口心头血，再支撑不住就要往下倒，而随着他的倒下，五行剑阵在猝不及防下也被波及到，原本源源不断被它们汲取的五行灵气，受到牵引般聚合到了他身上，这对顾元凤来讲无异于雪上加霜，他只觉得体魄受到重创，喉间还涌出了甜腥味，哪里还有其他的意识，就连在彻底倒下时，握住了一把剑都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接下来顾元凤的意识就模糊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清明了起来，不过他只是意识清明了，身体状况还很糟糕，修为境界有没有往下掉还难说，目前最能肯定的是他受了伤，而顾元凤是清楚知道他哪里受伤了，且最快恢复的方法是什么，可他有心无力，连把他从前炼制的丹药从混沌珠拿出来的灵力都使不动。
　　好在情况也没有糟糕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最起码顾元凤他在撑着那把剑站稳了，稍后丢开那把剑，从衣袖中掏……没能掏出帕子来，帕子都放在混沌珠中了，他迟疑了下只有扯住软绸质地的衣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只是嘴中的甜腥味让他难以忍受。
　　这时一道寡淡的声音响起：“元凤道友，到底出了什么事？”
　　顾元凤抬眼看向最先赶过来的鸿钧，只定定的看着他，却半晌都没有开口说什么。
　　鸿钧：“？”
　　顾元凤静默了半天后，用神识给鸿钧传音：“你来的正好。”说着还朝着鸿钧举起了沾着他血迹的衣袖。
　　鸿钧：“？？”
　　不肖多时，顾元凤的形容终于整齐了，他的脸色看上去也缓和了不少。这并不是因为他不用再忍受洁癖症发作带来的“痛楚”，而是他吃了灵丹，身体好了一些，看起来也不再那么的狼狈。
　　鸿钧再次开了口：“你在玉京山做了什么？”
　　顾元凤眉峰微动，没有像从前那样揣着明白当糊涂，而是直言道：“不止玉京山，大部分洪荒都被囊括其中。”
　　鸿钧怔了怔：“什么？”
　　“一个阵法，我称它山河社稷阵。”顾元凤轻描淡写的说道，殊不知就是这个阵法才让天道改变了主意。
　　原来在先前那千钧一发之际，顾元凤看起来像是放弃了抵抗，可他却是强行催动了他口中的“山河社稷阵”。这个山河社稷阵是以洪荒的山川地理为基石，佐以河海，成为了环环相扣的大阵，也就是说这个阵法之大，囊括了大部分洪荒，且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又这个阵法到目前为止更多的只是蓝图，连整体雏形都还没有形成，毕竟要布置这么一个铺天盖地般的阵法，不是千余年就能完成的，更不用说顾元凤布置这个阵法，还是因为在为小灵通铺设“服务器”时衍生出来的。
　　但哪怕只是雏形未遂，一旦启动谁知道会不会巅峰洪荒基点，又或者再努力一把，让混沌重归。就算退一万步讲不会造成这样可怕的结果，可洪荒大陆上的生灵只要不是圣人都可以说抹杀就抹杀，就像是玉京山里的鸿钧，他还不是圣人呢，那就更不用说其他生灵了。
　　这也是鸿钧为何会问玉京山怎么了的原因，当时阵法被顾元凤强行催动后，算是被重点照顾的玉京山就被置于阵中，鸿钧身处其中不知时间流逝，看到了雪山变成海洋，沧海成为而来桑田，那一刹那间的生灭消长，就好像过了亿万年。
　　当然了，这个阵法目前只有一个大框架，实际上并没有最初感受的那般高深莫测，端看鸿钧那么快就破了阵法，还来到了不周山就知道了。
　　但那一刹那间唬人却是足够了，天道就被唬住了。
　　话说回来，顾元凤只是向鸿钧介绍了下他暗地里搞出来的大杀器，并没有要多说什么的意向，其余的就全靠鸿钧来猜想。鸿钧想来想去，最终却是将顾元凤的所作所为定义到他想以力证道上，而以力证道的结果也很明显，因而鸿钧就没有说什么去刺激顾元凤，他只是问出了一个他从之前就想问的问题：“那是你的血脉？”
　　虽然是疑问句，可如果不确定，鸿钧也不会这么说。
　　顾元凤难得懵了下，他顺着鸿钧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了那颗悄无声息的大白蛋，电光火石之间有什么涌现在脑海中：
　　‘龙汉初劫后，元凤身受重伤欲回不灭火山，奈何行至半途遭遇五行灵气入体，本源交媾间元凤诞下一枚雀卵，为天地间第一只孔雀。’
　　而如今哪怕龙汉初劫还没有应劫，但顾元凤也没有自欺欺人到感应不出那颗蛋与他是血脉相承的。只是理智过人归理智过人，这一刻的顾元凤还是感觉到了无比的荒诞，不仅仅是为这所谓的感而有孕，还有一种先前被顾元凤不屑一顾的宿命感，哪怕在荒诞过后他仍是不喜欢这所谓的造化弄人一说。
　　以及天道这次彻彻底底引起了顾元凤的注意。
　　顾元凤迟迟没应声，鸿钧不禁叫了他一声：“元凤？”
　　顾元凤收回视线来：“嗯？”
　　鸿钧看着他，眉眼间多了点烟火气。
　　“我很好，”顾元凤看起来有几分心不在焉道，“我只是太激动了，以至于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
　　鸿钧：“……”
　　鸿钧显然是没看出来，而且他也不觉得顾元凤是在激动，不然顾元凤早该注意到那颗蛋了，根本用不着自己来提醒他，不过这也很好的提醒了鸿钧，到底没道理顾元凤想要以力证道，结果没成功之后就平白多出一个血脉来，不是吗？还有鸿钧的目光在地上乍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五把剑上转了一圈，想到了先前感应到了不周山有至宝出世……一时间更多的疑点涌上来，且还有那将玉京山囊括其中的“山河社稷阵”，都让鸿钧对自己先前得出的结论迟疑了起来。
　　顾元凤也好似彻底回过神来，他都有心情反过来调侃鸿钧了：“你还这儿难道是想知道我有了一颗蛋是什么感受吗？唔——该怎么说呢？这其实和你斩恶尸的感觉有异曲同工之妙，你知道的，就是多了一个似你非你的…事物而已，而不幸的是你可能还要经历两次，那你加油。”
　　鸿钧：“………”
　　鸿钧不想再和顾元凤讨论关于斩三尸的事，他只是淡淡道：“我知道你需要静一静，那我就先告辞了。”
　　顾元凤没再说什么，目送着鸿钧离开，尔后整个人一下子沉寂了下来，眉目间也显露出了些许疲态。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复而看向了那颗蛋，沉静的目光中还多了平常不会出现的情绪。
　　倒不是说嫌弃，憎恶这类负面情绪，顾元凤还没有沦落到迁怒的地步，而是近乎不知所措，但又没有那么强烈。反正呢，纵观顾青从前的转世历史，他有自己血脉的次数都不是寥寥无几，而是几乎没有，哪怕在有些转世中，他确实成为过“父亲”，可孩子都是原身留下来的，他并没有参与到孩子被“制造”的过程。
　　总而言之呢，不像是眼下这种情况就是了。
　　一时顾元凤没理出很好的头绪来，便暂时不再管那颗大白蛋，转而看向五行剑来。五行剑并没有毁在天威下，加上刚出世就得到了淬炼，威力只会更上一层楼，顾元凤现下再看它们，心情倒变得格外复杂，不过一想到五行剑面世就引来天忌，顾元凤就下意识眯了眯眼睛：
　　这算不算“此地无银三百两”呢？
　　先不说以后会有的交锋，单就来说眼下，虽说五行剑安然无恙不假，可顾元凤并非全然从天道那儿全身而退，他这次伤得不轻，哪怕没有伤到本源，但就他目前的修为境界来讲，怕是连金仙都不到，等到全然恢复也不知道得到什么时候了，而眼下对顾元凤来讲，虽说不是群敌环伺，但在西方伽罗山里，罗睺确是在虎视眈眈。
　　说起罗睺来，他这千年来似乎没有出西方，到其他地方兴风作浪来着。
　　原因么？
　　只能说顾元凤得空演一回人身蛇尾的丰月还是有奇效的，丰月将从祖龙那儿听到的成圣一说，传给了还没有在成圣上得到启蒙的罗睺，让罗睺得到了很大的启发，钻研起他自己的成圣之道来了。另外不用罗睺出手，凤族、龙族和麒麟族就闹出了相当大的动静，因而罗睺就安心在伽罗山悟起了他的道。
　　唉，就不知道罗睺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不对劲。
　　说回到不周山来。
　　随着天道撤退，不周山周遭的动静也渐渐平息了下来，三清他们在商量过后，在明知山有虎的情况下，偏向虎山行来了。他们一路循着残存动静来到了不周山山巅，先天至宝没见到，反而第一眼就看到了他们先前在找的师兄，还是受了伤境界下跌的师兄。
　　三清一阵手忙脚乱，通天更是急得哇哇叫，元始嫌他碍手碍脚还碍耳，就让他哪儿宽敞哪儿去。通天也懊恼自己帮不上忙，就老老实实的一步三回头的挪到一边，也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一个踉跄就摔了个脸着地。
　　通天闷声不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爬了起来，又去瞄害他摔倒的“罪魁祸首”，竟然是一颗大白蛋！
　　通天又惊又奇的再看了眼，那颗大白蛋好像灵气很足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元凤：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天道：不怂！
　　鸿钧：斩三尸不是有丝分裂。
　　通天：大白蛋啊白又白啊白又白~
　　大白蛋：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第30章 洪荒（30）
　　说起来通天化形后，就对化形前不能做的事跃跃欲试。不, 严格来说是他一直对万物都很好奇, 化形后就只是比从前方便他好奇而已。这其中饮食就是一方面, 昆仑山的灵植还有灵兽就没少遭通天毒手，只不说灵兽哪怕没有开灵智, 自身也很强悍，不会对通天的“辣手”坐以待毙，就是灵植也不都是无害的, 有毒的比比皆是……这就得亏通天是盘古正统, 运道极佳, 还有老子和元始在旁边看着，通天才没有“朝闻道, 夕死可矣”。
　　这往好的方面看, 有老子和元始的耳提面命, 还有他自己的实践出真知, 通天他在挑拣“食材”这方面很有独到的经验。
　　于是乎，通天献宝似的将那颗灵气十足的大白蛋, 呈到他家受伤的师兄面前, 想给师兄补补元气。
　　顾元凤默然。
　　元始下意识问道：“你从哪儿找来的？”昆仑山是洪荒里数得着的福地, 山间灵兽不说比比皆是, 可也有不少, 三清中就只有通天会去接近他们，但通天还没有顽劣到去偷他们的蛋，而眼下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通天却拿出来一颗蛋，就容不得元始不问清楚了，更何况这儿可是不周山。
　　果然通天就无所觉的说道：“就在这儿啊。”
　　通天说着还指了指，其实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老子和元始对视一眼，老子迟疑了下道：“我等先前感念到至宝出世，莫非——”是这颗蛋？
　　元始本来还想顺着老子的思路进行一下猜想，但转念就想到了他们师兄就在他们身边，从前的经验让元始止住了自己就要发散的思维，选择了直接问他们师兄，将他们原先的感念还有来不周山前的遭遇简单扼要的说完后，便问顾元凤：“师兄，你可知道此事的原委？是否和这颗蛋有关？还是师兄的伤也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元始一说，立刻就将老子和通天的注意力全都引到顾元凤身上。
　　通天自不用说，他从来都是顾元凤的坚定崇拜者，认为自家师兄无所不能，而元始和老子平时多矜持不假，可在他们心中，顾元凤是亦父亦兄的存在，他们俩对他的敬爱并不少，在这种情况下，也不难想象他们发现顾元凤竟会受伤，他们是有多震惊，自想知道敌人是何方神圣。还想了哪怕他们不是对方的对手，可有朝一日他们总能报复回去的。
　　顾元凤垂眸看了眼被通天捧在手中的大白蛋，在三清屏气下，轻飘飘道：“这颗蛋其实是我的血脉。”
　　老子：“！！”
　　元始：“！！”
　　通天差点手一抖，将那颗蛋扔出去，他好不容易稳住了双手，再看了眼他本来打算让他师兄吃掉的大白蛋，脱口而出：“是谁？”
　　好在还有一句：“是谁给师兄生的？”
　　这句话在逻辑上严实合缝，没有任何可指摘的地方，老子和元始也顺着通天这个问题发散起思维。他们首先想到的自然是凤族，凤族中雄为凤，雌为凰，阴阳交合下自是可以完成繁衍之责，进而产出后代，只是老子和元始都不觉得他们师兄像是对繁衍感兴趣的样子，可转念想想，他们这千余年来大部分时间都在闭关修炼，都不知道他们师兄在忙什么，就像他们也无法想象凤族，龙族还有麒麟族会三相对立，争霸起洪荒来了……
　　而就在老子和元始胡思乱想时，通天就将自己的猜测说出了口：“不管是谁，一定很厉害，不然师兄也不会在争夺小师侄时，和对方斗法都斗得让自己受了伤！”
　　通天边说还边点头，做了一下总结：“哇，不愧是师兄！”就是不知道他为顾元凤骄傲的点是什么？
　　老子：“……”
　　元始：“……”
　　无奈归无奈，元始却觉得通天说得不无道理，以他们师兄的眼光，怕是看不上凤族里的凰，那和其他修为高的结成伴侣也就顺理成章了。只是他们师兄修为本就不是一般的高深，能在修为上和他不相上下的，元始觉得哪怕是同为混沌三神兽的始麒麟和祖龙都做不到，而他唯一知道的就只有那个从玉京山而来的鸿钧了。
　　而鸿钧的原形是什么来着？
　　元始陷入了沉思中，老子也是若有所思，倒是通天自认为说中了事实，而且还维护了他们师兄的光辉形象，就自然而然的将自己代入到小师叔的身份，对着丝毫没有孵化迹象的大白蛋嘘寒问暖。
　　不仅如此，通天还拿出了实际行动。
　　他觉得不能一直那么捧着蛋师侄，就从他的芥子空间里扒拉出了一个叫老子和元始觉得分外眼熟的篮子，也就是那个当初顾元凤用来装他们的篮子。这么多年过去了，篮子被保存的很好，仍没有褪色，就连红绣球还被系在上面，通天稍微怀念了下呆在篮子里的快乐时光后，就乐陶陶的将蛋师侄也装了进去：“这样就可以拎着他走了。”
　　老子和元始在不忍直视的同时，竟也没有出言反对。
　　而从头到尾就只说过一句话的顾元凤，他微微一笑道：“看来他很喜欢你们。”
　　老子和元始相顾无言，这是从哪儿看出来的？
　　通天则眉开眼笑：“我们是亲师叔侄嘛。”
　　老子：“……”
　　元始：“……”
　　这关系其实很绕，想想看顾元凤是盘古的亲传弟子，而三清是盘古的后裔，他们之间论师兄弟其实并不那么名正言顺，到底三清又没有拜盘古为师。到了如今，顾元凤的血脉固然和顾元凤关系亲密，可和三清的关系就远上一层，哪怕名义上叫三清为师叔没错，只是有几分强行的意味在。当然了，让老子和元始无语的还不是这一点，而是通天那理所当然的语气，好像他和大白蛋有很多共同点一样，尤其是在大白蛋被装在那个一言难尽的篮子里时。
　　反正呢，都是篮子的错。
　　还有通天是什么时候偷偷将那个篮子藏起来的？
　　不管怎么说吧，老子和元始在不能直视的黑历史面前，暂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纠结先前不周山的反常，而通天则一心扑在小师侄上，也让他们不得不分心照看他们俩，就给顾元凤留出了收拾残局的时机。
　　不周处在这次顾元凤和天道的较量中，几乎被毁于一旦，除了乾坤鼎仍安然无恙，其余物件包括整个院子都被碾成了齑粉，消失在因为灵气距离波动而产生的漩涡中。
　　而不周处对于顾元凤来讲，是他千百年来的栖身之处，哪怕多年来收集的天材地宝，还有炼制的法器或灵宝多在混沌珠中，剩下的并不值什么，可仍不妨碍顾元凤念旧，并又给天道记上了一笔。
　　除了不周处，不周山山巅为数不多的存在，也就是那颗不周树不仅安然无恙，反而看起来比先前还生机盎然。顾元凤并没有特别意外，他在过去可没少研究这棵树，因而顾元凤毫不迟疑的站在了树下，过了一会儿就觉得心绪平和了许多，连隐隐作痛的肺腑都好似没那么疼了。
　　只有一点，顾元凤觉得他很想变回原形。
　　在这个念头变得越来越强烈时，顾元凤强自从不周树下走了出来，这时候三清他们还在围着篮子里的蛋师侄转，通天还好，只是老子和元始看通天的眼神略微妙。
　　顾元凤：“嗯？”
　　通天见到师兄，立刻拍着胸脯道：“师兄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像大哥和二哥关爱我一样关爱小师侄的。”
　　他这么甜，也难怪老子和元始心情复杂。
　　只是通天这么信誓旦旦，也弥补不了他不会孵蛋的事实，而顾元凤也没有将这事推给师弟，他只是将装着大白蛋的篮子放在了不周树上，稍后带着三清他们离开了不周山。
　　在归一宫中，三清也想起了三族争霸一事，便问起顾元凤原委来，还说了他们对此事的猜测。
　　顾元凤只意味不明道：“我很高兴你们对我那么推崇。”
　　却没有再多说什么，不过这也从侧面默认了三族争霸确有猫腻，这让老子和元始放下了一半心，暗中揣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总觉得他们这次出关又多了很多疑窦要解呀。
　　而通天他倒不是很关心三族争霸的内情，他现在更在意的是：“师兄，你知道怎么孵蛋吗？”
　　顾元凤没有露出任何端倪，而是微微叹了口气：“师父并没有教过我这方面的知识，还是说师父留给你们的传承中有这一方面的？毕竟你们仨称得上是师父他老人家的遗腹子。”
　　老子：“……”
　　元始：“……”
　　通天被问到了，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可我和哥哥们都不是蛋生啊，我们是一窝清气来着，师兄你从前不是这么说过的吗。”
　　“是这样不错，”顾元凤假模假样的遗憾起来，“那就没办法了，我只有自我摸索了。”
　　通天鼓励道：“师兄那么厉害，一定能摸索出门道的。”
　　只是等到顾元凤走后，通天脸色却变得凝重起来，对着凌乱不已的老子和元始说：“大哥，二哥，你们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难道你们没有发现吗？”
　　元始：“……什么？”
　　通天义正言辞道：“师兄他明明不会孵蛋，却宁愿自己摸索着孵蛋，也不愿意去拜托小师侄的娘亲，看来他们两个是真的断情绝义了！”
　　元始和老子面面相觑，过了片刻老子默默道：“通天说得不无道理。”
　　元始也沉默了良久，最终开口问了个问题：“你们觉得对方是什么来历？”
　　老子有那么点心领神会，他也想到了被他们师兄另眼相看的鸿钧，但通天却没有领悟到兄长话中的深意，他只是眼睛亮晶晶道：“二哥是想推演出对方是谁，然后我们去找她请教怎么孵蛋吗？”
　　元始：“……”不是啊，笨蛋弟弟。
　　往好的方面看，他们仨都先入为主的认为那颗蛋是别人为顾元凤生的，哪怕他们仨只有父神，并不存在交合而生的过程，而他们也不会想到除了阴阳交合而生外，洪荒中还存在着很多不同寻常的传承方式，而盘古他老人家也没想过给他们留下这方面的知识，大概盘古他老人家也没能想到还能这样那样吧，虽然他老人家自己也贡献出了不同寻常的传承方式。
　　（盘古：“……”）
　　话又说回来，顾元凤还能用轻松惬意的态度和通天谈论孵蛋的事，就说明他没有就那么把大白蛋扔下了，还扔给了一棵树。事实上，在归一宫中和通天他们说过话后，顾元凤就回到了不周山，而等他一到不周山山巅，就克制不住的变回了原形，落在了不周树上。
　　这次受伤让顾元凤的原形都没有从前那般华彩照人了，倒是没有出现哪儿秃一片的情况，这大概算得上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又好在不周树不愧是长在不周山山巅的，且由盘古大神毫毛化成的树，生生不息力无与伦比，给栖息在它枝干上的顾元凤提供了强有力的治愈力。不仅很快就治愈了顾元凤的伤处，还温和的梳理着他体内灵力的运转，比灵丹妙药还灵丹妙药。
　　顾元凤在这种抚慰下，难得放松了无时无刻不在运转的思维，没有发现他体内灵力运转时，难免会有外溢的，而这外溢的灵力并没有像以往那样飘散在空中，而是朝着那颗蜗居在篮子里的大白蛋而去，被大白蛋汲取，且一直没什么反应的大白蛋竟刹那间发出了五色光芒。
　　可惜没得到回应，那五彩光芒就渐渐暗了下来。
　　不过等大白蛋意识到灵气并没有断后，五色光芒又再次大盛。
　　这次竟有谁理睬它了。
　　“小师侄，你这样发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我悄悄去看了昆仑山的灵兽孵蛋，他们的蛋都不会发光的啊。”通天是悄咪咪摸过来的，一过来就看到大白蛋发五彩光，就很有几分不明所以，但大白蛋只是颗蛋，又不会告诉他什么，而顾元凤还在养神中，并不想理会通天，通天就自话自答起来：“难道因为你是师兄的血脉，所以才会这么不一样吗？还是说你娘有不一般的神通？说起这个来，我偷偷告诉你，最近我两个哥哥有在悄悄推演你娘是谁，他们以为不告诉我，我就不知道了吗？等他们推演出是谁，我就再来悄悄告诉你。”
　　通天想了想又改了口：“还是让师兄告诉你好了。”他们俩都恩断义绝了，要是自己告诉小师侄，岂不是让师兄为难？
　　通天就这么关怀了蛋师侄一通后，就依依不舍的离开了不周山，准备再暗中观察老子和元始的一举一动，争取做到对小师侄的娘亲心中有数。而老子和元始还真没推演出个所以然来，他们是有大罗金仙修为不假，老子也在推演上很有天赋不错，可就连准圣都也只能做到知过去，对未来发生的事隐约感应到，但更多时候还是推演出一片空白，那就更遑论老子了，他们俩更多就只是根据已知信息，人为进行推测罢了。
　　推测来推测去，他们还是觉得鸿钧最有嫌疑。
　　通天悄悄从不周山上下来时，就听到了那么一耳朵。‘咦？鸿钧道友吗？’
　　通天暗暗在这件事记下，却忽略了老子和元始的其他话，而被通天惦记上的鸿钧，他正在玉京山中寻找着顾元凤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他可不希望玉京山成为山河社稷阵的一部分，而他本来是打算再接再厉斩去善尸的，却是被这件事耽搁了下来。
　　又随着顾元凤养伤，三族争霸的脚步自然而然就慢了下来，更何况本来这三族争霸就是演出来的，那些被网罗的生灵也没有被灭绝，而是在归顺三族后，加入了“学前班”——只开了灵智还不行，还得懂得修身养性，最起码不影响洪荒面貌，总之就是接受基础教化课程，在没有通过前，是不能出去的，这也是为何其他生灵没有再看到过他们的真正原因。
　　也不是没有大能者推演过，可他们再推演也推演不到根本，也如何想不到内情竟然是这样，加上在过去千余年来，三族不惜余力的营造了他们强悍霸道的对外形象，又风言风语传得多了，信的人自然也多了，就是有觉得不对劲的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最后也跟着随波逐流了。
　　在这种情况下，三族争霸的脚步慢下来，他们就没做他想，只下意识以为三族又在酝酿什么阴谋，藏匿的还得继续藏匿，在还没有成长到能和三族抗衡前，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夹着尾巴做人。
　　只也不是所有人都被瞒天过海瞒了过去，或者说有人终于发觉出了不对劲。
　　伽罗山
　　罗睺从入定中醒来，他渐渐摸索出了他之道，正准备大干一场，搅他个天翻地覆，正好龙，凤，麒麟三族争霸给他营造好了战场，这千余年来想来他们已经争得不可开交，祸及了洪荒无数生灵吧？
　　然而等罗睺冷笑着前去观望时，却发现乱象有是有，可却没有半分生灵涂炭下该有的死气和魔气。
　　罗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道祖：……
　　魔祖：呵呵。


第31章 洪荒（31）
　　罗睺哪能意识到不对，可他又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岔子, 于是静极思动, 罗睺决定只身出西方, 去一探究竟。当然了，罗睺也没有忘记先前被他委以重任的顾丰月, 只是这时候罗睺已把顾丰月给怀疑上了，可也觉得只凭顾丰月一人之力，该当是做不到让三族争霸却又毫无损伤的地步。
　　那么原委究竟是什么？
　　罗睺没有选择打草惊蛇, 他是做好了伪装, 顺利地潜入了凤族内部。
　　这和当年顾元凤他压制了修为, 改换了出身，混入伽罗山的行为如出一辙, 只不过当年顾元凤技高一筹, 从头到尾都没有被罗睺发现“狐狸尾巴”, 但罗睺他虽说在分化之术也很有造诣, 且修为也是压了凤族所有人一头，不会有谁看出他的真身来, 然而如今的洪荒再不是简单粗暴的洪荒, 在罗睺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 他已经被盯上了。
　　消息经过有条不紊的层层传递, 很快就被呈送到顾元凤跟前。
　　顾元凤这会儿恢复的七七八八, 看过凤族传上来的影像，不禁扬了扬眉，尔后他从不周树上下来, 化为人形，准备亲自走一趟，而直到离开前他也只是轻轻瞥了眼仍没有孵化的大白蛋，连个爱抚都没有。
　　只在他的身影完全不见后，还在篮子里的大白蛋却冷不丁动了下。
　　再来说弃子而去的顾元凤，如果是从前，他说不定还有闲情逸致想暗中观察下“入戏”的罗睺，但眼下他在去不灭火山的路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是省却了这一步，直接出现在了伪装成凤族的罗睺面前，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道：“你知道你的伪装哪里出了纰漏吗？”
　　罗睺：“！”
　　这又超乎了罗睺的意料，可罗睺很快就收敛了情绪，褪下了伪装，变回了他原本的模样，冷峻如昔的脸庞，还有仿佛盛放着最深沉黑暗的眼眸，以及那及天地戾气而出的弑神枪。
　　同时罗睺也认出了顾元凤，在他要叫出顾元凤名字前，顾元凤先一步慢吞吞道：“如果我说我先前只是开个玩笑，昭显一下我的亲和力，你信吗？”
　　罗睺：“……”
　　罗睺还是很能沉得住气的，当即不理睬顾元凤的挑衅，照着原本的步骤叫道：“元凤。”
　　“罗睺道友，”顾元凤也没装作不知道罗睺到底是谁，他说着目光还在弑神枪上打量了一圈，“我师父曾和我提起过你。”
　　这句话似乎在解释他为何认出了罗睺，而罗睺却对盘古半分好感都没有，闻言冷笑了一声。
　　顾元凤偏了偏头：“你不想知道我师父是怎么评价你的吗？”
　　罗睺微微一动：“哦？”
　　“他说你比其他神魔更耐打，让他印象深刻。”顾元凤还真是实话实说，盘古对三千神魔的印象都是基于对方耐不耐打为基准的，像是那些都不能在他的开天斧下撑几回合的，他把他们记混都是很正常的，倒是罗睺这儿，盘古都记得他用弑神枪，还有他们之间斗法了多少回合，然而这对于罗睺来说，可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他沉沉的看了一眼顾元凤：“他既已身殒，你作为他的亲传弟子自然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这一套不是用的很娴熟吗？”
　　“你的话提醒了我，”顾元凤说这半句好像是听懂了罗睺的意有所指，然而他接下来说的可就完全超乎了罗睺的预料，“身为三千神魔之一的我师父既已身殒，那同样身为三千神魔之一的罗睺道友又该什么时候身殒？不要说你不知道洪荒这个新世界是容不下混沌那个旧世界诞生的你们，不然你们当初也不会拼死拼死的去阻止我师父开天了，更不会几乎全都剿灭在开天大劫里。换句话说，你现在侥幸在新世界中存活，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然后在合适的时机身死道消而已，说不定那时候你的残魂碎尸也会被利用殆尽，就好像我师父身化洪荒一般。”
　　顾元凤轻飘飘道：“还真是身死道消后，都不让人得到彻底的安宁呢。”
　　而罗睺，他起初听顾元凤问候他何时身殒时，眼中多了锐意，他大可以在这时候和顾元凤大打出手，事后再来描补，只是顾元凤接下来说的话，完全切中了事实不说，甚至于还极力暗示了什么，就像是最后一句话。哪怕这句话中顾元凤没提出来是谁在作祟，但大家都是从混沌过来的，哪里会不明白如今悬在他们颈上的是什么：
　　除了天道还会有谁？
　　只是在三千大道掌控的混沌时代诞生的罗睺，并不信天道，他也不认为他不能凌驾于天道之上，再有他已意识到了从开始到现在，他们之间的谈话都是顾元凤在掌握主动权，这可真是难得，罗睺在心中冷笑一声，斜睨向等着他开口的顾元凤：“你这是在为你师父鸣不平？还是说在洪荒世界里活得滋润无比的你，怀念除了混沌还是混沌的混沌世界，想让洪荒重归混沌？”
　　顾元凤惊奇又不解的反问：“你不想？”
　　罗睺：“……”
　　罗睺当然想，他在混沌时代才是真正的如鱼得水，可在洪荒世界可称王称霸的顾元凤并不该这么想啊，而在罗睺错愕时，顾元凤话锋猛然一转：“还是说罗睺道友已获悉了可不受天道束缚的途径？还认为自己到最后能够成功？”
　　罗睺：“！”
　　顾元凤接下来也没有再藏着掖着，铺开来说道：“没错，我是说成圣，唯有圣人可历万劫不灭，与天道同存，不是吗？再让我想想，你想要成圣却乔装打扮混入我凤族，还试图打探我三族争霸的原委，那是不是可以说明你成圣的途径和我三族有关？”
　　顾元凤这就有点明知故问了，可现在这不是在忽悠罗睺吗，所以“故弄玄虚”是必要手段，再有他说到这儿还想要呼应前面，“就算罗睺道友辩驳说无关，那罗睺道友都还没有考虑清楚我最开始的那个问题吗？你是怎么被看穿的那个问题，而且我可以负责任的说是我的族人们先发现的，然后我才会出现在了这儿。”
　　罗睺忍不住讥讽道：“莫不是你想说那是天道的指引？”
　　“你怎么会这么想？”顾元凤摊开手，手中赫然多了他的小灵通，“事实上是因为这个，这是一个用来通讯的法宝，大家都有。”
　　而罗睺并没有。
　　罗睺：“…………”
　　罗睺宅居在伽罗山上千年，他确实不知道如今洪荒的新潮流。
　　好吧，其实小灵通早在洪荒到来的第一年就出现了，后来经过了顾元凤的多次升级，如今不说在全洪荒普及，但就三族来讲，他们人手一个。又因为三族争霸是他们齐心协力在演戏，因而很是需要在小灵通上联系，用来确定演戏时不会露出马脚，而平常时候小灵通上也多会发布一些新鲜事，还有大家也尝尝插科打诨，聊天聊得不亦乐乎。再有小灵通有识别神识的作用，而每个人的神识都是独一无二的，这就相当于每个人在上面是实名制的，但罗睺他不知晓此事，因而当他潜伏进来后没多久，就被凤发现了他的不合群之处。
　　这对罗睺来讲，简直就是猝不及防嘛。
　　如果有什么能让罗睺觉得安慰的话，那就是顾元凤在将小灵通收了回去后，又补充道：“如果罗睺道友想将这当做天道指引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到底此事可以归结到我们气运比你佳上，而所谓的气运，不正是天道说得算吗？而且你先前也承认了，你也说我在洪荒里活得滋润无比。”
　　顾元凤再接再厉道：“仔细一想的话，我和祖龙，始麒麟本就是顺天而生，在由天道掌控下的洪荒中自然会得天道眷顾，而罗睺道友你想打我们的主意，那就是逆天而行。至于结果，我想我之前就说得很清楚了。”
　　罗睺看起来神色未变，然而他握着弑神枪的手攥得更紧了，“照你这么说，那我为何还能安然渡过开天大劫？”
　　“我以为我说得够清楚了，当然是你还没有被利用彻底啊。”顾元凤微笑着说着无情又冷酷的话，又罗睺那么说，其实已经在心中开始相信顾元凤先前的言论了，因而顾元凤就只说到了这儿，剩下的就需要罗睺去脑补。
　　至于罗睺会脑补出什么？
　　顾元凤还真有几分期待。
　　只是这时候的顾元凤都没想到，接下来会有怎么样的惊喜等着他，其中近在眼前的就有一件。
　　在和罗睺谈一谈后没多久，通天就用小灵通火急火燎的传音过来：“师兄，小师侄他在破壳了，你赶紧回来！”
　　顾元凤愣了下，旋即就朝不周山赶去，刚腾上云通天又传音：“师兄，你快点啊！”
　　又过了没一会儿，通天再次传音：“师兄你到了吗？小师侄他还在破壳，这是正常的吗？”
　　顾元凤：“……”
　　顾元凤这当爹的都没急，倒是快把通天这个小师叔给急死了。
　　不周处那边，被叫来的老子和元始望着如热锅上蚂蚁的通天，安抚他道：“通天你冷静点。”
　　通天根本就冷静不下来，他踱步到兄长们跟前，一咬牙又一跺脚道：“大哥，二哥，你说我要不要去把鸿钧道友也叫来？”
　　老子和元始面面相觑，末了还是元始代为发问：“通天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魔祖：说好的洪荒基本法呢？
　　道祖：这个我也说过。
　　孔宣：我诞生时天昏地暗，我出生时有五彩神光，这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
　　顾元凤：emmmm


第32章 洪荒（32）
　　通天对未出壳的小师侄很是上心，不然他也不会发现小师侄要破壳了。
　　这倒不是说老子和元始就不上心了, 只是他们平时还有很多其他事要做, 像是老子最近沉迷于推演, 元始也跟着一起分析三族争霸的内情，又有红云和镇元子来到了归一宫, 他们会一起论道……诸如此类的，让老子和元始不可能像通天那么有额外的精力，再说了他们不觉得他们师兄愿意他们常去叨扰。
　　只是眼下老子和元始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不然通天怎么那么笃定的提起鸿钧道友, 要知道他们俩还只是私下里猜测一二而已。
　　通天则对元始的问题有几分不明所以, “我知道什么？”
　　元始没怀疑通天在装傻，可他和老子也不太好说出口, 好在放在篮子里的大白蛋又有了动静, 他们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通天抓耳挠腮：“我们要做什么？要帮他把壳敲开吗？”
　　老子最是沉着：“我想不用。”
　　通天想也不想道：“为什么？”
　　元始沉默片刻, 给出了一个很有说服力的答案：“因为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通天果然被说服了, 他安静的抓耳挠腮起来。
　　老子：“……”
　　元始：“……”
　　幸运的是他们没有心力憔悴很久, 顾元凤赶过来了。
　　通天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大喊了一声：“师兄！”
　　顾元凤神色寻常, 但他还是将目光落到了那颗蛋上。亲眼看着自己的血脉破壳而出, 对顾元凤来说还真是特别新奇的体验，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当真存在父子天性，原先那颗一直在动, 可就是没有实质性的破壳动作的大白蛋，在这一刻就“咔嚓”“咔嚓”的裂开了。
　　伴随着这咔擦声的，还有耀眼的五行毫光从裂缝中迸溅出来，随着裂缝越来越大，那五行毫光就越来越耀眼，耀眼到三清他们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等到五行毫光渐渐暗下来，他们睁开眼睛时，原本完完整整的大白蛋已经只剩下小半个蛋壳，而在旁边赫然多了个……
　　该怎么说呢？
　　老子和元始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显然那并不是一只凤。他们俩也是见识过他们师兄原形的，哪怕缩小下来也不会是这幅模样。
　　相比他们俩的隐晦，通天就直接地多：“小师侄长得和师兄有点像，又不完全像。”
　　那从蛋中出来的小家伙哪怕不是集华丽与矜贵于一身的凤凰，可他的体形哪怕是小小的，可整体也十分的优美，尤其是那一捧尾羽流光溢彩，几乎可以和凤凰的尾羽相媲美，当然了这只是就原形方面来讲，毕竟这样才有可比性。
　　然而顾元凤却很清楚，这个小家伙连凤凰都不是，他是一只孔雀——哪怕是天地间第一只孔雀，可他仍然是一只孔雀。
　　顾元凤垂着眼帘，几乎是面无表情的，叫人看不出喜怒。
　　没等来搭话的通天凑到元始跟前，捅了捅元始后嘟囔着：“二哥，师兄这是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吗？”
　　元始低下头，准备翻个白眼，却看到他们出壳后就一直直愣愣盯着他们师兄的小师侄，“唰”的一下展开了流光溢彩的尾羽，然后昂头挺胸的来来回回走了几步，期间视线就没有离开过他们师兄。
　　元始：“？”
　　老子：“？”
　　通天似懂非懂，却很自觉地站到了他家小师侄的阵营中，也跟着眼巴巴的看着顾元凤。
　　顾元凤扬了扬眉。
　　这仿佛给了小孔某种鼓励，他气势陡然高昂了起来，却把目光转向了三清，最终选择了到如今仍是垂髫小儿模样的通天，接着五道光华从他背上发出，直朝着通天而去。
　　通天下意识一挡。
　　五道光华消失不见，而通天安然无恙，小孔面前也没有任何宝物。
　　小孔：“！！”
　　他不可置信的看了通天一眼，来不及多想怎么回事，就急忙去看顾元凤。
　　顾元凤并没有露出失望的神情，也终于开了口：“汝名孔宣。”
　　小孔先是欣喜，复而又有几分丧气，可总得来说他还是很欣悦的，他觉得他刚才应该算是得到了父亲承认了吧？不然父亲也不会给他起名字，但父亲并没有说别的，一定是他还不够厉害，肯定是这样！
　　他是自顾自纠结起来了，老子和元始还一头雾水呢，通天大胆猜了下，但他也不是很确定，就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用神识问顾元凤：“师兄，小师侄刚才那是在和我打招呼吗？”
　　顾元凤则回了句：“你们仨该有几件法宝了。”
　　通天：“？？”
　　先前就说过三清连件伴生法宝都没有，而在过去千余年中，他们基本上都在归一宫，也没谁不长眼的来归一宫，因而他们多专注于修炼，也没想过要找法宝来傍身，以致于到现在都还是赤条条的，于是当小孔他想要在顾元凤面前求肯定，用他的天赋技能五色神光去刷通天时，不说他现在还小，不是通天的对手，就是他的五色神光很有几分逆天，可通天身上什么宝物都没有，他自然不可能刷出什么来。
　　唉，这还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话又说回来，既然孔宣已经破壳，那顾元凤就没有再让他多留在不周山山巅，而是领着他回了归一宫。归一宫在建造之初就是一个宫殿群，就是原先凤族还在时，都不会显得拥挤，更不用说如今凤族回了不灭火山，空出偏殿来给孔宣住并不是问题，但问题在于他亦步亦趋的跟着顾元凤，就想跟着顾元凤住。
　　顾元凤其实并不住在归一宫，哪怕名义上他还占着归一宫的主殿，又即便他住在归一宫，他也不是很想和孔宣同居一室，只在他想说什么前，始麒麟通过小灵通联系了他。
　　始麒麟没做寒暄，直奔主题：“元凤，我们和巫族起了冲突。”
　　顾元凤则问：“在哪儿？”
　　始麒麟给了一个地址，顾元凤表示他会过去，于是等他们结束和始麒麟的通话，他就对着老子和元始说道：“我得出门一趟，归一宫就拜托你们了。”
　　老子和元始点了点头，明明没有被点名的通天则拍着胸脯道：“师兄你就放心吧，我会照看好小师侄的。”
　　被点名的孔宣眼巴巴的看着顾元凤，希望顾元凤能和他说句话，但直到顾元凤飞身离开，他都没能得到一句离别语，这让他很是失落，连原本特意摆出的昂头挺胸架势都维持不了了。
　　老子和元始有点看出门道，但他们没有贸然说什么，倒是通天心动不如行动：“小师侄？”
　　孔宣对通天还是很有好感的，踌躇了下就说道：“父亲是不是不喜欢我？”
　　通天第一反应则是：“你会说话啊？！”
　　孔宣：“……”
　　孔宣在他还是颗蛋时就有了自己的意识，自是开了灵智的，只是现下还不能化形而已，这和三清当初差不多，只是从孔宣破壳到顾元凤离开归一宫，孔宣都没有开过口，通天就下意识认为他还不会说话，哪想到人家不仅会说，说得还很流畅。
　　二愣子归二愣子，通天还是很乐意听孔宣说他的烦恼，并为他出谋划策的。
　　元始很无奈的用神识问老子：“大哥，这样好吗？”
　　老子想了想道：“没什么不好的，师兄该当清楚让通天照顾孔宣会是怎么的不靠谱，但师兄并没有反对。”
　　这么说也没错，元始就没有去多加干涉通天为孔宣排忧解难。还别说通天还是能分析出什么来的，“师兄他是对你有点冷淡，难道是因为看到你就想到了你娘？他们俩当初分开时，可是在不周山大打出手，师兄为此还受了伤的。”
　　孔宣又惊又奇：“我娘？”
　　“就是鸿——”通天及时想到当年的恩怨情仇，还决定过自己不能先顾元凤将真相告诉给孔宣，于是就将后面的话吞了回去，还急中生智道：“就是红颜知己，没错，是师兄的红颜知己，他们俩志同道合，我还旁听过他们论道来着，可自从不周山事件后，那谁就没有出现过，而我也没有再听师兄提到过他。原本我就想师兄是不是还忘不了他，眼下看来说不定还真是，而且说不定小师侄你更像那谁的原形，就让师兄触景生情了，所以说不是你的错，等你化形后说不定就好了。”
　　通天还不忘加一句：“师兄和那谁都长得很好，小师侄你化形也一定很好看！”
　　他该说的都说了，就是不知道孔宣有没有被安慰到。
　　再来说顾元凤那边，他终于见到了十二祖巫。
　　从一开始他就说要见一见，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等到后来千余年中他基本上都在不周山，更没什么机会见到十二祖巫，可没想到眼下十二祖巫撞了上来，间接创造了令他们见面的机会。
　　原来是一队麒麟在回大泽山的途中，偶遇了出外狩猎的巫族。
　　又说起巫族来，他们是十二祖巫繁衍出来的。虽然他们比不上十二祖巫那么强悍，可巫族向来专注修体，又有操纵风水雷电之能，哪怕不修元神，但整体实力并不弱，且他们自认是不惧三族的，因而在洪荒大陆上其他生灵或是惧怕三族，或是对三族敬而远之时，巫族没主动挑衅都是好的，也说来他们很少有机会正面对上。
　　这次竟也巧了，但麒麟们并没有要理会巫族的意思，然而他们的不理不睬，在巫族们看起来那就是无视他们，是对他们无言的侮辱，因而他们就无名火起，二话不说就挑起了战火。
　　麒麟们看起来在三族中是脾气最温和的，但他们也不是吃素的，又和巫族对战关乎着他们麒麟族，甚至三族的颜面，于是也火力全开。
　　巫族那边是打了出外狩猎的小分队，引来了大巫，紧接着又有几个祖巫跟了出来，战况越演越烈，等到始麒麟联系顾元凤时，双方已各有伤亡，而等到顾元凤来到“战场”时，十二祖巫都集齐了，而麒麟族这边，不仅始麒麟在，就是大泽山的麒麟也出动了大半，两方正在对峙中，气氛很是剑拔弩张。
　　顾元凤孤身一出现，本来还没什么，只是始麒麟看到他后叫了他一声：“元凤。”
　　这一声如同炸了个九天玄雷，把十二祖巫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去，只是他们看顾元凤的目光中或是带着探究，或是带着敌视，或是带着不屑一顾，或是带着跃跃一试，反正不带任何欢迎成分就是了。
　　顾元凤还是第一次见到祖巫们，毫不掩饰的将他们打量了一圈。他看得正大光明，且一派光风霁月，又眼睛明亮似有诸多含义，直把祖巫们看得不自在起来，刚有谁要呛声，就听得顾元凤意味不明道：“你们和我认为的不太一样。”
　　十二祖巫以帝江为首，顾元凤这么一开口，他们自然不甘示弱，于是帝江便硬邦邦道：“说来听听。”
　　语气并不和善，不过顾元凤并不在意，而站在不远处的始麒麟心绪一下子平和了许多，他觉得顾元凤不会让他失望的。
　　“我知道你们是我师父盘古精血结合浊气下沉，集天地五行成灵，而我作为我师父的亲传弟子，得了我师父的传承，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以至于我在见到你们之前，就隐隐约约对你们有了个大致印象。”顾元凤不疾不徐道，也因为他说到了盘古，因而十二祖巫虽然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可并没有打断他，想听听他到底能说出什么来，“就像我想到帝江，浮现在我脑海中的是‘其状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浑敦无面目’来着。”
　　事实上，十二祖巫长得都很正常，并非奇形怪状。
　　帝江：“……”
　　帝江无语过后，恼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其他祖巫也不知道想到了哪里，神色就不是太好看了。
　　顾元凤怔了怔，很是纯良道：“嗯？我想说的就是‘你们和我认为的不太一样’啊，我第一句话就说得清楚明白啊，不然还会是什么？”
　　帝江：“………”
　　其他祖巫：“…………”


第33章 洪荒（33）
　　在继续进行谈话前，有一个问题值得探讨：
　　十二祖巫为什么看顾元凤不爽呢？
　　这得追溯到他们各自的出身, 顾元凤的出身不必多提, 作为混沌三神兽这和十二祖巫没什么关系, 有交集的是盘古。十二祖巫自认是十二祖巫后裔，他们哪怕知道三清存在, 但也不屑于和三清为伍，并不认为三清也是盘古后裔，就像三清也不屑于将他们列入其中一样, 而与三清不同的是, 十二祖巫不是特别看得上顾元凤, 主要还得归咎到顾元凤先前在大泽山发表的宣言，那深深冒犯到了十二祖巫。
　　当时十二祖巫就火冒三丈, 想来大泽山和顾元凤一决高下。
　　他们不同于其他修元神的, 天生体修的他们一出生就很强悍, 当时说不得就和顾元凤有一战之力, 但他们最终在商量过后，还是没有选择长足跋涉去大泽山, 谁知道那是不是个陷阱。
　　再往后的岁月中, 十二祖巫衍生出了巫族, 迅速发展壮大。而顾元凤相对销声匿迹了, 这让十二祖巫都快将他给遗忘了, 可就在这时候三族开始在洪荒崭露头角，顿时又让十二祖巫想起了顾元凤，对他仗着盘古亲传弟子身份却又让龙族和麒麟族分庭抗礼很不满, 当然了在恨其不争之余，他们更想取而代之。
　　只是时不待巫。
　　唉。
　　总得来说，巫族对三族，尤其是对顾元凤的单方面怨念，并非一日之寒，如今正好是个宣泄口，只是十二祖巫在对上顾元凤后有那么点出师不利。
　　回到眼下来，顾元凤没理会十二祖巫的沉默，他偏了偏头道：“说起来我一直很想见一见你们，这一点始麒麟可以作证，而现在我终于见到了你们，哪怕你们和我认为的并不一样，我还是觉得我很高兴见到了你们，更欣慰你们有了那么多并不弱小的族人。”
　　始麒麟转瞬就明白了顾元凤的言外之意，也很清楚他是在实话实说。
　　只是顾元凤这番情真意切的话，听到十二祖巫耳中就没有那么动听了。
　　帝江讥笑道：“你不过是父神的弟子，没资格在我们面前说教。”
　　十二祖巫中祝融性子最直，原本还忍着，眼下帝江都反唇相讥，也就不再忍耐自己的暴脾气，高声道：“我们巫族当然厉害，徒手就能将你们三族任一兽撕成两半，这一点你也可以去问始麒麟。”
　　他说完，站在旁边的共工就发出得意的笑声，无言胜有言。
　　始麒麟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们俩一眼，并不出言加入“战场”，而是看向了神情未变的顾元凤。顾元凤也不负所望，“师父昔日有开天辟地之能，作为他的精血所化的你们，本来就很该有非凡的战斗力，也就是说徒手对付我等族人是理所当然的事，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让你们觉得骄傲的。”
　　共工再也笑不出来了。
　　祝融脱口而出：“谁说我们骄傲了！”
　　顾元凤从善如流：“哦，你们没有。”
　　祝融：“………”
　　十二祖巫中唯一的女性后土向来比其他祖巫更温和，她也是唯一一个对顾元凤观感并不差的祖巫，先前的时候也阻止过其他祖巫和麒麟族以及始麒麟交恶。眼下见顾元凤和始麒麟关系匪浅，也不禁对三族关系产生了怀疑，陷入沉思间就没有心力参与“舌战”，不知道场面越发火爆了，等她回过神来时，就见其他祖巫不是面红耳赤，就是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正疑惑间就听得顾元凤和最开始那般写意道：“我已听始麒麟转述了这场纷争的始末，知道你们巫族是没纷争制造纷争也要纷争，换句话说，这场纷争你们巫族要负大部分责任。”
　　强良忿忿道：“那又怎么样？我们还能怕了你不成？”
　　始麒麟瞥了强良一眼，轻笑了一声，那其中难言的意味让强良一头雾水，差点恼羞成怒立刻跳起来要做什么。
　　顾元凤觉得现在还不是最终解惑的时候，就微微挑起眉梢反问：“那你们到底怕不怕我呢？”
　　十二祖巫当然不怕顾元凤，只是他们从前就开始积累的怒气被这句话点燃了，且燃得轰轰烈烈，其中脾气最火爆的祝融顿时就想不开了，大吼一声就开足了气势去怼顾元凤。
　　始麒麟自动带着麒麟族让开，把“舞台”留给顾元凤。
　　后土下意识多看了始麒麟一眼，只是还不等她想出什么所以然来，刚使出大招的祝融就“砰”的一声摔倒在地。
　　祝融：“！！”
　　其他祖巫：“！！”
　　就连祝融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在十二祖巫中他主火，刚才就是冲着顾元凤发出了两条火龙，可下一瞬间他无法调动火灵不说，身体也变得尤为笨重，来不及多思考，他就因为无法再在半空中腾跃，进而摔落到地上。如果放在平时，祝融也不会那么狼狈，可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丧失了思考能力。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问题吗？
　　祝融都说不清楚，其他祖巫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端倪来，只觉得和他们对战的顾元凤云淡风轻，就像是在看他们笑话，到底他什么都还没做呢，他们这边就摔了个大跟头，实在是跌份跌到了家！
　　祖巫们是受不了这份屈辱的，当下就使出浑身解数，来挽回他们那莫名丢去一份尊严。
　　很可惜，这没有起到什么奇效。
　　和他们拼尽全力不同，顾元凤在他们的围攻下仍显得游刃有余，高下已判。
　　祖巫们还是第一次这么憋屈，尤其是巫族还在不远处围观，这让他们无颜面对巫族父老，更可恨的是顾元凤并没有就此罢休，他看向一直没有动手的后土：“你不来吗？”
　　后土却勇于承认他们的失败：“我不是元凤道友的对手。”
　　顾元凤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只是想让你也来和我比试一番。”
　　后土惊讶了下：“为什么？”她反而不觉得顾元凤是那般霸道狂妄的，对他们祖巫态度其实也称得上端正，不然祖巫们并不只会是受了伤了。
　　“你是土之祖巫，我眼下使用的阵法缺你来检验一番。”顾元凤实话实说，可他这句话听到狼狈不堪的其他祖巫在想明白后，面孔立刻就变得更扭曲起来。这是什么？这是在以为命定对手在比试中只是略胜一筹时，人家却说他只是在布阵，而且他们也是阵法的试用者！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后土想说什么，就被红了眼的帝江拉住了，这事儿还没完！
　　顾元凤对他们商量着接下来的战略不置可否，不远处观战的始麒麟传音过来：“你的阵法？”
　　顾元凤回道：“等事情结束后，我可以详细和你说。”
　　这儿的阵法并非先前用来让天道败退的山河社稷阵，而是顾元凤利用他的五行剑布下的一个阵法——天地间的灵气是由金木水火土这后天五行元素构成，那么当五行剑将一定空间内的五行元素汲取走，那依托着灵气而生的洪荒生灵该何去何从呢？
　　像祝融那样突然摔下来，都还只是轻的。
　　再有这个阵法还不完整，目前还处于调试阶段，仍有很多地方需要进一步改进。
　　而对此浑然不知的十二祖巫痛定思痛后，决定祭出他们的杀手锏：
　　十二都天大阵。
　　说来像三清那样力争自己是盘古正统，并不将十二祖巫放在同一层面考虑，是因为他们乃是盘古元神所化，这是他们最有力的证据。而十二祖巫却没有元神，但他们仍坚持认为他们才是盘古正统，最重要的依仗是他们的十二都天大阵。
　　当十二祖巫聚集在一起时，他们使用十二都天大阵便可凝聚出盘古真身！
　　盘古他老人家昔年是以力证道的，且有开天辟地之能，由此可以想象他的真身有多么的强悍，可以说是圣人之下鲜有其匹，而现如今的洪荒还没有谁成圣，也就是说能和十二都天大阵抗衡的大能，在理论上是没有的。
　　这十二都天大阵，十二祖巫从前从没有使用过，毕竟还没有遇到需要他们祭出这一阵法的对手，然而现在他们不得不赌上自己的尊严，用十二都天大阵来证明他们巫族不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
　　当然了，还有其他的原因。
　　“眼下的境况无不说明这是个陷阱，元凤和始麒麟商量好的，专门来围攻我们巫族来的，不然元凤会那么快赶到，还早早就布置好了阵法……所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如果我们就此认输，以后洪荒恐怕没有了我们巫族的立锥之地！”
　　“始麒麟和麒麟族还在虎视眈眈，这件事不会善了的！”
　　“十二都天大阵必须祭出，我们必须让元凤，让洪荒其他生灵知道我们巫族不是好惹的。”
　　“后土妹妹，你也看到元凤那嚣张的模样了，还有他先前也说要让我们巫族好看的，他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没错。”
　　他们说来说去就是为了说服在他们看来没有认清形势的后土，毕竟除了后土以外，其他祖巫都表明了态度，认为这次他们绝对不能怂。
　　“可是……”
　　后土还想说什么，帝江却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而是看了她一眼，“后土妹妹你的那些想法只是你个人的想法，你做不了准，万一结果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可能想象得到到时候咱们巫族会是什么样的惨状？”
　　这一番话让后土哑口无言，她还真不能赌，于是只有答应摆出十二都天大阵。
　　始麒麟继续给顾元凤传音：“他们知道我们能听到他们的讨论吗？”
　　顾元凤微微一笑：“这不是很好吗？”
　　始麒麟无言以对，又他看起来也并不担心十二都天大阵，相反始麒麟总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意料不到的事，便提前给自己做了下心理建设。
　　仍旧浑然未觉的十二祖巫就在这种情况下，组成了十二都天大阵，凝聚出了盘古真身。
　　盘古真身有着巍峨如不周山般的威势，不说麒麟族和巫族，就是始麒麟也想起了在混沌中，那长久矗立在大陆中央的伟岸身影，在心中肃然起敬的同时，其实并没有那么多畏惧的成分，到底盘古他老人家是个话痨糙汉的事，足够让他的威严大打折扣，更不用说顾元凤还不惜余力的没事儿就黑一黑他老人家。
　　如此一来，始麒麟就是想表现出敬畏的模样，他还是得需要努力一下的。
　　而顾元凤，他几乎面无表情的和十二祖巫凝聚出来的盘古真身对视着。
　　谁都没有动作。
　　十二祖巫：“…？！”
　　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吗？
　　说起来盘古真身只是十二祖巫凝聚出来的，更多的是力量的具象化，又或者说像是在混沌中没有倒下的盘古投影，理所当然的不会具有盘古本身的记忆和思维，就像是盘古的元神一分为三成为三清后，三清只有盘古的知识传承，而不会具有他的任何记忆一样，可结果呢？
　　三清元神深处还有不可磨灭的印记呢，那盘古真身会出现十二祖巫控制不了的意外，那也就无可厚非了吧。
　　顾元凤拢在袖子里的手还在摩挲着混沌珠，直到确定十二都天大阵确实出了意外后，他才好整以暇地围绕着盘古真身转了一圈，“你们凝聚出来的盘古真身能做到完全还原吗？因为在不周山山巅上有一棵树，我知道那是我师父寒毛所化，可我现在想知道它是我师父脊背上的哪根寒毛所化？”
　　始麒麟：“……”他还真是第一次听说那棵树。
　　十二祖巫：“…………”
　　说好的十二都天大阵所向披靡呢？
　　怎么就刚开始就哑了火！
　　事实上是一直都在哑火，而十二祖巫到了最后也没有了耐心，同时自尊心也随着盘古真身的消散而飞灰湮灭，一个个如同霜打的茄子般，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下去。而似乎不战而胜的顾元凤其实并不很能说清楚个中内情，但这并不妨碍他“就事论事”：“你们是知道我是我师父唯一的嫡传弟子，得开天精义和开天功德的吧？那是什么给了你们当你凝聚出师父他老人家真身后，他会帮着你们对付我的错觉？”
　　帝江并不甘心，可不甘心也没什么用，眼下他们没了能和顾元凤抗衡的手段，“要杀要剐随便你！”
　　顾元凤斜睨了他一眼：“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大义凛然的强调？”
　　帝江：“………”
　　祝融忿忿道：“这果然是个陷阱！”
　　“这话儿我刚才就听到你们提到了，你们就没有点新鲜的言词吗？”顾元凤说完还点了点头，“没错，你们刚才在劝说后土使十二都天大阵的谈话，我和始麒麟都听得清清楚楚。不得不承认，你们那会儿的口才还是很可以的。”
　　但十二祖巫一点都不想听到这样的夸奖！
　　始麒麟差点笑出声，但为了维持他稳重大气的形象，他才勉强按捺住了，以及顾元凤的能说会道神通还在持续发动中：“好了，让我们来谈一谈这一次你们需要付出的代价，而在那之前，我需要知道你们巫族如今总共有多少个？这其中大巫又有多少？”
　　帝江脸色异常难看，心里也很沉重，他可不想看到巫族全军覆没，便当机立断道：“和他们无关。”
　　后土也冷静了下来，上前一步准备劝说顾元凤不要对巫族动手，其他祖巫也深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原先的桀骜不驯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焦急和后怕，他们甚至还思量着做最坏的打算，而顾元凤抬手止住了后土的话头：“你们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难道帝江原先那句大义凛然的‘要杀要剐随你便’，让你们产生了我残暴不堪的认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不得不解释一下了。”
　　帝江：“……？？”
　　其他祖巫：“？？”
　　“或许你们还记得我在大泽山曾经的宣言，说我拥有我师父身躯所化洪荒大千寰宇，山川河岳，日月星辰……”顾元凤不疾不徐道，“那既然我拥有着它们，而你们巫族居住其中，还繁衍出了巫族，那你们就该当对我这个拥有者有所表示，那居住费是少不了的。不说你们繁衍出来的巫族，单就是你们十二祖巫，你们从诞生之日起就长于洪荒，迄今为止已有一千余年，那居住费今日就得一起算了。”
　　“还有这次纷争，你们造成了不小的破坏，这笔损耗费也是记入的。对了，你们再三攻击我，这也是一笔账，姑且就称之为精神损失费好了。”
　　顾元凤做了个总结：“这得需要不短时间来清算呢。”
　　始麒麟：他说什么来着。
　　十二祖巫已经彻底傻眼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是在欺负他们不修元神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十二祖巫：我们要做钉子户！！
　　盘古：拒绝挖坟！
　　顾元凤：这次不是我∩__∩


第34章 洪荒（34）
　　可以说十二祖巫和巫族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更凄惨的是他们还没有反抗的余地。
　　盘古上神都不站在他们这边了啊！
　　而顾元凤则是静极思动, 他认为很有必要成立一个专门的部门来处理这种事, 于是他就询问了下始麒麟那边的进展, 听完始麒麟总结后，就若有所思道：“看来还需要一段时间。”
　　始麒麟：“？？”
　　顾元凤便详细和始麒麟说了下他的计划, 始麒麟并没有一气应下来：“你得让我好好想想。”
　　顾元凤没有意见，和始麒麟约定好了下次约谈的事宜，就飘飘然的离开了, 在离开前倒也没忘记和十二祖巫们打了个亲切的招呼。
　　十二祖巫齐齐一僵, 他们一点都不觉得亲切, 好吗？
　　光辉形象又深入了一次人心的顾元凤回了归一宫，通天和孔宣眼巴巴的凑了过来, 孔宣还是没在顾元凤面前开口, 他是怕他叫了顾元凤父亲, 但顾元凤却矢口否认可怎么办, 于是他就宁愿不开口说话，而粗枝大叶的通天小师叔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他只是悄悄用神识对顾元凤说：“师兄, 小师侄问起了我关于他娘的事, 我知道师兄的心结, 所以没有告诉小师侄实情, 而且我觉得还是师兄亲口告诉小师侄为好。”
　　哪怕通天这番话说的没头没脑，可顾元凤还是听懂了，他轻轻翻了个白眼, 回给通天道：“我知道了。”
　　通天嘻嘻笑起来，还侧身给了孔宣一个“搞定了”的眼神，都不等孔宣有反应，他就自认体贴至极的溜走了，把空间留给他们这对父子。
　　孔宣僵得不行，只是仍不忘保持着昂首挺胸接受检阅的架势。
　　顾元凤看了过去。
　　孔宣更紧张了，半晌也只发出了一声清脆的雀鸣。
　　孔宣：“………”
　　顾元凤神情却和缓了下来：“叫我爹即可。”
　　这句话在孔宣听来，无异于天籁，让他回过神来后激动的无以复加，背上五道光华控制不住的亮了起来，耀眼得很，只是等华彩褪去，他面前可没有刷出任何法宝。
　　孔宣都快哭了。
　　顾元凤想了想，还是告诉了孔宣一部分真相，那就是可怜的三清到如今连个法宝都没有，这让小孔感觉好了点，只是让明白了孔宣天赋技能的老子和元始就感觉没那么好了，尤其是周围的亲友中，就连原来空无一物的红云也有了镇元子赠送的先天灵宝，而镇元子更是有着伴生法宝“地书”，以及先天灵根人参果树，这都愈发衬得他们三兄弟寒碜。
　　“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抱着这样输人不输阵的想法，三清决定出门寻宝。
　　说来顾元凤他有不少盘古送他的先天灵宝不假，可那只是洪荒灵宝中的一部分，还有许多诸如盘古幡，太极图等先天灵宝流落到了洪荒四处，等待着有缘人来认主。再有洪荒大陆上还有诸多灵宝都还没有孕育完成，只要三清有心，那他们定然能寻觅到适合自己的灵宝。
　　又除了要寻宝外，三清觉得他们不能只呆在昆仑山闭门造车，他们需要出门增长见识，寻觅修道机缘。
　　而这说辞看上去那么正经，显然是老子和元始主张的说辞，通天他还不那么想和他家小师侄分开。
　　元始心里酸溜溜的，嘴上就没那么饶人了：“可我怎么觉得孔宣很高兴咱们离开归一宫呢。”
　　老子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通天大受打击：“咦！”
　　元始并没有说谎，孔宣他虽然喜欢通天，但他更喜欢顾元凤，对通天他们不再多占着顾元凤的关注自然是窃喜的，而他才出壳没多久，还不懂掩饰自己情绪，就被元始和老子看了出来，现在正好来打击没看出来的通天了。
　　到了最后，通天蔫蔫的跟着老子和元始离开了昆仑山。
　　又红云和镇元子在他们离开前，就和他们辞了别，重新回了万寿山。
　　这么一来，归一宫就只剩下了顾元凤和孔宣。
　　可孔宣还没欢喜多久，归一宫就重新热闹了起来。始麒麟带着得他看重的麒麟来了不说，还有这千余年来都在四海征战的祖龙，他也带着已成为龙族二把手的大日天龙过来了。
　　千余年过去了，祖龙化形后的模样其实没什么多大的变化，娃娃脸仍如影随形，只是就气势来说还是很有区别的。祖龙身上多了杀伐果断的气度，眼神变得极为锐利，这在很大程度上会让其他人忽略他的娃娃脸，震慑于他的威严下，端看这多年来龙族已渐渐忘却了他们的老祖曾经是多么不靠谱，只记得他们老祖狂霸酷炫就可见一斑。
　　就连大日天龙都几乎忘了。
　　直到祖龙在看到始麒麟后，差点跳脚道：“始麒麟你怎么在这儿？”他怒目圆瞪，很不可置信的同时还有点不高兴。
　　始麒麟也不生气，相反他还冲着祖龙笑了笑：“元凤请我过来的，还有好久不见，你还是一点都没变。”
　　祖龙冷哼一声：“你眼睛有什么毛病吗？我怎么可能一点都没变！”他可比从前显得霸道得多，哪怕他仍没有变成刀削面！
　　大日天龙：“………”
　　始麒麟从善如流道：“是我的错，那咱们可以进去了吧？”
　　祖龙本来还想回呛一句，可余光里瞧见了出来迎接他们的顾元凤，就大人大量的不和始麒麟一般见识，大步流星的抢在始麒麟前面往顾元凤那边走。被留在后面的始麒麟无奈的摇了摇头，没说什么也跟了上去，且他很快就注意到了亦步亦趋跟在顾元凤身后的孔宣。
　　始麒麟不免有几分好奇，心道：‘难道是凤族送来的幼崽？
　　’
　　祖龙是完全没看到拖着一捧尾巴的孔宣，只顾着和顾元凤说话了，直到孔宣扯着嫩嗓子开口，喊了顾元凤一声：“爹。”
　　始麒麟：“！”
　　祖龙：“！！”
　　祖龙这才注意到了孔宣，望着有着五彩尾羽的孔宣，他脱口而出：“我才不是你爹！”
　　始麒麟：“……”
　　顾元凤直接略过了祖龙，向慢一步过来的始麒麟道：“这是我儿子，孔宣。”
　　始麒麟仍很惊讶：“我没想到……”
　　说来如今龙凤麒麟三族早不是原先的规模了，这千余年来三族各自繁衍，都不少幼崽出生，只是三族老祖没这方面的要求，因而都没有谁有自己的血脉，不过始麒麟对繁衍后代并不抵触，他只是没多少空闲时间而已，再有始麒麟是万万想不到顾元凤竟是他们仨中第一个有自己血脉的，先前可是一点迹象都看不出来啊。
　　祖龙这会儿勉强回过神来，他看看顾元凤，又看看还不能化形的孔宣，“你…他…我——”他期期艾艾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我都还没有自己的儿子。”
　　始麒麟下意识挑了下眉，祖龙就是这么个想法？
　　顾元凤“哦”了一声：“那你努力吧。”
　　“好——不是，我，你竟然有了儿子，”祖龙又语无伦次起来，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可又觉得他应该说点什么，他又看了孔宣一眼，忍不住撇了撇嘴：“你什么时候有的儿子？怎么不和我，还有始麒麟说一声？不然我们也不会这么惊讶啊！还是说你觉得你这个儿子拿不出手？也是，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你啊。”
　　祖龙一下子就戳中了孔宣的痛处，他知道他并非凤凰，可那又怎么样，父亲已经承认了他是他的儿子，像不像的根本就不是问题！孔宣想着心里不由得埋怨起他不知道来历的娘亲来，一定是娘亲的问题，才让他成为孔雀而不是凤凰的，肯定是这样没错！
　　只是孔宣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娘亲到底是谁，顾元凤并没有和他提及过，他在心里下了决定，等回头就去套通天小师叔的话。
　　先不说孔宣能不能成功套到话，单就来说此次顾元凤诚邀祖龙和始麒麟过来，其实是来商议下一步他们三族的发展计划的。不，严格来说，是整个洪荒的规划。
　　现下经过三族千余年的共同努力，洪荒大陆上的走兽、飞禽和鳞甲类都各被三族收拢，不属于这三部分的生灵只占了极少部分，而被三族统领的生灵如今都在接受教化，渐渐的已有了方圆。然而三族这样简单的同治还不够，还需要有进一步的规划，更重要的是顾元凤还有一笔账要和天道算，总总之下他就想到了人为推动洪荒的进程，打乱天道演化的固有顺序。
　　因而顾元凤眼下来找祖龙和始麒麟商议的，就是有关创立天庭的相关事宜。当然了，这并非一蹴而就的，还需要相当长时间来部署，现下只是提出来而已。
　　想想也没什么的，对吧？
　　只是顾元凤不知道的是他这厢提起天庭，那厢太阳星上没有在约定时间等来同族长辈的帝俊和太一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们决定离开太阳星，去寻找没有按照约定时间过来的同族长辈。在这之前，他们担惊受怕了很久，以为同族长辈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或是出了什么事，才不能按时过来太阳星，作为受到照顾的后辈，他们没道理不去帮忙。
　　哪怕他们仍不知道顾元凤的名字。


第35章 洪荒（35）
　　在既定洪荒历史上，来自太阳星的帝俊和太一就在龙汉初劫后, 朝着天道发下宏愿, 言明成立天庭掌管妖族, 尔后天道降下莫大功德。
　　而眼下他们俩才化形没多久，还没有后来的王霸之气。
　　至于还将他们玩弄（…）于鼓掌之间的顾元凤, 他悄悄对着始麒麟和祖龙说的“天庭”，其实并非彼天庭，到底在既定历史上帝俊和太一建立的天庭, 只掌管天下妖族, 而这妖族莫过于经历过龙汉初劫后, 还没有彻底凋零的原本归附于三族的飞禽走兽等生灵，并不包括十二祖巫掌管的巫族, 人族, 冥河老祖创造出来的修罗和夜叉二族等等等, 而顾元凤这儿提到的“天庭”, 自然是包括了洪荒所有生灵。
　　简单来说，就是将他“洪荒第一房东”的身份进行高大上化, 天庭之主可要好听得多, 不是吗？
　　当然了, 这其实也可以看做将洪荒国家化, 而顾元凤将会是国王。
　　这件事从长远看起来, 是必然的走向。
　　不说既定历史上，在人族诞生后很久有了国家的概念，单就是说如今三族的局面。三族如今统领了洪荒大部分生灵, 在他们之上是顾元凤，而在他们之下，有渐渐分化出了又一层统领者，金字塔模式渐渐形成中，更有教化一事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慢慢的权力分化，规则形成，如今的区域划分满足不了，将会逐渐进化成城邦，到时候如果有文字诞生，知识传播有了正统的途径，那么“进化”会加速再加速，国家的诞生是迟早的……因而顾元凤就只是提早提出来而已。
　　以及提出来发生的事，才是更值得玩味的。
　　顾元凤他明明只是私下里和祖龙，始麒麟聊一聊未来，并没有祷告天地，或是要发下宏愿的，然而当他这么个想法被他说出来后，天道却几乎是顷刻间就给予了感应。
　　这感应？
　　反正不会是赞成的意思就是了。
　　顾元凤权当没感应到，仍旧笑得绚丽，同时他没忘关注了下始麒麟，见他神色无异，便清楚他并没有得到天道纡尊降贵给下的感应。而祖龙，祖龙他已从时不时偷瞄孔宣，变成了正大光明的瞪着孔宣了，而孔宣也不甘示弱，他站在顾元凤脚边，昂头挺胸丝毫不畏惧祖龙的威视。
　　祖龙心道：‘信不信我一根手指就能抹杀你！’
　　可这种话从前的时候，祖龙还能当着顾元凤的面，对三清这么说，只千余年过去了，他还是有点进步的，不过他并没有着重收敛身上的威压，全然没注意到始麒麟关爱二愣子的目光。
　　顾元凤这会儿无视了天道的感应，心情稍微上扬，便伸手撑着额头，看了看两个正在大眼瞪小眼的，慢悠悠道：“你们两个这是一见如故吗？”
　　“不是！”x2
　　顾元凤从善如流道：“想来也不是，孔宣他才出壳没几日，见到的也只有我还有三清，怎么都称不上已经有了老友。”
　　祖龙嗤笑一声：“可他胆子倒是不小。”
　　孔宣没有呛声，他虽然小，但他并不是天生直肠子，在想了想他爹的话后，虽然不是很懂，但孔宣觉得祖龙倚老卖老，肯定被他爹看在眼里的，那这番话就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在这种情况下，他当然不能再显得自己对祖龙这个客人无礼，不是吗？
　　于是，孔宣就装起了乖巧，让祖龙单方面挑衅去吧。
　　始麒麟看在眼里，不禁流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来，同时还哀叹下祖龙的没长进，同时又觉得祖龙这样没什么不好，不然他就能听出来顾元凤说他和孔宣一见如故，是在委婉的点出他的没长进了，毕竟和个刚出壳没多久的小家伙摆在一起，可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不过始麒麟心知肚明，却没有当众点明这一点，就像从前很多次一样。
　　唉。
　　说来他们仨在过去千余年里并没有常常见面，用小灵通联系的次数更多，但小灵通是如何都比不上面对面的，因而这次顾元凤将他们俩邀请来归一宫后，祖龙和始麒麟就没有急着走，在归一宫中暂住下来，大家坐在一起叙叙旧。
　　也不知道是不是从还只能是原形的孔宣那儿受了刺激，祖龙就回忆起了当初他们还在混沌中，没有开启灵智化形前的美好时光，还以此为借口正大光明地“排挤”了孔宣。
　　孔宣却很想知道顾元凤的过往，可又不想败了兴致，就只有默默记了祖龙一笔后，跟顾元凤卖了个乖离开了。
　　祖龙得意洋洋起来。
　　始麒麟转过了脸，显然对祖龙不忍直视，只等到孔宣没了踪影后，始麒麟的神色却变得凝重起来，说出了一直以来的疑惑：“元凤，孔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祖龙：“？？”
　　始麒麟接着说：“他是你的血脉，可为什么连凤凰都不再是？”不管孔宣到底怎么来的，但他是元凤的血脉做不了假，可又是什么原因，能让元凤的血脉不是凤凰？这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好事。
　　祖龙怔了下，跟着看向顾元凤。
　　顾元凤的手还一下没一下的摆弄着茶盖，有那么点漫不经心道：“你们想先听实话还是想先听假话？”
　　始麒麟：“……”
　　都这时候了，就不能好好聊天吗？不过始麒麟很清楚他拧不过顾元凤，就只能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走，可在选择前他还迟疑了下，他还是很了解顾元凤的，谁知道他所谓的‘实话’是不是真的实话，再有顾元凤给出的两个选项，就很有问题啊。
　　好在还有个祖龙，祖龙没考虑那么多：“当然是想听实话！”他没等顾元凤说什么，就振奋了起来道：“难道实话是孔宣并不是你的血脉？你只是不知道从哪儿将他捡回来的！”
　　始麒麟：“……”他是不是强调过孔宣是元凤的血脉？
　　顾元凤转过头来对始麒麟道：“孔宣是五行灵气和我本源相融，进而孕育出来的，就像是当初四大先天元素互相融合感染，孕育出我们混沌三神兽一样。”
　　始麒麟一愣：“这是实话？”
　　祖龙：“喂！”
　　始麒麟只觉得哪里不对，忍不住问：“那假话呢？”
　　“假话？假话就有意思多了。”顾元凤放下茶盖好整以暇道，他眼下能说出好几种说辞来，就是顺着通天他们的脑补就是一种比较有趣的说辞，只是这个说辞中的另一个当事人鸿钧，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稍微有点遗憾来着。
　　以及顾元凤眯了下眼睛，他有那么点想将完整的实话说出来，就是包括了龙汉初劫这部分的实话。他以前从没有和祖龙，还有始麒麟或明或暗的说过龙汉初劫一事，可现在情况不是不同了吗？总不能就他一个人肩负着三族的未来啊，不是吗？
　　到底要不要说呢？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让顾元凤并没有机会说下去了。
　　天道再次主动给予了感应：“女娲被罗睺打杀了。”
　　顾元凤倒没有再像先前那样置之不理，而是反问道：“所以呢？你不要说这件事和我有关，而你打算将这件事算在我身上。还是说我应该问一句，女娲是谁？”
　　天道：“……”
　　顾元凤当然知道女娲是谁，而且他也很快就理出了头绪。他大胆假设了下，罗睺之所以会打杀了女娲，是因为他先前“分化”出来的丰月就是人身蛇尾，且因为吞噬了混沌神魔的碎尸而成为了洪荒异种，又罗睺在遍寻不到丰月后，得出了丰月是天道用来算计他的结论，再然后机缘巧合下就见到了同为人身蛇尾的女娲，或是泄愤或是迁怒的对女娲下了手。
　　罗睺倒真能做到这一点，到底女娲再是洪荒异种，也抵不了罗睺修为高，且还有弑神枪。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罗睺打杀了女娲，既定洪荒历史上圣人之一，人族的创造者，而这让天道这条一直以来运转还算自如的程序卡了壳，转而找一定程度上是罪魁祸首的顾元凤讨说法来了。
　　不管真相是不是这样，但天道带来的这条消息足够让顾元凤笑出声，事实上他还真的笑出声了，笑得花枝乱颤的。
　　始麒麟：“元凤？”
　　祖龙：“？？”
　　顾元凤稍微收敛了下，半眯着眼睛道：“你们还记得当初我们说过三千神魔可能还有侥幸活下来的吧？”
　　始麒麟点了点头，心里奇怪顾元凤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祖龙张大了嘴，“你不会想说孔宣和三千神魔有关吧？”
　　始麒麟愣了愣后直接捂住了脸，他拒绝对祖龙这样的发散思维做评价，而被祖龙这样的“神来一笔”一打岔，始麒麟有好半晌都没有组织好语言，再去问顾元凤什么，同样的顾元凤也没有再和他们说什么，他接下来还有更要紧的事——罗睺把女娲打杀了，那可操作的空间不是一般的大。
　　与此同时，三清出门寻宝寻到了不周山。
　　他们并非没有收获，他们在不周山找到了先天灵根葫芦藤，可惜葫芦藤还未成熟，他们就只先做了个标记，就去寻其他即将出世或已经出世的法宝。在这期间老子还做过掐算，冥冥中认为不周山上有灵宝和他们有缘，且灵宝还即将出世，这就让他们信心更足了。
　　到底会是什么样的灵宝呢？真期待呀。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祖龙：孔宣你长得不像元凤。
　　孔宣：元凤是我爹。
　　祖龙：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孔宣：元凤是我爹。
　　祖龙：孔宣你是捡来的。
　　孔宣：元凤是我爹！
　　祖龙：(ノ｀Д)ノ


第36章 洪荒（36）
　　三清决定去不周山山巅，还是因为通天抽冷子说了一句话。
　　“上次我们不是感到不周山有至宝出世吗？可我们到的时候, 只看到了师兄和还是蛋的小师侄, 那至宝去哪儿了？”
　　元始看了他一眼：“你有没有想过被师兄收起来了？”
　　通天挠了挠脸：“二哥你是说师兄又是忙着和那谁斗法, 又是忙着护住小师侄，又忙着将至宝收起来吗？那师兄当时可真够忙的。”
　　如果不是很了解通天是什么性格, 元始都以为他这是在放嘲了。
　　老子突然说：“我们可以去看看。”
　　元始：“大哥？”
　　老子没多解释什么，元始只是皱了下眉，就只能少数服从多数, 三兄弟就再度来到了不周山山巅, 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不周山山巅上已经有了其他人。
　　老子和元始对视一眼, 下意识的将通天护在身后。
　　这其实是他们习惯性动作，这么多年过去了, 还当通天是需要他们俩爱护的团子, 而不是修为在洪荒上其实要数也能数得着的大罗金仙通天。而通天他从老子身后探出头来, 看到了什么眼前一亮, 扯着老子的衣袖振奋道：“大哥，快看, 先天灵宝！”
　　老子：“……”
　　元始：“……”
　　帝俊：“……”
　　太一：“……”
　　是的, 先三清一步来到不周山的是帝俊和太一。
　　先前就提到过, 说他们没有在约定时间等来顾元凤, 以为顾元凤出了什么事, 他们当时依靠着帝俊的河图洛书来推演，却推演出一片模糊，这让他们以为顾元凤生机不明, 在担心之下就出了太阳星，循着最开始太一送给顾元凤他们的胎毛，一路追踪到了不周山山巅。只是等他们来到了不周山山巅，他们又失去了方向，帝俊便拿出了他的伴生法宝，也就是河图洛书来进行推演，没想到转眼就碰到了上来的三清，而他的河图洛书也一眼就被通天盯上，还被用一副“快看是先天灵宝，我们快抢过来”的语气说了出来。
　　这能不让气氛尴尬吗？
　　元始在心中评估了下帝俊和太一的实力，再辨认了下他们的跟脚，就没什么力度的叫了通天一声：“通天！”
　　也仅此而已了。
　　通天这会儿也顺着河图洛书看到了拿着他的帝俊，以及跟在帝俊旁边的太一。
　　彼时的帝俊和太一早不是当初黄灿灿的小鸡仔了，千余年过去了，他们进入了成长期，也已化了形，不同于通天还是正太模样，他们俩中帝俊是剑眉星目的少年，太一则是清俊的少年，站在一起宛如芝兰玉树一般。
　　通天忍不住露出向往的神色，一面很自来熟的打招呼：“两位道友好啊。”
　　帝俊攥住了河图洛书，便是太一都心念一动，准备时刻召唤出他的本命法宝，但在那之前，他们还不好轻举妄动，到底论实力，他们两兄弟加起来是比不过对方的。帝俊和太一心有灵犀，当下将戒备神情收敛起来，有礼的回道：“吾是帝俊，这是我兄弟太一，来此处是为了拜访我等长辈，不知三位道友？”
　　通天没多想，也有学有样道：“我是通天，这是我大哥老子，二哥元始，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寻宝。”
　　他身边的老子和元始对视一眼，老子淡然道：“实不相瞒，在推演一道上，我亦有几分心得，两位道友若不嫌弃，我们可以切磋一二。”
　　这话儿不算很客气，但好在没有直接戳穿帝俊的幌子，又很明显的老子认出了河图洛书，且他们实力高帝俊和太一一层，没必要和他们太客气。
　　帝俊一僵，但他和太一都没有被谎言被戳穿的窘迫，到底他们也不算是说谎，只是稍微修辞了下。正当他们想着该如何言语时，通天“咦”了一声：“你们说你们是来这里拜访你们长辈的？你们确定吗？这儿？”
　　帝俊：“？？”
　　太一：“？？”
　　帝俊很快就反应过来，他略显急切道：“通天道友难不成知晓什么？可是曾在此处见过我族长辈？”
　　这次轮到老子和元始惊疑不定了。
　　不周山山巅广袤不假，可整个不周山除了没开灵智的灵兽和灵植外，唯一的智慧生物就只有在不周山山巅建了不周处的顾元凤，因此也不怪通天着重强调。至于老子和元始，他们是想到了这一层不假，可他们不认为他们师兄会和三足金乌扯上关系，再加上帝俊先前还拿着河图洛书推演，哪里像是来拜访长辈的模样，就把帝俊和太一的说辞当成了说谎。
　　然而帝俊眼下的姿态不像是作假，可就是因为这样才更匪夷所思，好吗？
　　通天定睛看了看帝俊和太一，认出了他们的原形，摇了摇头道：“我并没有见过三足金乌，不过我师兄就住在这儿啊。”
　　帝俊愣住：“师兄？”
　　太一猛然想到了不好的地方，脸色变了变，声音发紧地叫了帝俊一声：“哥。”
　　帝俊回过头来，眨眼间就明白了太一的忧虑。三清他们兄弟还是知道的，从前哪怕没有接触过，可端看他们这么自话自说又有恃无恐的姿态，就知道他们并不是好相与的，那他们的师兄既然在不周山开辟洞府，也不是一般的人物，说不得他们长辈生机不显，就是因为撞上了三清的师兄……帝俊神色也跟着变了，深吸了口气，才缓缓看向通天他们，目光深沉起来。
　　老子：“？？”
　　元始：“？？”
　　他们师兄和这对三足金乌竟还有渊源？只是“我族长辈”又是怎么一回事？
　　抱着解惑的心态，老子和元始就对通天的口无遮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从帝俊和太一那边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知道他们兄弟还真是来寻同族长辈的，只是那长辈生机模糊，以及他们约定见面的时间，竟就是他们师兄受伤有了孔宣的那段时间。
　　老子：“！”
　　元始：“！”不是吧？
　　就是通天都敏锐的意识到了什么，他瞪大了眼睛，又惊又奇道：“不是吧？鸿钧道友的原形原来是三足金乌吗？”
　　他不等帝俊和太一有所反应，就摸起了下巴：“可小师侄怎么会是孔雀呢？”
　　通天转眼又福至心灵道：“难道鸿钧道友嫌弃小师侄是孔雀，所以在生下他后就不打算要他，师兄才和他打起来的吗？”
　　帝俊：“？？”
　　太一：“？？”这都什么跟什么？
　　老子：“……”
　　元始：“……”这都什么跟什么。
　　通天也看出了帝俊和太一的不可置信（他们其实是一头雾水），就吧啦吧啦的把当时叫人心碎的情况解释了一通，末了还道：“就是因为这事儿，我都不能和我们小师侄说你们长辈的来历，唉。”
　　太一呐呐道：“他确实很想看到三足金乌一族昌盛。”
　　通天本来就不太高兴，他可是把孔宣当宝的，再听太一这话儿就撇了撇嘴：“怪不得师兄和他恩断义绝了。”
　　帝俊却道：“你说的也不过是你自己的推断。”他是不相信他那长辈会做出这种事的，当然要辩驳一下了。
　　通天一听就愣了下，挠了挠后脑勺道：“你说的有道理，其实我也希望内情不是这样。”他说的情真意切，半点都不像是反讽，倒让帝俊狠狠噎了一下。
　　往好的方面看，一场无形的危机就这么化解了——杀人夺宝的事儿通天可能做不出来，但老子和元始就说不定了，别看老子很淡然，可他对河图洛书就很感兴趣，哪怕那是帝俊的伴生法宝。又太一没有亮出他的伴生法宝来，不然开天斧一分为三的混沌钟，不引来三清注意才怪呢。
　　然而凡事有利有弊。
　　因为帝俊，太一两兄弟和孔宣沾亲带故，又其中还有着可能令人心碎的内情，通天热血一上涌，连寻宝都顾不上了，就想弄个清楚明白，于是在他的坚持下，一行五个人就上了昆仑山。他们倒是想去找鸿钧，只是他们并不知道鸿钧的洞府在哪儿，三清也就和鸿钧见过两面而已。
　　归一宫
　　顾元凤在三清和帝俊，太一踏入昆仑山上时，就感应到了他们的存在。他在心中回应着盘亘不走的天道：“他们竟碰到了一起，还真是有缘呢。”
　　天道：“你想做什么？”
　　顾元凤笑了：“你为什么会这么说？难道你以为我会像罗睺打杀女娲那样，在归一宫中大开杀戒打杀他们吗？”
　　天道：“如果你这么做了，那你的气运将大跌。”
　　顾元凤沉默了片刻，才语气微妙道：“我以为依照上次我们打交道的情况来看，你是容不下我的，现在你竟还会和我谈气运不气运的问题？”他说着还拖了一个意味不明的长音节。
　　天道：“……”
　　天道还就和顾元凤聊上天了：“你不在意？”
　　顾元凤神情自若道：“我在不在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你做不做得到，上一次你不就避退了吗。”
　　天道一板一眼道：“上一次是上一次，眼下女娲被罗睺打杀了。”
　　顾元凤勾了勾嘴角：“那不是正好吗？你可以以此为借口灭了罗睺。”他还假模假样的补充道：“虽然我不明白为何女娲让你那么关注，不过真是可惜她已被罗睺打杀了。”
　　天道：“……”
　　天道并没有被糊弄过去：“你明明知道。”
　　顾元凤顺口接道：“可你想不明白我是怎么知道的，对吧？”
　　天道实话实说：“你还不足以成圣。”只有圣人可以一念知过去，现在和未来，也就是说他们是能感应到未来量劫的，但也不会那么详细。
　　顾元凤摊开手：“这又重新回到前面的问题上了，你都容不下我了，还在意我成不成圣作甚。”
　　天道竟没有否认：“你说得对。”
　　顾元凤没答话，天道又说：“只是你的态度很奇怪。”
　　顾元凤眨了眨眼：“你可以当做我有恃无恐。”
　　天道不禁问：“你还做了什么？”
　　顾元凤伸出手撑着额头：“那得看你想怎么做了。”
　　天道直言道：“我可以抹除你，再进行时光回溯，让一切重归正轨。”
　　顾元凤沉吟道：“这倒是个可行的办法。”
　　天道：“……”
　　顾元凤好整以暇道：“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次抹除了我，当一切再重来时，我还有可能再回来，毕竟我能知道我不该知道的事，那就有我能知道我不该知道的事的特别手段，特别到你都无可奈何。”
　　天道沉默了片刻道：“你和隐退的三千大道有关？”
　　顾元凤声音没什么起伏的“哇”了一声：“你再猜。”
　　天道：“……”
　　顾元凤并没有再在这个猜猜猜上闲扯，他只是话锋急转道：“既然女娲已被罗睺打杀，那你有想过找谁来代替她吗？”
　　天道没怎么反应过来：“什么？”
　　顾元凤反问：“难道她是不可替代的？”
　　重点不在这儿吧？但天道从头到尾都像是在被顾元凤牵着鼻子走，连先前说好的抹杀都没有被再提及过。当他们的对话暂时告一段落时，通天他们已来到了归一宫，他们这一行人没先见到顾元凤，反而是先见到了被祖龙“孤立”的孔宣。
　　孔宣耷拉着尾羽，兴致不是很高：“师叔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通天握着拳头放在嘴边，像模像样的假咳了两下：“师兄呢？”
　　孔宣更没什么精神道：“祖龙和始麒麟来了，爹正在招待他们。”
　　帝俊和太一本来还在悄悄打量孔宣，这会儿听孔宣那么一说，他们就对视了一眼，三清师兄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然而他们此刻万万没想到，接下来会有多么大的“惊喜”等着他们。
　　帝俊和太一倒没有很快就见到顾元凤，毕竟在内情未明前，他们的身份还是有那么点尴尬的。因而先见到顾元凤的是通天他们，老子和元始在和顾元凤见过礼后，就把地方让给了通天，由通天来讲述来龙去脉，而他们俩则支起了耳朵——他们正经还是有几分好奇的。
　　顾元凤听完后，慢吞吞道：“我知道他们。”
　　通天瞪圆了眼睛：“难道我猜对了？”
　　“这个吗？”顾元凤斜睨了通天一眼，“基本上全错了。”
　　通天：“咦！”
　　老子和元始面面相觑。
　　顾元凤没有过多解释什么，他只是去见了帝俊和太一两兄弟。跟在他身后的通天抓耳挠腮，一脸不知该喜还是该悲的表情，而老子和元始也都是面无表情的，看帝俊和太一的目光中带着深究，这无不让帝俊和太一惊疑不定，但见到顾元凤这个昔日对他们照顾有加的同族长辈，且还是安然无恙的，却还是让他们很是欣喜，双双上前道：“鸿钧前辈无事实在是太好了。”
　　老子：“！！”
　　元始：“！！”他们俩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又觉得他们什么都不该明白。
　　通天扁扁嘴：“你们认错人了，这是我师兄元凤。”
　　帝俊：“！！”
　　太一：“！！”
　　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了，他们这两个来自太阳星的三足金乌此时已经被劈得外焦里嫩，头脑中完全一片空白，彻底傻了。
　　顾元凤没有再雪上加霜，他只是稍带赞赏道：“你们兄弟俩的修为颇有进益。”
　　只是这好像并没有能安慰到帝俊和太一，他们看着顾元凤的眼睛几乎都要喷火了。
　　不，事实上，帝俊和太一真的喷火了。
　　除了是被欺骗的愤怒外，还有他们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那种情绪就好像是在他们心中填了几块沉甸甸的石头，让他们特别堵得慌，鼻子都有些发酸，在这种情况下不做点什么，他们都没办法纾解那种堵闷的感觉。
　　而他们现在的修为和千余年前自然不可同日而语，那时候他们喷太阳真火也只是一小撮，如今张嘴喷出的太阳真火就是一个大火球，但寻常火球可没有太阳真火那般厉害，几乎能将世间万物都燃烧殆尽。
　　“师兄！”x3
　　三清异口同声的喊道，而顾元凤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剑，那柄剑这一看平凡无奇，只是剑锋上有寒光点点，等乍一接触到汹涌而来的太阳真火，却没有被太阳真火吞噬，反而反过来将太阳真火吞噬殆尽。当太阳真火耀眼的光芒褪去后，那柄剑的剑身就变得像太阳真火般闪耀，上面还有纹路闪着流光，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太阳真火成为了一把剑。
　　帝俊：“！”
　　太一：“！”
　　他们震惊的不仅仅是这柄剑将他们的太阳真火给吞吃了，还有这把剑中确有太阳真火的印记，这次他们切切实实没有弄错。那对方又是怎么来的太阳真火，还用太阳真火铸造了一把剑的？
　　在脸色接连变幻后，帝俊抿了抿嘴角问：“敢问元凤前辈，鸿钧前辈身在何处？”他这是想到哪儿去了呢？
　　下一刻，一个细嫩的声音插入进来：“爹，鸿钧是谁？”
　　通天想都不想道：“没谁！他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
　　老子：“……”
　　元始：“……”他们对通天已经不想抱任何希望了。
　　孔宣来到顾元凤跟前，昂着头喊道：“爹？”
　　顾元凤神情自若道：“通天说得没错，鸿钧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
　　通天忍不住松了口气，元始再也看不下去了，将通天一把拉到他和老子身后，不让他再拖后腿。
　　孔宣有点糊涂了，他本能觉得这其中有问题，可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顾元凤竟是将他抱了起来，孔宣顿时就找不着北了，美滋滋的趴在顾元凤肩膀上，没注意到顾元凤调整了好几次姿势，谁让他从前没有抱孔雀的经验呢。
　　帝俊看得眼热，又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
　　顾元凤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没有什么鸿钧前辈，当初在太阳星上和你们相处的就是我。至于这太阳真火？难道你们忘记了当初你们咳出来的小火苗。”
　　帝俊先前升起的念头立刻被浇灭，他踟蹰不已道：“你真的是……”
　　太一握紧了拳头：“可是为什么？”
　　顾元凤想了想道：“你们可以把那当做委婉收居住费的一种方式。”
　　帝俊：“哈？？”
　　太一：“啊？？”
　　就连老子和元始都不知道说什么为好了，而且在心里他们还稍微有那么点同情帝俊和太一，想也知道这事儿对他们的冲击和打击有多大。
　　唉。
　　只是这么想着的老子和元始，也是没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的大事。
　　这件非比寻常的大事，发生在帝俊和太一失魂落魄的离开归一宫后，由顾元凤一句话拉开了帷幕：“我想过了，之所以会造成今日这样尴尬的场面，是因为我在一开始有所隐瞒，因而我觉得我得改一改这个习惯，对你们开诚公布一下。”
　　老子和元始有了不好的预感：“师兄你是指什么？”
　　顾元凤半垂着眼帘道：“比如说师父他老人家身死道消一说。”
　　“什么？！”x2
　　老子和元始震惊不已，很快他们意识到他们有点反应过度了，暗示自我冷静下来后，元始就小心翼翼的问道：“师兄隐瞒了什么？”能有什么好隐瞒的？
　　没有跟上大流的通天用天真烂漫的语气道：“父神没有身死道消？”
　　老子：“！！”
　　元始：“！！”
　　他们齐刷刷的看向通天，通天被看得挠了挠脸：“大哥，二哥你们怎么这么看我？我就是猜一猜啊，你们看师兄没有告诉帝俊和太一他的真实身份，那他关于父神身死道消一说，隐瞒我们的不就是父神没有身死道消吗？这不是很简单的举一反三吗？”他说到这儿才意识到了什么，猛然蹦了起来，嗓门也跟着大了起来：“什么什么，父神没有身死道消！”
　　老子：“……”
　　元始：“……”
　　顾元凤慢慢道：“可以这么说。”
　　老子：“！！！”
　　元始：“！！！”
　　他们这次是真的瞠目结舌了，简直不敢相信，而这自然是无可厚非的。洪荒所有生灵都清楚，洪荒之所以灵气适宜，山清水秀，完全是因为盘古开天辟地，并以身化洪荒，这就等于默认盘古身死道消，对三清来说就更为肯定了，毕竟他们的元神来自于盘古，这身体和元神都没有了，更何谈其他？
　　这时顾元凤又说了句：“也可以不这么说。”
　　“师兄！！”x3
　　面对着暴动的师弟们，顾元凤并不以为意：“我就知道和你们说，会有这样的情况，所以以前都在隐瞒你们此事。”
　　这是倒打一耙！
　　三清都要以下犯上了，忽听得顾元凤又说：“其实我也很紧张，因为我并不能确定是不是成功地将师父复生了，我需要和你们说说话来排解下我的忧虑。”他的声音飘飘忽忽的，就像是他们现在一颗心吊在半空中，七上八下一般，这就很好的浇灭了三清生出来的“反叛”之心。
　　老子迫不及待问：“师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忧虑的顾元凤道：“这个我想事后解释给你们听。”
　　听出言外之意的老子和元始心猛然急跳几下，就是通天也下意识的吞了吞喉咙，抓紧了元始的手，又不太安心，另一只手又扯住了老子的衣袖。
　　三兄弟定定的看着顾元凤。
　　顾元凤则是拿出了他的混沌珠，在混沌珠中三十六品净世青莲早已长出了花苞，而开放之日即将到来。至于这怎么和盘古复生扯上了关系，这等事后一起来讲，现下最主要的还是确定他当初的计划成功与否？若是成功，又成功了几成？
　　三清噤声屏气地望着混沌珠，通天都把好多好多想说的话强自咽了回去，就怕打扰到什么，以至于气氛越来越凝重，似乎连周围的灵气都凝结住了。
　　相比之下，顾元凤神色就显得寻常得多，但他也没有再说点有的没的，静待着三十六品净世青莲开放，又或者说等待着如同当初混沌青莲孕育盘古，盘古从混沌青莲中破花而出一般，再从三十六品净世青莲中重来世间。
　　说来天道还不知道此事呢，不，还是不扯别的了，直接来揭示最终结果。
　　最终结果是当真有什么从三十六品净世青莲中跃出，那身影中也带着叫三清热泪盈眶的亲切感，只是当他们看清楚那身影的全貌时，他们齐齐傻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三清：一定是我睁眼的方式不对！
　　顾元凤：请听下回分解。


第37章 洪荒（37）
　　说实在的，眼前的…东西都称不上有什么身影, 因为它就是一颗肉球。
　　连蛋都不是。
　　三清：“………”
　　在傻眼过后, 他们齐齐看向顾元凤。
　　被寄予厚望的顾元凤沉吟片刻道：“当年师父他老人家是手持开天斧, 从混沌青莲中破莲而出，如今我是将师父他老人家从三十六品净世青莲中种出来的, 但却是这副模样，难道是因为我忘记同样种把斧头进去？”
　　三清：“…………”
　　可转念一想，好像还有那么点道理。
　　不不不, 应该不是这么个原因啊, 要知道父神气力无穷, 当初也并非凭靠开天斧将混沌青莲破开的。
　　通天发问了：“斧子要怎么种进去？”
　　顾元凤偏了偏头：“师父都能种进去，再种一个斧子又有何难？”
　　通天仿佛明白了：“说的也是。”
　　“通天！”现在不是插科打诨的时候, 好吗？
　　元始喝止完通天后, 又用不赞成的目光看向顾元凤。
　　通天缩了缩脖子, 重新眼巴巴的看向那个…肉球。
　　而顾元凤不知想到了什么, 眯了眯眼睛，“或许你们愿意将它当做莲子重新种起来, 尔后浇浇水施施肥, 期待有朝一日它发芽？”
　　元始终于受不了了, 冲着顾元凤大喊：“师兄！”
　　只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 一直没什么动静的…肉球竟然轻微颤了下。
　　顾元凤扬了扬眉：“看来我并不是无的放矢。”
　　元始有气无力道：“这明显不是个莲子。”
　　老子开了口：“师兄不妨和我们说一说来龙去脉, 尔后我们再来集思广益。”
　　通天傻了吧唧道：“要是到时候也想不出办法来怎么办？”
　　不出意外的，被老子和元始怒视。
　　事实上老子和元始是关心则乱，毕竟眼下的情况如果不乐观, 顾元凤他也不会还有闲情逸致的胡说八道，尽管这么个…肉球确实不在顾元凤的意料之中，然而情况再坏还有天道来描补。
　　——顾元凤先前就和天道达成了一致，目前他们俩可以说是合作伙伴。
　　不知道这一茬的老子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焦急：“师兄？”
　　“我在想要从哪儿开始讲。”顾元凤收回注视着…肉球的视线，慢条斯理道，只是还没等他开一个头，孔宣的雀鸣声就从殿外响起，且那鸣叫声凄厉高昂，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一愣，通天忍不住往外探头：“小师侄出事了？”
　　话音刚落，孔宣就扯着嫩嗓子喊道：“爹—救我——”
　　顾元凤可没错过那…肉球的颤抖，他不动声色地叹道：“养儿方知师恩，往后我还要更孝顺师父才是。”
　　至于疑似遭遇灾祸的孔宣？要知道这儿可是归一宫，能在归一宫中撒野的，除了仍没能吃一堑长一智的祖龙还能有谁？
　　元始也很想跟着叹气，他不是很懂为何他们师兄在这时候有感而发，而是这样的有感而发。他心里这么想着，余光里瞥见通天似乎要说什么，就绝对不是因为迁怒的给了通天一个眼刀，让他有什么话都憋着。
　　通天不解：“二哥你瞪我做什么？”
　　元始按捺住火气：“我想让你不要说话。”
　　通天：“！”
　　通天委委屈屈道：“我没要说什么啊，我就是想点头赞成师兄的说辞，师兄他为了孔宣小师侄都受那么大伤，对孝顺一道自然深有体会啊。”
　　元始：“……”所以他才不想让通天说话的。
　　殿外孔宣也跟着委屈上了，只因为顾元凤没出去“解救”他。
　　逗弄小孔的祖龙得意地呲了呲牙，然而下一刻他就出于本能的戒备起来，紧接着归一宫周遭荡起了一道无形的如水纹波，实际上却是归一宫防御阵法启动了，不过很快灵气波动缓了下来，却是混沌钟朝着归一宫飞来，那混沌钟表面上闪过日月星辰鱼虫花鸟等诸多洪荒奇景，而它本身就带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令祖龙和稍后从屋内出来的始麒麟皱起了眉。
　　他们在意的倒不是混沌钟是先天至宝，而是竟有谁敢来归一宫撒野。
　　事实证明，来归一宫撒野的好像不止混沌钟。因为在即混沌钟飞来归一宫后，又有两件先天至宝从洪荒不知名处来到了归一宫。而它们不像是来找茬的，就好像是被谁召唤了一般，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后两件先天至宝是太极图和盘古幡，而这三件先天至宝在未分裂前，可是有一个更为振聋发聩的名字：
　　开天斧。
　　始麒麟不知道想到什么，猛地瞪大了眼睛。
　　祖龙也不再逗弄小孔了，他大踏步的走向主殿，始麒麟也没多迟疑，就跟了过去。倒是孔宣他还没意识到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可却观察到祖龙和始麒麟面色有异，很懂的不再胡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拖着华彩的尾羽快步跟上。
　　而殿内，老子和元始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好，盖因那不知从何处来的太极图、盘古幡和混沌钟，竟组合成了开天斧。在组合的一瞬间，殿内白光大盛，让他们下意识闭上了眼睛，等到白光黯然，他们再睁开眼睛去看时，那…肉球已经不再是肉球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三头身幼童。
　　以及他确实长着一张叫三清都再熟悉不过的脸，只是是幼年版的。
　　一阵沉默。
　　通天先打破了沉默，他“哇”了一声，且他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哇什么，就是觉得他应该做点什么。
　　真正意义上打破沉默的还是顾元凤，他看上去十分诚恳道：“最起码我们能确定这就是师父他老人家，不是吗？”
　　“老人家”这个词用在这儿，可真是再不恰当不过了。
　　通天瞥瞥他们再世的父神，没忍住说了大实话：“师兄，他老人家看起来比我还小。”
　　“通天！”x2
　　老子和元始哪怕是接受不良，可还是下意识的维护起他们父神的尊严来，只是，“你们俩不觉得你们俩越是这样，就越是想得欲盖弥彰吗？”先前明明说要做个孝顺徒弟的顾元凤毫不客气道。
　　老子：“……”
　　元始：“……”
　　好在这时祖龙和始麒麟走了进来，他们觉得他们应该问点什么，可等他们看到三头身盘古时，他们什么话都被咽了回去，齐齐望向顾元凤，用眼神示意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元凤心领神会，为祖龙和始麒麟介绍道：“如你们所见，这是莲生。”
　　祖龙：“……”
　　始麒麟：“……”什么鬼！
　　老子和元始也是再无语不过，他们都不太敢去看他们三头身父神了，而如果有什么是让老子和元始感到欣慰的，那恐怕是他们三头身父神并没有在看他们，他的注意力起先是全部放在顾元凤身上，这会儿已将大部分注意力放到了姗姗来迟的孔宣身上，还仔仔细细地从头翎打量到尾羽，把孔宣看得差点跳脚。
　　“爹，他是谁？”孔宣问道，这话儿听起来很正常，毕竟小孔又没有见过盘古他老人家，但他语气里的紧张兮兮还有敌视就不太好了，大概是把“返老还童”的盘古当成了竞争者吧。
　　通天抢在顾元凤前头道：“小师侄，这是你师祖啦师祖。”
　　孔宣：“？？”
　　师祖开口说了他再世后的第一句话，是对着顾元凤说的：“他怎么是孔雀？”
　　孔宣这次是真蹦起来：“孔雀怎么了？孔雀也是我爹的儿子！”他爹都没有在意过！
　　顾元凤闲闲道：“孔宣，不得对老祖宗无礼。”
　　老祖宗：“……”
　　其余人左顾右盼的左顾右盼，低头不语的低头不语，反正他们都不是很能直视如今的盘古，气氛一时很是微妙，过了会儿也不知道是谁先笑出了声，虽然是很短促的一声，但大家都听见了。
　　盘古：“…………”
　　事实上，悲催的不只盘古一个，另外还有太一。开天斧在盘古身化洪荒后，是一分为三成为了太极图，盘古幡和混沌钟。太极图和盘古幡是无主的，此前也不知道在洪荒哪个角落里，但混沌钟是不同的，它成为了太一的本命法宝，然而等到盘古作为一颗…肉球出现，需要开天斧来助他一臂之力时，混沌钟就不受太一控制的脱离了他，这让太一很是大惊失色。
　　祸事发生时，他和帝俊其实还在昆仑山山脚下。他们俩是离开了归一宫，可心情低落，又不愿意就这样回太阳星，因而踌躇不已，哪想到祸从天上来，混沌钟就那么脱离了控制，飞往了归一宫。
　　太一收回神识来，望向面沉如水的帝俊：“哥。”
　　帝俊一字一顿道：“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他不能这么欺负咱们。”这前半句还像一回事，后半句有很耐人寻味了。
　　太一抿了抿嘴，“可我已感觉不到我留在混沌钟上的神识了。”出现这种情况的唯一可能就是他的神识已被抹除，混沌钟从此以后就不能算是他的本命法宝了。
　　帝俊脸色更不好看了，只是下一刻太一神情变得古怪起来：“哥，我又能感觉到了。”
　　帝俊：“？？”
　　没有几息时间，混沌钟就原路返回，再次落到了太一怀中，而它仍旧是太一的本命法宝，并没有像他们想的那样被顾元凤据为己有了。
　　太一：“……？？”
　　帝俊紧握成拳：“他这是在耍着我们玩上瘾了吗？”
　　对于这样的控诉，顾元凤是拒绝背锅的。他从前也没有在耍着他们玩，这一次的始作俑者更是盘古他老人家。当初开天斧之所以会一分为三，是因为天道容不下这样能开辟新世界的神器，现下盘古将他再聚起来，也只能是暂时的，等开天斧再次完成它的任务后，它就再次一分为三，混沌钟就回到了太一那儿，不过太极图和盘古幡没有再重新流落到洪荒某个角落，而是老老实实地呆在盘古身边。
　　然后，盘古习惯性的就朝顾元凤努了努嘴：“你喜欢不？”
　　太极图周身霞光万道，瑞彩千条，图外“大道谶言”环绕其上，图内“天道符箓”隐现其中，其玄妙无限，造化无穷，拥有转化阴阳五行之力，分理天道玄机之功。而盘古幡，展现时霞光万道穿碧落，瑞彩千条罩九霄，散发着唯我独尊的霸气，有粉碎诸天时空之力，威力无穷，两者都是不可多得的先天至宝，单就是放在那儿，就很是引人侧目了。
　　而盘古将它们说给就给人也没什么不对，只是他眼里好像就只看得到顾元凤这个已经有诸多法宝的徒弟，这让迄今为止身无长物的三清情何以堪。
　　更何以堪的是，顾元凤并没有看上太极图和盘古幡：“我有自己炼器炼出来的法宝，比它们适合得多，所以您老人家还是自己留着防身吧。还是说您希望我给您炼制出其他法宝来？这倒是没什么问题，就先前包裹您的那坨肉皮就可以当材料。”
　　盘古：“……我不想和你说话了。”
　　什么叫“那坨肉皮”，多难听啊，就不能叫襁褓吗？
　　通天的眼睛亮晶晶起来，他凑到顾元凤跟前，说起了其实大家都听得见的悄悄话：“师兄，他说了那句话，果然是父神啊！”通天倒是看得很开，完全没有老子和元始心底那一抹酸溜溜和心塞塞。
　　盘古闻言愣了愣：“父神？”
　　顾元凤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师父：“老子，元始和通天，他们是您元神一分为三外加清气所化，通俗来讲便是您的后裔，称呼您为父神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再睁眼就儿孙成群，承欢膝下，尽显天伦之乐，您惊不惊喜？”他顿了顿又了加了句：“唔，我得把‘承欢膝下’划掉。”
　　众人无语又想笑不敢笑。
　　盘古：“………………”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盘古：累感不爱。
　　太一&帝俊：+1
　　老子&元始：+2


第38章 洪荒（38）
　　盘古和顾元凤还是很师徒情深的，这一点从盘古在差点被气死后, 还赶走了其他人, 要和顾元凤单独谈谈就可见一斑。
　　这时候老子和元始无比羡慕通天的大条, 他们这个单纯的弟弟根本都没有任何羡慕嫉妒恨情绪，这一点都比不上不太愿意的孔宣。
　　唉。
　　殿内, 盘古盘腿坐在主座上。
　　这个坐姿大概是比双腿垂下，但只能悬在半空中，够不着地显得多点威严吧, 而顾元凤则低眉顺眼的坐在下首, 摆出一副恭听师训的姿态。
　　盘古看得眼疼, 但他沉默了一会儿后还是开了口，他当真有很多话要和顾元凤说, 哪怕不提自从他身化洪荒后到现在发生的大事件, 就是他也很想知道孔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先前他老人家还在“襁褓”里时, 本来是不太想当着徒弟的面现身, 但徒孙什么的他真是特别好奇，当下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顾元凤这会儿倒是不再满口花花了, 而是据实已报, 包括他的有感而孕, 包括和天道的交易, 当然了他还是隐瞒了一点不太重要的事, 末了对沉默着的盘古道：“我已为您预定了一个圣位，这也是您该得的。”
　　顾元凤气人时能把人气得要上天，可当他想哄谁时, 哪怕是铁石心肠的也能被他哄成柔情似水，更何况盘古本来就偏心他到没边的程度了，再者虽然顾元凤轻描淡写得很，可盘古也很清楚谋划那么多是多么不容易，期间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单一个天道降下天罚就可管中窥豹了……这么一来，先前的无语凝噎都成了浮云，盘古眼下是恨不能掏心掏肺地对徒弟好了，看顾元凤的目光别提多慈爱了。
　　顾元凤轻轻抬了抬眼皮：“您不会感动的要哭了吧？如果是原来的话，我不是很能承受得了，可现在我倒是觉得无所谓。”
　　盘古：“………”
　　顾元凤等了半天，也没等来盘古说什么，他装模作样的发出惋惜的叹息，气得盘古狠狠瞪了他一眼。
　　顾元凤无所谓的从座位上站起来，“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盘古问：“你要去做什么？”
　　“去看看我的混沌珠。”当初顾元凤产生复生盘古念头时，最大的依仗还是混沌珠。混沌珠自成一方小世界，且还是仿照混沌世界来的，这就在很大程度上还原了当初盘古孕育的环境。又顾元凤从盘古那儿要来了一份本源精血，用来作为“种子”，等洪荒时代来临后找到三十六品净世青莲的莲子，再想不少方法才让他们进行了融和，以期三十六品净世青莲能够像混沌青莲孕育盘古一样，再将盘古他老人家孕育出来。
　　说实话，直到天道传来罗睺将女娲打杀的消息前，顾元凤都不能肯定这一定能成功，也有可能孕育出来的什么都不是，但偏偏就是那么幸运，女娲被罗睺打杀，天道不得不涉入，如此一来三十六品净世青莲的孕育就成了顺天而行，这就在很大程度上给予了正面的加持，种种才促成了现在盘古复生，哪怕他现在还是个小豆丁。
　　这让顾元凤一颗大石落了地，这才有了精力来关注他的本命法宝。
　　值得庆幸的是盘古出世后，直接来到了洪荒大世界，混沌珠中的小世界并没有遭到破坏，当然它也没能乘势演化出规则，进而成为真真正正的一方世界。
　　至于三十六品净世青莲？
　　它仍安然绽放着，并没有像既定洪荒历史中那样花开之时，就是凋零之日，顾元凤不介意再在混沌珠中供养着它，或许它有朝一日能生出灵智呢。
　　不过这就有点对不住三清了，毕竟在既定洪荒历史上，三十六品净世青莲将分化为他们的先天灵宝，即莲藕化成太乙拂尘，莲花化为三宝玉如意，莲叶化为青萍剑，分别归属于老子，元始和通天。这一点其实他们仨也有所感应，不然他们也不会冥冥之中受到了契机牵引，去往了不周山山巅，可惜这次什么都没得到。
　　顾元凤想了想觉得还是得安慰他们一下，于是在再见到他们时，就悄悄用神识对他们说：“关于灵宝一事，我可以为你们指一条明路。”
　　三清：“？？”
　　顾元凤回道：“拜一个灵宝多的师父，在我自己炼器前，我的灵宝都是师父给的。”
　　老子：“……”
　　元始：“……”
　　通天却若有所思，老子和元始对他的态度不予置喙。他们俩在觉得顾元凤这是再给予暴击的同时，还似乎有别的引申义，他们俩对视一眼，互相传音道：“难道师兄觉得我们会另拜他人为师？”
　　放在从前父神还没有复生时，他们师兄有这样的暗示倒也正常，可如今父神都复生了，他们怎么会另拜他人为师？老子和元始疑惑不解呢，通天却是思考出个所以然来，他昂头对着顾元凤道：“师兄，我可以拜你为师吗？”
　　“通天！”x2
　　通天理直气壮道：“师兄灵宝多啊。”
　　这话让老子和元始一阵气馁，心想这不是废话吗？谁知道当初父神给了他们师兄多少灵宝？还有先前太极图和盘古幡说给就给，偏偏师兄还说不喜欢就不要了，简直就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顾元凤却没有收通天为徒的意向：“你要是拜我为师，那你就和孔宣是一个辈分了，也就是你得叫你的两个哥哥为师叔。”
　　通天立马道：“那还是算了！”他还是很享受被孔宣叫小师叔的。
　　“不过你想拜我为师，也说明你慧眼识珠，我总得有所表示。”顾元凤说着就拿出了诸天庆云，诸天庆云是盘古他老人家心中浩然正气所化，一旦祭出诸邪辟易、万法不沾。无视任何宝物奇兵的攻击，免疫一切神通法术的伤害，是不可多得的防御类法宝，而顾元凤并不缺这类法宝，眼下将它给通天也给的很爽快，只是语气里带上了那么点嫌弃道：“这是师父他老人家胸中积攒了数以万年的浩然正气所化，很有韵味的一件法宝。”
　　韵味什么的，端看诸天庆云之内，鸿蒙世界隐现其中，日月星辰普照其间；庆云之中五色毫光渲染诸天，八音仙乐响彻寰宇；庆云之外，无数金灯、金莲、璎珞、垂珠从庆云之中漫天落下 ，如檐前滴水源源不断，就觉得这么形容也没有错，只是让听到的人觉得怪怪的，尤其是老子和元始还想起了曾经的清气说。
　　尽管如此，他们俩也很清楚诸天庆云的厉害之处，心情不免更微妙起来：
　　这样也行？
　　要知道通天他刚才那近乎于撒娇撒痴了啊！
　　老子和元始面面相觑，又看了眼得到诸天庆云后欢天喜地的通天，神情更加古怪，难道他们有时候需要学学通天那样？可稍加联想了下，他们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唔，这可就进退两难了呀。
　　到了最后老子和元始也没有对着顾元凤撒娇（……），但他们俩却是从盘古那儿分别得到了太极图和盘古幡。他们俩是很高兴得到了父神赠宝，可通天却什么都没得到，这让他们俩有点不自在，但通天没意识到这一点，他嘻嘻笑着说：“太好了，我们都有一件了。”
　　老子和元始一愣，这个傻弟弟啊。
　　等回头顾元凤知道了这件事，他看了老子和元始一眼：“所以你们反哺的时候到了，接下来你们兄弟俩就好生照顾着师父吧。”
　　元始：“……师兄你呢？”
　　顾元凤随口道：“我得帮师父炼化他的‘襁褓’，还得处理洪荒各色事宜，并没有空闲时间。这么一说的话，孔宣也得拜托通天来照看了。”
　　老子和元始无语，拜托给通天和拜托给他们俩有什么区别。
　　一时间，老子和元始都觉得刚得到的先天至宝有点烫手了。
　　不过有了回报就得付出，不是吗？
　　顾元凤就这样当了甩手掌柜，自去忙他的事了。在这之前，祖龙和始麒麟已带着各自的族人离开了归一宫，他们也都是大忙人，因而等顾元凤也去忙他的，归一宫里就只剩下了有点不知道怎么和父神相处的老子、元始，没心没肺的通天以及留守儿童孔宣和盘古。
　　盘古仍然盘腿坐在上座，环视了一圈后，把目光落在了老子和元始身上：“我听元凤说你们要出门游历，那还等什么？”
　　元始往后退了小半步，把回话的机会让给老子，老子顿了顿才道：“父神，师兄让我们好好孝顺您。”他很明智的把“照顾”换成了“孝顺”，不过盘古眼下修为大不如前却是真的，不然顾元凤也不会说是照顾啊。
　　盘古却哼了一声：“他肯定不是这么说的，我也不想知道他原话是什么，还有我想你们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我要和你们一起去游历，总呆在一个地方多没有意思，而且我想见识下洪荒到底是什么样子。嗯，就这么决定了！”
　　不说他吧啦吧啦的说了那么一通，让人反应不过来，就是也没其他人敢反对啊，谁让他辈分最高。只是等离开归一宫时，老子和元始看起来都有些憔悴了，不过没关系，因为他们很快就会知道这还只是个开始。
　　相比之下，顾元凤就惬意得多，只天道又来骚扰他了：“元凤，你愿意以身补天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天道：求合体。
　　道祖：（划掉）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小妖精（划掉）渣滓！
　　顾元凤：附议∩__∩
　　——————————
　　洪荒篇即将完结，接下来进入封神篇，青哥会穿成谁这是个好问题:-D


第39章 洪荒（39）
　　“元凤，你愿意以身补天道吗？”天道问。
　　顾元凤当即就冷笑了一声。
　　天道：“……”
　　顾元凤状似自谦道：“我何德何能, 我连圣人都不是。”
　　天道平铺直叙道：“你足以成圣。”
　　顾元凤倒没有再继续冷嘲热讽, 他只是陷入了沉默中。
　　天道：“？？”
　　顾元凤再开口道：“我何德何能。”
　　这半句已说过一次了, 不过后半句并不同，这次的后半句是：“说起来无论是眼下的洪荒, 还是日后的洪荒，不说全部但绝大部分都想要超脱你的束缚，又或是能得到你的垂青, 进而超脱你的束缚, 而你对他们更多的是爱答不理, 但到我们俩这儿，我从没有给过你的好脸色, 还千方百计的想怼你怼到哭出来, 可你呢？你却反过来倒贴, 完全没有从前高攀不起的形象。哇呜, 这么一对比，我都有那么点感动的, 这感觉实在是诡异极了, 你说呢？”
　　天道：“…………”
　　顾元凤继续让天道高攀不起道：“我的答案是, 不。”
　　不说顾元凤很明显清楚以身补天道后会是什么样, 七情六欲全部被剥夺, 不再受世间任何事束缚，也不会被任何事困扰到……这么一说的话，顾元凤觉得这份工作好像很适合他, 毕竟他其实很多时候也是这样，但再怎么说，顾元凤还保留着大部分七情六欲，同时还有着追求新鲜事物的好奇心，并不想作为无情无欲的规则永存下去。
　　那还不如让他被抹除呢。
　　说起这个来，顾元凤眉心一动，随后淡淡道：“如果你是想用这一方法让我不再继续干涉你既定好的进程，那其实并没有太有必要。”
　　天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元凤耸耸肩：“你猜。”
　　天道：“……”
　　其实是顾元凤对洪荒世界没什么遗憾了，毕竟盘古他老人家已被复生，而洪荒世界也被他挖了大大小小的坑，哪怕他现在抽身而去，只要天道不出手干涉，那往后会发展成什么模样，还真是不太好说，反正想要走回所谓的“正轨”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而不知道各种内情的天道想问个究竟，只是他刚追问，顾元凤就收到了来自元始的传音。听了元始语气古怪的留言后，顾元凤只是稍微挑挑眉，转而对天道道：“我现在有要事要处理，你的疑问有空我再和你解答。”
　　天道还能说什么呢，他什么都不能说，只是稍微好奇顾元凤口中的“要事”是什么？
　　这个吗？
　　该怎么说呢，先前盘古他老人家重获新生后，不是想要看一看他以身化来的洪荒，进而带着…儿孙离开了归一宫吗。他们在昆仑山外先是遇到了难兄难弟帝俊和太一，两队人马倒是没有起冲突，毕竟再怎么说盘古这边不仅在人数上占优势，而且在修为上也更胜一筹，帝俊和太一哪怕心里憋屈，也没有失去理智到要以卵击石的地步，不过让他们给好脸，那就不可能了。
　　老子和元始倒是无所谓，对帝俊和太一视而不见。
　　孔宣？他可骄傲着呢，飞在空中睥睨着帝俊和太一。
　　通天则大喇喇道：“你们不是走了吗？怎么还在这儿？”
　　盘古有点好奇：“怎么回事？”
　　通天当仁不让的靠过去，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帝俊和太一听着脸都涨红了，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恼的，而老子和元始对视一眼，这事儿他们师兄多少是有点不地道，不过归结起来也是帝俊和太一技不如人。他们俩还只是想想没说什么，那边孔宣就把脑袋一昂，朝帝俊和太一鄙夷道：“蠢货！”
　　盘古跟着点头，还不客气道：“我猜元凤肯定会说‘我可没说我是三足金乌，一切都是你们臆想出来的’，他最会说话了。”说到后面都有些戚戚然了，然而帝俊和太一一点都不觉得感同身受，他们拼命压着怒火，只没等他们喷发出来，盘古又语重心长的说：“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小家伙这次就当是长长记性，往后躲着元凤走就行了。”
　　他说帝俊和太一是“小家伙”说的太过理所当然，让帝俊和太一一时都有些怔愣，等他们回过神来，盘古他们已经腾云驾雾地离远了。
　　太一喃喃道：“那是谁？”
　　这也是帝俊的心声，到底他们怔愣的不止盘古说他们的语气，还有他提及元凤时的语气，就好像长辈在说晚辈，可眼下谁还能有这样的资格？
　　不提帝俊和太一他们俩的困惑，还是来说盘古他们这次出游之旅。他们本来就是说走就走，连个计划都没有，又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觉得不周山三清已经去过了，盘古就自动跳过了不周山，在想下一站去哪儿时，盘古冷不丁来了句：“鸿钧的洞府在哪儿？”
　　老子和元始还没反应过来呢，通天就跳了起来，想要去捂盘古的嘴，可好歹反应过来那是他们家父神，就只能硬生生卡住，一边偷瞄孔宣一边朝盘古挤眉弄眼：“您好端端的怎么提起他来了？难道是您以前就认识他？一定是这样没错吧。”
　　老子和元始齐齐扶额。
　　盘古不是很懂通天为什么要上蹿下跳，不过他还是回道：“元凤跟我提了他，我觉得我们应该是旧相识。”
　　老子和元始一愣，这样也行？
　　不是，他们是想如果鸿钧和他们父神是旧相识的话，那鸿钧能是什么身份？还有旧相识就旧相识，为什么还要加个“应该是”？
　　通天实打实松了口气：“真的？原来师兄和他那么早就认识了啊。”
　　孔宣冷不丁开了口：“小师叔，鸿钧是不是我娘亲？”
　　“不，不是！”
　　“不是。”
　　前一句是通天说的，他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而后面一句则是盘古说的，且他老人家话还没有说完：“你连你自己怎么来的，都不清楚吗？元凤没告诉过你？还有这到底是怎么和鸿钧扯上关系的？通天你来说。”
　　通天挠了挠脸颊：“是大哥推演出来的。”
　　老子：“………”这真是迎面就飞来好大一口锅！
　　好在还有元始毅然决然的站在老子这边，他幽幽道：“我们真是猜测而已，并没有推演出来，而且当通天你说出鸿钧道友来时，我们还以为是你从师兄那儿听到了什么内幕。”
　　通天：“咦！”
　　在被“醍醐灌顶”后，通天很快就抓住了什么，他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先前师兄说我基本上全错了，我还以为师兄当时是不好意思承认来着。”
　　老子：“……”
　　元始：“……”
　　孔宣过了会儿才打起精神来：“那我娘到底是谁？”
　　所有人都齐齐看向盘古，盘古咳了一声，把头撇到一边，气力不足道：“既然你爹都没和你说，那我就不能告诉你了。”他可真是一点做师父的威严都没有来着，又说来也是巧了，他们竟迎面就遇到了从玉京山上下来的鸿钧。
　　气氛变得微妙又尴尬起来。
　　对鸿钧来讲，他是惊诧于盘古的存在。
　　对三清来说，他们才在背后编排过了鸿钧，结果下一刻就遇到了本人，不觉得尴尬才怪呢。而孔宣他仔细打量了鸿钧，没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亲切的气息，就只有垂头丧气的靠在通天肩膀上，连话都不想多说一句。
　　盘古倒是确定了鸿钧是三千神魔之一，可他绞尽脑汁也没想起来当初有和鸿钧打过架。
　　顾元凤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现身的，他可以说是被元始叫过来救场的，而他一过来就无视了那微妙极了的气氛，只冲着上次和他可以说是不欢而散的鸿钧一颔首：“三清你见过了，那这是莲生，这是我儿子孔宣。”
　　莲生说的自然是盘古，只是顾元凤说的那么理所当然，还是让他们心生无力。更糟糕的是，顾元凤又轻描淡写道：“在这儿见到鸿钧道友实在是太好了，有些话还是说开的话，省的日后造成更大的误会，引发更大的麻烦。”
　　鸿钧：“？”
　　顾元凤就说了：“三清他们以为你是孔宣的娘亲。”
　　鸿钧：“…………”
　　老子：“……”
　　元始：“……”他们俩是无辜的！
　　很好，顾元凤他再一次把天给聊死了，又鸿钧他就算是本来想和顾元凤说什么的，经过这么一遭，他实在是没什么气力说话了，深深看了一眼“莲生”后，就回了他的玉京山，他如今已经斩了恶尸和善尸，就差一个自我了。
　　而等鸿钧离开后，顾元凤就扫向出游小队。
　　盘古头一个左顾右盼起来，让老子和元始不由得嘴角抽搐。
　　孔宣讨好的蹭到顾元凤跟前来，乖巧的叫了一声“爹”。
　　顾元凤好声好气道：“你们紧张什么？我还没说什么呢？更何况我也自我反省了下，不该放着你们不管，”他顿了顿才加了句，“以及放着师父不自己孝顺，所以我决定陪着你们一起游历洪荒。师父您可以收起您那变幻莫测的神情了，我这次是很真诚在说的，而且仅仅是字面上的意思，不需要您想太多。”
　　盘古讪讪地笑了两声，他这不是条件反射么。
　　顾元凤没再说什么，哪怕机会可能不会太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天道：……
　　帝俊&太一：……
　　元始&通天：……
　　盘古：……
　　鸿钧：……
　　欢迎收看本日《默剧洪荒》，下一章就是封神篇了，应该不长，明天见。


第40章 封神（1）
　　朝歌
　　彼时的朝歌早已不复昔日的繁华平和，朝堂上已变得人心不稳, 几乎到了人人自危的地步, 哪怕是普通百姓, 他们也早已变得谨小慎微起来，更甚者是惶恐不安, 尤其是当接二连三的酷闻传来时。
　　百姓们甚至都不敢在外面讨论，只能私下里愤慨妖妃惑主！如果不是那个妖妃，他们的大王又怎么会变得这么残暴, 要知道在妖妃被献上来前, 他们的大王帝辛还是一个爱护子民的好大王, 他们的生活哪怕算不上人人都安居乐业，可也让他们都很满足,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
　　可惜百姓们的怨声载道并没有传入到宫中, 且事到如今, 敢在朝堂上直谏的大臣寥寥无几, 再说了就算他们勇敢无畏的谏言，也得有君王坐在王座上才行啊。
　　然而事实却是他们的君王帝辛近来都没有上朝, 而是和妖妃苏妲己在宫苑里夜夜笙歌, 沉浸在奢靡无比的酒池肉林中, 性情也变得残暴不堪, 以致于做出错误甚至是不人道的决策, 导致朝堂不稳不说，还有原本就不是那么诚心臣服的诸侯们也变得蠢蠢欲动起来，甚至还出现了更坏的情况。
　　再这样下去, 商朝迟早要完。
　　关于这一认知，帝辛也是这么想的。
　　咦？
　　朝歌最富丽堂皇的宫苑中，趴在酒池旁昏睡过去的帝辛突然醒了过来。他的脸色相当的难看，这里有他“日理万机”导致的身体被掏空，也有他现在心情很糟糕的成分在，只已变得浑浊不堪的眼睛，此时却异常的清亮逼人，一点都不像是宿醉的样子。
　　帝辛定定地站了片刻后，他扬声道：“来人。”
　　稍后便有候在外面的宫人，战战兢兢地进来听宣。
　　他们的大王倒也没提出什么让人胆战心惊的要求，他只是要求沐浴更衣而已。这让宫人们在心里松了口气，旋即便有条不紊的忙活起来，不消片刻因帝辛昏睡，就去见了琵琶精私话的苏妲己也听到了消息。
　　苏妲己一愣：“大王怎么会这时候醒过来？”
　　琵琶精没想那么多，只对苏妲己说：“姐姐还是快过去吧，不然等大王没见着姐姐，笃定又要发脾气了。”
　　苏坦己妩媚一笑：“他发脾气才好呢。”
　　话是这么说，苏妲己还是步履娉婷的去到帝辛跟前。这会儿帝辛已经沐浴更衣过，重新换了一身常服，周身的异味也已消失殆尽，苏妲己过来时候，他正端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有宫人正小心翼翼地用软布为他擦拭头发。
　　“参加大王。”苏妲己盈盈一拜，且不等帝辛说什么，她便起了身，尔后像是往常那般柔弱无骨的朝帝辛身边靠去，只是在她刚靠过去两步，还没走到近前呢，原本闭目养神的帝辛冷不丁睁开了眼睛，只一眼就让苏妲己僵在当场：“大王？”
　　帝辛摆了摆手，让宫人们退下，又看向有千万种风情的苏妲己，慢吞吞道：“爱妃怎么不问问孤为何半夜惊起？”
　　苏妲己下意识道：“为何？”
　　帝辛似笑非笑道：“孤闻到了一股狐骚味，那狐骚味直冲孤天灵盖，生生把孤惊醒了。”
　　苏妲己：“……！”
　　帝辛语不惊人死不休又道：“说吧，你一狐狸精为何来朝歌，又为何朝孤施展美人计？你背后又是谁？”
　　苏妲己：“！！”
　　帝辛一挑眉，属于一国之君的气势尽显：“其实你不用说，孤也知道的八九不离十了。”他说着斜睨了苏妲己一眼，冷哼了一声，“你和你的姐妹们可真是破绽多多，还是当真以为孤不过是凡间一君王，就能任凭你们三个山野俗妖摆布？”
　　苏妲己：“！！！”
　　苏妲己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可她又很清楚她的所见所闻都是再真切不过了，也就是说对她神魂颠倒的帝辛不仅仅没有被她迷惑，反而早就看破了她的真身，甚至可能还会知道她其实是被女娲娘娘派来的真相，她反而是被将计就计的那个！
　　不，苏妲己想到了高居天外之天上的女娲娘娘，顿时就冷静了下来，她是个山野俗妖不假，可女娲娘娘却是高高在上，手眼通天的圣人，别说是帝辛这一个人族的君王，就是曾经天庭之主妖皇和东皇都还得敬女娲娘娘三分，因而帝辛就是勘破其中内情又如何，他还能和女娲娘娘斗吗？
　　不，苏妲己回想了下她来朝歌的种种，全然没发现哪里不对，再说她也不至于分辨不出来帝辛对她的迷恋是真是假，这看看再她的窜缀下，帝辛杀了伯邑考，还把伯邑考的肉做给了姬昌吃，让姬昌彻底下了决心要反叛，更有那些被她给冤死的重臣们，以及帝辛失去的人心……这难道还能是假的吗？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眼前的帝辛被谁调换了。
　　人族做不到，可不代表其他大能做不到。
　　苏妲己想到这一层，反而惊起了一波冷汗，到底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帝辛换掉，那定然不是一般的大能者，说不定连女娲娘娘都不给面子，那自己不过一个小小的妖族，又是否是此人的对手？
　　帝辛正好开了口：“爱妃怎么不说话了？”
　　而这句话听在苏妲己耳中，不啻于催命符，她张了张嘴，竟是没能顺利说出话来。
　　帝辛轻飘飘看了她一眼：“爱妃难道以为孤被人掉包了？就这么不愿意承认你没能把孤彻底迷住吗？”
　　苏妲己：“！！”
　　帝辛眨了眨眼：“嗯，你也没有那么迷人，快清醒清醒吧。”
　　苏妲己：“……………”
　　事实上呢，苏妲己其实是猜对了，此时的帝辛已不再是原来的帝辛。原本的帝辛被苏妲己迷得连他爹叫帝乙都忘到脑后了吧，结果就是脑子进了酒池，就那么一命呜呼，正好让再次转世的顾青捡了个便宜。
　　这么说呢，严格来讲也不是全对，谁让在那边顾元凤并没有身死道消，而只是涅槃了呢。
　　事情是这样的，顾元凤他在他师父复生后，是有要离开那个世界的打算，可他要离开也不是说离开就离开的，他又多呆了将近百年。不仅把盘古他老人家的“襁褓”给炼化成了天地玄黄玲珑塔，还将从前没有完成的山河社稷阵被部署完成了。此外，他也给进一步规划了天庭建设，将其核心思想灌输给了祖龙和始麒麟他们，同时也稍微“提点”了下天道，让天道别那么循规守矩。
　　就这样等到顾元凤觉得差不多时，他才和罗睺在西方打了一架后，装模作样的回到不周树上宣告他要涅槃下，其他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至于顾元凤什么时候回归？
　　这说不准，不过顾青已打算好了，在洪荒体系里他都要成为人族，寿命有限，一次顶多百十年，对洪荒来说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所以这一次顾青他就成为了帝辛，而帝辛更为人所知的名号则是纣王，暴君的代表人物之一。不过呢，这一次并非正史上的帝辛，而是由《封神榜》为蓝本衍生出的平行世界里的纣王，而这也能归于洪荒进程中，到底《封神榜》讲述的可以说是继开天大劫、龙汉初劫、巫妖大战后的又一量劫。但又并非顾元凤先前所在的洪荒世界的延续，而是另一个平行世界，在这个平行世界中，仍旧是盘古开天，只是元凤却不再是他，而是既定洪荒历史上和龙族，麒麟族应了龙汉初劫的元凤，已湮灭在不灭火山中。
　　换句话说，在眼下这个平行世界中，无论是女娲，还是来应劫的截教和阐教教众，又或是他们的教主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等等，他们都只是顾青熟悉的陌生人。这种事情顾青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他对此适应的很好，他就只是对他醒来时，是泡在酒池里很不满而已。
　　抛开洁癖症根深蒂固不说，再来说一说眼下帝辛和商朝的整体情况好了。帝辛他已经在女娲庙里调戏了女娲，代表着封神大劫已被开启，而女娲也派了苏妲己来朝歌迷惑住了帝辛，业已弄得朝歌乌烟瘴气。
　　不过事情还没有到了最糟糕的地步，像有着七窍玲珑心的比干正被招回朝歌，也就是还没有被剖心，而姬昌那边确是因为伯邑考的死，而下定决心反商，说不定他也已经自愿上了姜子牙的钩。
　　顾帝辛手撑着额头，仔仔细细将帝辛的记忆扒拉了一遍，很快就发现了异常之处。不说其他的，单就是帝辛在女娲庙里“撒野”，据说正因为帝辛的女娲的不敬，才导致女娲震怒，降下责罚从而开启了帝辛的覆灭之路，但这件事实在是经不起细究。
　　一是封神大劫本就需要女娲来开劫，哪怕没有帝辛调戏女娲庙里的女娲像一事也是如此；二是帝辛从前怎么说也不是个昏君，相反他在政事上正经有几分才干，不至于色欲熏心到在女娲庙里对着女娲画像意淫。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帝辛来到女娲庙做那种事，不过是受到了“气机”牵引。
　　至于是谁牵引的？
　　顾帝辛推演一番后就得出了结论，意味不明的“唔”了一声。
　　说来先前在他还是元凤时，他到涅槃前都没有成圣，且身上还带了几多因果的。其中女娲之死和他弯弯绕绕也能牵扯上，但这也只能说是间接因果，而有直接因果关系的还是准提，到底顾元凤他抢了准提的伴生法宝，也就是菩提树，还把菩提树炼成了五行剑之一，到他涅槃时都没有了结这桩因果来着。
　　而特意提到这一点的原因，正是因为帝辛是被准提算计才辱了女娲。这并不难理解，封神大劫中阐教与截教打的难舍难分，最终通天教主因受到截教众多教徒牵连，被关在紫霄宫中，截教没有了通天教主等同于分崩离析，当然阐教和人教也受到了一些牵连，但准提却是趁机收拢了大批截教人马，还有一些阐教的“度化”去了西方，可以说准提就是那个得利的渔翁，他要是无辜了那才有问题。
　　啧。
　　顾帝辛想到这儿不禁挑了挑眉，他是想说不定在这个平行世界里，他可以和准提了结一下因果。
　　唔，或许还可以再加上女娲。
　　顾帝辛收敛回了心神，侧头去看失魂落魄的苏妲己。就在先前他们俩已进行了一次深入的交流，苏妲己作为一只九尾狐，她的修为称不上高，但她在魅惑他人上很是天赋异禀，可当她最擅长的这一点在顾帝辛面前毫无用处，且她给顾帝辛塑造了一个高深莫测的形象，再不想说实话也是徒劳，更不用说顾帝辛知道的好像比她还多。反正呢，苏妲己的心理防线被冲跨，顾帝辛问她什么她都知无不言，但也正因为这个，她整个人才变得心灰意冷起来——苏妲己自认为她没有完成女娲娘娘交代的任务，如今又得罪了另一波高人，觉得她自己注定要成为炮灰。
　　还别说苏妲己这一心神疲怠，原本迷惑众生的媚态少了两分，却反而多了几分惹人怜惜的柔弱，确实当得起倾国倾城这样的形容。
　　顾帝辛却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慢条斯理道：“孤并不打算要你的命。”
　　苏妲己猛地看过来。
　　顾帝辛多说了句：“我本人并不赞同‘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因而姑且留你性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苏妲己并没有因此而高兴，毕竟她的命还掌握在女娲手中，眼下顾帝辛不要她的命，也只是让她暂时苟延残喘而已。想到这儿，苏妲己忍不住想，事情究竟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
　　万万没想到，好吗？
　　不止苏妲己这样怀疑人生，就连快马加鞭从前线被召回宫中的比干也是。他恍恍惚惚的，仿佛来到了假的大殿，见到了假的帝辛，又见到平常运筹帷幄的比干一副呆若木鸡的模样，殿中的大部分朝臣却差点热泪盈眶，恨不能上前对着比干说一声“咱们同病相怜啊”！
　　比干愣愣道：“大王？”
　　坐在王座上的顾帝辛神清气爽，再也不复先前的昏聩，他仿佛看不到比干的茫然无顾，语气中带着和过去无二的敬重道：“此事事关重大，孤才没有在真相大白前和王叔通通气，孤也知道王叔有诸多疑惑，其他卿家也是，那今日既然王叔已回来，那孤就亲自和王叔解释一通便是，只此事事关重大，还望王叔随孤移步，你我内殿详谈。”
　　比干：“？？？”
　　其他大臣：“…………”他们也很想知道真相，好吗？到底是什么让他们有变成昏君甚至亡国之君架势的大王，一夜之间就恢复了清明？又是什么让大王不再宠爱苏妲己，变得清心寡欲？又是什么让先前被斩杀的同僚，纷纷爬出坟墓再回到朝堂上？等等，他们并不是真的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对吧？
　　啊啊，就不能把话说明白吗？
　　比干想知道的也是这些，他作为丞相同时也是王叔，曾辅佐过上一任君王，可以说是看着帝辛长大的，也是看着帝辛在得到苏妲己后，渐渐变得多疑和残暴的，比干不是没有力荐过，也不是没有和闻仲他们想过办法，可帝辛根本就不听他们的劝谏。这一次比干出门是为了安抚诸侯，在回朝歌的路上也听到了从王宫中传来的荒唐事，比干很有几分心力憔悴，原以为等他回到王宫中，面对的还是正变得荒淫无道的帝辛，哪想到帝辛正色的坐在王座上，虽说气色还不是很好，但比过去好太多了，更有原先被斩杀的臣子满血复活了？？？
　　比干：“！！”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哪怕比干被说有七窍玲珑心，可他也没玲珑到这地步，因而被顾帝辛请到内殿来时，整个人还没太缓过来，虽然不至于伸手掐自己一把，但也差不多了，且直到他手背磕到桌角，疼了一把他才缓过神来，连忙收敛了下仪态，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呆傻，这才望向一派高深莫测的顾帝辛：“大王，这——？”
　　顾帝辛神色凝重起来：“王叔且孤慢慢道来。”
　　顾帝辛接下来就开始了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他先前就和苏妲己说过他其实是将计就计，这次和比干说的，就是将计就计的完整版。也就是他在将苏妲己纳进宫中后没多久，其实就发现了苏妲己的违和之处，连带着后来被苏妲己叫来的所谓姐妹，即琵琶精和野鸡精，也因此被一起怀疑上了。
　　这一怀疑不得了，之后就发现她们真是破绽百出。
　　本来苏妲己作为冀州侯苏护的女儿，不说知书达理，但也蕙质兰心，并不曾有入宫后那样的媚态，且根据她曾经的仆从所言，她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姐妹，又成为宫妃的苏妲己和从前无论性情还是习惯都大相径庭，这就让帝辛怀疑她被人掉了包，目的就是为了迷惑帝辛，从而为她背后之人谋福划利。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不至于很糟糕，毕竟若有诸侯要造反，坐拥着黄飞虎这样的猛将，他们大可以带兵平息叛乱，然而事实却是苏妲己并不是被掉了包，而是她其实不是人，而是能化成人形的妖怪！
　　这可就很耐人寻味了。
　　以及因为苏妲己连种族都换了，那整件事的性质就变了。
　　在这里顾帝辛详细地向比干讲述了她们仨的破绽，也说正因为知道她们是妖怪，可能还别有用心，于是顾帝辛就决定忍辱负重，将计就计，也就是顺着苏妲己她们的用意，假装被苏妲己迷惑，就想看看苏妲己她们到底想做什么。
　　又说原本他以为苏妲己只是图谋人间富贵荣华，再严重点是想让妖族来人间作祟，但没想到苏妲己竟是受到了他们人族圣母女娲娘娘的指使，来霍乱商朝朝纲，让商朝覆灭的！
　　顾帝辛声音里透着悲凉：“王叔也没想到吧？”
　　比干当然没想到，但他也知道帝辛曾经在女娲庙里做的荒唐事，可眼下再想就觉得不对味，比干稍微一琢磨，就是一惊：“当日在女娲庙——”
　　顾帝辛垂下眼帘，压低声音带有几分不确定道：“不瞒王叔，孤觉得孤没做过，可孤却记得孤做过那种寡廉鲜耻的事。”
　　比干顿时就是心领神会，颤声叫了顾帝辛一声：“大王！”说实在的，在帝辛做出哪种事后，几乎所有人都不相信他竟然会那么做，比干作为自家人就更不相信了，不然现在也不会立刻就站到了帝辛这边。
　　顾帝辛又咕哝了句：“女娲娘娘是人身蛇尾唉……”
　　比干：“……”
　　比干懂了顾帝辛的潜台词，但他也不好置喙什么，眼下他的头绪也很乱，并没有来得及梳理好，就暂且放下女娲娘娘为何这么狠心让商朝覆灭的事，而是想起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点，“大王，那伯邑考？”
　　因为伯邑考的事，他们和姬昌关系彻底破裂，双方如今都在试探性的交战中，但如果伯邑考一事不是真的，那是不是此事还有挽回的余地？
　　顾帝辛睁着眼睛说瞎话：“他并没有被做成肉饼，”在给了比干一个定心丸后，顾帝辛就皱起了眉头，叹道：“说来此事也是孤的不是，孤该提前和王叔，还有闻仲透露些许风声的，而不是等到如今彻底查出真相，才来和王叔开诚公布。”
　　有了帝辛先前几乎六亲不认，只认苏妲己的对比，如今顾帝辛这么一交心，比干几乎都要老泪纵横了，当下就忙道：“大王是为了黎民苍生，才那般委屈了自己，是臣等没能参透玄机。”说起来还有几分愧疚，毕竟比干私下里也不是没恨铁不成钢过，眼下看来是冤枉了他们大王不说，还没想到他们大王竟是这么忍辱负重，实在是社稷之福啊！


第41章 封神（2）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如果再加上能说会道神通, 那一切就更完美了。
　　看看经过顾帝辛那么一解释, 帝辛他的形象在比干心中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就可见一斑了。不过能将比干说服，也不单单只靠嘴上功夫, 那些死而复生的朝臣们也是不容置疑的证据。
　　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只能说是顾青他使出的三千分化之术，分化出来的“赝品”，并不是原装货。
　　该怎么说呢, 顾青他这次在成为帝辛时, 可并非成为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凡人。他的灵魂经过那么多次转世, 本就被锤炼的不同凡响，以至于通常时候和转世身份的身体并不匹配, 但在成为元凤时就不同了, 他们体魄很相配, 而再经过那么长时间的进一步锤炼, 灵魂强度只会更上一层楼，根本就不是帝辛的身体能承受的, 因而他眼下可以说只是批上了帝辛的模样而已, 其他的都还是他作为元凤时的配置, 因而他还是可以使出先前研究出来的三千分化之术的, 还有其他神通都是可以的。
　　当然了, 哪怕顾青没有什么神通，只是一个切切实实的凡人，他也有办法瞒天过海, 像是使用易容术，毕竟顾青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瞒过凡人，易容术就已足够了，而他最终选择使用三千分化之术，一来是更方便也更快捷，二来他想检验一下他这三千分化之术究竟能瞒到什么程度。
　　说不定还有意外收获。
　　而这都不需要和比干说，顾帝辛收敛回心神来，望向几乎老泪纵横的比干，恳切道：“王叔近来的辛劳，孤都看在眼里，着实是辛苦王叔了。”
　　比干老怀甚慰。
　　顾帝辛的神情却冷却了下来：“本来出了这样的事，孤还想着能借机看出来朝堂上朝臣们的忠诚于否，诸侯们的臣心可稳，但一想到我们再是王侯将相又如何，还不是有可能成为了他们可以随意支配的棋子，孤的心就彻底冷了下来。”
　　“他们”借代谁，是不言而喻的。
　　比干动了动嘴唇，却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不过顾帝辛没有再怨天尤人下去，他只是苦涩一笑：“孤其实没资格说这话，想想看这段时间以来孤为了验证孤心中的猜测，就将孤的臣民置于不顾，让他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孤实在是惭愧呐！”
　　顾帝辛心里惭不惭愧不好说，比干的七窍玲珑心被他这样来回“揉搓”，都变得好像在里面装了两块沉甸甸的石头倒是真的，那可真叫一个百感交集。
　　只是眼下不是百感交集的时候，还有很多要紧事要做。
　　接下来顾帝辛和比干就政事商量了大半天，让其他还不是很明所以的朝臣们翘首那个以盼啊，都快成望君石了，又不是他们没想到去问“死而复生”的同僚，只是他们问过了，可同僚们都是三缄其口，他们根本就问不出什么来，只能盼望着他们大王开恩，别再瞒着他们了。
　　朝臣们的愿望很快就实现了…一半，顾帝辛再和比干推心置腹后，就来跟他们说：“兹事体大，只待王叔从西岐回来再行大议。”
　　这不是折磨人吗？
　　好在他们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看着他们大王不再耽溺美色，也不再像是先前那样失了智般，朝臣们还是在心里松了口气的。
　　光朝堂上恢复生机还不够，顾帝辛还得安抚民心，便在比干带着“伯邑考”去往西岐时，对外发了罪己诏，且还征召了朝歌的百姓来听他反省自己。不得不说，这很好的安抚了百姓，并进一步收拢了民心。
　　而等比干紧赶慢赶来到西岐，费了一些功夫见到姬昌时，姜子牙已经入了姬昌的账下，并得到了姬昌的青睐，就连姬昌如今最为爱重的儿子姬发都对姜子牙另眼相看，以至于在姬昌和比干见面时，姜子牙并没有被姬昌打发走，而是呆在厅堂中，还思量着比干来西岐的目的。
　　结果？
　　结果姜子牙见到了“伯邑考”。
　　姜子牙：“？？？”
　　说好的伯邑考被帝辛虐杀了呢？
　　可姜子牙没来得及想更多，因为“伯邑考”的出现，他作为刚拜入门下的贤者就被请了出去，毕竟接下来的谈话他还不是那么有资格参与。这其实也给了姜子牙更多的时间才琢磨此事，只是姜子牙他在一众师兄弟中的修为都不能算佼佼者，于推演一道上也没那么精通，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这个“伯邑考”是假的，是朝歌那边借其来缓解和西岐关系的。
　　这就不难办，只需要拆穿这一计谋便是。
　　可姜子牙没这样的神通，看来还得去找师兄弟来助他一臂之力呐。姜子牙这么想着，就给他的师门传了讯，请师门派人来。
　　说来姜子牙是拜入了阐教，师尊正是阐教教主元始天尊，他这次下昆仑山来人间界，就是手持封神榜来代理封神的，名义上则是辅佐如今的西伯侯姬昌，取代商朝建立新朝。又阐教可谓是人才济济，很快姜子牙就迎来了同门师兄弟玉鼎真人的嫡传弟子杨戬。
　　姜子牙带着杨戬去拜见姬昌，然而没想到等待着他们的不是礼遇有加，而是几乎都要掩藏不住的戒备，以及冷言冷语：“飞熊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怕不是我等凡俗之人吧？”
　　姜子牙还真是人族出身，只是他后来有幸拜入了玉虚宫门下，成为了阐教中人，也可以说是脱离了凡夫俗子之列。但姜子牙却没想到这才短短数日，姬昌的态度怎么就大变样了呢，不等姜子牙回过神来，姬昌又冷然道：“当初吾夜梦飞熊，便于渭水遇见飞熊先生，这可是所谓的仙家手段？”
　　这还真是。
　　姜子牙虽然没有明说，可姬昌却从他神色变化中看了出来。让姜子牙更看不懂的是姬昌下一刻跌坐在座位上，“当初吾以为吾儿遭遇不测，全因大王残暴不良，可没想到大王也不过是浑浑噩噩的坐了他人手中刀，而吾也枉信了贼喊捉贼之人，可笑啊可笑！”
　　姜子牙：“？？？”
　　杨戬：“？？”
　　比起被师父玉鼎真人派来的杨戬，姜子牙更为迷茫，‘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做什么？’
　　姜子牙他听懂了姬昌口中的“贼喊捉贼之人”大概是在指他，可就是因为听懂了，姜子牙才更一头雾水。更让姜子牙心中一凛的是姬昌说帝辛是被借刀杀人了，且听姬昌对帝辛的称呼，就知道他现在对帝辛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要知道正是因为帝辛虐杀了姬昌的嫡长子伯邑考，还将伯邑考做成肉饼给姬昌吃，才彻底激发了姬昌的反商之心，从那之后他可就没称呼过帝辛为大王。
　　站在一旁的姬发比姬昌显得要冷静一些，他瞥了姜子牙一眼，转而对姬昌劝慰道：“父亲，此值人族生死存亡之际，我们得振作起来，团结一致才是。”
　　姜子牙：“？？？”
　　杨戬：“？？”
　　杨戬悄悄传音给姜子牙：“师叔？”
　　姜子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而不等他们俩“私相授受”，姬昌就振作起来，朝着分站两侧的兵士们挥挥手，尔后兵士们就对着姜子牙和杨戬刀剑相向了。
　　姜子牙：“？？？”
　　杨戬：“……”
　　要杨戬对付普通兵士可以说是不费吹飞之力，可他们都还没有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因而对普通兵士的围攻也没那么放在心上，而杨戬还想问姜子牙他若是要制服他们，得控制到哪个度上呢，但是他们俩万万没想到他们这一愣，就给了普通兵士将手中绳索捆住他们的机会。
　　更叫他们错愕的是那绳索竟捆住了他们，姜子牙更为大惊失色：“捆仙绳？”姜子牙修为不高，可他却很清楚杨戬是阐教三代中的翘楚，普通绳索哪能捆住他呢。
　　可想想又不对，姜子牙所知道的捆仙绳是他同门师兄弟惧留孙的法宝，只听命于他和他的徒弟土行孙，哪里是普通兵士能使用得了的。而姜子牙那么一喊，杨戬也去看那兵士，发现那真的是普通兵士，用神识和姜子牙一传音，姜子牙眼下摸不着什么头绪来，只能让杨戬回去报信，将此事上报师门。
　　杨戬略一沉吟，就施以变化从绳索中逃开，进而消失不见了。
　　姜子牙：“……”走得未免太快了吧。
　　不过这不是重点吧？好在很快姜子牙就没有这等闲暇来想有的没的的了，他就那样被捆住，接着像是个囚徒般被送到了一个他万万也没想到的人跟前。
　　商王帝辛。
　　顾帝辛示意兵士为姜子牙松绑，只是在松绑前搜了姜子牙的身，从他袖袋中找出了封神榜，尔后在姜子牙的目瞪口呆下，顾帝辛轻轻松松的，就好像封神榜只是普通绸布那般将它拿在了手中，然后也很轻松的将封神榜打开了。
　　说好的封神榜是三书之一，非圣人和钦定者不能打开呢？
　　顾帝辛一目十行的将封神榜浏览完，扬了扬眉做出了一个让姜子牙费解的表情，而不等姜子牙来个先发制人什么的，顾帝辛就施施然地开了口：“你有很多问题，而你现在最想知道孤是怎么打开它的，对吧？孤听说它叫封神榜。”
　　姜子牙再次愣了，“听说”？从谁那儿听说的？要知道知道封神榜的，并知道封神榜就在他这儿的可不多，还有他们到底都知道了什么？
　　顾帝辛回他：“该知道的我们差不多都知道了。”
　　姜子牙：“！！”
　　“你的神情出卖了你，”顾帝辛慢吞吞道，“还有飞熊先生也不必费心猜测孤是何方神圣了，孤就是孤，还是说不再凡俗之列的飞熊先生认为人族到了眼下还是蒙昧的？说来巫妖大战后，由女娲娘娘创造的人族就成为了气运的宠儿吧？还一直延续到至今。”
　　姜子牙没法反驳，只是觉得他们确实知道的太多了吧。
　　不过顾帝辛没有再扯那么远，他转而为姜子牙解起惑来，换句话说，他又开始了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说起来姜子牙会有如今的遭遇，多拜顾帝辛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所赐：
　　顾帝辛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把比干给忽悠的找不着北，并对他的那一套说辞深信不疑，而比干随后带着“伯邑考”来到西岐，又和顾帝辛用三千分化之术分化出来的“伯邑考”，对着姬昌和姬发进行二次忽悠，成功地将姬昌和姬发忽悠地将信将疑。
　　又赶上姜子牙把非凡俗之人的杨戬叫来，且姜子牙的来历本来就不是无懈可击的，他可以说是特意出现在西岐这边的，为得就是代为封神，又姬昌会遇上他，也可以说是特意设计的，毕竟对于王侯将相这类人，最喜欢吉兆入梦来这种具有神话色彩的桥段了，只要运用得当，平步青云不再是梦。
　　但经过了比干和“伯邑考”的一顿忽悠，姬昌却反而怀疑起姜子牙是否真的别有居心了。更重要的是因为伯邑考未死，姬昌现在若是再反商，就不是那么的出师有名。这么一来，作为诸侯的姬昌就有那么点尴尬了，上不能上下也不好下的。
　　再退一步说，眼下还不只是反不反的问题，而是关系到人族生死存亡，姬昌当然得站在人族这边了。
　　——这主要是忽悠过头了，咳。
　　反正呢，姜子牙就成了贼喊捉贼之人，被姬昌所不齿，一下子就成了过街老鼠般的存在，被收拾到了顾帝辛跟前。
　　以上，顾帝辛就挑挑拣拣地给姜子牙讲了，甚至着重讲了姜子牙入世后露出的种种破绽，就连姜子牙在拜入玉虚宫门下前娶得妻子马氏的证言都有。这一波接一波的，让姜子牙连反驳都做不到，他只有沉默以对。
　　顾帝辛还为此说道：“你说你也是，苏妲己她们也是，都以为我们是二傻子呢？苏坦己她们是妖怪也就算了，你原本就是普通人族，怎么见识过了仙家手段后，就生出了高傲之心呢？飞熊先生可得好好反省一下啊。”
　　姜子牙：“…………”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姜子牙：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杨戬：我来打个酱油。
　　顾帝辛：唉，二傻子。


第42章 封神（3）
　　姜子牙意识到不妙。
　　其实他早该意识到的，而不是等到他被收走了封神榜还被放出来后。
　　是的, 姜子牙什么事都没有。顾帝辛就是和他谈一谈, 把封神榜收起来不还给他, 再然后也没说要关押他，就那么把他放走了。
　　姜子牙：“？？？”
　　姜子牙迷茫极了, 哪怕他曾在麒麟崖攻读兵书四十余年，精通六韬三略，可他现在仍不是很能摸得着头绪, 再者他还处在封神榜被人抢走的深深震惊中, 到了最后冒出来的念头也只有回玉虚宫负荆请罪, 尔后就这诡异的事态请示师尊。
　　在姜子牙风尘仆仆赶回昆仑山前，杨戬已神速回到了他师父玉鼎真人跟前, 把他的所见所闻和玉鼎真人说了。
　　玉鼎真人：“？？”
　　玉鼎真人也就迷愣了一下, 旋即他回过神来：“你就这么把你师叔丢下了？”
　　杨戬眉目不动：“是师叔让我先回来的。”
　　玉鼎真人嘟哝道：“平时也没见你那么听我的话啊。”
　　不, 眼下不是该担心下姜子牙的安危吗？
　　也得亏姜子牙最后安然无恙的回到了昆仑山, 他回到昆仑山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见元始天尊。
　　元始天尊眉目冷清，听完姜子牙的讲述没多做批示, 只是摇身去了大罗山八景宫见了太上老君, 两人一起去见了通天教主, 将此事原原本本讲给通天教主听了。
　　通天教主本来还在惊奇：“竟有此等人？”
　　只通天教主一抬眼, 就注意到了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都朝他投以探究的目光, 顿时就无名火起，冷笑一声：“两位哥哥以为是我做的？”
　　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沉默了，不管他们心中怎么想的, 可他们没立刻反驳，就让通天教主以为他们是默认了，当即就沉下脸：“我们截教都是披鳞带甲之辈，湿卵化生之徒，他们要是谁能有这等本事，我早就去昆仑山告元始天尊了！”
　　元始天尊的脸色也有些不好了，可这么冷嘲热讽的通天教主在愤慨完，也没能好到哪里去。本来三清本是一家，可看看现在他们早就分了家，老子的人教还好，人教本来就没多少徒弟，素日里矛盾还是集中在阐教和截教上。元始天尊是主张优生优育（生既跟脚出身，育自是教育），但通条教主则是有教无类，所收门徒多是没那么开化的，为此元始天尊没少表示了不喜，‘披鳞带甲之辈，湿卵化生之徒’这等话就是他亲口说过的，通天教主自然要据理力争，一开始还能好好相处，可长此以往的矛盾就堆积起来了，到了如今关系就更差了，连带着通天教主和元始天尊之间也冷却的紧。
　　不可谓不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话又说回来，通天教主这辩驳的言辞不可谓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让他们两个人都不痛快。
　　最终还是太上老君开了口：“封神大劫——”
　　可没等他往下说，想起他是和元始天尊一起过来的通天教主就冲冲地打断道：“封神大劫不是师父交代女娲开劫吗？如今出了差错，你们怎么不去找她女娲问个明白？再说了圣人只有我一个吗？不是还有西边的准提和接引吗？他们俩最爱兴风作浪了，你们怎么不说去找他们？却偏偏第一个找上我，是觉得我好欺负吗？反正我什么都没做，你们爱信不信！”
　　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都没机会说什么，而通天教主是自己越说越气，说到最后竟是一甩袖，喊道：“慢走不送！”
　　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神色不愉，哪怕他们有兴师问罪之意，可他们既是亲自来了，还第一个来找通天教主，无疑是最亲近他的，而且若真是截教有谁做了什么，那他们或许还能找出补救之策，哪想到好心却被当成了驴肝肺？
　　元始天尊皱紧了眉：“这是师尊都有所指示的量劫，通天也该分得清轻重。”
　　太上老君不疾不徐道：“这事儿该当和他无关，还有他倒也没说错。”他说着看向元始天尊，“劫未顺利开启，合该女娲多上心。”
　　这倒不是说他们就撒手不管了，他们本来就做不到撒手不管，不说旁的，单就是如今封神榜竟然被一介凡人拿在手中，就容不得他们视而不见。只是要怎么做，还得细细思量。
　　又不用他们告知，女娲已觉察到了不对。
　　自从封神大劫被交给女娲来开劫后，女娲步步为营，本来一切都照着她预料中进行，被她选中的九尾狐也成功地迷惑住了帝辛，一步步霍乱商朝朝纲，可突然之间，预定中挖下比干的心一事没发生不说，帝辛竟然没有再继续迷恋九尾狐，还摇身一变变成一个明君了？
　　身在天外之天女娲宫的女娲娘娘之所以会这么想，主要还是因为朝歌最近发生的事，都是苏妲己禀报上来的。女娲在得知后还往下界观看了一番，果然是看到了原本该醉生梦死的帝辛，在朝歌对着百姓下了罪己诏，这本不该发生的。
　　哪里出了纰漏？
　　女娲本要推演一番，女娲宫的侍女彩凤仙子就来报，言元始天尊遣了侍童来，言有事要禀。
　　女娲一愣，难道下界朝歌的变化这么快就传到了元始天尊那儿了？只转念一想，元始天尊那边有封神榜，时刻关注着下界变化也实属正常，于是便颔首让侍女叫元始天尊派遣来的侍童进来。
　　然后，女娲就得知了封神榜叫帝辛抢走的消息。
　　女娲：“？？”
　　很快女娲就冷静了下来，看来问题还是出在帝辛身上。
　　女娲想了想认为有必要和元始天尊亲自见上一面，是以便和元始天尊派遣来的侍童嘱咐了此事，等侍童回禀了元始天尊后，得到了元始天尊的回音后，女娲才启程去往玉虚宫——再怎么说他们如今都贵为圣人，一应排场还是要尽有的，又上界和下界不能一概而论，因而当女娲来到玉虚宫时，下界里距离姜子牙被抢走了封神榜，差不多已过去了一年。
　　这一年中，顾帝辛做了很多事，主要来讲就是收拾帝辛留下来的烂摊子。
　　顾青在从前的多次转世时，没少做过皇帝，且都还是明君，且没少“制造”出明君，故而再坐在王座上，他也算得上驾轻就熟，且治理起商朝来有条不紊的，看不过短短一年时间，朝歌就已然恢复到了从前的歌舞升平，百姓安居乐业，连原先蠢蠢欲动的诸侯们都选择了夹着尾巴做人就可见一斑。
　　百姓们的称颂日渐多，而在朝堂上朝臣们也是，多认为他们大王在经过了先前被妖妃迷惑那一遭后否极泰来了，这是社稷之福啊！
　　然而在一派欣欣向荣下，并不是没有隐患的。
　　顾帝辛坐在王座上，目光再次从比干和闻仲身上掠过。这两人可以说是能臣中的能臣，不说丞相比干，就是太师闻仲是“文足以安邦”的“文”，同时他幼年时曾经拜截教碧游宫金灵圣母门下，修为不低，只是在凡间他通常不会用法力，他更多的还是用才略辅佐帝辛，总之这两位都不是一般人，不会被轻易蒙蔽。
　　这么点明的用意是想说他们俩意识到了帝辛的不对，或者说他们推敲到了如今坐在王座的顾帝辛，并不是他们从前辅佐的帝辛，而是一个“假冒伪劣”的。
　　不说他们俩，就是顾青自己都很清楚他在成为帝辛后，露出的破绽确实不少。顾青是有帝辛的记忆，可他却没有很认真的在扮演帝辛，这倒不是说他成为的帝辛和以往大相径庭，让朝臣们纷纷意识到他们大王的不对，而是很多细节顾青都没有做到位，以致于像比干和闻仲这样心细如发又有七窍玲珑心的，随着时间推移就会意识到不对，进而引发他们的怀疑。
　　更何况顾帝辛他自己都为比干演示过他是如何知道苏妲己不再是原来苏妲己的，比干举一反三就顺理成章了。
　　而对顾青来讲，比干和闻仲乍然意识到帝辛可能被掉包时，顾青他就知道他们意识到了，但顾青没说，比干和闻仲也没再对其他人说，而他们俩也没有来找顾青对质，显然是在顾忌着什么。
　　顾青对此的反应更耐人寻味，他不说去打消比干和闻仲的怀疑，就只是权当他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那么旁观比干和闻仲的纠结。
　　抛开这事儿不提，很快朝歌就迎来了一喜讯，“武足以定国”里的“武”黄飞虎班师回朝，又有一部落被打得臣服商朝。作为大王的顾帝辛决定出城门去迎接黄飞虎和其旗下兵士，顺带还带上了文武大臣，而等到顾帝辛的銮舆经过朝歌街道上时，闻讯而出的百姓们纷纷跪拜，而在銮舆经过后，也有不少百姓们自发追随。
　　等到了城门那边时，那边也早就聚集了等着迎接凯旋归来将士的百姓，一时间朝歌大半百姓齐聚，文臣武将分列而站，整个场面显得喧闹而隆重。
　　坐在銮舆上的顾帝辛朝下扫视了一下，伸手抚平了衣袖上莫须有的皱褶，他倒是觉得眼下这样的大场面很适合发生点什么意外。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这篇写飘了，我努力改正！
　　接下来是李姑娘番外（上）@《青山不改[综武侠]》
　　时隔多年，穷凶恶极的梅花盗又重出江湖，短短七八个月里，做下了七八十件巨案，连华山派掌门人的女儿都被他糟蹋了！
　　可以说江湖中人人自危，为此有被害人家联合起来发出声明，说谁能擒住梅花盗，就把他们的家产分一成给他。不仅如此，武林第一美人林仙儿还对外放言，不管这个英雄是老是少，只能要能抓住梅花盗，她就愿意下嫁给他。
　　这梅花盗呢，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知道他是男的。以及凡是死在梅花盗手上的人，致命的伤痕必然是在前胸！
　　说来也是巧了，在这时候传说中的武林至宝，刀枪不入的金丝甲流入到江湖中。一时间，凡是对擒住梅花盗有志向的江湖人士纷纷追逐起金丝甲来，就连林仙儿也不例外。
　　至于为什么？
　　只能说这梅花盗就是林仙儿和她的裙下之臣假扮的，所以林仙儿可不愿意让其他人逮住梅花盗。
　　不过这么早就剧透，真的好吗？
　　不管怎么说吧，林仙儿就一路追踪到关外，见到了出关十年莫名其妙就回来的李寻欢。当时金丝甲就在李寻欢那儿，林仙儿使出浑身解数，也就是勾引李寻欢未果，顿时就把李寻欢当做了眼中钉肉中刺！
　　在林仙儿恨恨地从关外回保定城时，她忽然想到了李寻欢的结义兄弟龙啸云，在知道李寻欢回保定城的消息后，就联合了一帮所谓的江湖侠士，想要诬蔑李寻欢为梅花盗，进而除掉李寻欢来着。
　　哼，可见李寻欢就是个讨人憎的臭男人！
　　不，他竟对自己无动于衷，那他压根就不是个男人！
　　等到林仙儿回到保定城，来到从李园改成的兴云庄，正打算去找龙啸云给他提供点情报时，却敏锐的觉察到兴云庄的气氛有点奇怪。林仙儿本来没有多想，可等她袅袅来到大厅时，只见大厅外站了几个魂不守舍的少侠。
　　林仙儿：“？？”
　　林仙儿会疑惑，那是因为这几个少侠从来都是她身后的小忠犬，怎么她都到了他们跟前，他们竟好似没什么反应？
　　这是怎么了？
　　很快林仙儿就知道怎么了，可她又完全不知道怎么了：
　　但见兴云庄今日多了一个特别的客人，她看起来年纪已不小了，最起码对于正青春少女的林仙儿来说，但她一双眼睛却年轻得很，那是一双微微泛着些许碧色的眼睛，里面泛着如春水般的温柔，且她未语先带笑，那笑容就如同晨间初凝的露珠，鲜润清媚。
　　林仙儿不知道见到这个女人的男人们是怎么想的，反正她作为天下第一美人的警惕心一下子就提升了上来！只是林仙儿多看了两眼后，发觉这个女人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
　　而在林仙儿思量其身份时，兴云庄的主人龙啸云脸上的笑容早就僵了住：“姑娘，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没想到十年过去了，大哥倒多了几分幽默感。”那女子开口了，声音如山间的清风明月，充满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魅力。
　　龙啸云：“……我不是。”
　　这时候听到消息的林诗音心中酸涩又忐忑的从外面冲了进来，“表哥——”
　　尔后林诗音就顿住了，这屋里哪有什么李寻欢。
　　林仙儿已想到了什么，目瞪口呆起来。
　　而下一刻那有着碧水般眼眸的女子就绽开了一个叫林仙儿都黯然失色的笑容，对着挺住脚步的林诗音道：“诗音表妹，你怎么也叫起我表哥来了？”
　　她说完看了看仍在僵硬中的龙啸云，一合掌道：“哦，我知道了，果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呀。”
　　龙鸡龙狗：“……”
　　林诗音：“？？？”
　　林仙儿：“！！！”
　　林仙儿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会看这个女人眼熟了，是因为就在不久前她刚刚勾引过同样有着碧色眼眸的李寻欢！她是说男的那个李寻欢！
　　那个男的李寻欢还根本就不受她引诱来着，难道就因为他其实是她？可这也太玄幻了吧？难道那些传小李探花风流的传言都是假的不成？林仙儿轻咬了下嘴唇，有几分柔怯地开口：“诗音姐姐，这位难道是李寻欢李大侠的同胞姐妹？”不管是不是，这个女人都是个老女人！
　　林诗音：“不……”
　　确实不那么年轻可就是有万种风情的女子也跟着否认：“这话儿是怎么说的，我何时成了我自己的同胞姐妹了？”她蹙了蹙眉，环视了一圈：“你们到底是怎么了？我不过是离家十年而已。还是说大哥和诗音是不喜我离家那么久，适才想出这么一出来变着法子谴责我？若真是如此，我向你们赔礼道歉还不成么？”
　　她说着就朝着龙啸云和林诗音一拱手，等她做完也意识到不对，吐了吐舌头：“我从前习惯了。”这样少女才适合做的动作，让她做来并没有半分违和感，却反而显得俏皮又迷人，让她看起来更有了叫人迷惑她年龄的美，这一点从门外传来齐齐的抽气声就可见一斑，林仙儿在心里更恨了。
　　龙啸云：“……”
　　林诗音：“……”
　　他们俩还是说不出话来，那自称是李寻欢的女子却自顾自又说起话来：“怎么没看到小云？我还打算传授他飞刀呢。”
　　龙啸云这下有了反应，他大吃一惊：“什么！”
　　“大哥为何这么惊讶？只是飞刀而已。”李姑娘手中不知多了一柄飞刀，没人看出来她是怎么拿出来，又是从哪儿拿出来的，但等他们看清楚那柄飞刀时，他们更为惊讶，因为李寻欢，他们是说男的那个李寻欢的飞刀就长这样，和这位李姑娘的飞刀一模一样。
　　龙啸云：“！”
　　林诗音：“！”
　　还是林仙儿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可我们知道的李寻欢就是个风流倜傥的男人啊。”
　　龙啸云和林诗音下意识的点头。
　　李姑娘将飞刀收了回去，重新坐了回去：“看来当真有哪里不对了，不过照你们知道的李寻欢来说，我倒是除了‘男人’，其他的都做得到啊。”她说着还朝着林仙儿勾唇一笑，尽显妩媚风流。
　　林仙儿生生打了个哆嗦。
　　龙啸云：“……”
　　林诗音：“……”
　　李姑娘的出现给了他们太大的刺激，以至于原本要在冷香小筑策划的一起梅花大盗案都被取消了，也就没有了龙小云带人去梅花草堂一事。不过李寻欢他还是因为中毒，去了梅花草堂找梅二先生解毒，在那之后他就和铁传甲一起回到了阔别十年之久的保定，也回到了已改名成兴云庄的李园。
　　“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
　　李寻欢看到了那副对联，就像是有人在他的胸口重重踢了一脚，使得他再也无法举步。
　　门口的家丁也用很微妙的神情看着他，他们像是不认识李寻欢，可又不太像，但李寻欢没有细究，他只是想到这儿本是他自己的家园，他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在这里，他曾经度过一段最幸福的童年，得过最大的荣耀，可是也就在这里，他曾经亲自将他父母和兄长的灵柩抬出去埋葬，也没法想到他如今会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李寻欢凄然一笑，耳旁似乎响起了一阵凄凉的悲歌：“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垮了。”他仔细咀嚼着这其中的滋味，体味着人生的离合，生命的悲欢，更是满怀萧索，泫然欲泣。
　　铁传甲也跟着神色黯然，悄声道：“少爷，进去吧。”
　　李寻欢叹了口气，苦笑道：“既已来了，迟早总要进去的，是么？”
　　谁知他刚跨上石阶，就听得利器破空声，而那利器也直冲着他而来，李寻欢想也不想的掏出他的飞刀应敌，然后他就怔住了。
　　两柄一模一样的飞刀在空中相撞，稍后落在地上。
　　而李寻欢眼前也出现了一个和他在某种程度上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孔，铁传甲倒抽了一口冷气，李寻欢原本的苦笑早已僵在了脸上。
　　家丁的神情更微妙了。
　　闻讯赶来的众人也是面面相觑，没人敢大声说话——如果在这之前他们还有所怀疑，那等两柄飞刀使出来时，他们再也不敢有所怀疑了，可这样它对吗？
　　李姑娘也就是又来调皮捣蛋的顾青顾寻欢，她朝着李寻欢微微一笑：“在下免贵姓李，闺名寻欢。”
　　闺名什么的……
　　李寻欢：“……！”
　　再一看李寻欢才真切地意识到眼前的人，是个如假包换的女子，她梳着倭坠髻，穿着绣有鸢尾的白色长衣和长裙，更不用提她有着女子才有的玲珑身段，只是这样才不对吧！
　　小李探花又看了眼顾寻欢面容一眼，实在是没办法淡定下去了。
　　物是人非也不是这么物是人非的，好吗？
　　“你也觉得这个名字不够书香世家，对吗？”顾寻欢却没有李寻欢的困扰，她自然而然的走上前来，来到了李寻欢面前，他们俩站在一起时，给其他人带来的冲击更大，让他们不敢直视却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就是李寻欢自己都不由得闪烁了下眼神，又听得人家说：“其实我还有个小字叫作乐，你可以这么叫我，以免我们混肴了。”
　　李寻欢：“……”
　　不，寻欢已经够了，作乐什么的就更不必了。
　　不不，重点不是这个，而是，李寻欢按捺住他纷杂的思绪，再多看了李作乐，不，是顾寻欢一眼，动了动没什么血色的嘴唇：“你究竟是？”
　　顾寻欢收起了原本的漫不经心，正儿八经道：“我是另一个你。”
　　李寻欢：“这……”
　　这事儿确实很诡异，但更诡异的事儿还在后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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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姑娘番外（下）》明天放出来，以及本篇中的女装大佬在西游篇啦，你们可以猜猜是谁。


第43章 封神（4）
　　眼下的情况是文武百官尽数到场，百姓们倾巢出动, 还有黄飞虎带领商朝精锐兵士凯旋而归, 怎么看这场面都是隆重又盛大, 若是谁想做点什么，那这就是个最合适的舞台吧？
　　如果是顾帝辛他自己, 他肯定也会选择这样的大舞台。
　　而事实证明，顾帝辛的预想成了真。
　　就在黄飞虎策马来到城门下，下马跪拜顾帝辛, 连带着身后不远处的将士也跟着跪下, 百姓们收到感染也跪下时,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插入了进来。
　　“兀那妖孽，还不速速现出原形！”
　　这喊话让比干和闻仲齐齐一愣, 连带着文武百官也有点傻眼, 尤其是当他们看清楚是谁这么大胆时, 他们几乎可以称得上目瞪口呆。这喊话的不是别人, 是同样穿着冕服的帝辛！
　　严格来讲，是一年前的帝辛。
　　那会儿帝辛已沉迷酒色中, 身体差不多被掏空了, 整个人都显得萎靡不振不说, 眼神也更显得浑浊, 和坐在銮舆上的他们大王相貌不是一模一样, 且在气势上也有着天壤之别。
　　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黄飞虎反应最快，他一挥手就让手下将突然冒出来的逆贼擒住。
　　那逆贼怒道：“你们这是以下犯上，孤才是真的帝辛, 你们跪拜的那个是假的！”
　　这句话一喊出来，惹来一片哗然。
　　其他人是什么看法先不说，单就来说比干和闻仲，他们俩早就察觉到顾帝辛的违和处，心里也早有了猜测，可眼下这么一个帝辛的出现，让他们心中大石跟着落地。然而证实了他们的猜测，也没让他们好过。这会儿他们不由自主地看向銮舆，下一刻銮舆的门帘被掀开，戴着冠冕的顾帝辛探出头来：“你在说孤？”
　　比起在底下叫嚣他才是真的帝辛的帝辛，坐在銮舆的帝辛可以说是威仪无边，单单就说那么一句话，就带出了让人敬畏的气势，可以说单就他们两个谁更像是一国之君的话，那无疑銮舆上的帝辛才更像是，底下的那个才更像是假冒伪劣的。
　　又顾帝辛一挥手，原本擒拿着‘帝辛’的兵士就放开了他，退到了原位。
　　这简简单单的一比，就几乎是高下立判。
　　‘帝辛’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不过他还是立刻稳住了，到底他既然出现在这儿，那就有凭证可以当众揭穿这个假帝辛的。然而还没等到他开口，人家就慢条斯理地先开了口：“你说你才是真正的帝辛，帝乙之子，商朝大王，而孤假冒了你？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你不妨说说孤是怎么假冒你的？又是怎么做到孤一边神不知鬼不觉的代替了你，一边还没有把你斩草除根的？你肯定早已想好了说辞，对吧？”
　　顾帝辛他可以说是借尸还魂，也就是说他本身就是帝辛，只是换了个灵魂而已，那么这世上若是还存在着其他的帝辛，那也一定也是假冒伪劣的。换句话说，这个跳出来的‘帝辛’也不是个如假包换的真货，至于是谁化的？那就很值得玩味了。
　　‘帝辛’：“……”
　　‘帝辛’还真提前想好了说辞，可眼下他若是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说，那就相当于他落于下乘，而且——‘帝辛’可没有错过百姓们的窃窃私语，他们看过来的敌对眼神，他们的反应加上这个不知来历之人的言谈，都让他变得好像是个跳梁小丑一般。
　　‘帝辛’觉得还是不和此人打嘴仗的好。
　　‘帝辛’想着就把下巴一抬：“你的狡辩还是省省吧，咱们口说无凭，眼下会有仙人来证明你我的真伪。”
　　“仙人？！”
　　这个词倒是很有威慑力，让原本还窃窃私语着的百姓们都下意识噤声起来。说起来人族发展至今，对着创造了他们的女娲，还有教导他们过的三教都饱含信仰。三教不说，就是女娲却是在人族中有着异常崇高的地位，她在人族的庙宇不知凡几，且从来都是香火鼎盛，信徒如织，以至于当朝臣们知道帝辛在女娲庙‘撒野’后，他们都觉得大难临头，对帝辛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
　　除了女娲和三教外，各色神仙轶事也在人间广为流传，可以说这时候的人族对仙人有着天然的敬畏和崇拜，在很大程度上是可以超脱对君王崇信的，这也是‘帝辛’那么一说，就造成立竿见影效果的最主要原因。
　　而顾帝辛他都要笑开了，表面上却是面无表情，语气也有几分意味深长：“你说的仙人可是女娲娘娘？若是她老人家的话，孤却是一点都不感到意外的。”
　　‘帝辛’：“？？”
　　‘帝辛’不明所以，受过顾帝辛忽悠的比干和闻仲却是心领神会的，同时他们的心情更为沉重起来。
　　这事儿该怎么说呢？
　　哪怕比干和闻仲觉得他们的大王被调换了，可他们大王在女娲庙中做出的大逆不道事是真，苏妲己和她的那两个姐妹是妖怪也是真（他们可是见过了这三女的原形），而在苏妲己这个狐狸精的迷惑下，帝辛变得残暴不堪也是真，更重要的是苏妲己被献入宫，就在女娲庙事后……反正顾帝辛给他们说的种种迹象，都表明了苏妲己是被女娲娘娘派来的，目的就是霍乱朝纲，造成天下大乱。
　　眼下顾帝辛却有拨乱反正之象，那不管女娲娘娘究竟是何目的，那她过来将正再拨回去，那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不是吗？
　　可正因为如此，比干和闻仲更萌生出了唇亡齿寒之感。
　　顾帝辛又一本正经的话说八道道：“难道孤说错了？可女娲娘娘造就人族，素来又对人族关爱有加，遇到眼下这种事关人族兴亡与否的大事，由她老人家出面不是很正常的吗？还是说还有其他仙人比女娲娘娘更有资格出面干涉？”
　　百姓们不知道各种内情，听顾帝辛这么推崇女娲娘娘，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他们甚至还渴盼着能够看到女娲娘娘显灵呢。然而对于知道一些内情的人来讲，顾帝辛这番话就别有一番风味了，最起码他们可不当顾帝辛这是在推崇女娲娘娘。
　　‘帝辛’显然也觉得这话儿不像表面上那么中听，神情就不是那么好看了，且他觉得不必再多费口舌了，直接将祸端拔除便是。
　　因而接下来顾帝辛没机会再多说什么了，从天际降下了一团似金非金的黄光，乍一看还真像是仙人显灵，原先就跪倒在地的百姓们震撼不已，纷纷匍匐在地，高声呼喊起女娲娘娘来——他们还真就默认了这显灵的就是女娲娘娘了。
　　不过他们并不清楚那黄光不是什么显灵，而是一件先天法器，且顾青从前还和它打过交道，那就是九天息壤。从前就说过九天息壤乃是土之祖源，黄云膨胀起来，可以是黄蒙蒙几亩大小，且随着外界攻击消长，与外敌一般变化，你大我大，你小我小，跟定挪移，坚韧绵密，无懈可击。
　　当时顾青和它对攻时，它还没有被炼化，但也有了一战之力，如今一经祭出，除非是法力特别高深，超凡入圣，或是有同等法宝，否则休想抵挡住那无穷无量而来的先天戊土神雷。
　　顾青现在也能制服九天息壤，可这并不是顾青的目的。事实上，面对着汹汹而来的九天息壤，顾青几乎可以称得上坐以待毙，而等到黄光消失，留在銮舆上的就只剩下了封神榜。
　　‘帝辛’立刻喧嚷道：“你们可看清楚了？他切切实实假冒了孤！”
　　原先还在悸动女娲娘娘显灵的百姓们却面面相觑起来，对他们而言，他们自然更憧憬这一年来改过自新的顾帝辛。先前帝辛也不是不好，除却他被女娲迷惑的那段时间的暴政，其余时候帝辛虽称不上是个明君，可他也断然不是个昏君，可那是如何都比不上顾帝辛的。在百姓们心中，顾帝辛俨然是明君的代名词，是他们安居乐业的最大保障，在仙人显灵前，他们想到的都是那个上蹿下跳的才是假货，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推崇的那个才是假的！
　　为什么？
　　女娲娘娘为什么会认为为他们好的大王是假的？
　　可女娲娘娘自有她的主张啊。
　　没错，那可是女娲娘娘。
　　不说百姓们心中是如何的天人交割的，就是朝臣们几乎没有一个人去关心‘帝辛’在嚷嚷什么，他们的脸色一个比一个凝重，还纷纷朝着比干和闻仲靠拢。而在他们没注意到的时候，留在銮舆上的封神榜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天外之天上，元始天尊摄回了封神榜，接下来还得交给姜子牙。
　　女娲这会儿才缓过气来，她先前可是气得不轻，看向太上老君他们：“三位师兄可是看出了那人的来历？”
　　通天教主双手环胸道：“来历不来历的重要么？他可没扛过先天戊土之雷，枉我还以为他有多厉害，能够捣他个天翻地覆呢。”他说着扫了两位兄长还有女娲一眼，“既然事情解决了，那也就没有我什么事了吧？”他说着还撇了撇嘴，不再多说什么就消失在天际，只是他还心想：“我怎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帝辛：我不会那么轻易的GG.
　　盘古：老人家这个称呼终于轮到别人了。
　　通天教主：通天教主眉头一皱，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jpg


第44章 封神（5）
　　作为“祸源”的顾帝辛消失不见了，似乎标志着一切又走上了正轨。
　　看和原先帝辛没什么两样的‘帝辛’归位, 继续走在亡国之君的路上, 而又因为顾帝辛的消失, 原先因为他三千分化之术分化出来的各色人等也跟着消失，西岐这边又陷入到了悲痛中, 这也给了姜子牙重新回归的正当理由。
　　然而已经拐过弯的进程，就会这么顺利就拐回原本的途径吗？
　　答案是否定的。
　　随着‘帝辛’这个由女娲娘娘鉴定过的真大王回归，并像从前那样带来暴政, 百姓们开始忧心忡忡, 他们或许不想要国家是多有富强, 他们更关心的还是自身的安居乐业，但他们却很清楚是谁给他们带来了平静的安稳日子。只是他们这种想法, 在一开始时只能埋在心里, 他们对于君王根深蒂固的臣服感, 再加上如今的‘帝辛’是女娲娘娘甄别出来的, 他们再觉得‘帝辛’不是个好君王，也只能将苦楚咽下。
　　然而不在沉默中爆发, 就在沉默中灭亡。
　　就是不知道他们会选择哪条路？
　　百姓们尚且如此, 那就更不用说原先知道内情的一拨人了。
　　女娲以为将祸源端了, 就能拨乱反正, 可恰恰因为她这么做, 让被顾帝辛忽悠过的一拨人心中更加确定了这其中有诈。想想看吧，他们的大王帝辛曾在女娲庙里做出不堪之事，他们战战兢兢等着女娲娘娘降罪, 如果女娲娘娘并不将这冒犯之事放在心上，那他们大王在所谓的被替代过后，再来找女娲娘娘施恩也不是说不过去的，但事实上却是苏妲己明明白白是被女娲娘娘派来的，这一点证据确凿，如此一来不就相互矛盾了吗？
　　退一万步说，就算一切阴谋都是那所谓的假大王制造出来的，苏妲己不是狐狸精，也不是被派来迷惑他们大王的，可这不就说明他们眼下这个被甄别是真的大王，就是个实实在在的暴君，他已制造出了数起冤案，造成了诸多杀戮，接下来更会让商朝生灵涂炭，让百姓流离失所……那为什么作为人族圣母的女娲娘娘还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呢？而不是让那所谓的假却英明无匹的大王继续将错就错呢？还是说在女娲娘娘看来，人族哪怕遭遇灭顶之灾在她看来根本不值一提呢？
　　可又为什么要干涉？
　　这不就矛盾了吗？
　　最矛盾的还当属姬昌，姬昌本是西伯侯，是商朝的诸侯之一。原先姬昌不说多臣服于朝歌，可他也没有要自立为王的意向，送他的嫡长子伯邑考去朝歌做质子，也是稀疏平常的事，毕竟其他强大的诸侯都是这么做的，可这并不代表姬昌不疼爱伯邑考，不然伯邑考的死也就不会彻底激起姬昌的反意了。
　　然而反意归反意，也不是谁都能接受自己亲口吃了自己儿子一事的。因而当顾帝辛上位，分化出了‘伯邑考’，还给出了那么一个解释，姬昌当时都不太想去细究，只是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以及内心愧疚有所消减的轻松中。
　　然而这一切又回到了起点。
　　姬昌几乎要崩溃了，他仍旧痛恨帝辛，可原先那“女娲娘娘派了苏妲己蛊惑帝辛，为了霍乱朝纲，就让帝辛对着伯邑考下杀手”的理论却深入了姬昌骨髓，让他连带着痛恨起整件祸事的源头来。
　　哪怕姬昌重新接纳了姜子牙。
　　总而言之，真假大王一事发人深省，顺带挖下了不知凡几的坑，只等着有朝一日爆发而已。
　　而这“有朝一日”并不太远。
　　本来封神大劫的开端是因为天庭再度成立，然而只有昊天和瑶池两个光杆司令，需要其他神仙来补位，但其他神仙没谁是愿意的，不得已才有了封神大劫。而负责开劫的女娲将劫开在了人间界，在灭商立周中完成封神，而一个朝代灭亡和一个朝代的兴起少不了战争，鲜血和死亡，哪怕这次有会法力的各色人等加入。
　　而阐教，截教，人教三教弟子乃至散仙的加入，只是让朝代更迭多了几分奇幻色彩而已，该流的血还是要流，该有的伤亡还是要有，该有的动乱还是更为动乱。
　　百姓们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然而被女娲娘娘甄别为真的‘帝辛’他仍无所作为，甚至还雪上加霜的迁居，耗费了大量人力和财力建造了奢华无比的鹿台，每日里极尽奢靡，全然不在乎百姓和将士们的死活，这无疑让百姓们更加失望，还有源源不断涌出来的愤懑——
　　如果没有先前顾帝辛上位的那一年，百姓们其实对‘帝辛’还不会那么的怨声载道，可正因为有顾帝辛这个珠玉在侧，又有‘帝辛’这样的反面教材，百姓们无疑更为怀念顾帝辛，进而对‘帝辛’产生诸多怨怼。
　　其实还不止对‘帝辛’的，还有对女娲娘娘，谁让女娲娘娘“有眼无珠”呢。
　　而当这怨怼值越积越高时，那就到了是选择继续沉默，还是选择爆发的时候了。
　　最后朝歌的百姓在女娲庙日日夜夜祈祷无果后，选择了爆发。
　　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站出来痛心疾首，渐渐的就有更多人受到了感染，他们最后竟是推倒了女娲庙，不再继续供奉着女娲娘娘。说是不再信仰女娲娘娘也不对，他们只是不像从前那样信奉了。
　　不止女娲庙，就是三清的庙宇也受到了波及。
　　说来女娲是人族的圣母，而三清在最初成立教派时，也曾教导过人族不短一段时间，可以说在人族中，除了女娲的信徒，就属三教的信徒最多。只是眼下的战乱，还有先前发生的种种，让人族不再那么盲目奉上信仰了。
　　以及信仰这东西似乎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可在彼时却又是清晰可见的。
　　该怎么说呢？
　　女娲之所以成为圣人，是她在斩三尸未斩完全后，因创造了人族而功德加身进而成为了圣人。圣人是不死不灭不假，可圣人也有强弱之分，像女娲她的强弱和人族对她信仰多少有着莫大的关系，可以说人族对她信仰的减少会削弱她。当然了，眼下短短时间内的影响可以说是微乎其微，但这并不妨碍女娲在看到女娲庙被推翻时，脸色一下变得异常难看。
　　这不能忍，再有女娲没想过封神大劫会殃及到她。
　　更让女娲郁结的是她还没有推演出假帝辛的身份，哪怕这是在封神大劫中，天道可能会模糊某一段历程，但那假帝辛是不顺应封神大劫的，天道没道理遮掩他的身份。想来想去，女娲只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那就是假帝辛也是一个圣人，只有圣人才能做到让身为圣人的她无迹可寻。
　　那到底会是谁呢？
　　三清？不，三清也受到了波及，他们如果那么做就无异于自掘坟墓。
　　那就转念想想，谁会将在此中获益？
　　女娲顿时就想到了西方的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这二人本是他们道门中人，却选择了叛出道门，成立了佛门。只是他们佛教传教范围都在西方，无法和道门相比拟，可他们不会坐以待毙的。女娲还想到先前巫妖大战时，共工撞不周山一事中隐约有准提的身影，这一次难道他又来浑水摸鱼了？
　　本该超然世外却被迫沾了一身腥的女娲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下定决心要推演清楚。
　　相比于女娲的追根到底，三清那边更多的还是将注意力放在交锋上，到底这次封神大劫三清作为圣人不亲自参与不假，可底下教徒纷纷登场，在某种程度上等同于他们在较量，而就整体局势而言，通天教主统领的截教弟子的赢面很小，不仅仅是因为截教弟子良莠不齐，还有元始天尊和太上老君已达成了共识，统一起来要狙击截教。
　　本是一家的三清竟也走到了这样的局面，不可谓不是造化弄人。
　　然而对于手持封神榜的姜子牙来说，他无比的心力交瘁。
　　倒不是说他在截教有知交好友，更不是因为在战场上失利，而是他现今意识到了一件很叫他百感交集的事情，那就是无论是商朝那边的将士，还是西岐这边集结起来的将士，他们都不想参与进来。更准确来说是无论是黄飞虎，闻仲，还是姬昌以及姬发，他们都没有彼此对攻的意向，对彼此刀剑相向对他们来讲就是在自相残杀，他们那么勉强自己就好像明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一坨屎，可他们还得吞下去。
　　而姜子牙觉得他就是那个逼迫他们去吃屎的恶棍。
　　姜子牙：“…………”
　　抛开这个有味道的比喻不提，单就是朝歌和西岐开战时，普通将士是被逼无奈一般的上场，而分派到两边的应劫者倒是打得眼红不已。
　　这样的对比让姜子牙生出一种荒诞感，封神榜在他手中变得异常沉重。
　　然后，封神榜就被谁拿了去。
　　姜子牙：“？？？”
　　那人把玩着封神榜，偏头朝姜子牙微微一笑：“飞熊先生多日不见，别来无恙？”那语调还有那明亮又清澈的眼神，让姜子牙哪怕不记得自己曾见过这个人，可还是想到了一个人，“帝辛！”
　　那人拖长声音回道：“我现在叫贾帝辛。”
　　姜子牙：“…………”
　　说好的魂飞魄散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三清：来呀来互相伤害。
　　姜子牙：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
　　当顾青成为李寻欢（♀）下：
　　李寻欢既是回来了，那龙啸云作为他的结义大哥，自然是要为他接风洗尘的。
　　顾寻欢也坐在上座，没人觉得不对。
　　或许说既然有人觉得她一介女子不该出现在席面上，但也没谁敢当面说出来。
　　所以李姑娘她就风姿飒爽的坐在上座，她旁边就坐着李寻欢。
　　席面是上好的，这酒自然是好酒。
　　只是对于李寻欢来讲，他喝酒是借酒浇愁愁更愁，因而哪怕他喝了很多酒，可他一点醉意都没有。尔后他突然发现别的人却多多少少有了醉意，只是他们没有多喝多少酒，他们更多的还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原因么？
　　自然是因为李姑娘。
　　哪怕是心理微妙的李寻欢，他都不得不承认这位和他对位而生的‘李寻欢’，哪怕没有描眉画唇，也没有穿红戴绿，可她就是有着难以言说的风情，连他先前在小酒肆里见到的那位来勾引他的姑娘都及不上的风情。那位姑娘是人间绝色不假，可她还是缺少那么一抹韵味，通俗来讲就是美得流于表面，不像这位‘李寻欢’美到浸入骨髓，让其他人明知道那是一个李寻欢的情况下，还忍不住对着她心神荡漾。
　　李寻欢：“…………”
　　李寻欢只觉得浑身都不对劲了，还如坐针毡。
　　这种情况在李姑娘问起梅花盗，在场的少侠们一个个踊跃发言就差打起来时，变得更加严重了。
　　不过李寻欢没有端着酒杯狼狈走开，他也想知道梅花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是等少侠们朝着‘李寻欢’献殷勤的场面，还是让他难以适应，他只有挑了个由头站了起来，说他要去四下逛逛，也不理龙啸云的挽留，就往外走去。
　　哪想到‘李寻欢’也站了起来：“寻欢等等我。”
　　‘李寻欢’又道：“我也想瞧一瞧梅花盗，正好一起。”说着她就上前来，和李寻欢并肩往外走。
　　李寻欢顿时收到了好多眼刀。
　　李寻欢：“……”
　　这算什么，区别待遇吗？李寻欢苦笑。
　　他们俩相携来到了冷香小筑外，李寻欢想到了曾经，长长地叹了口气，一转眼却是对上了‘李寻欢’似笑非笑的目光。
　　顾寻欢眼眸也似碧水，看得李寻欢很不习惯，又听她道：“这两日来我隐约知道了你身上发生的事，和发生在我身上的事的不同，只是他们都不愿意告诉我详情。”
　　李寻欢接道：“你要问我么？”
　　顾寻欢偏了偏头：“你不愿意说么？”
　　这算默契么？
　　李寻欢确实不愿意说，而顾寻欢也没有勉强他，她只是有那么点漫不经心地说道：“你看你是世界上另一个我，我们两人除了性别不同，其余的经历却很相似。当初也是大哥救了我，我把他带回李园养病，而他最终和诗音走到了一起，我选择了离开李园，我不是不喜欢诗音，只是我觉得她和大哥在一起对她才是最好的。”
　　李寻欢愣住了，他不至于理解错‘李寻欢’话中的“喜欢”，可这样不对吧？
　　顾寻欢侧过头来，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我都说了我们是相通的，不然你以为我会喜欢大哥？我不喜欢他，我只是把他当做兄长而已。难道你喜欢他么？”
　　李寻欢：“…………”
　　“他是我大哥。”李寻欢最终艰难地说道。
　　不过小李探花还是忍不住脑补了下另一个他，喜欢上龙啸云的场景，那画面让他噤若寒蝉，好久都没说话。
　　唉。
　　话说回来，龙啸云这次还是联合了其他所谓的正义之士来诬蔑李寻欢，好在他还知道把另一个李寻欢给支开。只不过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眼下也是，于是就在龙啸云困住李寻欢，让其他人点中他的穴道，并要把他关押起来时，顾寻欢施施然的出现了。
　　在场的人一阵心惊，他们又不是没看到她耍飞刀的场面，相信那也会是例无虚发，只是眼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可接下来失态的发展超乎预料，李姑娘在听了龙啸云的解释后，忽地一笑，叫不远处的雪中红梅都黯然失色：“光凭你们说的，那你们也该怀疑我。我也是出关十年突然回来，更不用说我的身份还那么匪夷所思，还有我也出现在了冷香小筑，还准备去找林仙儿林姑娘。”
　　她这话儿很像是强词夺理，龙啸云不得不提醒她，梅花盗不仅劫财还劫色。
　　顾寻欢微微叹口气道：“就因为这一原因，你们就理所当然的认为梅花盗是男子，而非女子么？”
　　李寻欢的脸色顿时微妙起来。
　　其他人的态度倒还好，只道：“姑娘莫要说笑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保定城有不止一家南风馆。”顾寻欢扫视了一圈，不得不把话说得更直白，“那女子喜欢女子也很正常，至于女子该如何让女子失身？难道哪家相公不举的，做娘子的真的在守活寡？还有你们难道没听闻过太监和宫妃的风流韵事？又或是你们风月场合去的不够多，不知道还有那多奇淫技巧？”
　　李寻欢：“…………”
　　不管其他人有没有听懂，反正李寻欢这个探花郎是听懂了。
　　好在其他人也都是老司机，他们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正要反驳，却又听得顾寻欢这一介女流说：“像我就很喜欢仙儿姑娘，不介意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李寻欢：“……”
　　龙啸云：“……！”
　　其他人：“…………”
　　更坑的是，他们回过神来后不去看顾寻欢，反而是神色诡异的看向李寻欢。
　　李寻欢：“…………”
　　只是在震撼过后，大家还是要继续讲戏做下去，为此不惜搬出了少林寺方丈和长老，想着哪怕是两个李寻欢到这会儿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吧。
　　顾寻欢听完摆摆手道：“这事儿又何必麻烦心湖大师和心眉大师。”
　　其他人还以为她妥协了，哪想到人家话锋一转：“我已去见过知府大人，将此事来龙去脉讲给了他听，知府大人知此事重大，特派知府衙门的官差来侦察此案不说，还上报给了朝廷。”她说完就顿了顿，“说来我也是觉得奇怪，为何发生了多起命案，就没有谁去报官？难道是觉得官衙不可靠吗？也是，梅花盗武功高强，让诸位大侠都束手无策，可他能强得多军队吗？保定城驻军可不是吃素的。”
　　龙啸云：“！！”
　　其他人：“！！！”
　　顾寻欢没在说大话，她确实说动了保定知府参与破案，这案子若是破了可是大功一件，更不用说因为梅花盗，好多富户联合给出了悬赏，那可是很大一笔钱财，谁能不动心呢？又有一句话说得好，民不与官斗，江湖中人连‘民’都不算上吧？他们谁身上没背负着几许命案呢。
　　于是乎，梅花盗一案就一转弯地被官府立了案，证据不足下李寻欢就被无罪释放了。
　　顾寻欢挑起眼尾看他，不客气道：“亏你曾经还考过功名，做过官。”
　　李寻欢：“……”
　　李寻欢想到龙啸云当时故意拦住他，黯然道：“你不明白。”
　　顾寻欢竟也听懂了他这句话，没多说什么，过了会儿才冷不丁冒出一句话：“事到如今，你有没有觉得你若也是女儿身就好了？还有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还存在着另一个诗音，只是她不再是表妹，而是表弟？”
　　她说着意味不明地看了李寻欢一眼，叹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
　　李寻欢：“…………”不会吧？


第45章 封神（6）
　　姜子牙没办法不惶恐，他可是清楚眼前这人不但圣人们不知道他的底细, 且还出动了女娲娘娘才将此人抹除——现在看来, 是抹除未遂。
　　可这样才更可恐, 好吗？
　　又姜子牙也很清楚，哪怕此人名义上被抹除了, 但还是留下了难以言说的隐患，就像姬昌他们如今不像是在辞旧迎新，而像是被逼着吃屎。
　　咳。
　　姜子牙忍不住问了：“您到底想做什么？”他下意识用上了敬词, 语气也带上了几分惶恐, 还有不怎么明显的幽怨, 就是那种“我只是被师尊派下来代为封神的小卒，有本事您去找师尊去啊, 为什么偏偏每次都来找我”的那种幽怨。
　　顾青一如既往听出了他的心音：“我这身份不是见不得光吗。”
　　姜子牙：“……”所以说到底是什么见不得光的身份？
　　顾青倒没有再说他是什么贾帝辛, 而是顾左右而言他：“你既是拜在元始门下, 那你也该对先前的几次量劫知之甚详吧？”
　　姜子牙不明所以, 还是回道：“略知一二。”
　　顾青就是需要姜子牙接个话，等姜子牙这么一说, 他就继续说他想说的：“不说开天大劫, 就是进入洪荒时代后的龙汉初劫和巫妖大战, 我知道量劫的目的是什么, 只是总觉得应劫方式太过简单粗暴, 哪怕这次封神大劫也是，虽说委婉了点，但还是显得有点粗糙。”
　　姜子牙：“？”
　　“难道不是吗？女娲须得派下九尾狐去迷惑帝辛, 人为制造出战场，这期间造成的生灵涂炭不必我多说；其次，我也清楚封神大劫是为天庭征召部署，可你们用这种强迫性的手段来让他们归位，就没想过他们这么被逼迫着应征上岗，往后干活时就消极怠工，甚至不解决麻烦反是制造麻烦吗？”顾青止住想开口说什么的姜子牙，示意他话还没有说完，“我这么说不仅仅是说他们是被逼迫的，而是你也看过封神榜了，知道最后被应召上榜的都有哪些，可你知道他们就一定适合他们所属的岗位吗？更甚者他们有那个能力吗？就像你不能指望只懂养马的去调兵遣将，不是吗？”
　　顾青摸了摸下巴，“我都开始为往后的天庭忧心了，不过我倒是觉得通天会觉得高兴，他门下那些良莠不齐的徒子徒孙总算是找到了一个铁饭碗，不用担心往后养不活自个了。唉，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间通天连徒子徒孙都有了，我却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还是一团清气。”
　　姜子牙：“！！”
　　顾青露出一个略浮夸的掩饰神情：“你听错了。”
　　姜子牙：“…………”
　　姜子牙没说什么，可他的表情出卖了他。
　　顾青似笑非笑了起来：“还是说你很想听我讲，当初你的师尊也是一团清气时是怎样可爱的模样吗？毕竟那时候三清还没有分家，他们当然是在一起的。”
　　姜子牙：“！！”
　　不，重点不是这个，而是前面那一句好吗？
　　用可爱来形容他们师尊元始天尊？姜子牙光是想想都觉得无处安放，要知道在如今的三界，作为为数不多圣人之一的元始天尊可是无数人敬畏的对象，便是在阐教中，元始天尊也有着无上的威严，没谁敢开他老人家的玩笑，就是私下里也没有。
　　不不，最关键的也不是这个，而是这番话中透露出的深意：
　　试问这世上见过三清还未化形的，还能有谁？还会是谁？
　　姜子牙在受到冲击的情况下，能想到的只有道祖鸿钧。
　　然而道祖早已以身合道，紫霄宫也紧闭，而道祖他老人家非重大事情都不会出紫霄宫。
　　封神大劫算不算大事件呢？
　　这当然算了。
　　且若眼前之人是道祖，那先前很多疑问就可以得到解答了，像是为何他能打开封神榜，为何连身为圣人的太上老君都推演不到他的来历，以及为何他能在女娲娘娘的攻击下安然无恙。
　　这么想归这么想，可姜子牙仍旧觉得还有矛盾之处，像是若真是道祖，那道祖为何要这么做？且还瞒着他师尊，太上老君，通天教主还有女娲娘娘？甚至他还试图阻扰女娲娘娘为封神大劫的开劫。
　　等等，对方先前好像说过量劫都应的简单粗暴，还觉得这次封神大劫也应得很粗糙来着。难道是因为这个？
　　姜子牙按捺住他百感交集的心，试探着看向顾青：“您是不看好这次封神大劫？”
　　顾青没有先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用说笑的口吻道：“我还以为你会继续追问我是什么身份呢，幸好你没有问，不然我都感到困扰的，到底我本不该出现的。”
　　姜子牙的背都躬了起来，他觉得暗示已足够多了，他要是再不懂，那他就枉费师尊派他来代为封神的器重了。
　　掌握着能说会道大神通的顾青继续舌灿莲花：“无上量劫是既定的，我怎么想都不会妨碍它应劫，不过也不妨碍我多思多想。”
　　姜子牙：“？？”
　　“龙汉初劫使得原先气运通天的龙族，凤族和麒麟族退出洪荒舞台，巫妖大战让原先占据洪荒半壁江山的妖族分崩离析，巫族也因为共工撞倒不周山和一系列事情气运大跌，那么风水轮流转，封神大劫也将使得某一族或某一门因此衰败。”顾青特意看了眼姜子牙，稍后又意味深长地说：“眼下三界中最鼎盛的势力当属道门，哪怕在外人看来有谁闭门不出，而三清也已分家。”
　　顾青把话其实暗示得很到位了，姜子牙很容易就得出结论：“您是说此次封神大劫应在了整个道门身上？”
　　顾青沉声道：“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周而复始，不外如是。”他也不多去想追究姜子牙这句话中的弦外之音了。
　　姜子牙一僵：“那您觉得…在下接下来该如何？”他差一点就自称“徒孙”了，幸好还清楚人家现在不能暴露身份，也不能让更多人知道道祖徇私，所以就及时改了口。
　　“封神大劫自是接着应劫，不过可以换个更委婉且更细腻的方式。”顾青可劲忽悠着姜子牙，而他给姜子牙提供的新应劫方式，那就是将战场从人间界脱离，而是换成了他提供的幻境中，被封神榜点名的众人将进入此幻境中，进行严酷的试炼，试炼到他们能各司其职，或者说试炼到他们宁愿被封神榜点名，也不愿再在幻境中受磨练。
　　通俗来讲，就是两害相较取其轻。
　　姜子牙不太确定道：“这能行得通吗？”他倒不是不相信道祖的手段，而是这样来应劫天道能通过吗？不过转念一想，道祖既已合道，那他这样徇私自然能是能让天道通行的。这么一想，姜子牙也就放了不少心。
　　而顾青则徐徐一笑道：“我觉得首要问题在于你该如何向你师尊他们交代，并说服他们同意这么做。”
　　姜子牙旋即就反应过来，他干巴巴道：“您？”
　　“我先前出现一回就足够了，不能再过多露面，所以飞熊先生你任道而重远。”好在顾青也没有那么无良，他转念收起稍微轻飘的态度，沉声道：“其实你想说服他们并不那么难，想来你已经注意到了眼下的境况，姬昌他们和你们已是面和心不合。如今他们配合你，也不过是出于无奈，心里可对你们没什么好感，甚至于他们也对三清甚至女娲都没了往日的尊崇。或许你还不知道，朝歌的女娲庙已被失望之极的百姓们推翻了，三清庙下也门庭冷落。”
　　姜子牙大骇，毕竟顾青原先还说道门气运下跌呢，如今事实就摆到了跟前。
　　不过吧，姜子牙没绕过弯来：害得女娲庙被推翻的到底是谁啊？可不就是他眼前这个在他心中是道祖，实际上却不是的家伙么。
　　只正因为姜子牙没想到，且还想太多，就那么被顾青给忽悠了，这也正应了因果循环一说，即顾青今天做的可不就是从前“姜子牙钓鱼——愿者上钩”的翻版。
　　先不说风水轮流转一说，但就来说姜子牙听了顾青那么一席话，如同醍醐灌顶不说，还能举一反三了：“您有没有方法让三教和睦如初？”这主要还是指阐教和截教。
　　顾青斜睨了姜子牙一眼，慢吞吞道：“从前老子和元始还是很爱护通天的，尤其是元始，没少为通天操心。”
　　这话儿说出来可真叫人唏嘘，看姜子牙把头低的恨不能埋到胸前，就可见一斑了，只不过姜子牙到底在想什么，那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说实话，就连我都没预料到他们会变成这副模样，”顾青这话儿说的很有几分真心实意，“仔细想想，他们感情最好时是在他们还未长成时，那时候他们共患难，可惜等到他们拜了师，又成了圣后就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渐行渐远。这么一说，他们没办法共富贵，以及有谁作为师父得为此负部分责任。”
　　顾青话锋又是一转：“看来我确实得做点什么。”
　　不提顾青要针对三清做什么，就是他这样说，姜子牙不继续误会他就是那个紫霄宫的“有谁”才有鬼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道祖：人在家中坐，锅从外面来。
　　姜子牙：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三清：喵？？


第46章 封神（7）
　　事情发展到如今，已经背离了顾青一开始的初衷。
　　倒不是说其他, 而是顾青他一开始只是转世成帝辛这一介凡人的, 而作为普通人族, 帝辛并不该会三千分化之术这样那样的神通，也不可能会在女娲的九天息壤下逃出生天……反正呢, 就是顾青没有原原本本的做一个凡人，而是渐渐回归到了他从前也就是身为元凤时的身份。
　　个中原因其实很难说清楚，不过值得一提的是顾青曾想到在女娲用九天息壤来抹除他成为的帝辛时, 就顺势消失, 彻底消失的那种, 也就是转而去往下一个世界，不再理会这个世界接下来会是如何走向。其实是什么样的走向也很容易推断, 那就是封神大劫继续应劫, 可等封神大劫过去后, 女娲和三清尤其是女娲, 她在人族收到的信仰会渐渐减弱，她本身也会受到影响, 且总得来讲道门气数下跌, 伴随得是西方佛教大兴, 将会出现门下十亿佛国, 三千佛陀的盛况。
　　此消彼长, 道门也将凋零。
　　而整体来讲，这样的发展和既定历史进程没多大的出入。
　　又对顾青来讲，这对他也没什么好触动的, 说到底这个世界的三清并非他熟知的三清，道门凋零与否他也不在意。
　　只是这该怎么说呢？
　　顾青只是觉得他就这么蜻蜓点水般的离开，不像是他的风格，他多数时候都还是唯恐天下不乱的。
　　不是……
　　是他多数时候总会让既定历史进程狠狠拐一下弯的。
　　于是顾青静极思动，便选择继续留了下来，和他在商朝战营中看到了来“凑热闹”的孔宣没有半分关系。
　　以及是的，孔宣。
　　在这个世界中，孔宣也是元凤有感而孕的儿子，就像是既定洪荒历史中的那样，元凤在龙汉初劫后身受重伤的情况下，有感而孕产下了一枚雀卵。不同的是这个元凤在孔宣出世后就陨落了，而孔宣就成为了一个散修，他如今的修为也非比寻常，可以说是圣人之下第一人，然而准圣和圣人之间的差别是天堑，又在封神中孔宣将被准提道人“度”去西方佛教。
　　当然了，无论是此世的孔宣还是准提，都和顾青没多大关系，他们顶多就是熟悉的陌生人，还是单方面的，因而再次重申一遍，顾青之所以选择留下，和这些熟悉的陌生人没半点关系。
　　唔。
　　反正呢，顾青选择了留下来，还再次找上了代理封神的姜子牙，并将他忽悠的基本上找不着北了，并还让姜子牙“误认”了他的身份是紫霄宫的那谁。
　　那接下来就是将这份忽悠传播出去，而主要负责人还是姜子牙，谁让顾青现在身份不能明说呢。
　　顾青用鼓励的目光看向姜子牙：“我就说飞熊先生任道而重远。”
　　姜子牙：“…………”他只是觉得他的名号被眼前这位不能说出名号的大人物叫出来怪怪的，但腹诽归腹诽，姜子牙却对‘知名不具’交给他的任务半点不敢马虎。而这任务目前就是把已来参战的，还有接下来会陆续来参战的或阐教弟子或截教弟子或是其他散修等等，都引到‘知名不具’布下的幻境中，让他们在幻境中接受‘知名不具’的教导。
　　姜子牙觉得这任务难度并不小，不过肉眼可见的好处也来了，那就是姜子牙不必再去面对被他逼着吃屎的姬昌等人了。
　　只姬昌在听姜子牙说战场会进行分离后，再没忍住嗤笑起来：“你们这些神仙到底有什么毛病？当我们是挥之即来，挥之即走的阿猫阿狗吗？”
　　姜子牙尴尬不已，倒是跟在他旁边的顾青感怀道：“圣人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姜子牙：“……”您也是圣人，好吗？
　　顾青瞄过来，也传音过来：“那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姜子牙再次无语，您现在不也是天道的代言人吗？这么“自我反省”真的好吗？不过转念想想，姜子牙也反思起来，他第一时间只想到腹诽，其实是他自己没有那么高的觉悟，不然他该好好参悟‘知名不具’说的这两句话。
　　只是没等姜子牙多沉思，心力交瘁的姬昌一指门：“飞熊先生，请吧。”这句话和“你滚”没什么差，让姜子牙也有几分讪讪的，也就没有再自讨没趣，不过顾青却是留了下来，和姬昌说了小半天话。等到离开时，姬昌一反先前的烦不胜烦，而是姿态恭敬的送了顾青出来，还很情真意切的称呼起顾青“先生”来，就像他先前引姜子牙为知己那般。
　　姜子牙：“？？”
　　姜子牙很好奇：“您？”
　　“我？”顾青用稀疏平常的语气道，“我只是和西伯侯聊了聊他接下来该如何光明正大的取商而已，”他说着还看了姜子牙一眼，“你也可以认为我在为你们收拾烂摊子，还是说你都没想过要收拾自己留下来的残局？”
　　姜子牙连干笑都干笑不出来，可心里却觉得哪里怪怪的。
　　好在很快姜子牙没心思深究这烂摊子到底是怎么产生的了，他得去忽悠其他人，不光是他这边的，还有对立阵营的那些人。这着实不容易，他这边阵营的还好说，毕竟大家都知道姜子牙是受元始天尊之命，负责代为封神的，且姜子牙谋略也有，他们还是愿意听从他嘱咐的，然后就一个个进入了“陷阱”中。
　　众人：“？？？”
　　姜子牙都能想象得到他们在发现被骗后，会对他怎样的深恶痛绝。
　　可姜子牙这不是没办法吗，他还得继续坑对面的。
　　又说起顾青弄出来的幻境，其实是他曾经锻炼出的一个灵宝，品相上很有几分像山河社稷图般。山河社稷图中自有天地，其内无边灵气可孕育着亿万生灵，又尽在生灭之间，应有尽有，仿佛图中有一真实的社稷小世界，他人进入山河社稷图中，思山即山，思水即水，想前即前，想后即后，不知不觉就被困在其中，甚至是圣人脱身也不那么容易。不同的是，顾青这一灵宝，其内景象并非进入之人来主导幻象，而是由顾青自己来决定其内一切，甚至闯入者身份都可以由他来进行误导。
　　“此前的三次量劫中，开天大劫使得混沌世界成为了洪荒世界，龙汉大劫使得原本为一整体的洪荒大陆成为了东西两块，而巫妖大战让不周山被撞倒，天地差一点倾塌，可以看出量劫的破坏力是递减的。”
　　姜子牙有点糊涂，不清楚顾青为何又说起了量劫，他们不正在说这幻境吗？顾青确实再说这个，话锋一转就转了回来：“因而我是想让他们身临其境一下，也不多勉强他们，他们只需要参与巫妖大战就好。”
　　姜子牙：“？？”
　　姜子牙不是很懂，好在顾青还是详细为他解释了下。
　　参与封神大劫的各色人等他们将在其中各自扮演或是妖族或是巫族的角色，深切地感受下巫妖大战这一个量劫的残酷，同时阐教和截教的弟子不会分隔开去妖族，或是去巫族，他们将会分散开来，两边都会有，这么做主要是想让他们共患难，借此来改善他们之间的关系。
　　通俗来讲呢，就好像顾青为他们准备了一款全息网游，在游戏中游戏者会被创建新的身份，去打“巫妖大战”这一关。只是和游戏不同的是，它要高于全息网游，感官更为真实，所发生的一切也像真的一样，绝对能让参与者感受到身临其境。
　　姜子牙听得半懂不懂，可他却敏锐地抓到一个关键词“共患难”，又想到了顾青原先说三清在共患难时期感情好，便忍不住发散了下思维，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您对师尊他们是怎么安排的？”
　　“龙汉大劫，”顾青干脆道，想了想又说：“洪荒的推进是个周而复始的过程，当初是龙凤麒麟三族在祖龙，元凤和始麒麟的带领下争霸不假，可他们仨也曾有过相濡以沫的时期，而眼下三清的境况也不外如是。”
　　顾青意有所指让姜子牙噤若寒蝉，而顾青仿佛没意识到一般问他：“你觉得你的师父和祖龙，元凤和始麒麟中的哪一个最贴合？”
　　姜子牙低着头，硬着头皮道：“在下对龙汉大劫只知皮毛，并不好妄自议论。”这话儿也不假，龙汉初劫是多少元会前的事了，除了当时经历过龙汉初劫还活下来的大能们多少知道当年的来龙去脉，其余人都只是道听途说而已，就像对祖龙，元凤和始麒麟他们为何会争斗到昏天暗地的地步，也是众说纷纭，没有一个准话。退一步说，姜子牙隐约觉得他眼前的‘知名不具’，似乎有那么点偏向通天教主，再有姜子牙也不能妄自非议他家师尊呀，这未免不太尊师重道，即使是和他们师祖谈论这个问题也不行。
　　顾青露出个假笑来：“你是什么都没说，可你也什么都说了。”
　　姜子牙把头低的更低了。
　　偏偏又听顾青说：“我果然还是怀念他们还是一窝清气的时候啊。”
　　姜子牙他这一刻恨不能自己聋了，他往后还想全须全尾地站在他师尊跟前的，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姜子牙：我活着，可我觉得我已经死了。
　　顾青：知名不具√
　　天道：又甩锅给我（等等，我为什么要说‘又’？）


第47章 封神（8）
　　姜子牙还是太天真，也不想想他如今因着上了顾青的贼船, 就瞒着师尊, 把昔日的师兄弟还有师侄们可劲坑, 等到时候清算时，他还能全须全尾的脱身？
　　更可怜的是姜子牙到如今还当顾青是紫霄宫那谁, 以为到时候会有那谁为他背书呢。
　　唉。
　　可怜可悲的飞熊先生眼下还得想辙去坑对面阵营，先前在麒麟崖上四十余载的苦读终于派上了用场，几乎是一坑一个准。
　　如此几回后, 姜子牙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问题：“您这般神通广大, 为何不出手将他们一网打尽？”他是说不必他那么费劲去坑, 而是他觉得道祖大可随手一挥，就能让所有人都进入幻境中, 不是吗？这样不是省心省力的多吗。
　　顾青眨了眨眼：“你说的没错哎。”
　　姜子牙：“……”
　　顾青是可以这么做, 但他被姜子牙那么一“提醒”他也没那么做, 毕竟若是一网打尽了, 谁跑回去报信啊。事实上，姜子牙这边弄出这么大阵仗, 其他人已觉察到不对, 在分辨出那是个陷阱后, 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又在他们这边接连少了同伴后, 他们就只管各回各的师门，去请他们师尊来助阵了。
　　先被引来的是通天教主，他可以说是三教中最为护短的那一个, 一听弟子有难，立马前来支援。
　　然后，他就进入了幻境中。
　　阐教和截教素来不睦，两教弟子也多有敌视，可对姜子牙来讲，通天教主除了是截教教主外还是圣人，姜子牙对他的敬畏心还是有的，因而在通天教主被他这样骗进来后，他就心有戚戚然，求助地看向顾青。
　　顾青微微一笑：“你还想听我讲他们过去的故事？”
　　姜子牙下意识摇头。
　　顾青假模假样道：“可惜了。”
　　姜子牙有那么一瞬间意识到一件事：这个道祖好像有点靠不住。
　　（道祖：“……”）
　　可上了贼船哪有那么容易下去的，姜子牙还得继续任劳任怨。
　　说来站在商朝那边的也不只是截教的，阐教和人教都有，只是通天教主先被引了过来，元始天尊和太上老君也是得到了门下弟子的尊禀。
　　太上老君找上了元始天尊，毕竟代为封神的姜子牙是阐教门下。
　　两人一通气，皆意识到事情非同小可。
　　再联想到通天教主的秉性，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在对视一眼后，就起身前往下界，果不其然就得知通天教主早他们一步下界，带着徒弟赶往西岐那边了。
　　元始天尊沉默片刻，冷冷道：“通天还是老样子。”
　　因着通天教主加入战局，同为圣人的他们就不能坐视不理，便一同去往西岐。他们是没通天教主那么不谨慎，可他们俩怎么也没预料到是顾青这个“变数”在，一着不慎就也跟着进入了幻境。
　　姜子牙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顾青倒是还有点闲情逸致：“你难道不好奇你师尊会被我代入谁？”
　　姜子牙消极应对：“不好奇。”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现在极有可能正处在“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的局面中了，到底他没能提前将情况告知给他师尊呀。可姜子牙觉得他特别无辜，要知道他面临的情况可是一面是师，一面是祖，他在欺师、灭祖中也只能选择欺师啊。
　　顾青：“哦。”
　　姜子牙：“………”这个师祖有点无赖啊。
　　（道祖：“……”）
　　顾青还真顺应了姜子牙的意愿，没有再将幻境中的“角色扮演”情况告诉给他，而真实情况是什么样的呢？
　　那就是太上老君、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分别对应始麒麟、元凤和祖龙，这并非是照着顾青他做元凤时对他们各自了解来分化的，而是参考了下既定龙汉大劫和既定封神大劫情况来对应的。像在既定龙汉大劫后，祖龙被镇压在龙泉洞，永世不得脱身，而在既定封神大劫中，通天教主因为受到门下弟子拖累，被鸿钧关押在紫霄宫，截教也随之分崩离析；再有在既定龙汉大劫后期，始麒麟突然退出三族争霸，让原本还算稳固的三足鼎立，顿时就不平衡起来，导致龙族和凤族争斗越演越烈，最终走向不可控的局面，而太上老君他在既定封神大劫中就颇有几分冷眼旁观的姿态……一言以蔽之，历史总有几分惊人的相似。
　　不过话又说回来，顾青主持幻境其实也没有那么的轻松惬意，再怎么说太上老君他们已是圣人，且还身怀各种至宝，幻境顶多也只会困住他们一时，顶多就几年之数，就更不用说让他们经历整个龙汉初劫了。
　　当然了，顾青本来就没这么想，他也没那么多时间啊。
　　因而入者在幻境中将不知时间流逝，且幻境可一生千万，一刹那的生灭消长，好似过了亿万年之久，而外界却可能只过去了一炷香时间。
　　总之呢，该入阵的都已入阵，顾青只需要维护好这一幻境，等一个结果便是。
　　姜子牙倒是没跟着进去，主要是他现在觉悟提高了，已经不再着眼于阐教和截教之争，到底他从顾青这个他以为的道祖口中得知了此次封神大劫旨在整个道门了，因而当姜子牙静下心来沉思时，便开始思索若是道门凋零，那趁势而起的将会是谁？
　　姜子牙会这么想，也是他举一反三了。想想看，在龙汉大劫后，帝俊和太一集结了剩下的妖族，进而顺势而起，后面还成立了天庭，而在巫妖大战后，人族气运已起，渐渐成为了下界主宰，也就是说有消必有长，那道门若是衰落，必定会有他人气运高涨。
　　想来想去，姜子牙就想到了佛门。
　　道门素来不太看得上佛门，一来道门乃是正统，二来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当年还是道祖的记名弟子呢，结果却叛出道门，另立佛门，自然为道门众人所不齿。
　　姜子牙自然不乐意看到佛门兴盛，这么一想倒是心中忐忑去了不少，且这一理由到时候还能在和师尊请罪时陈述来着。
　　而被姜子牙惦记的佛门？
　　一手坑了帝辛挑起封神大劫的准提道人正等着浑水摸鱼呢，又这种事他可是熟练工。想当年巫妖大战中，引发巫族和妖族最终大战的导火索便是三足金乌的九太子，从扶桑树下飞出来，引发洪荒大陆被烈日灼烧，而巫族的大巫后羿将九太子射杀，这其中就有准提道人的影子，可以说是他相互算计来的，而在巫妖大战后，准提道人就收拢了不少妖族去西方。
　　这么一看，封神大劫中准提道人他又故技重施了。
　　从准提的角度看，他这么兢兢业业的挖人家的墙角，全都是为了西方兴盛，谁让西方贫瘠呢，更耐人寻味的是准提这样算计来算计去，他竟什么事都没有，还成为了圣人，而西方佛门后来竟也如他所愿大兴起来，不可谓不是祸害遗千年呐。
　　只是这次准提道人的如意算盘一开始是打的噼里啪啦响，可耐不住变数大啊，就像上一个洪荒中，那个准提没想到他的伴生宝树菩提树都能被人抢走一样，这一次这个准提道人也断然没想到有人来“捣乱”，导致原本该打的如火如荼的阐教和截教没打起来不说，他和佛门都被人惦记上了——女娲可是盯上了佛门，认为顾帝辛是准提或是接引变化的来着，这可以说是该背的锅准提没背，不该背的锅被硬扣过来，唉。
　　反正呢，准提道人他左等右等还没等到出场的机会，他不禁疑惑了起来。可等他去推演一二时，又发觉推演出来的结果都很模糊。
　　准提道人：“？？”
　　准提道人倒没有贸然就去东方，谁让他对外还是很冠冕堂皇的姿态呢，他可以被请去做外援，但绝对不能主动掺合其中，于是准提道人决定再等等，该和他西方有缘的都一个少不了。
　　那就来看看东方这边吧，从顾青拉着姜子牙布幻境开始，到眼下进入幻境众人陆陆续续出来，对处在幻境外的两人来说也不过半年，可幻境中人经历的时间可就长了，且里面的种种经历对他们影响很大，像他们一时半会儿都还没能回归到他们原本的身份，再有等头脑清醒回来，也因为幻境中的经历改变了原有的态度，像是原本看不对眼的截教弟子和阐教弟子，他们在幻境中同为妖族共患难成为了生死之交，等回到幻境外回过味来后，他们的惺惺相惜之感却是还在，想再敌视都敌视不起来。
　　像这样的例子有好多，因而气氛一时略微妙。
　　这还是最微妙时，最微妙时是当太上老君，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从龙汉初劫幻境中出来时。旁人不知道他们仨到底经历了什么，可在他们出来时，通天教主正抱着元始天尊的胳膊哭嚎，而元始天尊正在安抚他。
　　众人：“……”
　　太上老君：“……”
　　元始天尊：“……”
　　姜子牙：“……”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而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过后，相比之下最是冷静的太上老君略一挥手，就清了场，将其他人隔绝在外，只留下他们仨还有姜子牙，以及并没有事了拂衣去的顾青。
　　太上老君定睛看过顾青后，不自觉地蹙了下眉，沉声道：“阁下究竟是何来历？”
　　姜子牙脱口而出：“他老人家不是师祖吗？”
　　尔后，迎来了一段更叫人窒息的沉默，而顾青他笑靥如花。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姜子牙：……
　　老子&元始&通天：……
　　道祖：……
　　顾青：封神默剧√


第48章 西游（1）
　　却说姜子牙误将顾青认成了道祖鸿钧，经太上老君一言道破才知道他造成了多大的误会, 以及尴尬。
　　当时的气氛可以说是尴尬到了极点。
　　连原本因为在幻境中和天道抗争, 结果还是眼睁睁看着成为元凤的元始天尊泣血而亡, 因而不舍地抱着兄长哭嚎的通天教主都静了音，和元始天尊齐齐侧目。
　　被注视着的顾青笑靥如花, 慢吞吞道：“如果有什么能让你们觉得好受的话，那我从来都没有亲口承认过我是鸿钧。”
　　姜子牙不禁呢喃道：“可你说你见过还是一团清气的师——”
　　元始天尊：“……？”
　　顾青偏偏头，一派纯然：“这却是真的。”
　　姜子牙什么都不说了, 只朝着元始天尊跪下来, 多说多错啊。
　　不过元始天尊也没心力在此时教徒, 他们自是更在意顾青究竟是何方何派的。
　　顾青任凭他们打量，神情自若道：“你们大可继续揣测我的身份, 不过我想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如何将封神大劫收尾。”他说着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元始天尊, 元始天尊心中一凛的同时, 还生起了极为奇妙的感觉, 他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只是觉得难道他们真在未化形前有过什么他们不清楚的机缘？明明他们未化形前都一直在昆仑山上, 没见过他人。
　　只是正如顾青所言,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封神大劫。
　　当然了, 经过了这么一遭后, 元始天尊嘴上不说, 心态已发生了转变，自不会像先前既定的那样去对待通天教主和其截教。相信太上老君和通天教主也是，而在他们想着如何更委婉的来渡封神大劫时, 顾青就来到了紫霄宫。
　　这倒不是顾青主动要来的，而是此间道祖“请”他过来的。
　　先前顾青涅槃前，鸿钧还没有斩去本我成圣，更不像现在的这个鸿钧非但成了圣人，还以身补天道，可以说是七情六欲全都斩去，眉目间彻底冷清如冰川水。
　　道祖无悲无喜道：“你非此界中人。”
　　顾青点了点头，眉目一转道：“我确是从他等世界而来，在那等世界中我的身份是混沌三神兽之一的元凤，之所以会来到此间世界，是因为——”
　　他习惯性的卖了个关子，等道祖侧目过来时，才慢吞吞道：“——天道觉得我太厉害了，非得让我抹除了。”
　　道祖：“……”
　　“我开个玩笑，谁能大过天道呢。”顾青似夸非夸道，“其实更多的原因是天道遣派我来其他世界，见一见其他的天道，如果其他天道比他过得不好，那他就开心了，否则的话，就让我来，唔，”他斟酌了下词汇才又接着道，“添添堵？我猜。”
　　（天道：“……”）
　　道祖：“………”
　　紫霄宫就这样上演了一小段默剧，好在接下来顾青和道祖的交流还算融洽，最起码能一来一往的。又也不知道是因为演化至今，天道做事已经没那么简单粗暴了，还是此间天道在知道彼间天道的悲惨遭遇后，产生了莫可名状的忌惮情绪……反正呢，此间天道对由顾青掺合过的封神大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左右结果还是达到预期的。
　　以及顾青离开此间世界，也很是顺畅，并没有谁来挽留他。
　　再有封神大劫以这样出乎意料的方式结束了，但还是留下了一些难以言喻的后遗症。
　　首先是人间界。
　　在魑魅魍魉们退出人间界的战场后，姬昌带着嫡次子姬发不是还在继续反商吗，他这边是人才辈出，可商朝那边虽然帝辛不靠谱，可文有闻仲，武有黄飞虎。而姬昌先前就有和黄飞虎带领的将士对阵过，那时候他们因为对内情知之甚多，因而打起仗来像是在被姜子牙逼着吃屎（姜子牙：“……”），但现在姜子牙已撤离，没有这样的外因，姬昌再对上黄飞虎后，双方反而更尴尬起来，毕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而他们先前还没再真打，反而更像是做戏，以致于等到这会儿需要他们真正对决起来时，想到先前的对决都感觉到一阵无力。
　　所以说是时候好好想想该怎么用正确的态度来对待彼此了。
　　再来就是“魑魅魍魉”这边。
　　准圣中的第一人孔宣没什么好气，他本来是来一展身手的，结果斗法都没斗起来，就莫名其妙熄了火。他冷哼一声，转身就要回他的洞府，可没想到半路上遇到元始天尊。
　　孔宣对元始天尊素来没什么好感，全三界的人都知道元始天尊自持是盘古正统，瞧不上其他跟脚，尤其是“披鳞带甲之辈，湿卵化生之徒”，连当年三足金乌出身的帝俊和太一都没怎么在他这儿讨过什么好脸，更何况是孔宣这个虽是元凤遗腹子，但连凤凰都不再是的孔雀了。
　　孔宣也有他自己的傲气，哪怕元始天尊是圣人，也不能指望孔宣对他多客气。
　　可这一次孔宣一对上元始天尊的眼睛，就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那是什么眼神？
　　他为什么还看出了一点慈爱？
　　孔宣被恶心到了，二话不说就走了个没影。
　　元始天尊：“…………”
　　这其实也不能怪元始天尊，他这主要还是受了元凤的影响，对元凤呕心沥血才诞下的孔宣产生了移情作用，就好像被始麒麟这一身份影响到，开始关注起元始天尊的坐骑四不相的太上老君一般。
　　四不相是始麒麟的嫡子，当时龙汉初劫后始麒麟欲保全四不相的生机，便命四不相为元始天尊的坐骑，以求得元始天尊的庇护来着。
　　可四不相根本不知道这茬啊，所以也可以想象四不相在被太上老君着重关注时，是怎样的心情了。
　　唉。
　　更摸不着头脑的还是准提道人，他左等右等都没等来东方着人来请他，而等来等去却等到封神大劫结束的消息。
　　准提道人：“？？？”
　　说好的佛往东边普度呢？
　　关于这个问题吗？
　　可能一时间佛教往东方传不传的都不是首要问题，首要问题是准提道人该怎么面对来自三清和女娲的报复，须知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呀。
　　而说到“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更可能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喝水。这不就有那么一行人，他们行至一条清澈的河边时，就停下来就地饮水，而那河水也甘甜清冽，让他们在喝的时候也没有多想，而是在喝过水，又小憩一番后，就继续上路，前方行至了一方国度，名为西梁国。
　　他们一行人在西行的路上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等事，对于觐见国王换取通关文牒一事也是驾轻就熟，于是他们就向前面那样进了城门。
　　入目房屋齐整，铺面轩昂，一般有卖米卖盐的，酒肆茶房；还有鼓角楼台通货殖，旗亭候馆挂帘栊。可以说这西梁国虽不比大唐繁盛，可也能称得上小富小康，只是都不用渐渐的，他们几乎立刻就意识到这西梁国的不对。
　　倒不是说他们一下子就观察到了，而是这主街道上的各色人等在看到他们一行人后，就立刻欢呼起来，不仅自个欢呼，还招呼同伴们引颈探看，看他们一行人的目光别提多炙热了。
　　咦？
　　他们一行人也不是没遭受过众人围观，毕竟他们这一行人的组合太过随心所欲。看看吧，一个俊美的和尚，一个毛脸雷公嘴，一个生的肥头大耳，还有一个蓝靛脸。就除了那个和尚，其余人都甚是可恐，没少被当成妖怪，招惹普通凡人窃窃私语，指指点点，甚至还流露出嫌恶和惧怕之情。然而在这西梁国，那些西梁国人朝他们露出的可不是这等神色，而是把他们当成了可居的奇货，不，是把他们当成了美味佳肴，还是那种恨不能上来一口吞下去的那种。
　　这对吗？
　　连最有色心的肥头大耳猪八戒都冷不丁打了一个哆嗦，朝毛脸雷公嘴的孙悟空后面挪了下，试图挡住他的五大三粗，嘴里还乱嚷着：“猴哥，我怎么觉得他们要吃了我们呢？”不是该吃他们师父吗？
　　这么一想，猪八戒倒是醍醐灌顶了，“她们看我们怎么就跟那些女妖精看师父似的？咱也没师父长得那么好看啊，往常不是连眼风都不给咱们的吗？”
　　唐僧：“……”
　　孙悟空咂了咂舌：“边儿去。”
　　蓝靛脸的沙僧倒是一针见血：“怎么没见个男人？”
　　他这一说倒是提醒了众人，这满街的人一眼望去全都是女子，或老或少，就连孩童都做女童打扮，没有一个男子，就是那摊子上卖货的都是女人家。
　　不过总不能一个男人都没有吧？
　　他们思量间，原本还只是朝着他们围观的女子们却是跃跃欲试起来。
　　至于什么样的跃跃欲试？当然是朝着他们围靠过来，然后再把他们吞吃下肚的那种跃跃欲试。
　　唐僧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立刻想到了去叫孙悟空：“悟空——”
　　孙悟空挠了挠脸，左右看看，便牵着白龙马往旁边小巷子里奔去，猪八戒和沙僧连忙跟上，他们只觉得如芒在背，甚至被看得肚子都开始疼了起来。
　　“哎呦！”
　　猪八戒叫嚷起来，得到了他猴哥一个眼刀。
　　猪八戒连忙辩解：“我真肚子疼！”
　　接着就引发了连锁反应，唐僧和沙僧的肚子也疼了起来，就是孙悟空自己也是，而一般时候不怎么被想起来的白龙马也腿肚子打颤。不得已，孙悟空就只得避开那群有毛病的女人，左找右找找了一家门口坐着个老婆婆的人家进去避一避，顺带歇一歇。
　　老婆婆总不会还有那种毛病吧？
　　可惜他们又料错了，那老妇人瞧见了他们，立刻瞪大了眼，麻利地跑进后屋里，叫道：“你们来看，你们来看！”
　　片刻后从后屋又出来三个半老不老的妇人来，一起望着他们师徒四人吃吃地笑。
　　孙悟空被看得发毛，肚子又疼得厉害，当下也没了耐心，便掏出金箍棒来吓唬她们。
　　那老妇人这才战战兢兢起来：“几位也是得了造化，才选着到我们家来，若是到了第二家，你们怕是都不能囫囵了！”
　　猪八戒呼哧呼哧喘气，哼哼道：“不得囫囵？她们还能把我们吃了怎的？”
　　老妇人一笑：“便是想吃你们。”
　　不过倒不是那种吃，而是，“到那第二家去，无论老小众大，定是想要和你们交合的。假如不从，便要害你们性命，把你们身上的肉割下来做成香袋儿。”
　　这等荤话着实是不堪入耳，唐僧面皮最薄，当下转过身去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猪八戒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又打了个寒颤，颤颤巍巍道：“那‘香袋儿’？”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老妇人倒也没明说，只是毫不避讳地看向猪八戒的脐下三寸，意思就不言而喻了，想着老妇人还叹道：“要不怎么说你们得了造化呢，我们家都是有一把年纪的，把那风月事尽皆休了，故此对你们也没那等要求，也不会伤了你们。”
　　猪八戒下意识夹了一下腿，显然“香袋儿”就是他想的那样，把男人的命根子割下来，晒干然后放在袋子里，挂在女人腰上当装饰品。
　　唐僧再念了一声佛。
　　孙悟空心道晦气，正要问这西梁国怎么这等规矩，肚子又猛然疼起来，他挨不住便哎呦了一声。
　　猪八戒跟着捂住了肚子：“咱们也没吃什么啊，怎么就肚子疼得厉害？”
　　那老妇人的神色变得更为古怪起来，“你们可是喝了城外那条河里的水？”
　　孙悟空心里咯噔一声：“怎的？”
　　老妇人默然了半晌才道：“那条河名为子母河，无论男女老幼，但凡喝了那条河的水都会得妊。”
　　猪八戒下意识应了一句：“什么？”
　　老妇人一拍手，还挺替他们欢喜的模样道：“几位这是有喜了！”
　　好生振聋发聩！
　　师徒五人：“！！！”
　　猪八戒被吓得肚子都不疼了，他吞了吞口水：“假的吧？”
　　老妇人没说话，可她的神情已经表露了一切。
　　几人几乎都要风中凌乱了，且直到他们决定去面见国王前，他们都还在凌乱着，又不肯相信他们是真的怀孕了，劝说彼此说他们只是肚子疼，还有那个老妇人怕是失了智，这西梁国的人都神志不清，反正就是不相信自己就因为喝了点水，就怀了孕。
　　他们不信就是不信。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自我安慰起了作用，先前还疼得厉害的肚子，在去王宫前就不疼了，这更让他们有理由自欺欺人起来。
　　西梁国的王宫颇为富丽，且一路走来，师徒四人遇到的无论是领着他们进宫觐见的侍从，还是在路上遇见的侍卫，又或是带着官帽的官员，无一例外都是女子。
　　猪八戒一面目光流连一面心中悚然：“我们难道到了女儿国？”
　　没谁答话，就连唐僧都目光稍虚浮。
　　不肖多时，他们被领到了国王面前。
　　国王自然是个女的，但见她眉如翠羽，肌似羊脂，鬓堆金凤丝，脸衬桃花瓣，最为引人注目的是她一双桃花眼灼烁生辉，眉眼带笑间不知道有多少风流跌宕。
　　猪八戒一时看直了眼，正待多看一眼，哪想到和人家国王的桃花眼对个正着，猪八戒一个激灵，不敢再造次，慌忙低下头去，可余光中正瞧见他家猴哥看人家国王看的出神。
　　猪八戒：“？？”咋？他们猴哥也动了春心？不该呀。
　　人家孙悟空确实没动春心，人家只是火眼金睛看出了点问题，那就是这位头戴凤钗，身穿锦衣绣裙的西梁国国主好像似乎是个男儿身，反正不是正宗的女儿家就是了。可这是为何？
　　这西梁国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其他人都没发现他们国主不是女子吗？
　　这个问题吗？
　　其他人还真没有，而且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国主近来被调换了。如今西梁国的国主不是原先那个货真价实的女王，而是又来到又一个平行世界的顾青，他这次并非像先前代替帝辛那样成为了帝辛，而是暂时代替了她，只不过顾青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明明是变化得和原本女王几乎一模一样，可却没有便做女儿身，他从前也不是没有成为过女子，当然他也不是没有男扮女装过。
　　不管怎么说，唐僧一行人见到的就是莫问雌雄的顾国主。
　　顾国主对唐僧一行人礼遇有加，在殿上寒暄过后，还在御花园中设宴招待他们。
　　他这般亲和，且对他们一行人态度自然，再有先前遇到哪些如狼似虎的西梁国国民，唐僧自是心生感激，对她好感非是一般，于是没有理会孙悟空的抓耳挠腮，一应应承了下来。
　　于是乎，双方便相携到了御花园。
　　御花园中百花盛放，却都比不上国主风情万种。
　　顾国主他和唐僧相携走在最前列，孙悟空他们就被拉在了后面，猪八戒也有一肚子问题呢，他悄悄拉住了孙悟空，朝他挤眉弄眼：“猴哥，咋？你也觉得这西梁国国主国色天香，叫你心驰神往？”
　　孙悟空瞪他一眼，骂道：“呆子！”
　　猪八戒撇撇嘴：“猴哥我和你说你死心吧，依我看就是那国主看上了咱们中的谁，师父他被看上的可能性最大。”
　　他刚酸溜溜说完，前面国主就笑靥如花道：“寡人唤圣僧‘御弟哥哥’可好？”她声音清清冷冷的，就如同那清澈的溪流击打在溪低各色鹅卵石上，再有那涓涓溪流上偶有鱼虾嬉戏，落花缤纷，总之听到耳中便是直达心底，无一处不好，无一处不妙。
　　孙悟空：“……”
　　更让大圣无语的还在后面，国主叫完人家唐僧“御弟哥哥”，唐僧只觉得这称呼不妙，正要推辞，只国主她先一步笑着说：“御弟哥哥怎的脸红了？”
　　唐僧脸红得更厉害了，当即念了一声佛，“国主不可。”
　　顾国主眨了眨眼：“寡人不可如何？”她恍然了一下，神情自若道：“御弟哥哥会错了寡人的意，寡人只是倾慕东土大唐的繁盛，知你是天可汗的御弟，便想借此拉近和天可汗的关系，你若是觉得不妥便罢了，到底我西梁国远不足和大唐相提并论。”
　　只是她说完这话后，没有神色黯然就更有说服力了。
　　直让唐僧推脱不是，不推脱也不是，反正就没有再说什么了，疑似等同于默认了那么一个黏糊糊娇滴滴的称呼。
　　孙悟空：“……”
　　孙悟空挠了挠腮帮子，他觉得他还是得尽快告诉他师父那国主的真身，不然就这个国主这么有心机，他师父根本就是羊入虎口啊。以及孙悟空他当然可以大喇喇说出来，可自从来到西梁国后的所见所闻，都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心理阴影，让他总觉得他若是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说不定会造成不可磨灭的后果，所以还是尽快换取通关文牒，尽快走人得好。
　　可是大圣是不是忘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
　　好在很快他们肚子再疼起来，就提醒了他们那可怕的事实。
　　他们确实怀孕了！
　　就是西梁国的御医都来为他们诊断，尔后面色如常的宣布了这一事实，甚至那御医还对他们师徒四人说了恭喜，一点儿都不觉得这种事有什么大不了的。
　　师徒四人：“！！！”喜从何来？
　　猪八戒直跌坐在椅子上，失魂落魄地嚷道：“可我们是男的啊！”真是一言倒出了关键处，虽然他好像不太应该用“男”来形容，但现在谁还管那么多，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呗。
　　顾国主在旁边很是亲民道：“莫动肝火，当心动了胎气。”
　　师徒四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国主：唉，苍天饶过谁呢。
　　师徒四人：……
　　白龙马：……有谁问过我吗？


第49章 西游（2）
　　说来大圣爷他从出生来，也不是没有吃过苦。
　　不说学艺途中遇到的种种困难, 就是后来学艺归来还被勾了魂, 又有上了天庭后, 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和天庭闹翻，天庭派下来天兵天将和他大战, 还有被投到炼丹炉中，最后被如来佛祖压在了五指山下整整五百年；再来就是取经途中，他也是没吃过苦头, 有一次还差点被炼化了……但他都觉得这些苦头都没有眼下这一苦头, 让他觉得“还能这样”！
　　当然了, 这么想的不止孙悟空一个。
　　师徒四人中的其他三人中就是最寡言的沙僧，这会儿都恨不能耳朵聋了, 当没听见人家御医的宣判之言和国主的殷切之语。
　　猪八戒嗐声道：“这怎么可能？”
　　顾国主一蹙眉：“难道几位得等到感受到腹内胎儿胎动, 才愿意相信这一事实？”
　　师徒四人：“…………”
　　他们下意识低头看自己的肚子, 除了猪八戒圆滚滚的肚子, 其他的都还是平平的，可这不妨碍他们想象了下, 尔后就打了个寒颤。
　　那画面实在是不忍直视！
　　更坑的事还在后面, 顾国主他沉吟片刻又道：“说来喝了子母河河水之人, 在数日内便可诞下婴儿, 所以寡人想几位该当很快就能感受到胎动了。”
　　师徒四人面面相觑, 猪八戒忍不住道：“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原本低眉顺眼站在一旁的御医抬起头来对猪八戒怒目而视，周遭仆从也神色不愉，唐僧习惯性的站起来给不谨言慎行的徒弟擦屁股, 虽然他在心中也觉得西梁国实在是古怪。“劣徒因一时接受不了这等匪夷所思之事而失言，还望陛下见谅。”
　　顾国主并不以为意，反而通情达理道：“寡人清楚你们其实全都无法接受身怀有孕一事，因而不会做计较的，更何况你们眼下都是孕夫，孕夫总是能获得优待的。”
　　不不不！
　　他们一点都不想的，好吗？
　　只是顾国主那么一说，殿内的其他人都一副赞同的神情，还有她们那理所当然的，一点都不觉得男子怀孕有什么问题的姿态，都让他们开始自我怀疑起来，可这等惊世骇俗之事，唐僧还是觉得无法接受，他原本强撑着摆出来的有礼仪态都维持不住，强颜对着顾国主道：“不是我等失礼，只是此等事太过不可思议，可否请陛下为我等详细解惑？”
　　“自然可以。”顾国主仍是好说话得很，他这样宽厚，倒是让先前总是因为身份而受到凡人歧视的孙悟空他们仨心里好受了不少，只是很快他们师兄弟仨就不这么想了，盖印顾国主还加了句：“毕竟孕夫最大。”
　　去你的孕夫！
　　孙悟空抓耳挠腮的难受，他决定他要是再听到一声“孕夫”，他就戳穿这国主的真身！
　　顾国主无所觉般坐了下来，开始为从师徒四人解惑。
　　“几位可是察觉到了我们西梁国从上到下都是女子，”孙悟空呲了呲牙，顾国主视而不见，“这其实是从我国开辟之初就立下的规矩，那就是西梁国中只可有女子，不可有男子。只在他处阴阳交合以繁衍才是正途，而我西梁国则是多靠城外的子母河——但凡饮下子母河河水者，便可怀有身孕，从而在数日内便可生下孩儿。”
　　话音未落，猪八戒就嚷嚷起来：“可我们先前遇到的婆婆说有男人过来啊，不从的还会被做成香袋儿！”
　　顾国主没有立刻应答，反而是挥了挥手让不相干的人等退下，这才淡淡道：“那诸位觉得从了的后果又是什么？”
　　想到了满城如狼似虎的女人，还有在他们进城时，那些女人看到他们时口中窃窃私语的那句“人种来了”，便是最有一颗色心的猪八戒都一瞬间有了被掏空的心悸感。
　　气氛陡然沉寂下来。
　　顾国主开口打破沉默：“再者外来的男人又有多少？西梁国传承下来靠得还是子母河。”
　　话说到这份上，且人证物证基本上都齐全，师徒四人再不愿意接受事实，也不得不打破牙齿和血吞：他们信了子母河的邪，还不行吗？
　　可这并不代表他们就愿意怀有身孕啊！
　　唐僧，猪八戒和沙僧如丧考妣，还是孙悟空敏锐地抓住了不对之处：“你说你们西梁国没有男人，难道喝了子母河河水怀孕生下的孩子都是女娃？不见得吧。”他说着还意有所指地盯了顾国主一眼，眼睛不可谓不是金光闪闪。
　　可惜顾国主对他这样独树一帜的眼睛再次视而不见，也没有半分心虚，而是调侃起孙悟空来：“圣僧这是已期待起腹中娃娃了？这样的心态转变得好。”
　　此言一出，原本郁郁不已的唐僧，猪八戒和沙僧都齐齐为大圣侧目。
　　孙悟空：“………”
　　孙悟空转而去瞪顾国主，顾国主神情自若，甚至还对着孙悟空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以显示他的诚挚。
　　孙悟空心想这厮难道是没听说过他老孙的赫赫威名，还是就这样揣着明白当糊涂，不管怎么样，大圣爷也不打算和他客气了，也跟着露出个笑来，接下来就是要戳穿顾国主的男扮女装！只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情绪起伏太大，他刚开了开口，肚子就是一疼，从前天都能捅一个窟窿的齐天大圣都挨不住，痛叫出声。
　　顾国主立刻高声道：“传御医。”
　　又指着猪八戒和沙僧道：“你们快些扶你们师兄坐好，这怕是动了胎气了。”
　　猪八戒和沙僧硬着头皮过去扶住了他们无所不能的大师兄，沙僧还有几分感同身受地问：“大师兄你要不要喝口热水？”
　　而原本如坐针毡的唐僧也悄悄叹了口气，撇过眼念道：“阿弥陀佛。”
　　孙悟空：“……”
　　御医很快就再进了来，她为孙悟空诊了脉，得出的结论和顾国主差不多，就是动了胎气。事实上御医也有几分拿不准，毕竟她先前没给误饮子母河河水的男子诊过脉，到底子母河的威名在那儿放着，谁想不开去喝它呀，更何况如今来西梁国的外来男子越来越少了。再有就是他们师徒四人的情况更为特殊，唐僧还好说，他本就是肉体凡胎，可孙悟空师兄仨不得了了，一个是从补天石中蹦出来的石猴，一个曾在天庭做神仙，如今投为猪胎，而沙悟净和猪八戒差不多，总得来说都不是凡人，他们怀了孕自不能同唐僧的情况一概而论，但好在脉象还是能看的。
　　在御医汇报完，顾国主便嘱咐道：“卿只管开了安胎药来，寡人想圣僧有佛祖保佑，定当平安无事的。”他说着转向了唐僧，“御弟哥哥，寡人这般说可还恰当，还是说寡人该当说请观音菩萨保佑？亦或是佛教中有专管这等事的菩萨？不过转念想想，无论何等菩萨，都由佛祖管辖吧，那寡人这么说虽然笼统但也没错，对吧？”
　　（如来：“……”）
　　师徒四人：“……”
　　这下子唐僧连念一句佛号都觉得无比别扭了，又好在顾国主他没有再刺激他们敏感的神经，只让御医去开药方，再嘱咐了侍女们来照顾他们就离开了，他毕竟是一国之主，还是有很多事务要处理的。
　　而说起西梁国来，它可以说是顾青统管过的最为畸形的国家。其实这从他和唐僧师徒四人的对话中就能看出端倪来，累代帝王的传承让西梁国的社会形态到了极致的不均衡程度。在顾青所知的历史上在这时间段内不是没有所谓的女儿国的，可他知道的女儿国中是有女也有男的，只是女子主外男子主内，也就是女尊男卑，但这样的女儿国却是注定会被历史淘汰的，那就更不用说构成极度不合理的西梁国了，尽管它从表面上看起来还算安康，可看看她们对外男子的态度，已到了变态却被当成常态的地步，这样只会自取灭亡。
　　当然了，顾青所知的女儿国可没有子母河，也更没有所谓的魑魅魍魉，会发生什么都不可和其他历史同日而语。
　　既然如此，那就来说说西梁国眼下的地理处境好了。
　　在西梁国的东面有一条通天河，河里住着的是灵感大王，专吃童男童女，而他经常光顾的陈家庄也不过和西梁国有一河之隔；
　　在西梁国的西北方向有一座山，名为毒敌山，山中有一个琵琶洞，洞中住着的是蝎子精，这蝎子精连如来佛祖都敢蛰；
　　再来在西梁国正南解阳山聚仙庵上，住着牛魔王的弟弟如意真仙以及众弟子。
　　眼下灵感大王遭遇了师徒四人后，被观音菩萨收了回去，谁让灵感大王是观音菩萨池塘里养的一尾金鱼呢。可蝎子精和如意真仙尚在，他们俩一个从西梁国掳走不少女子做女仆，一个霸占着落胎泉，每个去落胎泉的女人必须酬以重金，而西梁国的国人都是肉体凡胎，如何敢和他们硬碰硬？可以说西梁国既有内忧还有外患，想要改变这种处境也是困难重重，不过眼下唐僧师徒四人的到来，是改变的契机也说不定。
　　当然了，以顾青来看他还没将蝎子精和如意真仙放在眼里，可那是对他真身来讲，而他现在不是在假扮西梁国女王吗。再说了，这蝎子精和如意真仙可都是为师徒四人准备的，他总不能“虎口夺食”，对吧？
　　以及孕夫最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如来佛祖：男子怀孕不归佛教管，不管，咱们不管。
　　子母河：专治不孕不育，不服来辩！
　　落胎泉：无痛人流= =


第50章 西游（3）
　　在顾国主走后，猪八戒小心翼翼地问他猴哥：“猴哥你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孙悟空气不打一处来, 朝猪八戒呲了呲牙：“你可真是个呆子, 我那是改变主意吗？我那是说喝下子母河河水的人生男生女都不一定, 可你也听那恼人的国主说了，他们西梁国只准有女子不准有男子, 那一旦怀的是男孩该怎么办？”
　　猪八戒心有余悸道：“溺死？”
　　唐僧一听眉头紧皱，道了一声佛。
　　和从前不同，这次在“阿弥陀佛”响起后, 气氛诡异的沉默了一瞬。
　　唐僧：“……”
　　孙悟空挠了挠脸：“那也会有其他公的误喝吧？难道他们就等着把孩子生下来？”
　　一直没出声的沙悟净突然开了口：“大师兄是说堕胎？”
　　猪八戒低头看了看肚子, 顿时哀嚎起来：“这里头真有东西啊！”
　　孙悟空没理会猪八戒的哀嚎, 把眼睛转向站在不远处的宫女身上，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上去威胁人家。
　　唐僧下意识喊道：“悟空！”
　　孙悟空好歹把金箍棒收了回去, 而那宫女脸色稍白, 却没有闭口不言, 只告诉孙悟空确有堕胎的法子, 然而多的她就不肯再说了。
　　孙悟空没好气道：“你们陛下肯定知道了？”
　　宫女点了点头。
　　孙悟空嗐声道：“俺老孙就知道！”说着就火急火燎的往外走，唐僧连声叫住他：“悟空, 不可对国主无礼。”
　　孙悟空快被这分不清轻重缓急的师父给气上天, 嘴上还说：“师父安心, 俺老孙就是去和国主聊聊佛法。”
　　说完, 也不待唐僧再说什么, 一溜烟就没了人影。
　　留下唐僧，猪八戒和沙僧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儿猪八戒挠了挠大肚子, 咕哝道：“你们有没有觉得猴哥怪怪的？他还跟人家国主聊佛法，他连‘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都没念过一句吧。”
　　没人搭话。
　　猪八戒也不在意，继续自言自语般道：“说来猴哥他在见到国主时，就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你们说猴哥他是不是动了凡心？”
　　这就更不靠谱了，宫女们都看了过来。
　　唐僧有点无力道：“八戒！”
　　猪八戒面上听话不再咕哝，可心里却不太是滋味，觉得他师父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先不说唐僧这一路上有多少艳遇，但就来说大圣听风就是雨的找到顾国主之事。
　　顾国主正在批阅奏折，见到孙悟空突兀出现竟也没吃惊，而是立即嘘寒问暖道：“圣僧可喝了安胎药？”
　　孙悟空：“…………”
　　孙悟空觉得就是他以前遇到过的妖精都没这个凡人，让他气得牙痒痒，到底妖精他可以随意打杀，可他却不好打杀一介凡人，更有妖精就是有花花肠子也没这么花啊！
　　“圣僧？”
　　孙悟空“哼”了一声：“俺老孙且问你，误饮子母河河水该如何堕胎？”他说完还想了，如果这个国主再和他扯东扯西，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他是不好打杀一介凡人，可吓唬吓唬他还是能做到的。
　　顾国主毫不迟疑道：“喝落胎泉泉水即可。”
　　孙悟空：“……你倒是爽快。”
　　顾国主微微一笑：“孕夫最大。”
　　孙悟空抓心挠肺地难受，握着金箍棒的手都有点蠢蠢欲动，只不等他耍一耍金箍棒，顾国主就沉声道：“圣僧当真要这么做？佛家不是有戒为不杀生吗？”
　　孙悟空不屑一顾：“俺老孙杀得生还少了。”这主要还是杀妖怪。
　　顾国主不觉得惊讶：“圣僧不信佛？”
　　孙悟空一愣，眼睛又开始金光闪闪，他先前也不是没遇到过西方那些菩萨们化身来试探他们，难道眼前这个国主也是？
　　顾国主不紧不慢道：“圣僧都不像圣僧师父那般自称‘贫僧’，不过转念想想，圣僧若是自称贫僧，那说‘贫僧杀得生还少了’，就不如‘俺老孙杀得生还少了’有气势，不过却更添诡谲色彩，可以说是各有千秋。”
　　孙悟空：“………”
　　孙悟空受不了了，直言道：“你怎么那么多话！”
　　顾国主叹了口气：“寡人只是试着转移圣僧要堕胎的话题而已。”
　　孙悟空不想再多纠缠，抠了抠耳朵道：“落胎泉在哪儿？”
　　顾国主看过来：“圣僧当真心意已决？”
　　孙悟空颇为不耐烦道：“你不是孕夫最大的吗？”
　　孙悟空：“…………”
　　大圣下一刻就把金箍棒杵到顾国主面前：“说不说！”
　　顾国主很是威武能屈，将落胎泉的位置告诉给了孙悟空，而孙大圣他就听了前半截，也不等听完后面落胎泉旁边的恶霸就一溜烟不见了身影，这更像是恼羞成怒了。
　　而孙悟空离开后就径直去往解阳山聚仙庵，解阳山距离王宫并没有多远，即便是边腾云驾雾边张望也没话费他多长时间，只不过这次他注定要铩羽而归了。
　　这话怎么说呢？
　　先前也说过霸占着落胎泉的如意真仙，他是牛魔王的弟弟，而不说孙悟空曾经和牛魔王义结金兰，就说在这之前不久，孙悟空他们师徒一行人遭遇了牛魔王的儿子红孩儿，结果红孩儿被观音菩萨“度”走，成为了观音菩萨座下的侍者，也就是善财童子。这可以说是得以正果，但对牛魔王他们来说可不是，再怎么说牛魔王是妖界领头牛，他的儿子占地为王别提多自在，不是吗？
　　更别提还有这样那样不可说的原因，反正如意真仙在得知是孙悟空来讨要落胎泉泉水时，立刻就耷拉下脸，坚决不给。
　　孙悟空挠了挠脸，也只能先打道回府。
　　回到王宫时，猪八戒他们都在等他，看到他的身影，猪八戒挤眉弄眼道：“猴哥，你这讲佛法可讲得够久的。”
　　孙悟空瞪了他一眼：“我跟陛下打听到了堕胎的法子了。”
　　这事儿最重要，猪八戒也就不再插科打诨了，可孙悟空也提到了如意真仙，众人不可谓不是喜忧参半，商量一番后决定明日再去试试，实在说服不了如意真仙再就动手呗。
　　只等翌日一早，还没等孙悟空再去解阳山，顾国主就召见了他们。
　　“几位当真决意打掉腹中胎儿？即便这是杀生。”顾国主着重看向货真价实的和尚唐三藏，唐僧踟蹰一番道：“我等乃方外之人——”
　　顾国主截口道：“寡人便是明确知晓此点，才着重这般问的。”
　　唐僧念了声佛号，垂下头道：“我等须得前往西天取得真经，路途遥远，困难重重。”这次也没等唐僧说完，孙悟空便忍不住喝道：“陛下不必多费口舌，我们师徒当真是主意已定，此次便定要将落胎泉泉水带回的。”
　　孙悟空心中莫名生起一团火，这个西梁国国王什么都不知道，却在这儿劝说来劝说去的。也是，他不过一介凡人又知道什么呢？
　　顾国主被孙悟空喝得一愣，回过神来后便不再劝说，神色却有几分黯然：“既然如此，那寡人不再劝说便是。”他顿了顿后看向孙悟空：“圣僧昨日去解阳山没讨得好吧？”
　　孙悟空一怔：“你怎么知道？”
　　顾国主蹙了蹙眉道：“昨日圣僧走得急，没听寡人讲话说完。那落胎泉本是我国公有，只那不知何处来的如意真仙带着其弟子将其霸占，而我国国民若是想取得泉水，必须筹以重金，志诚奉献。圣僧身无长物，那如意真仙想来是如何都不会将泉水给圣僧的。”
　　猪八戒抢着道：“陛下可说错了，那如意真仙是存心和我们师徒四人过不去。”
　　顾国主：“嗯？”
　　他本就顶着花容月貌，眉目间自有别样风华，使得猪八戒藏不住话，就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将双方纠葛说了出来。
　　顾国主听完沉吟片刻，对着孙悟空道：“寡人是不是可以这般理解：圣僧比得过如意真仙，或许也胜过那牛魔王，只是顾念昔日情谊，昨日一去那解阳山才毫无所获？”
　　猪八戒不是滋味道：“我猴哥确是厉害得紧。”
　　孙悟空心里只觉得古怪之极，“陛下想说什么？”
　　“只是觉得凡是生灵是不是都挣脱不了七情六欲，”顾国主话锋一转，“圣僧可否带上寡人去那解阳山？”
　　孙悟空：“？？”
　　顾国主解释道：“自如意真仙霸占落胎泉以来，我国国民但凡需要落胎泉水者，无不需要筹备花红表礼，羊酒果盘，这是莫大的负担，身为国主，寡人须得为国民考量。”
　　孙悟空握着金箍棒道：“你想我赶走如意真仙？”这种事儿孙悟空也不是第一次坐了，从前就有不少妖怪在人间作威作福，只是这如意真仙身份上有点麻烦。当然了，也不是只有如意真仙身份复杂，他们遇到的身份复杂的妖怪还少吗？就先前那个灵感大王就是其中之一，啧。
　　顾国主否定道：“不，寡人只是想和如意真仙谈一谈。”
　　孙悟空：“咦？”
　　猪八戒悄悄用手肘肘击了一下沙僧，和他挤眉溜眼。
　　沙悟净：“？？”
　　猪八戒：“……”真是对牛弹琴。
　　抛开猪八戒的胡思乱想不提，孙悟空再去解阳山时，就当真是和顾国主一起去的，而顾国主还给如意真仙备上了重礼。
　　孙悟空想不通他到底是什么用意，就狐疑地看了顾国主好几眼。
　　而顾国主不动如山，让孙悟空讨了个没趣，又想反正等到时候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了，遂按下心中狐疑，想着再见到如意真仙该如何说服他。
　　如意真仙那边也没想到孙悟空和西梁国国王一起来了，他的目光在手捧各色礼盒的侍卫上流连了好几眼，这才转而看向孙悟空，大声嘲道：“孙悟空，你可死心只管将你肚中猴儿生下来，到时候我大人不记小人过的还能同你说声恭喜，哈哈！”
　　孙悟空嘿嘿一笑：“那你可得问过俺老孙手中的金箍棒！”
　　如意真仙一哽，说实在的就连他兄长牛魔王都不敢说胜得过孙悟空，那就更不用说他了。再者昔年孙悟空在妖界可是有赫赫威名，哪怕后来被如来佛祖压在五指山下五百年都不能坠了他的威名，谁能不害怕他和他的金箍棒呢。所以说真让如意真仙对上孙大圣，他还没那个胆量，当下就色厉内荏起来：“那你尽管来试试，看到时候我哥怎么说！”
　　孙悟空还真就把金箍棒拿了出来，如意真仙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两步，顾国主此时站了出来：“寡人可否和真仙谈上一谈？”
　　如意真仙刚被落了面子，内心十分不爽，可他又想知道这西梁国国主带来了什么厚礼，当下便站定阴阳怪气道：“贫道为西梁国看护住这落胎泉，陛下身为西梁国国王，非凡不知感恩，怎的还和那泼猴同流合污起来了？”
　　顾国主眨了眨眼，竟是顺着如意真仙的话道：“真仙可是说您从灵感大王和琵琶洞主那儿为我西梁国护住了落胎泉？”
　　如意真仙本来就是胡搅蛮缠，可没想到西梁国国主那么上道，于是想也不想的就就坡下驴：“可不是。”
　　孙悟空眼睛一转：“你们俩说的琵琶洞主，俺老孙不知道是何方神圣，不过那灵感大王俺老孙倒是见识过的，你们可知他却是观音菩萨养的一尾金鱼？”
　　如意真仙下意识问：“你把他如何了？”
　　孙悟空把金箍棒往肩膀上一扛：“你往后是见不着他了。”灵感大王被观音菩萨收走了，以后大概是没机会出来作恶了，但如意真仙想到了孙悟空的威名，还以为是他将灵感大王给打杀了，当下不由得发憷。想来也是，如意真仙本身修为不咋地，可他能在妖界横着走，靠的还不是他背后的牛魔王，但要把牛魔王和观音菩萨比？如意真仙再怎么想也觉得观音菩萨面子更大，毕竟人家观音菩萨是玉帝都要给三分薄面的人物，更何况人家后面还站着如来佛祖这尊大佛。
　　想通这一点后，如意真仙就越发后怕起来。
　　只不等如意真仙再死鸭子嘴硬，顾国主就自然而然道：“孙圣僧佛法高深，佛光普度，这般为民除害，不仅寡人感念，便是西梁国也会感念孙圣僧的恩德。”
　　孙悟空：“……”
　　如意真仙：“……”
　　孙大圣是听着顾国主这番话，是怎么听怎么都觉得别扭，就是觉得对方不是在赞颂他，而是在嘲讽他，尽管人家说这番话时很是情真意切。
　　而如意真仙是差点讥笑出声，还孙圣僧呢，这西梁国国王怎么不给孙悟空塑座金身啊？等等“为民除害”什么的，如意真仙不得不再次考量起孙悟空和这西梁国国主一同前来的真实目的了，难道是来除他的？
　　不过如意真仙再看了一眼那各色礼盒，又觉得不像，当下收敛了原先的阴阳怪气，沉声道：“陛下来此所为何事？”
　　顾国主慢吞吞道：“正如真仙先前所言，真仙为我西梁国出人出力，实在是当得起任何褒奖，寡人此次前来便因感念真仙的恩德。真仙造福一方，道意永存。”
　　如意真仙：“……”
　　孙悟空：“哈哈！”
　　大圣笑了两声后，突然意识到他笑如意真仙就像是在笑他自己，这就没意思了不是。
　　如意真仙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一介凡人敢对贫道如此无礼！”
　　“有礼有礼，如何无礼了？”顾国主便命侍卫们上前，“这便是寡人的一片心意。”说着他还“宽慰”起如意真仙来，“寡人所言皆是真心，否则也不会送上这份礼，而真仙不必动怒，也不必妄自菲薄，要知道真仙的所作所为，寡人都看在了眼里并记在了心里。”他的语气和神情无不都是诚挚非常的，且他这番话听起来好像也是极尽奉承的。
　　只如意真仙仍是气不打一处来，尽管他看那些礼盒看的眼睛都快直了——他就是个贪财的，不然也不会霸住落胎泉，让来讨要落胎泉的人须得送上重金，又三不五时的就往那些礼盒那边观望了，反而没想过这次的礼是不是好收的。
　　孙悟空则暗自咂舌，这凡人口舌未免太利了点，褒褒贬贬的让人分不清，而他也很确信这人从头到尾都是在讽刺那如意真仙，偏偏还让如意真仙有气无处发。不过话说回来，孙悟空心里还是觉得蛮爽的，最好能把如意真仙这个狐假虎威的气个半死，甚至还想他要是有这等口舌之利，往后见着了妖怪都不用动手，直接动嘴把那些来头大的，还有他们的靠山都给气吐血才好呢。
　　这么想着，孙悟空就把金箍棒往旁边一杵，双手环胸地靠着它，尔后兴致勃勃地围观顾国主舌战如意真仙，顺带学习学习。
　　只是接下来的发展，让大圣目瞪口呆，不知说什么是好。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小白龙：难道只有小剧场才是我的容身之地吗？不服！
　　子母河：我为自己代言。
　　落胎泉：继续为自己打下广告，同时替照胎泉打个广告——B超哪家强，迎阳馆外找照胎。
　　（照胎泉确实存在，喝了子母河的水后三日之后就去那儿照一照，照出双影就是女儿，不是的话就得去落胎泉落胎，可以说子母河-照胎泉-落胎泉是一条龙服务）


第51章 西游（4）
　　和孙悟空来解阳山前，顾国主就说要和如意真仙谈一谈, 他确实和如意真仙好好谈了一谈。
　　倒不是说谈人生的那种谈, 而是谈交易的那种谈：
　　顾国主有意改变西梁国的现状, 自然是要从西梁国的内忧外患下手。内忧先不说，单就来说外患, 对西梁国威胁最大的三个外患自然是灵感大王，琵琶洞的蝎子精和如意真仙。如今灵感大王被观音菩萨收回去，自是不会再去通天河作恶, 而琵琶洞里的蝎子精, 她却是个不得了的妖怪, 当初连如来佛祖都敢蛰，这对蝎子精来说可是不作死不会死, 如来佛祖是不会放过她的, 等待蝎子精的只会是死路一条, 而鉴于孙悟空师徒四人已来到此处, 那蝎子精的死期便到来了，那也就不用西梁国多担忧了；剩下的就是如意真仙这个牛魔王的弟弟, 对比灵感大王和蝎子精, 如意真仙其实称不上作恶多端, 他就是贪财。
　　而顾国主来此就是为如意真仙指一条发财路, 那就是让如意真仙转做子母河的生意, 且不必拘泥于西梁国。
　　要知道西梁国才多大，放在大唐也不过是个中等大小的郡，如意真仙再是压榨也不会压榨出多少花来, 且他再这样下去，也不过是涸泽而渔，所以说不妨把目光放广，放远。
　　做送子真君如何？
　　说不定有朝一日名声都能传播到大唐去，而大唐可是最是繁盛的国度，那儿繁荣似锦，遍地金银，若是得到唐王的亲眼，那就等着荣华富贵加身吧。
　　总而言之呢，顾国主就给如意真仙画了好大一个饼，而如意真仙在当下根本抵挡不住这样的语言冲击，被那美好幻想迷得五迷三道，不仅不再计较先前顾国主那似褒还贬之言的冒犯，于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对顾国主亲切得不得了，甚至都不再计较孙悟空和他侄子的恩怨情仇，很是大方的送了孙悟空一罐落胎泉的泉水。
　　孙悟空：“…………”
　　孙大圣拎着罐子，不知是该庆幸他没跟牛魔王继续交恶，还是该同情牛魔王有这么个脑子不太好使的弟弟。等等，牛魔王好像也不是多聪明。
　　不不，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孙悟空有点明白为什么如今凡人当道，而妖怪们徒有一番修为，却只能说好听点是占山为王，说不好听点那就是躲避在山野间了。
　　不不不，孙大圣觉得他最想表达的还不是这个，只是他眼下看着笑开了花的如意真仙，自己还一愣一愣的，不知说什么是好。
　　顾国主脸上还挂着得体的笑容，款款道：“具体事宜寡人会再来和真仙商议的，此间便先失陪了。”
　　如意真仙咧嘴笑道：“好说好说。”
　　这般的，他们就安然无恙的摆驾回宫。
　　半路上孙悟空终于回过神来，他挠了挠头，盯着顾国主看了片刻，才憋出话来：“大唐不是遍地金银！”孙悟空被压在五指山上时，东土那边还是唐朝，而他遇到唐僧从五指山下出来时，却还是在大唐的地界，他虽没去过长安，可也听世人说过长安，就是唐人也没吹那么大的牛皮，像西梁国国主说的那样长安都比仙境还仙境。
　　“是这样吗？”顾国主假模假样地惊讶了一下，“寡人没有亲去过大唐。”
　　孙悟空：“……那你还？”
　　顾国主徐徐一笑：“圣僧师徒一行人从东土大唐而来，行至我西梁国可是耗费了不短时间吧？而寡人虽不清楚这一路上是怎样的困难重重，可光从猪圣僧的言谈中也能管中窥豹。那你们都这样行路艰难，就更不用说如意真仙了。更何况路要一步一步走，子母河的名声要一点一点往外传，说不定等到如意真仙将名声扩散到大唐时，寡人已不再人世，如意真仙便是转过头来找寡人，也该当是无处可寻吧。”
　　孙悟空奇怪地看了顾国主一眼，“啧”了一声：“你就是在哄骗他，还说那么多做甚。”
　　顾国主也没否认，只是一派光风霁月的模样：“寡人将它称为善意的谎言。”
　　孙悟空翻了个白眼。
　　顾国主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孙悟空手中的罐子：“需要寡人提醒孙圣僧吗，你手中这罐落胎泉泉水就归功于寡人这善意的谎言。”
　　孙悟空把白眼翻了回去，朝顾国主挥了挥他的毛爪子：“没有你，俺老孙也能带回它来。”
　　顾国主不置可否道：“寡人相信你。”
　　孙悟空：“……”烦不烦！
　　不多时他们便回到了王宫，顾国主就没跟着孙悟空去看他们师徒喝落胎泉泉水了，而猪八戒他们已经在侧殿里望眼欲穿了，见到孙悟空这次没有空手而归，他们或是明显或是隐晦地松了口气。
　　等孙悟空将落胎泉泉水倒出来，他们各自沉默着喝了一口，等到喝完后良久还径自沉默着，他们也没好去找御医再来确定下他们腹中的胎儿真的没了，只是他们不再肚子疼是真，而最后打破沉默的是一直在把捏着佛珠，无声念经的唐僧，他道：“我们尽快找国主换取通关文牒，尽早赶路去吧。”
　　猪八戒抬起了头，像先前那样大喇喇道：“师父说得是，我早就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沙僧继续沉默，也是默认了这一提议。
　　孙悟空有些不耐烦道：“那还等什么。”
　　他们师徒四人就再去见顾国主，只顾国主听完了他们的来意后，却挑了挑眉：“几位在我西梁国任取任求后，就打算这样一走了之？”
　　他先前态度称得上温和可亲，可如今这句话一说，就是最为单纯的唐僧都不能把它当做一句好话，又顾国主这陡然变脸，还让他们不太适应呢。
　　猪八戒第一个嚷嚷开来：“那陛下想怎么样？留我们师徒四人做人种吗？”
　　唐僧涨红了脸叫了猪八戒一声：“八戒！”
　　这很寻常，毕竟唐僧平时没少因为徒弟们长相和言语上的惊世骇俗而为他们擦屁股，只是这次不同的是一向也不拘小节的孙悟空也跟着白了猪八戒一眼：“呆子。”他还没听过公的能给公的做人种的。
　　可猪八戒却误会了：“猴哥你真的看上了这女儿国的国主？也是，她是长得美若天仙。”说着也不管旁人怎么愣住，就一叠话冒了出来：“得，既然大师兄动了凡心，那咱们这取经的队伍就能解散了，快把行礼拿出来，咱们好分了行礼，猴哥的那一份也能给他当聘礼。”
　　“你快闭嘴吧！”孙悟空受不了的掏出金箍棒，作势朝猪八戒挥舞了几下，接下来本来要戳穿顾国主的身份，哪里想到坐在上首的顾国主开了口：“漫说我西梁国没有阴阳婚配之说，便是真当开了先河，那也是男子入赘，所以说非是聘礼，而是嫁妆。”
　　此话一出连脑满肥肠，口胡花花的猪八戒都呆了住，他就是那么一说而已，看了看国色天香的国主，又看了看毛脸雷公嘴的他猴哥，忍不住感慨道：“这不是鲜花插在牛粪上吗？”
　　这时顾国主又奇道：“寡人何时说要招孙圣僧入赘了？虽说孙圣僧确是尔等众人最可爱的。”
　　孙悟空：“……”
　　唐僧：“……！”
　　沙僧：“……！”
　　孙大圣回过神来，指着说话甚是无良的顾国主恼道：“你你你——气煞俺也！”
　　猪八戒：“哈？”
　　孙悟空一棍子过去，敲了猪八戒一头包。
　　猪八戒：“……”他委委屈屈不敢再吱声。
　　唐僧这时候才回过神来，不知作何反应，只有老生常谈般地念了句佛，这佛号在此时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它甚至都还提醒了舌灿莲花的顾国主：“寡人失言了，到底夸圣僧们也不该用‘可爱’这样的俗家词语，不过不瞒众位，寡人如今却有要招御弟哥哥为王夫的意向。”
　　哈？
　　师徒四人：“？？！”
　　他们一头雾水不说，猪八戒都有点想同情他家猴哥了，心里还酸溜溜的再次感叹他师父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更出乎意料的是这次先开口的却是孙悟空：“你脑子进水了？”
　　猪八戒这下是真同情他家猴哥了。
　　顾国主自然而然地接道：“寡人没有，寡人先前没有这样的意向，是知道御弟哥哥乃是得道高僧，得道高僧自是不可婚配，可先前御弟哥哥堕了胎，可是破了杀戒，这样一来再破了色戒也就无所谓了吧？”
　　话是可以这么说，且其中的一针见血让唐僧面色煞白，但孙悟空指得又不是这个，他烦躁地抱住他的金箍棒，直言不讳道：“陛下嘴皮子那么溜，难道还不清楚自个到底是公还是母？”
　　顾国主偏了偏头，鬓发上凤头钗欲展翅欲飞，而凤嘴上衔着的流苏也顺着他的动作偏了下来，更添几分明媚，朱唇轻启道：“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猪八戒却是回过味来，他结结巴巴道：“猴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他说完还揉了揉眼睛，死死地盯着顾国主，可不管他怎么看，人家国主都是发盘云鬓似堆鸦，身着缕金百碟穿花衣，端端正正美人姿呀！
　　这次轮到孙悟空“哈”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猪八戒：我老猪来了一回字面意义上的拉郎配= =
　　小白龙：所以说我喝了落胎泉泉水没有？
　　孙悟空：呔，你这个磨人的妖精（你走！）


第52章 西游（5）
　　却说大圣将那层纱窗捅破，猪八戒反应最快却觉得难以置信。
　　而被戳穿的顾国主他竟也跟着猪八戒一般, 好似听不懂道：“孙圣僧这是什么意思啊？”
　　这属于恶意卖萌, 使得孙悟空抓心挠肺了好一下, 指着有着花容月貌的顾国主铿锵有力道：“你是公的！俺老孙就是这个意思！”
　　顾国主一愣后，扯起袖子挡住嘴笑了起来：“孙圣僧真有意思。”他这一番动作下来, 竟像是难得露出了几分娇羞，再有他这一扯袖一遮唇的做派，怎么看都不会叫人觉得矫揉造作, 反而是再自然不过了, 不可谓不说是人比花娇。
　　猪八戒看直了眼, 尔后就用“猴哥你可真逗”的眼神看向孙悟空，便是神情不属的唐僧和沉默寡言的沙僧在这时候都站到了顾国主那一边, 认为孙悟空这是睁眼说瞎话。
　　孙悟空：“………”
　　孙悟空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不相信俺老孙？”
　　猪八戒他们三人没说话, 可不说话就相当于默认了。
　　孙悟空再“哈”了一声：“你们好好想想, 我什么时候看错过？”这确是真的, 这一路上他们遇到了各色磨难，多得是妖怪变化来骗他们, 可基本上每一回都是大圣他或是火眼金睛辨认出妖怪来, 或是心思缜密发现不对劲之处, 最值得一提的就是白骨精, 那白骨精可是三次变化来打唐僧的主意, 每次都被大圣戳穿，可唐僧作为一介凡夫俗子硬是不信，师徒两人差点就分道扬镳。
　　猪八戒捂着被金箍棒砸的包舔着脸凑过来, 扯着孙悟空的袖子背过去嘀咕：“猴哥，你是最厉害，你的火眼金睛也三界独一份儿，可你往常可都是用来看妖怪了，什么时候用来看人家是公是母了？唉，我是说猴哥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人家国主那相貌，那身段，那风情，哪里像是公的了？”
　　孙悟空手痒痒地厉害，好歹他忍住了道：“他还就是。”
　　猪八戒拍了拍他猴哥的肩，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孙悟空撇开他，转过身来目光灼灼地看向作为当事人的顾国主，却发现他托着下巴，一副置身事外看热闹的模样。
　　孙悟空：“……”
　　被瞪了一眼的顾国主这才好整以暇起来，他从御座上站起来，走到了阶下来，明黄色凤仙裙摇曳而生姿，还未言语便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尔后顾国主就慢条斯理道：“其实孙圣僧目光如炬。”
　　这算是默认了孙悟空的说辞。
　　唐僧：“！！”
　　猪八戒：“！！！”
　　沙僧：“！！”
　　孙悟空讥讽道：“陛下终于说了句实话。”
　　顾国主微微蹙眉：“孙圣僧在指责寡人前，可曾想过这是自开辟以来就不会有男子的西梁国，便是普通西梁国国民喝下子母河河水后，若是怀上男胎都得去喝落胎泉泉水打去胎气，更何况是寡人身为一国国主了。这其中如何没有难言之隐，如何没有苦衷呢？寡人自是能瞒着就瞒着，在被孙圣僧说穿后，寡人其实更应该坚决否认的，眼下寡人能不那么隐晦的给予了反馈，实在是把孙圣僧当成了寡人该以诚相待的朋友。”
　　这一席话说下来，直接就把孙悟空给说愣了。
　　孙悟空的猴生不可谓不是波澜起伏，也很有传奇色彩，便是眼下在取经路上，他齐天大圣的名号都很有威慑力，但这个名号背后可是有太多的故事，就是西天取经一事也有太多的黑幕。不说旁的，单就说一件事，齐天大圣就真的打不过那些拦路的妖怪，非要去寻求外援吗？
　　答案是不。
　　可为何孙悟空却还是每每都会去寻外援，还有他为何觉得非喝落胎泉泉水不可，凡此种种，都说明他看得清楚，只是这看得清楚是花费了太大的代价换来的，各种苦楚又有谁知。
　　说这么多，就是想说顾国主这番话还是有那么点打动了从来都是铁石心肠的孙悟空，让他都没办法再给予嘲讽，甚至他还变得有几分不自在，在挠了挠脸后，拎着金箍棒往门口走去，走了一半又折了回来，嗐声道：“这样吧，你给我们通关文牒，俺老孙就帮你一回忙。咋样？”
　　“你帮寡人的忙？”顾国主扬眉抬眸，“帮寡人说服你师父留下来和寡人成亲吗？”
　　孙悟空：“……？”
　　大圣不是很懂，怎么绕来绕去还又回到了原先的话题上了啊？
　　其他师徒三人也是一头雾水，猪八戒忍不住道：“陛下您到底是看上了俺们师父，还是看上了我猴哥？”
　　孙悟空跟着道：“你不是承认你是男的的吗？”
　　“寡人是没有否认，可这和寡人欲留御弟哥哥婚配有妨碍吗？”顾国主说得理所当然，孙悟空更觉得他有毛病，倒是花花肠子的猪八戒醒悟般的猥琐地笑了两声。
　　被瞪。
　　猪八戒捂住嘴，他就只是笑笑而已。
　　顾国主给了孙悟空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将根由缓缓道来：“几位虽来我西梁国不过几日，可也对我西梁国民风和民俗有了切身的体会，也清楚我西梁国民风说是彪悍，实际上并不正常，再加上外患，长此以往我西梁国将国不成国。寡人的母后有心改变国情，这才有了寡人的出现，只是西梁国规矩千百年来早已根深蒂固，想要更改自不可能一蹴而就，因而寡人也只能眼下这般，以期有合适的契机。”
　　猪八戒嚷嚷道：“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顾国主看了唐僧一眼，神情已平静了下来：“因为寡人想以身作则，与己婚配，好使得国民能跟着上行下效。只这婚配的对象，自不能是一般人，得可震服国民才行。而御弟哥哥乃唐王御弟下降，对国民来讲想来是天赐来的，她们自是信服，会认为寡人与其阴阳配合，乃是天生一对，也更天经地义。”
　　猪八戒：“哈？”
　　这声“哈”可真是言简意赅，生动诠释了猪八戒听闻这番解释后的心情。
　　该怎么说呢？
　　从前唐僧不是没遇到过艳遇，事实上还不少，可往往都是看上了唐僧的俊美，想要跟他风花雪月，可没想到他们有朝一日还能遇到一个大美人，而她看上唐僧的原因竟不是因为他长得好，而是因为他是唐王御弟。再有这个身份，猪八戒可没看上过，别看他现在落魄为猪了，可他先前可是天庭的天蓬元帅，可以说是凡人口中的神仙，且还是混得相当好的那种神仙，那会儿别说唐王御弟，就是唐王他都不放在眼里，因而在猪八戒想来，顾国主他有眼不识金镶玉，还有也不否认有那么几点窃喜，以及幸灾乐祸：‘看来师父的魅力也不过如此嘛。’
　　然而其他人没有一个捧场的，就是顾国主都在心中微微叹气，面上却很是沉静：“御弟哥哥是怎么想的？”
　　唐僧念了句“阿弥陀佛”，郑重其事道：“陛下的请求恕贫僧无法同意，贫僧是方外之人，毕生所愿唯有去往西天取得真经。”再说顾国主都将话说到这份上了，唐僧心神都没有半分波动，哪里会愿意留下来。
　　顾国主不悲不喜道：“敢问圣僧取得真经是为何？”
　　唐僧回道：“将小乘教法弘扬回大唐，使得冤魂得到超脱，使得百姓闻佛法而安命。”这会儿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只清楚唐王李世民命他为御弟，去往西天取经，就是为了度不得亡者超升，却不知道这一切都不过是阴谋一场。
　　顾国主沉吟道：“也就牺牲自我，解救百姓于苦难之中？”
　　也可以这么说，佛教多是这般宣扬的，唐僧不疑有他便点了点头。
　　顾国主：“哈。”
　　他也“哈”了起来，只是这声“哈”的讽刺意味却是满满的，且也不需要他再多说什么，已明白过来的唐僧涨红了脸，只有垂下头去，颇有几分无地自容的意味。
　　孙悟空挑了挑眉，不由得多看了顾国主一眼，心中那股古怪劲儿又涌了上来。
　　气氛有点诡异，猪八戒刚想说什么，就被一直装壁画的沙僧扯住了衣袖，示意他就不要再添乱了，猪八戒砸了咂嘴，左看看右看看还真没再说什么，最后还是顾国主开口打破了沉默：“是寡人失态了。”
　　“寡人并不该强人所难，只是寡人太想挽救西梁国于水深火热之中了，先前寡人的言辞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圣僧见谅。”他说着竟还朝着唐僧施了一礼，能屈能伸到不行，可他这样大人有大量般退后一步的，却更把唐僧推上了风口浪尖，让唐僧除了说“不敢不敢”还能说什么呢。
　　而顾国主在做主将这一页掀过去后，抬眸看向孙悟空：“看来孙圣僧还得另想他法，来助寡人解决寡人之苦衷了，只不知孙圣僧有何好主意？”
　　孙悟空着实没想到顾国主来这样的一“回马枪”，可他确实说过要帮忙，但他先前不是这么说的啊，再说要让他想办法，这猛然一问他能有什么好主意，因而大圣的反应就是：“哈？”
　　——这“哈”还会传染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国主：自古真情留得住，套路也能得人心。
　　孙悟空：哈。
　　小白龙：我也想“哈”，可我什么都不知道= =


第53章 西游（6）
　　大圣一时半会儿还真没个好主意，顾国主也看出了他的为难, 便善解人意道：“孙圣僧不必着急, 慢慢斟酌便是, 这期间我西梁国仍会对几位盛情款待。”
　　说完，便去忙他的国事去了。
　　等回到他们所居的侧殿, 猪八戒往椅子上一瘫，就嚷嚷开来：“我看那国主的意思，他是赖上猴哥还是咋的？”
　　沙僧觑了孙悟空一眼, 见孙悟空挠着脸有几分烦躁的样子, 就低声对猪八戒说：“不管怎么样, 咱们还得从陛下那儿换取通关文牒。”
　　不然他们也走不了啊。
　　猪八戒咂了咂舌：“可让西梁国改规矩那可不容易，没看那国主都得憋屈着扮女儿身么。”
　　孙悟空闻言一呲牙, 他还就没看到顾国主憋屈, 他觉得那厮明明是乐在其中。
　　猪八戒见状下意识地缩了缩他庞大的身躯, 期期艾艾道：“猴哥你呲我作甚, 我这可是在帮你分析呢。”
　　孙悟空吊起眼睛看他。
　　猪八戒又于事无补的缩了下，还别说他还真有几分急智：“不然就让师父留下来入赘好了, 师父你别喊我, 听我说完, 我是说假装让师父留下来和陛下成亲, 等哄着陛下给咱们通关文牒, 咱们再把师父换出来。”
　　这个提议让唐僧和沙僧都若有所思，只有大圣冷笑三声：“哄骗他？他是那么好骗的？”
　　猪八戒想了想他们自见到这西梁国国主后，基本上就没讨到什么好, 就先前去觐见时，被人家连褒带贬的弄得颜面无光，反正这西梁国国主不是个好相与的主。猪八戒想到这儿讪笑两声，“那猴哥你说怎么办？”
　　孙悟空瞪了他一眼，却没有说什么。
　　只是过了小半天，他们也没能商量出个切实可行的办法来。唉，人家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而他们是四个人，却都称不上是在集思广益，到底唐僧更多时候都是在默默念经，而沙僧一如既往的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而猪八戒倒是有点急智，但他那急智更多时候还不如没有，以致于到了最后，弄得孙悟空都心烦意乱，干脆扛着如意金箍棒飞了走。
　　猪八戒挠了挠下巴，心想：‘这是要去请谁？’
　　事实上，孙悟空并没有去找外援，他是去找顾国主了。在他看来，顾国主这一介凡人都能将那如意真仙给收服住，没道理在治理国家上胸无成竹。孙悟空就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便干脆直截了当去问清楚好了。
　　顾国主放下毛笔：“寡人是怎么想的？寡人无计可施。”
　　孙悟空撇撇嘴。
　　顾国主直言道：“圣僧不信？为什么？是觉得寡人连如意真仙都能灌他一记迷魂药，却连西梁国那些是凡人的国民都管不住？”
　　孙悟空：“！！”
　　“寡人可没什么仙家手段，只是圣僧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很是浅显易懂而已。”顾国主实话实说着，可他这话儿怎么听怎么没有说服力，而在孙悟空为此翻白眼时，顾国主垂下眼帘沉声道：“其实在如意真仙一事上，寡人能那么顺利，可以说是借了圣僧的威势——没有圣僧扮坏人，哪能显得寡人更为可亲呢？”
　　孙悟空：“……”
　　“啊！”顾国主突然一合掌，他这样冷不丁地还吓了孙悟空一跳。
　　孙悟空：“哈？”
　　顾国主状似醒悟过来般收敛了姿态，又成了那看上去雍容华贵的一国国王，并款款笑道：“寡人只是突然从如意真仙身上，想到了他并非佛门中人，而是道门中人。”如意真仙作为牛魔王的弟弟，并没有牛魔王那样的妖形怪状，反而是做道士打扮，尽管是“头戴星冠彩艳，身穿金缕法衣红。足下云鞋堆锦绣，腰间宝带绕玲珑。一双纳锦凌波袜，半露裙襕闪绣绒”，可这一切都不妨碍如意真仙信道。
　　孙悟空鄙夷道：“这有什么。”
　　如今人间界里大乘佛法的鼎盛地界还是西边，像其他地界更多还是信奉道教，而孙悟空见识过的各色人马，道门的也占据多数，因而不觉得一个道门中人的如意真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顾国主其实也只是在抛砖，来自我引玉：“寡人先前就曾说过，寡人对东土大唐很是向往，对引得四方来贺的唐王陛下也是仰慕有加，故而专门搜罗过唐王陛下的事迹，这其中有一条则是关于唐王陛下的信仰。”
　　孙悟空：“？？”
　　顾国主不疾不徐道：“唐王陛下信奉道教，而大唐举国上下也多信奉道教，因而寡人在得知御弟一事后，就心生不解。”他眉目一转又道：“说来御弟哥哥之前就提及过，他奉命去往西天取经，是为了将超脱冤魂，这是可以解释唐王陛下为何委派去往西方，毕竟唐王陛下爱民如子，不忍国民痛苦，只是寡人又忍不住再好奇起来，又是谁给予了唐王陛下启示，让他转而得知了大乘佛法的妙处，知晓大乘佛法可超升王者？”
　　孙悟空有几分漫不经心道：“观音菩萨吧，俺依稀听师父提及过，当时观音菩萨显像，指化了师父去往西天取经。”话是这么说，可孙悟空心里的那股古怪劲又冒了出来，这会儿他依稀抓到了什么，望了嘴角噙着一抹笑的顾国主，脱口而出：“陛下瞧不上佛教？”
　　顾国主神情没有丝毫破绽：“圣僧为何会这么想？寡人可是才赞颂了大乘佛法。”
　　孙悟空：“？？”
　　顾国主有理有据道：“‘让他转而得知了大乘佛法的妙处’，这是寡人的原话，可不是在赞颂大乘佛法吗？”
　　孙悟空：“………”
　　“还有圣僧你可没有回答好寡人的问题，寡人问的是唐王陛下为何转变了想法，并非圣僧的师父。”顾国主这样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着精神，让孙悟空有点不耐烦但还是回去问了唐僧。唐僧却是知道大部分内情的，像是唐王陛下修建“水陆大会”，请了他主行法事，开演诸品妙经，尔后观世音显像说他小乘教法，是度不得亡者超升的，指化他去西天取真经，而那“水陆大会”，似乎与泾河龙王有关。
　　孙悟空又忙活了一阵，算是将内情拼凑了个七七八八。原来泾河龙王因赌卦少降雨水，触犯天条当斩，请求唐王救命，唐王身边的重臣魏征梦斩泾河龙王，唐王魂被迫入阴司对证，还生后才修建“水陆大会”。
　　大圣将此告诉给了顾国主，顾国主听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啊怪不得。”
　　他来回踱步了片刻，突然眼前一亮，和不明所以的孙悟空道：“寡人可效仿之！”
　　孙悟空：“？”
　　“想想看吧，唐王陛下是在经历过那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后，才转变了想法，而御弟哥哥是经过了观音菩萨这样的仙人点化，才会决心去往西天取经，那寡人就可同样利用这其中原理来让寡人的国民，改变她们根深蒂固的思想。”顾国主越说越兴奋，还目光灼灼地盯向孙悟空：“圣僧都有哪些神通？可是能变化成观音菩萨？或是一口喝干子母河的水？”
　　孙悟空下意识道：“俺老孙不渴。”他真是怕了子母河了。
　　顾国主：“嗯？”
　　孙悟空挠了挠脸：“你到底想做什么？”
　　顾国主拖着声音道：“这就看圣僧有多少神通了。”
　　孙悟空总觉得他好像上了贼船，可先前也是他主动答应下来要帮顾国主一个忙的，再说他们还需要通关文牒，称得上是有求于人，所以大圣就想如果不是太过分，他就帮一帮，当然了，喝干子母河的水除外。不，他是一口都不愿意碰的！
　　事实上，顾国主也没想让孙悟空去喝干子母河的水，谁知道到时候会造成什么后果。不，是一来这没有必要，二来是子母河可是西梁国的国宝，可能还会是以后的聚宝盆，那必然是容不得一点损伤的。
　　顾国主他让大圣去做的，一开始其实都是些不痛不痒的事儿。只是这不疼不痒是针对孙大圣来讲的，对其他人来说可就是不得了的：
　　“我们家公鸡下蛋了！”
　　“我们家这两天都是母鸡在打鸣！”
　　“我家的公牛肚子好像大了不少，不会是怀了崽吧？”
　　“……”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这可让西梁国喧闹了起来。西梁国是没有男子，且女子可以靠子母河怀孕，但并不代表西梁国里就没有公的或雄的了，因而像公鸡打鸣，母鸡下蛋等等都还是和外面一样的，现在好像颠倒了过来，能不让她们惊慌失措吗？
　　这还不算完——
　　“不得了了，子母河倒着流了。”
　　“水往高处流了！”
　　这已经很让人可恐了，西梁国国民惊慌失措，官员们也开始焦头烂额，但更可恐的事却又在隔一天降临了，那就是大白天的，她们眼睁睁的看着高悬在天空的太阳，一点点被黑暗遮住，片刻后，整个西梁国都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中。
　　满城百姓：“！！！”
　　这下子满城百姓鬼哭狼嚎都不为过，她们纷纷跪倒在地，祈求黑暗退却，也希望西梁国一切都恢复正常，而此时的王宫中，顾国主安抚好了官员们，立即拍板开坛，请东土来的得道高僧来行法事，以期厄灾止难，度化众生。
　　孙悟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公鸡下蛋母鸡打鸣，河水从低往高流，太阳被吞噬徒留黑暗，是大难临头？还是天降责罚？——敬请期待明晚《小非说故事》即将播出的专题节目：《到底是谁在幕后搞鬼》】
　　孙悟空：俺老孙无fuck可说。
　　顾国主：:-D


第54章 西游（7）
　　大圣之所以很是沉默，还是因为他就是罪魁祸首。
　　其实这么说, 严格来说不太对, 而该说孙悟空他只是帮凶, 始作俑者是顾国主。
　　顾国主他这不是在效仿“御弟西天取经”全过程吗，于是就连同孙悟空设计了这一出出的异象, 就好比唐王陛下被迫入阴司，见识过了地府，还知晓了泾河龙王, 因而想起了佛门, 这才有了陈玄奘主行法事, 就像如今顾国主他被这异象“吓”的，连忙开坛请唐僧念经诵佛一般。
　　唐僧从头到尾并不知道内情, 此间被赶着上架, 他还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孙悟空。太阳被吞噬什么的, 他一介凡人也心中极为忐忑呀。
　　孙悟空：“……”
　　大圣觉得他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只有跟唐僧说：“师父只管去念经，其他的有我呢。”
　　等唐僧被送上讲坛时, 西梁国百姓们差不多也都聚集到这儿, 她们仍在惶恐不安, 好在镇定有加的顾国主先行安抚了她们, 让她们仅仅只是惊慌, 而没有在失措时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又或是发生暴乱什么的。
　　孙悟空想鄙视他一番，可他眼下心里还存着事儿, 且还不能暴露了，于是就只有在顾国主安抚百姓时，肆无忌惮地翻了个大白眼。
　　不肖片刻顾国主就走了过来，悄悄道：“圣僧恐怕不知道，你的金眼睛在昏暗中很是显眼。”
　　孙悟空：“又怎样？”
　　顾国主没戳穿那一个白眼，只是闲闲道：“没什么，寡人只希望圣僧记牢寡人提前跟你说好的话，以防到时候一个不慎露了馅。”
　　孙悟空心里不服气，嘴上却带了几分幸灾乐祸道：“到那时候可就和俺老孙无关了。”
　　顾国主状似自言自语道：“若是今次没能一举成功，那寡人想就只有让子母河干涸了。”
　　孙悟空：“……够了啊！”
　　他们俩其实是在密谋着“观音菩萨显像”这一步，倒不说这次是让大圣变化成观音菩萨，而是和发生在大唐的事进行下类比。又观音菩萨显像，是为了指化唐僧去往西天，还进一步得到了唐王的支持，为大乘佛法到时候传到东土做好了充分准备，而这次呢，是为了让西梁国知道近来发生的种种异象，皆是因为西梁国长久以来阴阳过于失衡，若想往后西梁国国泰民安，不再被天罚笼罩，那就必须改变现状，这样才会指标又治本。
　　这负责显灵的自然是孙悟空，只是草稿顾国主已为他打好了。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着。
　　唐僧在讲坛上念经，西梁国百姓跪在地上也祈求着上苍保佑，而顾国主站在銮舆前静默不语，这样压抑而渐渐肃穆的气氛下，不明所以的猪八戒都不好言语什么，跟着沙僧一起在讲坛下做锯嘴的葫芦。
　　他们都没意识到他们猴哥不在，倒不是说他们没注意，而是他们觉得孙悟空去请帮手去了。
　　是的，在他们看来，这次西梁国遇难是有了不得的大妖怪在作祟。瞧瞧这遮天蔽地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来头，再有都这么厉害了，怎么还想要吃唐僧肉啊？
　　等等，猪八戒想到这儿突然意识到不妙，想想看这大妖怪是冲着他们师父来的，虽然到现在都还没有现出真身，可眼下这天昏地暗正是下手的好时机，大师兄这关头离开不正好称了那大妖怪的意了吗！
　　夭寿啊！
　　猪八戒心里惴惴，把他的九齿钉耙紧握在手里，左张右望起来。
　　可猪八戒等啊等啊，仍能够听到他师父念经的声音。
　　猪八戒忍不住分神想：这次的妖怪前戏挺足啊。
　　而就在这时候，原本因为点了火把，才显得不那么昏暗的西梁国上空竟是泄露出点点金光来。
　　不知是谁惊呼出声，大家都齐齐看向天空。
　　猪八戒：“？？”
　　沙僧：“？？”
　　就是唐僧都差点想要去看了，但他还是保持住了作为得道高僧的素养，继续念他的经文，只是大家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一缕缕金光吸引去了，没谁在听他念经。
　　再然后？就像是当初在水陆大会上观音菩萨显像般，有谁伴随着金光出现了，只是这谁并没有露出全貌，且因为他周遭金光越来越盛的缘故，还有他真的是飘在了天空中，离得有够远，大家并不太能看到这谁的原貌，可并不妨碍西梁国百姓虔诚以待。
　　这谁接下来就发表了下高论，大家都不知道是照本宣科的那种高论。
　　甭管西梁国百姓怎么想，一直严阵以待的猪八戒摸不着头脑：‘这谁啊？’
　　而不管那到底是何方神圣，反正人家洒光金光，给予指引后，就潇洒离去顺带还将黑暗带走，重新将太阳还了回来。西梁国的百姓们在反应过来后，顿时欢欣鼓舞，甚至喜极而泣。
　　顾国主扬声道：“天佑我西梁！”
　　引得众人无不激昂，到底这几日天的翻地覆对她们来讲足够刻骨铭心，而对顾国主来讲，他在扫视一圈后在心里暗自点头，想来这次的策划足够深入人心。
　　心满意足的顾国主在让他的臣民平身后，稍微平复了下面上的激奋之情，款步走向了讲坛，朝着已停下念经的唐僧施了一礼：“圣僧解我西梁国于危难之间，请受寡人一拜！”
　　唐僧还蒙着呢，但转念一想便猜到刚才的大能是他大徒弟请来的，这种事从前也不是没有过，他们先前在车迟国就这么做过。唐僧心下虽是觉得对西梁国国主的感念受之有愧，可想到这几日在西梁国的经历，主要还是他们想从西梁国国主那儿换取通关文牒，当即便没出声反驳，只受了顾国主半礼。
　　顾国主没说什么，转身只吩咐侍从护送唐僧师徒回王宫，他则是和官员们就近几日发生的事进行商议，也就是趁热打铁。
　　等唐僧一行人回到他们原先住的偏殿，唐僧都还好好的。
　　猪八戒不由暗自嘀咕：‘说好的妖怪把师父抓走呢？’
　　这时孙悟空像没事人一样回来了，猪八戒一见他就问道：“师兄，这次的妖怪是哪个？看起来倒是厉害，就只是胆子小，到这时候都没现身，别不是个银样蜡枪头吧？还有师兄你这次请来的又是谁啊？我怎么好像不认识。”
　　孙悟空：“…………”瞎不瞎？
　　到了最后，孙悟空都没透露一星半点儿相关事宜，而他不想说谁也逼不了他来着，最后猪八戒只能发发牢骚，这件事也算是这样就此揭过了，而西梁国也渐渐恢复了正常，母鸡不再打鸣，公鸡不再下蛋，连貌似怀了崽的公牛肚子都瘪了下去，还有子母河以及西梁国里的溪流不再逆流而上。
　　真是太好了呢。
　　孙悟空望着“朕心甚慰”的顾国主，没好气道：“快把通关文牒给我们。”
　　顾国主这次很是爽快：“当然。”
　　只是在给通关文牒盖章时，顾国主冷不丁道：“我西梁国感念几位圣僧的大恩大德，决心为几位圣僧盖庙宇，并由寡人从国库里拿出金子来为你们塑金身。”他说着抬起头来，“孙圣僧你们不妨多呆些时日，也好亲眼看一看。”
　　孙悟空此时的神情难以描述，就好像吃蟠桃吃出了个虫子一样，不是一般的恶心，顺便还有点不懂顾国主：“你明知道真相是什么，还这么做假不假！”
　　顾国主笑了一声。
　　孙悟空瞪过来。
　　顾国主将盖了玉玺的通关文牒递给了他，“圣僧别不觉得不好意思，要知道你这么做等同于挽救了西梁国，这样的功德如何不值得被我西梁国百姓敬仰？再展望一下，经过数年，我西梁国阴阳平衡，那些和我西梁国百姓得以婚配的男子们也会感念圣僧的所作所为。你说到时候他们会不会将你们称为‘送妻菩萨’？”
　　孙悟空：“…………”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顾国主放下玉玺，有几分漫不经心道：“再说寡人这次也不过是效仿先贤，只希望寡人没有东施效颦。”这多有意思啊，从泾河龙王开始到唐王陛下入阴司，或者更早都不过是西方为了佛门大兴而谋划出来的，尤其是唐王入阴司，这事儿和当年姬昌梦到飞熊有异曲同工之妙。反正呢，这次他也不过是照搬这一套，而不得不说这一套确实屡试不爽。
　　孙悟空一愣，还没等他细细思量，又听顾国主揶揄道：“圣僧知道东施效颦是什么意思吧？需要寡人解释一番么？”
　　孙悟空：“……”
　　过了一会儿，大圣挠了挠脸，“啧”了一声：“东施？谁？”
　　不管怎么说吧，等孙悟空回到他们暂住的偏殿时，很是气汹汹的，但好歹把通关文牒拿到了手。只还不等他说什么，已从宫女那儿得知他们会有庙宇，还会被塑金身的猪八戒就颠颠地过来，兴冲冲道：“猴哥，陛下倒是个实在人，实在是太客气了！也不知道到时候他们会给咱们什么祭品？咱们是能享受到香火的吧？”
　　孙悟空立马嗤笑出声：“西梁国的祭品？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子母河的河水了。”
　　猪八戒：“……”
　　唐僧和沙僧的脸色也不太好，他们对子母河已经有了深刻的心理阴影，又被孙悟空这样一浇冷水，猪八戒的兴头也没那么浓了，更没说要留下来看庙宇会建成什么样的事了，只他想了想还有点不甘心：“等咱们取经回来再看也成。”
　　只猪八戒这么一说，孙悟空又想起了那“送妻菩萨”一说，心情更是微妙，当即用如意金箍棒戳了戳猪八戒：“赶紧去收拾行李，咱们等会儿就走。”
　　“好吧好吧。”
　　他们师徒一行人说要离开西梁国继续往西，顾国主并没有多挽留，就领着文武官员，还有自发簇拥上来的百姓们送他们一行人，直从王宫送到了城门口。在城门口时，顾国主诚挚有加道：“寡人由衷希望几位圣僧平安抵达西天，顺利取得真经，等经年过后回转大唐时再路过我西梁国，那时候寡人定当为尔等接风洗尘，由圣僧在我西梁国弘扬那无上的大乘佛法。”
　　唐僧感怀地念了声佛。
　　孙悟空转过身去撇了撇嘴，就装吧。
　　猪八戒倒是不客气，笑哈哈道：“那敢情好啊。”
　　孙悟空不甚耐烦道：“走了走了！”
　　便亲自去牵了白龙马来，示意唐僧上马，可就在此时，一道妖媚的女声不知道从哪儿传来：“唐御弟，哪里走！我和你耍风月儿去来！”
　　尔后，一阵风来就把唐僧给摄走了。
　　孙悟空：“……”大圣主要是觉得这才是正常的女妖精，都是瞧上了他师父的皮相，而不像是其他有的没的，只是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他就无语了，他从前从不这么想的。
　　猪八戒：“……”原来在这儿等着的吗？
　　沙悟净：“……”不知道为什么，沙僧就觉得他可以继续保持沉默——这时候若是说“大师兄，师父让妖怪抓走了”，那不是在说废话么？
　　白龙马：“……”他没什么要说的。
　　还是顾国主打破了沉默，他清了清嗓子对身后受了惊吓的臣民道：“圣僧佛法高深，此番看似是猝不及防被妖怪掳走，可以寡人之见，圣僧怕是主动被妖怪掳走，以便更好地感化妖怪，使其弃恶从善。”
　　这纯属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可先前显灵的事儿，让唐僧在西梁国百姓眼中就是高人，甚至是仙人了都，因而顾国主这种说辞，其实没毛病，就只是让以孙悟空为首的徒弟们无语凝噎：他们师父真的是被妖怪掳走的，且还是被迫的，以及他们师父真的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啊，不然要他们做徒弟何用！
　　顾国主当然也清楚这一点，因而在安抚完臣民后，他就踱到孙悟空身边，放低了声音道：“寡人就送你们至此，静候尔等佳音。”
　　孙悟空：“……”这算什么？用完就丢？
　　说好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国主：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孙悟空：深藏功与名，可惜事了不能拂衣去= =
　　小白龙：我终于在正文里出现了QAQ


第55章 西游（8）
　　好在顾国主他也没有那么的用完就丢，他在意识到孙悟空的无语后, 又低声说道：“寡人想这次来的当是毒敌山的琵琶洞主, ”他说着还不着痕迹地朝着西北方一指, “寡人原本还在想她盘踞在毒敌山有什么图谋，原来也只是沉浸在风花雪月中, 且还那般寡廉鲜耻，竟青天白日地就那般迫不及待。”
　　孙悟空：“……”
　　顾国主“安慰”道：“往好的方面看，这次是对唐御弟于美色一道上的测验, 寡人由衷希望唐御弟不会由此犯了色戒。”
　　孙悟空不想听他多说什么了：“你的官员喊你起驾回宫。”
　　顾国主从善如流, 转身就要离开, 只是在临走时还多说了一句：“寡人希望孙圣僧知道，寡人是由衷希望唐御弟逢凶化吉的。”
　　孙悟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等顾国主摆驾回城后, 猪八戒再按捺不住, 蹭蹭蹭到孙悟空跟前, 笑得好不猥琐：“猴哥，你和国主依依惜别啊这是！”
　　孙悟空掏出如意金箍棒就敲了猪八戒一头包：“我不是让你看好师父的吗？”
　　猪八戒像是突然醒悟过来般, 大叫：“师父！”他终于想起唐僧被妖怪抓走了。
　　（唐僧：“……”）
　　尔后猪八戒就反应过来：“猴哥你什么时候嘱咐我了？”
　　孙悟空又给了他一敲, 表示他没空跟猪八戒这个猪脑子一般见识, 现在还是去救他们那被抓去耍风月儿的师父要紧。以及顾国主给的提示没错, 将唐僧擒走的正是毒敌山的琵琶洞主, 也就是曾经彪悍到蛰了如来佛祖一下子的蝎子精。她当年在蛰了如来佛祖后，就从西天逃了出来，后来不知为何就落户到了毒敌山, 寻常似乎没怎么在西梁国出现过，但那也只是似乎，蝎子精实际上不说对西梁国发生的大小事情全都清楚，但大事知道个七七八八也是有的。
　　像这次唐僧师徒一行人刚到西梁国，蝎子精就知道了此事，她还暗中观察过，只是后来蝎子精还想来到西梁国再进一步进行暗中观察，西梁国就开始了“鸡飞狗跳”，也就是公鸡下蛋母鸡打鸣。
　　又考虑到蝎子与公鸡的天然敌对关系，蝎子精她哪怕是化为人形，内心里还是对公鸡有点怯怯的，于是在西梁国数目更多的母鸡化身成公鸡打鸣时，蝎子精就不是很愿意来西梁国了，不过仍不妨碍蝎子精她觊觎唐僧。这不，就在城门口将唐僧给掳了走，准备“吃”了他。
　　而不知是好还是不好的是，琵琶洞主并不像她表现的那样饥渴，毕竟她都在大庭广众之下约了唐僧来着，可等她把唐僧带到了琵琶洞后，并没有立即要对唐僧做什么。实际上，她都没有立刻出现在惶恐不安的唐僧面前，而是坐在梳妆台前理云鬓，贴花黄，将自己细细打扮一番，如此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后，她才拎着裙摆来到了唐僧跟前。
　　蝎子精的人形确是个美人儿，云髻高盘两鬓鸦，盈盈丹脸衬桃花，身姿娉婷实可夸，甚至她盈盈而来时，还带起了一股香风，怎么看怎么都让寻常男人无法拒绝，看通常对要“吃”他的女妖怪不是不敢直视，就是心中痛恨的唐僧，他这次都反常地盯着蝎子精看个不停。
　　蝎子精心花怒放，快步在唐僧跟前站定，放下裙摆，妩媚一笑：“唐御弟，可满意你看到的？”
　　唐僧沉默片刻，避开眼念了声佛方道：“敢问可是位女施主？”
　　蝎子精：“……？”
　　蝎子精不是很懂，她低头看了看自个玲珑的曲线，再看了看她从西梁国那儿弄来最受欢迎的衣裙，再回想了下镜子中显现出来的美景，怎么想怎么她都是个有着花容月貌的大美人儿，怎么唐僧却是这样问？难不成大唐的女人不长这样？别开玩笑了，好吗？
　　蝎子精想不通就不再多想，而是撩着一缕秀发凑到了唐僧跟前，朝着唐僧吐气如兰：“唐御弟，人家不美吗？”
　　唐僧转过头避开不看蝎子精。
　　这该怎么说呢？
　　西梁国国主她够国色天香了吧，也够雍容华贵了吧？且人家看起来比这蝎子精无论容貌，还是气度都是更胜一筹的，可结果呢？人家竟不是纯正的女儿身。这无疑极大的影响了唐僧的判断力，也给他留下了难以言喻的影响，以至于看到艳若桃花的蝎子精，他一时都不敢确定对方到底是真女儿，还是假男儿。
　　而因为母鸡打鸣，没能去西梁国暗中观察的蝎子精并不知道这一茬，好在她也没有多纠结，权当唐僧这是害羞，加足马力继续撩拨唐僧。
　　可惜她才刚准备上手，琵琶洞外就有人来叫嚣。
　　原来是孙悟空和猪八戒找到了这儿，他们来捍卫他们师父的贞操来了。
　　蝎子精“哼”了一声，上手在唐僧脸上轻抚了两下：“唐御弟在此安坐，人家这便去会会你那两个徒弟。”
　　唐僧挣扎未遂，脸都涨红了。
　　蝎子精娇笑起来，爱怜道：“唐御弟放心，人家不会将你两个徒弟怎样的，顶多就是代你教训他们一下。”说得好像她成了师母，只是她这口气可不小，不过想想她的来历，那其实她敢说这样的话，其实也无可厚非，因而当蝎子精来到琵琶洞外，瞧见孙悟空和猪八戒时不仅毫无惧色，反而嘴角噙着笑：“你们两个若是乖乖叫我一声‘师母’，我就放过你们，让你们囫囵西去，如何？”
　　猪八戒不禁呛声道：“这一路上想当我们师母的多了，你算老几？”
　　蝎子精不怒反笑：“你该说她们在我跟前算老几。”
　　猪八戒被她那大言不惭的态度震住了，着重打量了下她，可惜他没有火眼金睛，更没有其他法宝能看穿蝎子精的本体，就只能缩回到他猴哥身边：“猴哥，你看她好像很有能耐的样子，到底是？不不，猴哥你得先告诉我她是不是母的？”
　　孙悟空：“……”
　　蝎子精：“……？”
　　蝎子精对唐僧还有几分耐心，但对孙悟空和猪八戒两个就没什么耐性，又因为听不懂他们间的哑谜，可觉得这种话是对她的侮辱，当下美目圆瞪，朝着猪八戒呵道：“你招子长着是来喘气的吗？还不瞪大你的狗眼，给姑奶奶看清楚，姑奶奶到底是男是女！”
　　猪八戒：“……”
　　猪八戒心想他还先前还真做了一回睁眼瞎，只是这不能怪他啊，想来想去猪八戒只有幽怨地看向孙悟空，孙悟空冷哼一声，只管朝着蝎子精喝道：“妖精，快放了我师父！”
　　猪八戒不由得撇了撇嘴。
　　只是很快他就心力想些有的没的了，到底蝎子精是真的有两把刷子，手持一柄能扛得住如意金箍棒的三股钢叉不说，还能变出多只手来，和孙悟空和猪八戒一时战得难分难舍，等几个时辰过去，这蝎子精才露出颓势，只是正当孙悟空一鼓作气要打死她时，也不知她突然使出了什么兵器，在孙悟空头皮上扎了一下，竟让有金刚不坏之身的孙悟空感到了疼痛，而那蝎子精就乘着他抱头疼痛难忍时，逃回到了琵琶洞中。
　　猪八戒不明所以：“猴哥你咋了？”
　　孙悟空抱着头，恨恨道：“这妖精不知使了什么兵器，在我头上扎了一下，扎得我头疼得不行。”
　　猪八戒大吃一惊：“那她可了不得了。”
　　孙悟空正头疼着，对这话只哼哼几声。
　　猪八戒连忙上前讨好道：“让我瞅瞅，看她用什么扎你了。”可他瞧来瞧去，都没瞧见孙悟空头上有什么伤处，“这可奇了怪了！难道是她自带的神通？猴哥，你可瞧出来她是个什么？”
　　这倒不曾。
　　猪八戒这个不会看人眼色的，耿直道：“你都能看出来国主是男是女，让我以为猴哥你的火眼金睛更高一级了呢，原来竟不是么？”
　　孙悟空又疼又怒道：“你闭嘴！”
　　那蝎子精逃回洞中，且孙悟空和猪八戒还不清楚她那兵器到底是什么来头，竟是如此厉害，因而他们俩此番上毒敌山来，只能说是铩羽而归。等见着了在毒敌山下等着的沙悟净，三人一合计，也没有个好计策来，冷不丁沙悟净道：“大师兄先前怎的径自朝毒敌山而来？”
　　孙悟空只头疼了一会儿，这会不疼也不麻，只是还有些痒，听沙悟净这么一说，他也没有细想，便道：“陛下指点我的。”
　　猪八戒诧异不已：“陛下不是以为咱们师父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吗？看他还说咱们师父是主动被妖怪抓去的。”
　　孙悟空：“……你认为他真那么觉得的？”
　　猪八戒哽了下：“那不是，那他如何知道妖怪是毒敌山的？难道从前那妖怪去过西梁国作乱？”
　　这倒是说得通。
　　孙悟空本就不知道顾国主为何这么笃定，但如今他也就默认了猪八戒的推测，还转念想着顾国主还知不知道更多，于是便让猪八戒和沙悟净原地待命，他去去就回。
　　大圣这一溜烟的就来到了王宫中，此时顾国主正坐在榻上，翻着一本书看，瞧见突然显出身影来的孙悟空，他瞪大眼睛，手中的书都被吓掉了下来，国主他还抚着心口道：“圣僧可吓着我了。”
　　孙悟空：“……”太假了。
　　顾国主清了清嗓子：“圣僧这是去会过那琵琶洞主了？没能顺利将唐御弟救出来？”
　　孙悟空霎时看过来，顾国主笑了笑：“寡人可不清楚琵琶洞主到底是何来历，只寡人身为西梁国国王，总得护住社稷，若是连周遭有何强敌都不知，那就没资格说这种话。还有圣僧若当真将唐御弟救出，只管继续西去，又何必再来寡人这儿？圣僧说寡人此言可在理？”
　　孙悟空讪讪地挠了挠头，揭过先前那话题不提，只说起蝎子精来：“那妖怪倒有一杀手锏，叫俺老孙都吃了苦头。”
　　顾国主将书捡起来，不紧不慢道：“圣僧大可放心，寡人本就没认为圣僧无所不能，无所不胜。”
　　孙悟空：“……”
　　孙悟空手有点痒痒，他倒是想像打猪八戒那样打顾国主一头包，可猪八戒那叫一个皮糙肉厚，孙悟空很怕他这样对顾国主，会直接把顾国主给打死，所以继续“忍气吞声”：“你既是说那妖怪是你们西梁国的强敌，那就没想过去对付她？我是说你有没有法子对付她？”
　　顾国主不知该露出什么样的神情，他沉默了片刻才开了口：“寡人该欣喜吗？圣僧竟这样高看寡人。只是寡人觉得圣僧太看得起寡人了，即便寡人先前能兵不血刃的拿下如意真仙，也不代表寡人也能这么对琵琶洞主。圣僧你得清楚，如意真仙是因为他贪财，而寡人满足了他，所以他才愿意放下屠刀的，可琵琶洞主呢？她眼下是想和唐御弟欢好，难道圣僧是想寡人去劝唐御弟同意此事，以满足她让她迷途知返吗？这怎么可能，圣僧都说那琵琶洞主都有让你吃了苦头的杀手锏，那她让唐御弟和她欢好，就算唐御弟不愿意，可也该当是轻而易举的吧？这么一想的话，圣僧不是该去阻止吗？还是说他们俩已经完事了？”
　　孙悟空：“……我没见到师父。”
　　顾国主：“哦。”
　　孙悟空：“……”
　　孙悟空沉默了一会儿艰难地开了口：“那事儿能强行的吗？”
　　顾国主语气微妙道：“为什么不可以？寡人就知道有一种药，叫男子吃后欲火焚身，再是贞节烈男也会化成淫浪欲男，而且如果不交合就会爆体而亡，且这种药并不难得，寻常大夫说不定就能配得出来。”
　　春药是最无解的一种药啊。
　　孙悟空：“！！”
　　“再说即便没有这种药，琵琶洞主仗着法力高强，不是就能对唐御弟为所欲为吗？”顾国主理所当然的说着，末了他却是蹙了蹙眉：“寡人为什么非要和圣僧讨论这种有辱清听的话题？亏得圣僧还是出家人呢。”个中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孙悟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国主：寡人出淤泥而不染。
　　孙悟空：俺老孙有句MMP一定要讲！
　　蝎子精：我很美我也很温柔，所以坚决不要霸王硬上弓= =
　　——————————
　　西游记里的女妖精都那么死心眼，男妖精也是，为什么不逮着就吃啊←_←
　　明天字数应该会比今天多，来个么么哒呗=3=
　　最后附诗一首@苍农：
　　送妻菩萨孙悟空，
　　前戏做足好威风。
　　国主有心嫁圣僧，
　　无言以对试佛统。


第56章 西游（9）
　　孙悟空沉默半晌，最后顿足嗐声道：“得亏妖怪不如你懂得多。”
　　顾国主挑了挑眉：“圣僧的意思是先前唐御弟就被女妖怪掳去过, 但一直都没有被得逞过吗？唔——”
　　孙悟空警惕起来：“你想说啥？”
　　“寡人只想说这是好事啊。”顾国主诚心诚意道, “只是对你们这做徒弟的来讲, 未必是什么好事，你们还须得保卫你们师父的贞操。说起这件事来, 寡人就有几分不明白，那些女妖怪们究竟是怎样看中唐御弟的？难道是只看皮相吗？”
　　孙悟空想了想，竟找不出合适的话来反驳。
　　“那圣僧为何不给唐御弟做一二伪装？”顾国主语气里的质疑和不解显而易见, 孙悟空觉得得为他自己辩解一二, 于是他就故作高深道：“俺老孙是可以做到, 可那并非长久之道。”
　　顾国主不置可否：“法术不行的话？那可以想别的法子啊。”
　　孙悟空：“？”
　　顾国主沉吟道：“依寡人之见，你们可以将唐御弟扮作女子, 或是尼姑或是被你们三人强抢的凡间女子什么的。这么一来, 除非女妖精们有特殊癖好, 那唐御弟自可安生了, 不是吗？”
　　孙悟空：“……”
　　孙悟空还没开始驳斥这主意太馊，顾国主就自我否定道：“那说不定会招来更多的男妖怪, 寡人还是欠考虑了, 让寡人再想想啊——”
　　“你不用再想了, 你想出来的都是馊主意, 我先走一步！”孙悟空只觉得晦气, 他这次白来一趟不说，还让他更担心他师父的元阳是不是已不保，因而等在西梁国城门外再见着猪八戒他们时, 孙悟空就对沙僧道：“师弟，你只管在这儿看着马，我和八戒再去一趟琵琶洞。”
　　猪八戒忙问：“猴哥你有招了？”
　　孙悟空只梗着脖子道：“你只管跟着来便是，哪里那么多废话！”
　　猪八戒这个欺软怕硬的，连忙抖擞精神，跟着孙悟空再去探一探毒敌山。不多时就到了琵琶洞外，孙悟空思量再三后道：“你先在这儿等着，我先进去打听打听。如果咱们师父被那妖精制住，丧了元阳，亏了德行，咱们就此散伙；如果没被制住，咱们就拼力打死那妖精，救了师父西去。”
　　猪八戒呆了呆，寻常都是他说散伙散伙的，乍一听孙悟空这般说，他还有些不太适应，当下没多说什么，只道：“行吧。”
　　等孙悟空变成一只蜜蜂进了琵琶洞，猪八戒抱着九齿钉耙靠在石壁上，开始琢磨起孙悟空说的那番话，“制住”？怎么听起来就好像那妖怪要霸王硬上弓一样。
　　而唐僧那边，孙悟空变成蜜蜂飞进来时，蝎子精正在诱哄他，当真是发乎情止乎礼，再看唐僧衣衫整齐，孙悟空暗自松了口气，觉得蝎子精倒也没那么面目可憎了。
　　只不过孙悟空这么觉得归这么觉得，唐僧还是要救走的。
　　而在他和猪八戒第二次铩羽而归后，他们就如同以前那般遇到了特意来点化他们的高人，被告知了蝎子精的来历不说，还被告知了如果要降服蝎子精，可去找何方人士。于是，孙悟空就照着这高人所言，去找了本相是双冠子大公鸡，神职是“司晨啼晓”的昴日星官。
　　昴日星官是蝎子精实实在在的克星，两声打鸣就让蝎子精现出原形，死在了琵琶洞前。
　　孙悟空上前谢过了昴日星官，昴日星官客气一番，就径自腾云而去。
　　唐僧随后就被顺利救了回来，而琵琶洞少了蝎子精这个洞主，余下的侍女们起先有点惊慌，可很快她们就冷静了下来，由其中一名侍女带领着上前来行礼，那领头侍女声音仍有些打颤，可说起话来还算是有条有理：“奴等是由洞主从西梁国掠来的，素日里服侍着洞主，虽说战战兢兢，又生怕洞主对西梁国不利，只洞主掠来我们后就没有再去祸害过他人，而在这琵琶洞中，洞主对我们也并无打骂虐待。我等虽知洞主冒犯了众位高士，只如今洞主已死，可否叫我们将她的尸首埋葬，也算了却我们主仆一场的情谊。”
　　唐僧素来心软，再加上此次在琵琶洞中他没有受什么苦，当即不等他人应答，他便念了声佛后，将侍女的请求应了下来。
　　孙悟空倒是觉得无所谓。
　　猪八戒先前被蝎子精蛰过一回，对蝎子精还有点心理阴影，当下就啧啧道：“你们可别被吓傻才好！”昴日星官打鸣一次，蝎子精就现出了原形，再打鸣一次，蝎子精就浑身酥软，死了过去，也就是说她是保持着原形死去的，可不是什么人形，叫寻常凡人见了，说不得会吓得抱头鼠窜。
　　这群侍女倒还好，她们本来就清楚琵琶洞主是妖怪，只是从前没有见过她的原形而已，如今见着了那有掐头去尾都有几尺来长的毒蝎子后，她们惊呼了几声后，脸色是煞白了点，但却没有落荒而逃，倒也和她们先前说的话没什么出入。
　　孙悟空忽然有点好奇：“你们是从西梁国来的？”
　　为首的侍女忙道：“正是。”
　　孙悟空又问：“你们陛下没说来救你们？”
　　那侍女愣了愣，垂下头道：“陛下仁慈，曾派人悄悄来联系过我们，叫我们好生待命，她老人家会想办法救我们出洞，回西梁国和家人团聚的。”
　　孙悟空有些不情愿说：“他倒是没说错，我们和你们陛下有那么些交情。”
　　猪八戒一听，顿时就嘿嘿笑了两声。
　　然而没谁理会他。
　　猪八戒：“……”他不相信就他一个人觉得有猫腻！
　　不管怎么说吧，眼下蝎子精已死，唐僧也没有丧了元阳，那他们还是尽快上路吧。在那之前，他们倒还是把被蝎子精掠来的一群侍女送回了西梁国，自是又被百姓们一通感恩戴德，而趁着唐僧被顶礼膜拜时，孙悟空想了想还是去了一趟王宫，怎么说也得和人家国主告个别嘛。
　　只是顾国主第一句是：“圣僧怎么又来了？”
　　孙悟空简直就是兜头被浇了一瓢冷水：“俺老孙过来就是想告诉你，那妖怪本身是个蝎子精，眼下已经被打杀了。”
　　顾国主慢悠悠道：“寡人就说唐御弟可使得妖怪弃恶从善，果不其然，看这弃恶得多彻底。”
　　孙悟空翻了个白眼：“走了！”
　　说完便不见了踪影，殊不知在他们一行人离开西梁国，往西去了没多久，王宫里就多了一颗蛋和一只毒蝎子。
　　这毒蝎子呢，便是蝎子精的尸身。
　　事实上漫说蝎子精的尸身，就是她琵琶洞中的各色遗产都在分给那群被掠去做侍女一部分后，其余的都尽数收归到了西梁国国库，便是那毒敌山，在没有了蝎子精这个所谓的大王后，也将在不久后归到西梁国地界里来。
　　而顾国主命人将蝎子精的尸身也给运回来，自然是想着物尽其用，到底再怎么说蝎子精的本体不同凡响，不说浑身是宝，可也很有几分价值，单看她所用的三股叉其实是她生成的两只钳脚，而那能蛰疼如来和孙悟空的，是尾巴上一个钩子就可见一斑。
　　当然了，这价值还是相对于西梁国来说的，毕竟打造一下，就可以成为凡间的神兵利器。
　　再来说那颗蛋，这颗蛋其实是白龙马因为子母河而生下的。小白龙素来就没什么存在感，他明明能说话，可平日里却是没有显露出来过，且每每唐僧遇难，出力的也多是孙悟空，再不济就是猪八戒，就是沙僧也不是没有做过什么，倒是小白龙他兢兢业业地做他的白龙马。久而久之，大家都下意识地将他当成了普通的脚力，然而这并不是小白龙没有喝到落胎泉泉水的理由。
　　要知道孙悟空从解阳山带回来的一罐落胎泉泉水，他们师徒四人每人喝了一口，剩下的顾国主并没有要回去，小白龙他要喝就一定能喝到，可为什么到了最后，他反而选择没有喝，而是在子母河中留下了一颗蛋呢？
　　顾国主这次却并没有去追究，他只是在发现那颗蛋后，就将它带了回来。
　　说来孙悟空师徒一行人中，身为龙族的小白龙是最让顾国主感到亲切的。只不过眼下的龙族，早已不是当初能三分洪荒的彪悍一族，哪怕还占据着四海，可即便是四大龙王都得接受天庭的调遣，甚至于连佛教的人物都能下手涉及他们，泾河龙王就是一个例子，小白龙也是。
　　顾国主倒没觉得愤慨，他若是愤慨，岂不是更应该愤慨如今凤族更为式微？再说这一世界中的龙族或是凤族，都和他没什么关系，再是移情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更何况顾青这次旁观了下西天取经，也只是想见证下佛门的大兴而已，他都没准备妨碍这一趋势，甚至他这次将唐僧一行人推上了西梁国的神坛，怎么看怎么都是在佛门大兴的路上做出了微薄的贡献呀。
　　话又说回来，既然小白龙怀了子母河的孩子（……），而子母河作为西梁国的国河，顾青作为西梁国的国主似乎有责任将这颗蛋抚养长大，也得亏从前顾青就有孵蛋的经验。只是连顾青都不能确定这颗蛋被孵化后，会是个什么…物种。
　　这倒不是说小白龙如今只能作为白龙马存在，且即便小白龙本质上还是龙，可他这是喝了子母河的水才有的蛋，该当不能算是有丝分裂，而子母河的原理，连顾青都有几分懵，他觉得他接下来得好好研究一番。
　　除了对子母河这种“体质”好奇外，别忘了顾国主他还和如意真仙达成了交易，要将子母河的生意做到其他国家去，甚至如果有可能还要做到大唐去，那必然得对子母河彻底了解才行。不说别的，单就是一点，喝了子母河的人、妖或其他，都会在短短时间就受孕，且数日内就能产子，完全颠覆了普通凡人十月怀胎的认知，因而若是要将生意做到其他国家，那就必然得让子母河的效果得到“稀释”，最起码得符合常识。
　　当然了，也不排除有谁求子心切，那到时候就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以及西梁国还得在军备方面进行强化，无男的国情也得一步步进行改变，反正接下来顾国主是任道而重远呐。
　　因而在孙悟空师徒一行人离开后西梁国地界后，顾国主就立即又宣扬起唐僧的威名来，让西梁国对唐僧是法力无边的得道高僧这一点深信不疑，再有他们师徒四人的庙宇也修建地如火如荼，可以预见这庙宇往后会香火不断，以致于坐落在落仙庵的如意真仙看得眼睛都红了，他酸溜溜的来找顾国主。
　　顾国主得见他后，就是再一通忽悠。
　　“真仙只看到表面，却没有看到寡人这般做背后的用意。那唐僧乃是唐王陛下御封的御弟，如今寡人在西梁国推崇唐僧，自是可博得唐王陛下的好感，待到日后咱们有幸去往大唐，岂不是比他人更顺利？”
　　顾国主摩挲着茶杯，浅笑着继续道：“这么说有点远了，那就说近的吧。在咱们去往大唐前，目光对准的自是周遭国家，首当其冲的便是隔着一个通天河的车迟国，那车迟国的情况真仙怕是不知的，而寡人却是从孙圣僧口中得知，车迟国前国师自称是道门中人，实际上却是虎、鹿和羊三妖所化，他们在车迟国兴道灭佛，百般欺压佛教徒，如今已被孙圣僧看破真身，国王大怒，连带着对道门都无好感……”
　　如意真仙脸色不是很好看，他从来都是以道门中人自居的，心中有点瞧不上虎、鹿和羊三妖，可隐隐又有点羡慕他们仨竟然做了国师，以及还觉得他们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现在还影响到他敛财，好在顾国主又道：“真仙若是贸然前往，自是不好在车迟国开展业务的，可如今孙圣僧等人在西梁国备受尊崇，寡人言明真仙和他们交好，这般进了车迟国后，非但不会受车迟国佛教徒排斥，也可趁机拉拢起地位一落千丈的道门中人，左右逢源后，再借助他们扩大名声，岂不是如虎添翼，进而财源滚滚？”
　　这话自是说到了如意真仙的心坎上，他的脸色和缓了不少。
　　顾国主看在眼里，就话锋一转：“退一步说，几位圣僧确实对我西梁国有恩，那毒敌山的琵琶洞主便被他们打杀了。”顿了顿后，他朝如意真仙笑道，状似漫不经心道：“真仙和她没甚交情吧？”
　　西梁国国王都知道蝎子精的存在，没道理作为妖的如意真仙不知道，顾国主这么神来一笔，让如意真仙心里发憷的同时，还立刻撇清了关系：他一个为西梁国造福的好真仙，怎么会认识蝎子精那样的恶妖？
　　顾国主笑吟吟道：“真仙果然深明大义。”
　　如意真仙干笑道：“哪里哪里。”如意真仙几乎都快信了他是个好妖怪了，可他自己是什么样他还没数吗？可人家国主夸奖起来也是真心实意的啊，就是这样如意真仙才觉得有点干巴巴的。
　　唉，受之有愧啊。
　　顾国主却是转眼又给了一颗甜枣：“真仙可瞧得上我西梁国国师一职？”
　　左右就是个挂名职位，更何况如意真仙这妖确是很好用啊，而他背后还有牛魔王，往后有什么需要，也可以忽悠如意真仙去忽悠牛魔王，便是牛魔王忽悠不来，牛魔王总归还是有很多拥趸的嘛。
　　这个得是后话，暂且不提。
　　眼下是顾青他细细研究了子母河一番，调配出能让女子可照着常规生子的低配版子母河河水，其后就安排人手簇拥着如意真仙去往车迟国。
　　这人手表面上是给如意真仙摆场面用的，可实际上呢，却是顾国主给安排去“水军”，也就是她们负责给如意真仙包装，短时间内便可打出他送子真仙的名声，更妙的是如意真仙他虽然修为比不上牛魔王，也比不上孙悟空，可他还是有几分神通的，能使出来锦上添花，而如意真仙为了财源滚滚，一点都不吝啬配合，甚至人家还是主动的配合。
　　多单纯不做作啊。
　　说起车迟国来，车迟国名义上来讲是西梁国的邻国，可两国之间交流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没有，最主要的原因还在于在两国之间的通天河。不说从前通天河中有灵感大王这个妖怪，就是如今没有了灵感大王，通天河仍然是个很严峻的存在。
　　这通天河是河如其名，有诗为证：
　　洋洋光浸月，浩浩影浮天。灵派吞华岳，长流贯百川。千层汹浪滚，万迭峻波颠。岸口无渔火，沙头有鹭眠。茫然浑似海，一望更无边。
　　可以说通天河的存在很大程度上阻碍了西梁国的对外交流，但在也很大程度上保护西梁国不受他国侵扰，可以说是利弊对半开。而如今顾国主他亲眼看到了通天河，便觉得小白龙生下的小小白龙日后的领地有了——小小白龙它父母一方是龙族，一方是河族，不管它破壳后会是什么种族，但总归是水族的，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蝎子精：死不瞑目！
　　孙悟空：西梁国有毒。
　　子母河：后宫佳丽无穷尽也。
　　顾国主：要想生活过得去，就得头上带点绿:-D


第57章 西游（10）
　　先前就提到过西梁国所面对的内忧外患，而现如今外患中灵感大王被观音菩萨带走, 蝎子精被打杀, 而如意真仙也被“感化”, 那就是西梁国附近的三大恶势力基本上被拔除了；而最是能动摇西梁国根基，甚至能让西梁国面临灭顶之灾的“无男”内忧, 也因为顾国主和孙悟空联合演的那一场戏，让西梁国百姓在深深畏惧的同时，开始动摇起千百年来西梁国只能有女子, 不能有男子的规则来。
　　以及最重要的是, 顾青在给西梁国开了好头后, 他并没有立刻就抽身离开，而是留在了西梁国, 继续做他的国主, 极力推动着西梁国的发展。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而孙悟空师徒一行人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后, 终于取得真经, 求得正果。唐僧被封为旃檀功德佛，孙悟空被封为斗战胜佛, 猪八戒被封为净坛使者, 沙僧被封为金身罗汉, 白龙马则被封为八部天龙马, 只等着他们将正经送回长安, 他们就可以各自归位了，而比起来时的困难重重，山水迢迢, 他们回去的时候就不用那么麻烦了，他们如今大可腾云驾雾，径自从灵山神速地回到长安。
　　在云雾上时，他们俯视着地下，时不时还能看到曾经经过的地界，难免有几分怀念，亦或是唏嘘。
　　不一时，他们就瞧见了火焰山。
　　猪八戒一拍大腿，朝孙悟空挤眉弄眼起来：“猴哥，你还记得牛魔王那个跑到西梁国的弟弟吧？”
　　猪八戒的重音在“西梁国”上，他反正是对他家猴哥难得一次“艳遇”记忆犹新，但孙悟空却不是他能调侃的，大圣他斜睨了过来：“你是说那个占着落胎泉的如意真仙？我想大家都忘不了吧。”
　　猪八戒：“……”
　　唐僧：“……”
　　沙悟净：“……”他们倒是想忘，可那不是很难忘吗？
　　小白龙：“…………”小白龙他到现在都还有对其他任何人吐露过心声，只是他眼下却踌躇起来，到底他很想去看一看他当初留下来的那颗蛋，也不知道它破了壳没有？只是眼下小白龙不知该如何张口，还是等到了长安，他再另外找机会悄悄去西梁国吧。
　　猪八戒并没有发现小白龙的异常，他仗着自己皮厚，就哈哈笑了两声，就把当初河水怀孕一事揭了过去，假装低头去看风景，却是越看越迷糊：“怪了，咱们当初打这片经过的时候，根本就是荒山野岭呀，怎么这会儿我都找不到当时过的那座山了？不对，这儿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条大路？还有也多了几座城池。还有猴哥，你快看看西梁国在哪儿？我都看花了眼，也没找着原先那座挂着‘西梁国’石牌的城门。西梁国不会出什么战乱了吧？”
　　小白龙急道：“我看看！”
　　“呃。”猪八戒吓了一跳，有点想不通小白龙怎么这么激动。
　　其他人都被猪八戒的描述吸引了心神，倒也没注意到小白龙的反常，其中孙悟空定睛观看，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来：“那西梁国怕是战乱了其他国，往西来的那片地界眼下都是西梁国的。”
　　小白龙漫不经心地跟着应了一声：“我看到子母河了。”
　　“子母河”这三个字其实一向都是禁词，没想到小白龙眼下一开口就踩了坑，其他人都齐齐侧目过来，小白龙干巴巴道：“子母河不是西梁国的标志么？再说咱们也不会傻到再去误喝一回吧？”
　　猪八戒咕哝道：“要喝你去喝，反正俺老猪是打死都不会喝的。”他心想小白龙这笨嘴拙舌的，怪不得原先只能做个脚力，可转念想想小白龙也受封成了个菩萨，而他就是个净坛使者，心里又有点酸溜溜的，再看看他那成为了斗战胜佛的大师兄，更不是个滋味，就忍不住搞起事来：“猴哥，咱要不要下去看看？我还记得咱们走的时候，她们要给咱们盖庙宇，这么多年咱们都不管不问的，这会儿总能去显一显灵吧？”
　　小白龙猛然紧张起来，等着孙悟空应声。
　　孙悟空愣了愣后，倒是没一口否决。
　　猪八戒再接再厉了一番，终于磨得大家都点了头，反正他们腾云驾雾回长安也不过是几个时辰的功夫，稍微耽搁半天并不妨事。于是他们一行人就在西梁国在西边的城门外停了下来，看着那明显是近年来才修建的城门，他们多少还有点陌生。
　　只话又说回来，距离他们先前经过西梁国到如今，其实已过了十余年。这十余年对他们来讲，其实算不上什么，就连原本是凡人的唐僧眼下都已受封，只待送了真经回长安，他的真身就可以回归灵山，彻底超脱于人间界之外，然而十余年对凡人来讲，那可是漫长岁月，便是某处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都不无可能。
　　他们师徒一行人一路走来，不多时就深刻意识到西梁国不能同日而语。
　　这十余年里，原本可以说是偏安一隅的西梁国似是猛然间强盛起来一般，不仅开始招赘男子入西梁国，而且在短短几年里变得兵强马壮，让一开始想打西梁国主意的其他国家碰了硬钉子不说，甚至还反过来遭遇了“反噬”——迄今为止，西梁国已吞并了周围包括车迟国在内的数个小国，领土扩张的厉害，只看它西边的边界都扩张到了距离这儿有千里之园的火焰山那边，就可管中窥豹。当然了，这实际上也是托了“外援”福的，到底火焰山那边可是牛魔王和铁扇公主的地盘，这其中拉拉杂杂的关系就不太好对外人道了。
　　总之呢，如今的西梁国已制霸一方，国富民强。
　　不变的是西梁国仍旧是女子当政，国君还是昔日的国君，只是渐渐的西梁国和周遭附属小国已不再用“国王”来称呼她，而是有了“皇帝”的叫法，这就和大唐的唐王便是皇帝，而非国王一般。
　　只孙悟空他们对西梁国的变化并不怎么在意，他们对人间的变迁本来就没什么概念，让他们变色的还是猪八戒特意去打听到的一件事：
　　“陛下成亲了，娶了王夫，还生下了一个太子。”
　　猪八戒一面目瞪口呆一面信誓旦旦：“我绝对没打听错，我问了好几个人，他们都是这么说的！你们也没听错，那个容貌胜女子三分的国主招赘了个夫婿，还和他生了个孩子——不是应该娶一个女子，才叫阴阳相配吗？”
　　孙悟空：“……”
　　唐僧：“……”
　　沙僧：“……”
　　小白龙：“……说不定孩子是喝了子母河河水来的。”
　　猪八戒挠了挠大耳：“不是，我是想他怎么不恢复真身。也不是，我是想他不是要等猴哥取经回来的吗？”
　　小白龙吓了一跳：“什么！”
　　孙悟空呲了呲牙：“你讨打是不是？”
　　猪八戒下意识抱头：“猴哥你息怒啊，其实你也可以回花果山啊，花果山上的母猴子都是你的。”
　　孙悟空二话不说，就给了猪八戒一棒，把猪八戒砸到地上，都砸出了一尺深的印记。
　　猪八戒：“……”
　　往好的方面看，经过猪八戒这么一嘴欠欠打，多少还是冲淡了“国主男扮女装招赘王夫，并育有一子”这件事带给他们的冲击。其实事到如今，他们都还对西梁国印象深刻，行事独树一帜的国主居功甚伟，如今再来看，果然国主还是那个不能用常理来衡量的国主。
　　接下来他们还悄悄地去看了看西梁国中专门为他们建造的庙宇，实际上这样的庙宇还不止一座，每个庙宇中香火竟都还很旺盛，来往香客如织，且香客中年轻些的男女比较多。他们隐匿了真面目，好奇进到庙内时，确是看到了他们的金身不假，只是也恰好听到一个来上香的年轻姑娘诚心诚意地对着大圣的金身祈道：“求圣僧保佑信徒今年内能娶到如意郎君！”
　　孙悟空：“……”
　　这让孙悟空猛然间想起了“送妻菩萨”，这个当初国主的戏言，如今看来“送夫圣僧”其实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吧！而孙悟空不用回头，他都能听到猪八戒的闷笑声，他不禁啧了一声，对这记吃不记打的呆子道：“说不得高老庄的高小姐也慕名来过，你说当她看到你的金身时，是个什么心情？”
　　猪八戒：“……”
　　猪八戒回过神来后，自我安慰地想：“哪能传那么远。”又看了看越发牙尖嘴利的他猴哥一眼，嗐声道：“猴哥，咱来都来了，你说要不要去拜见下陛下，总是要打声招呼吧？不然那多失礼啊。”来呀来互相伤害。
　　只可惜猪八戒认为的都是他单方面认为的，不过他这番话倒是说到了孙悟空耳中，大圣他挠了挠脸，转身竟就不请自去了西梁国王宫。
　　孙悟空取经路上历经风霜，却没怎么有变化，只是没有了头上的金箍，加封为斗战胜佛后，自有了一身金光闪闪的佛甲，看上去似乎更加威风凛凛。而对于变化为凡人的顾国主来讲，十余年后他当然不再娇艳欲滴。
　　不是……
　　是不再那般明媚，更多的还是变得雍容起来，不变的该当是他眼睛仍旧明澈清净，乍见到突然现身的孙悟空，他只愣了下，尔后就调侃道：“圣僧如今都取经成功了吧？怎么反而偷渡进了我西梁国？你这般，寡人可叫侍卫进来把你抓进来打入大牢，当做外贼处置的。”
　　孙悟空：“……你怎么知道我取经成功了？”
　　“圣僧时隔多年再来我西梁国，无非有那么原因，一是取经已成功，这是返回大唐途中经过了西梁国，二是被赶了出来。而寡人那般善解人意，自不会上来就说那比较不光彩的一个，不过听圣僧这么说，寡人可算是确定了，恭喜圣僧。”顾国主这话儿多有理有据啊。
　　孙悟空撇撇嘴：“你还真是一点没变。”
　　顾国主笑道：“圣僧却已在我西梁国变成了‘送夫菩萨’。”
　　孙悟空：“……”
　　他不说话，顾国主也没主动搭腔，沉默了片刻后孙悟空挠了挠头道：“听说你娶了王夫，还生了个太子，恭喜恭喜。”
　　顾国主手撑着脸颊：“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可圣僧有没有想过，这世上既然有寡人这般男扮女装的，那也就会有喜欢女扮男装的？”
　　孙悟空：“哈？”
　　孙悟空被迫再长了见识，就反应过来：“你娶的王夫就是这样的？”
　　“不是啊，”顾国主理直气壮地否认道，王夫什么的本来就不存在，只是个幌子而已，尔后他眉目一转又道，“寡人只是那么一说，事实上，只是太子不是寡人亲生而已。”
　　孙悟空：“哈？？”
　　顾国主慢吞吞道：“但太子是子母河亲生的，寡人对其视如己出。”
　　孙悟空：“？？？”这都哪跟哪啊？
　　可怜的大圣满头雾水，好在说太子太子到。那是一个看起来七八岁的小男孩，穿着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朝服，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又明明还有点婴儿肥，却努力绷着脸，力图让他自己看起来更有威严一些，可实际上是不是起到了反效果，就不得而知了。他快步走进来，朝着坐在上座的顾国主行了礼，尔后克制住要站到顾国主那边的冲动，只站在一旁，又循着顾国主的目光，才将注意力分给了他从没有见过的孙悟空身上，那眉宇间真是又高傲又矜贵。
　　眨眼间，小太子就认出了孙悟空，便端正了下姿态道：“圣僧再临我西梁国，可是取经成功了？”
　　这声问候着实有顾国主的风范。
　　孙悟空却往后退了两步，着实惊诧起来。
　　顾国主徐徐一笑：“我儿你吓到圣僧了。”
　　小太子扁扁嘴：“难道是取经未成，被儿臣戳到了伤心处？”
　　孙悟空：“…………”
　　孙悟空他是看出了小太子的来历，这才觉得难以置信的，只转念想想，也能解释小白龙先前的反常了，只不过眼下看起来，小白龙便是想把这孩子要回去，就不太可能了，这小孩儿也就看起来长得有几分像小白龙而已。想到这儿孙悟空看向了顾国主，他在想对方知不知道这小太子的来历。
　　那小白龙此刻在哪儿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小白龙：这章我戏份好多OAO
　　小太子：我是我父上不是亲生胜似亲生的亲儿子。
　　孙悟空：哈！
　　顾国主：孵蛋小能手√


第58章 西游（11）
　　小白龙他眼下正漫步在子母河畔。
　　从前时子母河环绕了整个西梁国，只是如今随着西梁国的扩张, 原有的西梁国如今成为了如今西梁国的国都, 也就是说子母河就只成为了绕着国都的护城河。且随着西梁国中渐渐打破了无男的“桎梏”, 子母河的作用也随之发生了转变，这倒不是说子母河如今在西梁国已全无用处, 毕竟在西梁国内外还有千千万万需要送子的人家，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子母河仍旧是西梁国的国河, 受到了重点保护, 同时也因为子母河那能够让任何生物无差别怀孕的特质, 就使得如今的子母河寻常时都是生人勿近的。
　　好在小白龙有神通，才能让他鬼鬼祟祟的绕着子母河走, 还没有被当成入侵者。
　　小白龙其实是来找他下的那颗蛋的, 当年小白龙一念之差, 就选择了把蛋生下来, 还自以为无人知道的放到了子母河中。
　　这把蛋下在子母河中听起来很蠢，可小白龙这么做也有他自己的考量, 准确来说是有他作为龙族的考量。龙族有了蛋后, 是不会像母鸡孵小鸡那样, 短短数天就能把蛋孵出来, 而是作为长寿种族, 龙蛋被孵出来往往需要数年甚至数十年的时间，又当初西天取经时，观音菩萨还说大概就需要三年时间, 因而小白龙就觉得等他取经成功回来，那颗龙蛋该当是没有孵化的，到那时候他就可以把蛋带走，带回到西海去。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取经之旅被拉长到了十余年。
　　小白龙心里又焦急又忐忑，只眼下还是先找到龙蛋要紧。
　　然而物是人非事事休，小白龙竟没能在当年他藏蛋的地方找到蛋的踪影。
　　小白龙：“！！”
　　更悲伤的事还在后面，小白龙他在子母河中游了一圈，都没有发现龙蛋的踪影，这让小白龙不得不往坏的方面想，像是龙蛋提前孵化出来了，更坏的是有谁发现那颗龙蛋，在不知道那其实是龙蛋的情况下，把它当做普通的蛋吃掉了……
　　一想到这种情况，小白龙整条龙都不好了。
　　殊不知昔日龙蛋早长成，如今业已是翩翩美…男童。
　　都说了顾国主他是个孵蛋小能手了，一回生二回熟的让小太子如今出落的那么水灵，让小白龙这个切切实实的龙族都预料不到，而孙悟空能那么快认出来，一来是小太子果然是小白龙亲生的，长得和小白龙很有几分相似，二来他的火眼金睛下，也能察觉出小太子并非凡人，两相结合下一想，小太子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孙悟空还真是没想到啊，小白龙竟然还留了这么一手。
　　只大圣也没有当着小太子的面咋呼起小白龙来，他不是很确定顾国主知不知道小太子的身份，万一他怎么一说漏嘴，惹来一身“腥”就不太美妙了。
　　恰有臣子来觐见，顾国主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就起身去了主殿，留下小太子来接见孙悟空。
　　小太子下意识挺了挺胸脯，表示他定会好好招待衣锦还乡的圣僧，然而等到顾国主的身影一消失，小太子就盯向孙悟空，朝孙悟空露出个堪称可亲又软糯的笑，那是个很有迷惑性的笑，尔后小太子就冷不丁道：“圣僧看到孤为什么会那么惊诧？”
　　孙悟空眉心一跳，但他打过的妖怪比小太子走过的路都多，并没有轻易被唬住，他挠了挠脸道：“俺老孙离开时你父王还没有你呢，眼下听说他娶了王夫还有了太子，俺老孙起初就觉得怪异，眼下真看到你，自然就会惊讶一下了。”
　　到如今西梁国都还认为他们的国王是女子，小太子却是知道真相的，如今听孙悟空提到“父王”，小太子想了想倒是觉得孙悟空这个说法可以接受，他又看了孙悟空一眼：“圣僧没有对我父王抱有非分之想吧？”
　　孙悟空：“？？！”
　　孙悟空简直都要抓瞎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个的，怎么都还认为他和国主有点什么？他们明明都是公的，好吗？再说就算国主是货真价实的女儿身，他也不会有什么感想啊，他们就只是朋友而已。
　　小太子看得出来大圣的纠结，对他倒是好感多了几分，又眉眼一转，义正言辞道：“面对我父王这样天上地下都难找的完人都禅心未动，圣僧果然是圣僧！”只是话虽是这么说，却好像又觉得孙悟空是个奇葩，竟然敢这样轻视他父王的魅力，总之是相当的矛盾，以及还很好的解释了他刚才为何那么唐突，可真是冠冕堂皇啊。
　　孙悟空：“………”
　　孙悟空沉默半晌后才挤出一句话：“你父王把你教得很好。”都成了一丘之貉了，还能不好吗？
　　小太子彬彬有礼道：“圣僧目光如炬，不愧是孤崇尚的高人。”
　　孙悟空：“…………”
　　孙悟空无语归无语，倒也没有不高兴，相反他觉得小太子这样没什么不好。就他这一路走来看到的，西梁国已成了一方豪强，作为西梁国的太子，小太子完全可以像当初的红孩儿那样横着走。再者这小太子明显看起来比红孩儿要机灵得多，只要不遇到什么大人物，即便这小家伙嘴上不是那么讨喜，就不会有什么事，没看到比他嘴上功夫更厉害百倍的国主，他都还活的有滋有味的吗。
　　所以说小太子作为凡人，也没什么不好。
　　可问题也在这儿，这小家伙并非凡人。
　　啧。
　　孙悟空掐了掐腰，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探探顾国主的口风。
　　于是等顾国主召见完大臣回来，孙悟空就表示想和他单独谈谈，小太子一听，便朝孙悟空吊起眼睛来。
　　顾国主沉声道：“寡人大致知晓圣僧想和寡人谈什么，我儿你暂且回避吧。”
　　小太子鼓鼓脸，有点不情愿也有点不甘心。说他不甘心，还是因为他没看出来孙悟空想和他父王谈什么，总不会是孙悟空要和他父王告状吧？小太子想到这儿撇撇嘴，如果孙悟空做出这种事来，他也不会觉得意外，因为孙悟空这个他父亲口中的圣僧，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圣僧！
　　孙悟空是不是正经圣僧先不说，小太子正经还是个孩子倒是真的。
　　小太子离开后，顾国主无意识地敲了敲御案：“圣僧可是想问寡人是否知晓我儿的身世？”
　　孙悟空张了张嘴，气势莫名就弱了下来：“你知道？”
　　顾国主反问：“这没什么难猜的吧？寡人当时得到蛋时，是在圣僧一行人离开后不久，而圣僧此次见到我儿，表现出的那么惊诧明显是认出了我儿，这么综合下来，他是谁留下来的，不就一目了然了吗？只是寡人不明白的是，你们一行人中的那匹白龙马他是什么特别的马吗？水马？海马？不然我儿怎么那么亲近水，他在水中几乎是如鱼得水。唉，寡人真是不懂你们的圈子。”
　　孙悟空：“……不，他本是西海一白龙，还是西海龙王三太子，只是出了差错，受了观音点化，变身为白龙马，皈依了佛门，如今已求得正果。”
　　顾国主很是处事不惊：“也就是说他如今已是出家龙，合该斩断尘缘，对吗？”
　　孙悟空想了想道：“你这么说也没错。”
　　顾国主撑着脸颊：“寡人这么说，其实并非是要瞒着我儿此事，毕竟寡人都和我儿说过，他是子母河亲生的了，如今再说他的生…父是一条龙，其实并没有什么的。唔，圣僧也觉得没什么的吧？”
　　孙悟空：“……”不是，他为什么要多加这么一句？
　　大圣到底没有就这个问题发表什么评价，他只是实事求是道：“我觉得那小孩儿跟你那么亲近，就算他知道了他的身世，他也不会选择跟着玉龙三太子回西海的啊。”
　　顾国主：“嗯？”
　　孙悟空提醒道：“玉龙三太子这会儿也在西梁国。”
　　“不是，寡人是想圣僧你这番话怎么就觉得我儿只能在留在西梁国，和回西海间二选一？难道他不能兼得吗？寡人是说我西梁国以后是要留给他继承的，而他作为西海龙王的亲孙子，即便无法在西海龙王百百年之后继承西海，但总归能从西海讨来些许抚养费吧？更或者我西梁国还可以和西海联系上，寡人是指贸易上的往来，打个比方来讲，西海里正宗的海鲜在我西梁国这边甚至是周遭地区，都应该是会受到欢迎的，到底那实在是难得一见。”顾国主侃侃而谈，完全没有“我掏心掏肺养大的心肝小宝贝，却有人想要来夺走”的悲愤。
　　孙悟空：“…………”敢情他是瞎操心了，是吧？
　　“只话虽这么说，寡人还是要谢谢圣僧，”顾国主的神情却渐渐沉寂下来，“寡人其实也知道寡人这么说，都是往最乐观的方向设想的，到底寡人不过一介凡人，再如何也无法和西海龙王抗衡的，假使他当真要带走我儿，寡人又如何能拦得住呢？且寡人不觉得我儿有个做西海龙王的祖父，和做西海三太子的生父有什么好值得高兴的，圣僧也说了堂堂西海三太子犯了错，竟也只能沦落到去做脚力，为唐御弟所驱使，到了最后甚至都不能做回西海三太子。”
　　孙悟空一怔，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其实不止小白龙，他们师徒几人中，只除了唐僧称得上求得正果，回归原位，其他的都不是。像猪八戒原本是天庭的天蓬元帅，如今也只能做佛门的净坛使者，沙悟净也是，而他也不再是水帘洞里的美猴王了。
　　孙悟空沉默半晌，只有假装没联想到自己身上来，只撇撇嘴道：“我还以为你无所不能呢，你是没听到那小孩儿怎么说你的，‘天上地下都难找的完人’，啧。”
　　顾国主忍俊不禁：“他很可爱，不是吗？”
　　孙悟空跳起脚来：“你竟然不反驳？脸皮忒厚！”
　　顾国主不以为意，反而是意味深长道：“这是上位者必备的技能。”
　　孙悟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他们俩就这般相谈甚欢，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孙悟空才施施然地离开。等他一走，小太子就吭吭哧哧地蹭到顾国主身边，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欲言又止。
　　顾国主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头顶。
　　小太子顿时眉开眼笑起来，他没失宠呐。
　　只到底小太子还是跟着顾国主见着了玉龙三太子，主要吧，玉龙三太子没能找到他留下来的那颗龙蛋，差点没疯魔了，见不着小太子他都无法安心。然而等他见着了小太子，也没能好到哪里去，这就像是大圣先前说过的，小太子除了长得像玉龙三太子，再有是条小龙，剩下的就没有一处像玉龙三太子的，又小太子对玉龙三太子没什么归属感，自然不会选择跟着他回西海。
　　当然了，抚养费什么的也是可以谈一谈的。
　　不过这件事私下里进行就是了，没必要闹得大张旗鼓的。
　　这般的，这师徒几人就继续上路，回往长安了。
　　唐王仍是“天可汗”李世民，他隆重迎了师徒几人入宫，还打算和唐僧促膝长谈取经之路上的所见所闻，孙悟空他们不耐烦这些个虚以委蛇，就随便出了皇宫，在繁华热闹的长安城游荡了起来。
　　瞧瞧他们遇见了谁，如意真仙。
　　如今如意真仙在长安颇有盛名，他道法高深，唐王都召见过他好几次。当然了，如意真仙更为出名的是，他是经得起考验的送子大仙，但凡求到他这儿的，哪怕是铁树都能开出花来，便是在长安，千金找他求子的大有人在，不可谓不风光无限。
　　孙悟空：“…………”
　　大圣想如意真仙眼下也不会在意什么长安并不是满地金银的了，还有大圣也是没想到如意真仙真的来到了大唐，还真成了什么“送子大仙”。
　　还有“送子大仙”和“送夫菩萨”这两个称呼，其实都没好听到哪里去吧？不不，孙悟空觉得他在意的点还是不对，他应该在意的是如意真仙能成为送子大仙，其实靠的是子母河吧？那这样生下来的孩子，照着那无良国主的说法，合该是子母河亲生的，不是求子夫妻亲生的，最起码不是夫妻两人亲生的吧？
　　关于这个问题吗？
　　只能说如今的长安绿意盎然啊。
　　事实上不仅仅是长安，要知道如意真仙他是一路从西梁国来到大唐的，而这又是怎样的心路历程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长安：今日的绿是为了杜绝千年后的雾霾（大雾）
　　送子大仙：我和送夫菩萨哪个不那么辣眼睛，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孙悟空：俺老孙好像知道的太多了。
　　小太子：我爹只应天上有，人间哪有机会闻。
　　顾国主：其实人无完人[微笑脸]


第59章 西游（12）
　　却说当年如意真仙渡过通天河，去往了对岸的车迟国。就如同顾国主先前忽悠他的那样, 因为孙悟空一行人的关系, 如意真仙这个道门中人非但没有受到车迟国僧佛的排斥, 他还顺利拉拢到因为虎、鹿、羊三妖被拆穿打杀后，遭到国王不喜的道门中人, 可以说是左右逢源。
　　又子母河当真是非同凡响，如意真仙很快就在车迟国打响了招牌。
　　车迟国多有幼儿出生不假，可他们这也算是引狼入室——没三年, 西梁国就大举进攻, 车迟国抵抗未遂后, 就成了西梁国的附属国。
　　说起来西梁国养兵的钱财，也有不小一部分来源自车迟国的百姓, 也就是他们送来给如意真仙的求子财, 而那求子财其实只有少部分归了如意真仙, 大部分还是来到了西梁国的国库。
　　这听起来好像有几分不厚道, 不过成王败寇，没什么好多说的。
　　接下来, 如意真仙就被如法炮制, 他的名声一路向东传播开来。这行进的路线, 其实在很大程度上和孙悟空他们一行人过去的行进路线是重合的, 毕竟孙悟空一行人走后, 这条路线上的妖怪基本上就去了七七八八，那些曾经祸害一方的大妖怪不是“功成身退”，就是被孙悟空给打杀了, 被留下来的就只是些没那么高调的妖怪，还有没多少杀伤力的小妖怪们，而他们都是能被如意真仙和他背后的牛魔王给震住的，以至于让如意真仙行进路上都称得上顺风顺水。
　　而所经路上与人族的人情往来，基本上都是由顾国主安排给如意真仙的属团来处理，让如意真仙只管传播福音，其余的什么都不用多操心。
　　当然了，顾国主也只是看起来对如意真仙这般掏心掏肺，实际上他还旨在开拓出一条商道，就像是东土那边的丝绸之路。
　　想当初那丝绸之路是由东土官员张骞出使西域，以传播东土文化为起始目的而渐渐成形，而今来西梁国这一“丝绸之路”，则是由如意真仙传播新生打头阵，可最终目的起始还是殊途同归的。
　　又之所以说是‘东土官员张骞’，是因为这是在区别于正史上的西汉官员张骞，这倒不是说东土官员张骞就不是西汉时人，而是眼下大环境毕竟不同，魑魅魍魉是真实存在的，谁知道东土官员张骞出使西域时，有没有像玄奘西天取经时，也遭遇过各色妖怪呢？
　　话说回来，这条从西梁国东上大唐的商道，到了如今初俱规模。它联通了从大唐河西走廊到如今的西梁国国都，期间联通了大大小小近十个国家，贸易往来也日益频繁，而西梁国已与大唐建交，说不得近几年内顾国主就会前往长安，和唐王进行面对面的友好往来。
　　以及这并不要说的重点。
　　咳。
　　其实重点是这条商道基本上是由西梁国在把持，尽管有些路段看起来并非如此，但实际上它背地里还是由西梁国掌控，一是西梁国国富民强，在这么一条很重要的商道上占据主动地位，是在理所当然不过的，二来还在这条商道的特殊性：
　　即便这商道是国道，可对凶徒或是强盗的威慑力可不大，实际上正因为商道的开辟，还更加滋生恶势力制造出人祸，而天灾仍不能忽略，这一路上路途遥远，翻山越岭的也并不用容易，如果再遭遇什么天灾，全军覆灭都有可能，可以说这样一条能带来繁荣的商道，背后也伴随着凶险和鲜血，甚至累累白骨都有可能。
　　而为了尽可能减少商道上的凶险，顾国主他不得不上下打点。凡间国度自自不必说，没有哪个国王会拒绝国家繁荣，而对于其他不一般的人物，像是对土地神，那就是和他们打好关系，不吝啬贡品，香火想要多少都能酌情满足，长此以往，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土地神们在不知不觉间就被“糖衣炮弹”给侵蚀了，成为了这条商道的保护伞；而对于妖怪们，对于顽固不灵的进行武力镇压，当然了，多数上还是采用了“怀柔”政策，就像是对如意真仙那般。
　　别看妖怪们或是占地为王，或是被凡人忌惮，好像很是威风，可实际上他们大部分过的都很凄惨。大妖怪还好，可小妖怪们法力并不强，寻常还需要吃喝拉撒，想混入凡间也不容易。
　　又这年头道士和僧佛多得是有真本事的，不多真，单就是对付小妖怪还是绰绰有余的，因此妖怪们不能在凡间藏身，就只能退避到荒山野岭中，更甚者还有道士专门追着他们捕猎，让他们不得不四处逃窜，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甚至食不果腹的生活。
　　顾国主所要做的，就是诏安他们。
　　或者说雇佣他们，让他们来商道上做工，或是在驿站里打杂，或是负责保护过往商队，更机灵的也可到西梁国来就职，就是最不济的，连化形都化不彻底，或是化形都没法化形的，也能找到合适的工作，像是脚力啊，自组马戏团什么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不过这操作起来并不那么轻松，妖怪们良莠不齐，如何和人族和平共处是一方面，那些不符合人族道德规范的行为也是一方面，再有也不是所有妖怪都能被怀柔的……总而言之，在这件事上，顾国主他还是花费了不少心力来做的，好在如今已上了正轨，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的有条不紊。
　　真的是这样吗？
　　郝二是陈家庄的，他来年要娶媳妇了，就想着多挣点银钱，好让他媳妇儿进门后日子过得更好点，于是就进城看看能不能找一份工。
　　说来也是巧，城中一家镖局临时招人。
　　郝二听了一耳朵，镖局给的工钱很让他心动，可郝二也很清楚他自己，他顶多只能算是有一膀子力气，人家镖局怕是看不上他，再说郝二其实也不想离家太远。只是郝二转了一圈，都没找到合适的活计，只能咬咬牙去镖局那边试一试，刚一过去，一个镖头模样的大汉瞧了他一眼，例行问了他几句，无非就是从前有没有跟人走过镖，或是跟着商队出去过，郝二只能摇头再摇头，心想这活儿他是干不上了。
　　哪想镖头倒也没瞧不上他，还说了他们就是缺个看起来像模像样的人，毕竟和商队都定好人数，缺一个不像话，也就是说有没有经验并不要紧，看起来稳重可靠就行。
　　郝二一听觉得有戏，就赶紧推销起自己来。
　　镖头也觉得郝二看起来挺像镖师的，心里有几分满意，随口问道：“小兄弟你哪儿人啊？”
　　郝二笑道：“陈家庄的。”
　　“哪儿？”镖头愣了下，“通天河那边的那个陈家庄？”
　　郝二有点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是啊。”
　　镖头顿时乐了：“好兄弟，就你了！”
　　郝二摸了摸后脑勺，镖头这是在陈家庄有亲戚，不然怎么一听他是陈家庄的，就二话不说就收下他了？不过这种事吧，郝二又不好直接问镖头，索性就当是这样，跟镖头询问起具体的活来。
　　原来他们这次负责护送一个商队到乌鸡国去，来回需要两个来月，而郝二能得到的报酬，顶得上过去他一年能攒下来的了。再有这次镖局出动了足有三十个镖师，且这家镖局名声不错，郝二也不太担心会出什么岔子，斟酌了半晌后就应了下来。
　　又郝二也知道了镖头的名号，庞震，人称一声庞镖头。
　　再过了两日，他们收拾妥当后就护着商队上路了。
　　路途辛苦是辛苦了点，可郝二觉得这没什么好抱怨的，他也很快就和其他镖师打成一片，歇着时还同他们有说有笑的。
　　庞镖头见状，溜过来拍了拍郝二的肩膀：“小伙子，我很看好你啊，不愧是陈家庄出来的。”
　　郝二：“？？”真在陈家庄有亲戚咋的？还是说娶了陈家庄的姑娘？
　　庞镖头自顾自又说：“有没有想过干完这一票，继续做下去啊？不是我吹，我们福威镖局可以说是这一行里的这个，”他举了举大拇指，尔后又神秘兮兮地说：“不仅待遇好，关键是我们后面有人，还是个大人，你想都不想不到是谁。”
　　郝二：“……”这样就跟他透露了，真的好吗？
　　庞镖头眼睛亮晶晶的，郝二都不好意思拒绝，他干巴巴笑了两声：“让我想想。”
　　“你想你想，”庞镖头很好说话，转眼却又凑过来说，“你都不想知道是谁吗？”
　　郝二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庞镖头指的是镖局后面的大人物，郝二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这不是要保密吗？再说他其实也没有很好奇啊，毕竟福威镖局开那么大，背后当然得有谁给他们撑着啊，更何况他们就靠着国都，达官显贵不要太多。还是说庞镖头其实是在考验他？
　　郝二一时拿不准，就只有含糊道：“我先想想，先想想。”
　　庞镖头爽快道：“好的，你想好了就来找我。”
　　郝二：“……”总觉得这个镖头不像是个正经镖头。
　　只正经镖头该是怎么样？满头虬髯，目光如鸷鹰般锐利，手持大刀么？反正这几样里，庞镖头是哪样都不符合，郝二在心里嘀嘀咕咕一阵，便想他干完这一票，就回陈家庄成亲，大不大人物和他才没什么关系呢。
　　不过郝二他还是猜测了下福威镖局背后的大人物，要说西梁国有权有势的达官显贵不少，当然最让人瞩目的就是国王陛下了。说起这个来，郝二还有点不适应，陈家庄原本是属于车迟国的，和原本的西梁国隔着通天河，但两国之间的国情天差地别，反正陈家庄这边是有男有女，且女子多是主内，哪里像西梁国是女主外，又如今陈家庄被纳入西梁国领土后，陈家庄也有了不小的变化。不说旁的，就是陈家庄都有好几个青壮入赘到了女户家中，而女子走出家门做工的也变得多了起来。
　　只不太适应归不太适应，郝二还是很尊崇国王陛下的，她比车迟国原本的国王英明神武太多，看眼下国泰民安，他们的日子比从前富裕太多就可见一斑。
　　郝二正想着呢，庞镖头就凑过来：“你想好了吗？”
　　郝二下意识道：“国王陛下。”
　　庞镖头大吃一惊：“你一下子就猜对了！”
　　郝二：“…………”不，他这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庞镖头却不懂郝二的忧伤，继续对他赞赏有加：“你真不错啊。”
　　郝二更下定决心做完这次临时工，他就回陈家庄成亲。
　　这个决心很好，可事情该发生的还是要发生的。
　　是这样的，过了几日后，他们来到了一处驿站歇脚。商队他们凑做一堆，镖局这边的在另外一边好吃好喝，甚至还喝起了酒，要知道平时他们都是不能喝酒的，如今也只能说驿站守卫森严，多少让他们松了松紧绷的皮。
　　郝二被拉着也喝了几杯，他年纪也没有多大，寻常不怎么喝酒的，这会儿被灌了几黄酒后，就有点迷愣了，撑着头呆呆愣愣地看其他划拳喝酒吃菜，期间还傻笑了几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这是喝醉了。大家也不多管他，该吃吃，该喝喝，庞镖头是一脚踩在凳子上，撸着袖子和旁人划拳，竟然输了还耍赖。
　　郝二迷迷瞪瞪想：果然不是正经镖头。
　　恍恍惚惚间，郝二竟是看到了一条猫尾巴，他慢半拍想道：谁带猫过来了吗？
　　也没有啊。
　　郝二心想难道是驿站的谁养的猫，他揉了揉眼睛，想看清楚那猫长什么样，这主要是因为他觉得那条猫尾巴作为猫尾巴，未免太长了点吧。
　　哪想到定睛一看就看到了更多条尾巴，还不是一模一样的那种。
　　郝二：“？？？”
　　什么情况？
　　郝二再狠狠揉了揉眼睛，这次看的好像更清楚，也好像更模糊了，不然他怎么会看到庞镖头屁股后面长出了条猫尾巴？它还一摇一摆的呢。
　　郝二：“！！！”
　　郝二生生被吓清醒了，他噼里啪啦的带着坐着的长凳，还有桌子都倒在了地上。这响动让全屋子的人都看了过来，庞镖头歪歪头：“怎么了这是？”
　　郝二哆哆嗦嗦：“你你你是妖怪！”
　　庞镖头也吓了一跳，他朝后面摸了一把，摸到了他的尾巴，然后他就冷静了下来，不，严格来说，也不是那种冷静，他就只是看向郝二，带了点不解道：“你在害怕？你没有在害怕吧？你要是害怕了，我们可是很难办的。”
　　郝二：“……你你你们？”
　　同屋的镖师们看而不语。
　　庞镖头走了过来，郝二不知道是因为喝了酒腿软，还是被吓得腿软，反正他就那么愣愣地没动，等庞镖头靠了过来，听到庞镖头说：“你怎么会害怕啊？你不是陈家庄的？”
　　郝二：“哈？？这和我是陈家庄的有什么关系？你不要说陈家庄有妖怪？”
　　庞镖头挠了挠脸：“不是曾经有吗？就是那谁，灵感大王，他不是跑到你们陈家庄吃童男童女吗？你又不是没见过，还有都在灵感大王的血腥大嘴下活了下来，没道理还会害怕其他妖怪啊？”
　　（灵感大王：“……”）
　　郝二：“……不是，你这是在强词夺理啊。还有我不是一直都是陈家庄的人啊，我跟着我娘改嫁过来的，这几年才是陈家庄的人，从前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一茬啊！等等，你们都是妖怪？国王陛下知道吗？被你们护送的商人们知道吗？”
　　庞镖头答非所问：“你不害怕吧？我看你都没有尿裤子。”
　　郝二：“……那还真是对不起了。”他说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拍打着衣裳，一边目光炯炯地看向其他镖师。看他们毫无惧色的模样，就知道他们肯定都不是人，而郝二后知后觉的想到，他现在这算是被包围了么？
　　庞镖头却咳嗽一声，对着其他镖师说：“你们也看到了，郝兄弟他没有害怕到尿裤子，也没有被吓成傻子，我们的工钱可以不被扣啦！”
　　镖师们纷纷欢呼起来，尔后他们继续吃吃喝喝。
　　郝二：“…………”
　　庞镖头上前来揽住郝二的肩膀，郝二没挣脱开，死鱼眼般盯着庞镖头。
　　庞镖头想了想说：“其实咱们这一行人中，只有你一个人。”
　　郝二：“！！！”
　　郝二过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包括商队？”
　　庞镖头点头，“他们也是意识到做商人赚得多，这不，好不容易才有了从商资格证，而且第一笔生意就做的不小。如果做成了，肯定能大赚一笔，真让我们羡慕啊。”
　　郝二：“……国王陛下给他们发的从商资格证？”
　　庞镖头再点头：“听说还是国王陛下赏赐给他们的本金，就像我们福威镖局一样，国王陛下真是好人啊！”
　　郝二觉得他口中的‘好人’，和他常说的‘好人’不是同一个意思，他口中的‘好人’是分开念的，而他自己这里的‘好人’就是不分开念的。等等，他在意的不该是这点啊，他应该在意的是国王陛下好…厉害，都能驱使妖怪来为她干活，为她赚钱。
　　以及郝二想了想竟然安心了很多，毕竟他们都是经过国王陛下鉴定的，还有庞镖头也没有朝他露出血盆大口，只郝二还是觉得有那么一点点毛毛的。他觉得他还是去找差役来给他换个房间吧，只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郝二就突然福至心灵了：“驿站里的差役——”
　　庞镖头大喇喇道：“他们怎么了？哦，你想问他们是人还是妖？我想想啊，今天上差的都是——”
　　郝二小心翼翼的接道：“人？”
　　庞镖头没给他任何希望道：“妖怪。”
　　郝二：“…………”
　　庞镖头不觉得有什么：“这不是重阳节到了吗？你们人都有事，所以上差的妖怪才多一点，平常时候不这样的。”
　　郝二无话可说，他就是觉得驿站的差役实在是太没有上进心了，不就是重阳节吗？怎么就不能待岗了？又不是过年！
　　这会儿有人喊了庞镖头，让他继续来划拳，庞镖头就拍了拍郝二的肩膀：“郝兄弟，你要再来喝两杯吗？”
　　郝二把头摇得快要掉下来了，嘴角还抽搐了几下，他还跟妖怪称兄道弟了啊，这可万万没想到。
　　郝二看着这一屋子的妖魔鬼怪，特别想晕过去，可站了好一会儿，他更加清醒了，最后只能眼不见心不烦的去院子里吹风。可等吹了吹风，郝二就止不住的胡思乱想，脸上颜色变幻莫测，末了他跺了跺脚，觉得不能这么下去了，总得给自己找点事干。
　　只是想去睡觉吧，肯定睡不着。
　　想去换院子，怎么想也不现实。
　　郝二左看右看，就看到牛棚里他们带过来的几只黄牛，食槽里竟然没有放干草，肯定是差役们疏忽了。郝二想了想，就出了院门，左右找了一圈，找到了一处草地，薅了一大捆草，抱着回来放到了食槽里：“乖牛儿，你们饿了吧？来吃吧。”
　　让郝二奇怪的是，那几只黄牛竟然不吃他带来的草。
　　郝二挠了挠脸颊，这几只黄牛先前也不是他负责在喂，难道还认人？还说它们已经吃过了？这也说不定啊。郝二等了一会儿，也没见黄牛们上前吃草，反而是瞪着铜铃大的眼睛盯着他看，把郝二看的头皮发麻，实在扛不住他就回到了屋里，还听到有只黄牛“哞”了一声。
　　听到那“哞”声后，一个姓牛的镖师嚷嚷了起来：“看把他们给惯的，连草都不愿意吃了，有能耐早点化形啊！”只牛镖师虽然不耐烦得很，可他还是站了起来，把他那一桌上的剩菜剩饭一包，还拎起来一篮子馒头，以及一罐酒往外走。
　　郝二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到了牛棚那儿：“？？！”
　　庞镖头努努嘴：“那是老牛家的笨儿子们，这都几十年了，都没能化形，只能出来当脚力。可不就是那什么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他说完不厚道的笑起来，其他人也跟着哈哈大笑，幸灾乐祸极了。
　　郝二：“…………”他有句他娘的不知当讲不当讲！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郝二：我就不该立flag的，我该早点看出来庞镖头不是个正经镖头的，我真傻，真的。
　　庞镖头：喵喵喵？老子靠有文化当的镖头，好吗！
　　牛魔王：我不是牛镖师= =


第60章 天条（1）
　　太白金星火急火燎的来到了月老殿，见着迎上来的侍童, 不等对方行礼, 就抹了一把额头问道：“你们老爷呢？”
　　小侍童白嫩的脸顿时皱成一团。
　　太白金星一愣：“怎么？他不在？还是他又喝酒喝醉了？再不然他又把红线缠成一团了？不会吧, 他什么时候把红线缠成一团都没关系，都不能是这时候！”说着就顿足起来。
　　小侍童还在纠结：“这倒没有。”
　　太白金星松了口气：“那是？”
　　小侍童不太好说, 只吞吞吐吐道：“您见着了他就明白了。”
　　太白金星：“？？”
　　太白金星顿时就好奇起来，想来想去却没想出这次月老又做了什么滑稽事，就脚下生风的走进月老殿, 迎面就瞧见了一个身穿一领云白, 满头白发却有着比小侍童还显得白嫩的男子。
　　太白金星踟蹰半晌, 终于承认他不记得他认识这么一号人物，难道是哪处的小仙？太白金星这么想也可以理解, 要知道太白金星可是玉皇大帝跟前的红人, 在天庭中是排得上的人物, 他认识的也同是有名有号的, 没名没号的小仙也没机会凑到他跟前来。只是眼前这小仙来月老殿作甚？
　　太白金星不解归不解，可他还是端出了大仙风范来, 等着跟前这小仙来拜见他。
　　小仙非但没有做出太白金星认为的奉承行为, 甚至还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太白金星：“？？”
　　静默片刻后, 小仙开了口：“出什么事了, 让你行为这般古怪？”
　　太白金星：“！！”
　　太白金星再定睛一看, 又定睛一看，还不是很确定道：“月月月老？”
　　“是我。”被误会成小仙的月老给予了肯定，“看来这次出的事不小, 看你都被吓得结巴了。”
　　太白金星：“……你等会儿，我先把我的下巴扶回来。”他当然没有被跌破下巴，他就是被吓了好大一跳，在缓了一口气后，太白金星忍不住朝着一脸无辜的月老吼道：“你搞什么啊？你的胡子呢？也不是，你把胡子弄没了也就算了，可你这张脸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找太上老君要了返老还童丹吗？还是一次吃太多了？才成了这副德行！哪吒看起来都比你的脸年纪大了。”
　　月老慢吞吞道：“不管你信不信，其实我只是去了胡子。”
　　太白金星脱口而出：“我不信！”
　　月老不置可否：“反正我是信了。”他说完还朝太白金星笑得灿烂，脸颊上还有个酒窝，让他那张脸看起来更显得稚嫩，却把太白金星哽的几乎要吐出一口老血。
　　该怎么说呢？
　　月老他从前和太白金星一样，从来都是以白胡子老爷爷的形象示人，当然了，在月老宝诰里月老是童颜鹤发，超脱于爱恨情仇外，可眼下呢？白胡子不见了，呈现出来的却是一张娃娃脸，搭配着满头白发，竟然没了原先的“慈祥”气息，反而更像是个提前白了头的青年，且还看起来很有几分可爱。
　　可爱个玉皇大帝！
　　太白金星还是没办法接受，只觉得月老的新形象不堪入目，便干脆地撇开脸，恍然明白了为何小侍童一脸的纠结，他看他也很纠结。
　　月老神情自若：“出什么事了？”
　　太白金星顿时“啊”了一声：“出大事了！”他下意识转过来，又看到从前和他一样都是世外高人模样的月老，此时站在那儿，竟然还有长身玉立的韵味，这让太白金星觉得不忍直视的同时，心里还有点不太是滋味，他干脆再撇过头去，忍着这样说话的别扭道：“三圣母和凡人相恋事发，让王母娘娘知晓了，她已派人去灌江口宣二郎神了，陛下拦都拦不住。”
　　月老若有所思：“怪不得我会生出刮去胡子的心思。”
　　太白金星：“……？”
　　月老睁着一双明澈的眼睛道：“出了这么大的事，陛下和娘娘必然要大发雷霆，而主管姻缘的我必然会被问责。”
　　这确实是，不然太白金星也不会火急火燎地跑来通风报信，不过：“这和你去了胡子有什么关系？”
　　“你看咱们俩都那么熟稔，你瞧见了现在的我都呆若木鸡，语无伦次，那陛下和娘娘一旦知道了我是我，那想来他们都会无比震惊，说不得连要问责的话都噎在喉咙里了。”月老说得很是义正言辞，几乎都要把太白金星给说服了，就只是一点：“我哪里有呆若木鸡！”
　　太白金星抗议道，对上月老似笑非笑的目光后，他撇撇嘴又说道：“我倒是觉得娘娘会认为你这是‘做贼心虚’，你还是好好想想到时候怎么解释吧。”
　　月老：“唔——”
　　太白金星看他沉吟，还是没按捺住道：“我说，你的胡子到底哪去了？”
　　月老清了清嗓子，左顾右盼后，支支吾吾道：“先前我喝醉后，也不知道对着红线做了什么，反正等我清醒过来后，红线就少了一团，我得想办法补救啊，于是我就绞尽脑汁地想啊想，突然间一个念头划过我的脑海。”
　　太白金星接口：“你用胡子织了红线？”这根本就是在胡闹，可月老从前做过的滑稽事也不少，也不差用胡子织红线这一件，所以太白金星也不觉得有什么。
　　“不是，”月老偏过头来，“我开始努力寻找丢失的那团红线。”
　　太白金星：“…………”
　　太白金星最后是气冲冲离开月老殿的，他这是什么啊，他这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而且还是被当成馊了的驴肝肺，气不气人！
　　气死了，好吗？
　　却不知眼下的月老他不再是过去的月老了，最起码不再是鹤发童颜的月老了，而是暂时以新身份和新形象面世的顾青。顾青他先前成为了西梁国国主，而西梁国国主不过是一介凡人，数十年时间过去后，他就“寿终正寝”了，那时候太子已能独当一面，继位成为了西梁国国王，顺便还兼了通天河河神一职，从此后西梁国风调不调，雨顺不顺，都可以由他说了算。
　　做到这种程度其实并不容易，这其中各方利益不是一般的纠葛，到底通天河流域十分辽阔不说，便是西梁国益发繁盛，那百姓所供奉香火品质就跟着水涨船高，看这片的土地神都是争着抢着来，而大人物如观音菩萨这样的，都很乐意来这边“化缘”就可见一斑，因而通天河河神一职就成了香饽饽。
　　再有龙族内部也不那么和谐，小太子在他们看来就只是毛还没长齐的幼龙，且还不是纯正的龙，必然会受到排斥，哪怕西海龙王被忽悠的站在金孙身后，也不是那么好使。
　　不过这其实不太是个难题，要知道小太子他除了是玉龙三太子的儿子外，他还是西梁国的太子，制霸一方的西梁国日后是要他来继承的。也就是说龙族里那些幼龙，甚至比小太子还大百岁，甚至上千岁的龙都还没能有领地时，小太子他都已经在等着继承大片领地了。再有哪怕不靠玉龙三太子的关系，顾国主他都能为小太子忽悠来了斗战胜佛做师父，更有龙族也得吃喝拉撒来着，而他们和西梁国的贸易就为了他们带来了不少好处，若是掐断他们之间的贸易往来，西梁国损失并不大，可尝到甜头的龙族那边，谁知道愿不愿意呢？
　　所以说小太子在龙族那边，表面上看他是被不少龙瞧不起，可实际上他是被这部分龙高攀不起。
　　反正呢，经过这样那样的博弈，背靠顾国主的小太子就稳坐钓鱼台。以及小太子被顾国主教导得很好，在顾国主“寿终正寝”后，想来他吃什么都不会吃亏。
　　话说回来，顾青他这一次有了新身份后，并没有那么想要鹤发童颜，于是就稍微改造了下。
　　新身份就得要有新气象，不是吗？
　　又这一次呢，顾青转战到了天庭。
　　此间的天庭主事者是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他们从前是鸿钧门下的童子昊天和瑶池，在他们的治下，以及在封神大战时被位列仙班的仙人们共同维持下，天庭各色制度早已成熟，而眼下圣人们，更甚者是洪荒时遍地走的准圣基本早已隐退，同样在洪荒多如狗的大罗金仙还高调的没有几个，又三界在绝大部分时是泾渭分明的，在这种情况下，天庭渐渐成为天界的代名词，而天条也似乎取代了曾经的天道，成为了悬在还活跃着的仙人颈上的诛仙剑。
　　就像眼下不过是作为仙人的三圣母，和一介凡人相恋，就成了天庭了不得的大事件，只因为天条是禁止仙凡恋的，不像天道。天道可开明了，从不禁止谁谁相恋，甚至还四处制造感而有孕事件呢。
　　（天道：“……”）
　　当然了，此次仙凡恋阵势那么大的原因，在除开是天条禁止的这个最主要原因外，还因为三圣母是玉皇大帝的外甥女，二郎神的妹妹。更值得一提的是，当年他们两个的母亲，也就是玉皇大帝的妹妹瑶姬，也下凡和凡人杨天佑相恋，最终几乎闹得杨家家破人亡，到了如今也只不过是剩下了三圣母和二郎神，就是瑶姬身为神仙也没能活下来，哪想到三圣母竟也走上了瑶姬的老路。
　　该说有其母必有其女吗？
　　不管怎么说，这次大抵也不能善了。
　　顾青对此不以为意，不过他还是在稍后玉皇大帝开朝会时，施施然地离开月老殿，去往了金銮殿。他到的时候，金銮殿里已来了不少神仙，他们大概也听到了一点风声，三两凑做一堆在窃窃私语，除了是好奇外，也因为这会儿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还未到，就是另一个当事人显圣真君杨戬也在来天庭的路上。
　　顾青进来时，有神仙下意识抬眼看来，然后就一头雾水。
　　这谁？
　　能进金銮殿的都是固定的，顾青这个生面孔就像是误入狼群的羔羊。
　　不是……
　　是他这个生面孔很让人好奇，于是同僚们你戳我我肘你，渐渐地都对着顾青打量起来。太白金星扫了一圈，又见顾青优哉游哉，禁不住怒从心头起，跳出来指着顾青大喊：“月老，你来迟了！”
　　众仙：“？？！”
　　顾青似是没看出太白金星眼中冒出来的火，洒然一笑：“打理了下胡子，耽搁了点时间。”
　　太白金星：“哈！”
　　众仙：“……！”这不仅仅是胡子的问题，好吗？
　　当然了，他们都是神仙，或多或少都有点神通，想要变化下容貌也不是不可以，可大家基本上都是保留着成仙时的形象，再者他们也得和凡间描绘的形象相符，同时也得符合各自所司之职的固有形象啊，不然哪吒早就化成六尺大汉了……那月老这是中了哪门子邪，冷不丁就改换了形象，让人根本认不出来，也不敢认啊？
　　众仙面面相觑，一时间思绪纷飞。
　　这时炼丹大佬太上老君步履纷飞地进来，他也是慈眉善目的老爷爷形象，和太白金星，以及从前的月老可以说是画风一致，三人关系也好。而他在见识过如今的…老伙计后，反应和太白金星差不多，就是错愕的说不出话来，又太白金星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冷不丁瞪了太上老君一眼：“是不是他偷吃你的仙丹，吃坏了胡子？”
　　太上老君：“……诬蔑，你这是诬蔑！”
　　太白金星撇撇嘴，正要说“你又不是没炼废过”，后面就传来了一阵喧闹声，太白金星咽下到嘴边的话，伸长脖子看了一眼，神情变幻了几下，低下头故作神秘道：“咱们的司法天神到了。”
　　顿了顿又装模作样地感叹道：“能在天庭见他一回儿，可真是不容易啊。”
　　二郎神听调不听宣来着，而这次他到天庭来也不是被“宣”来的，而是三圣母和凡人相恋，根据天条也把三圣母抓回来审判，二郎神作为司法天神则是主管此事，王母娘娘就是这样把他调到天庭上来的。
　　顾青望着太白金星背后，神色变得微妙起来。
　　太白金星一僵，不要告诉他二郎神就走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太白金星&太上老君：说好一起到白头，你却半路焗了油！
　　顾青：唔，我少白头。
　　哪吒：我是不是躺枪了两回？


第61章 天条（2）
　　顾青他从前见过杨戬，就是封神大劫时, 杨戬奉了师命去助姜子牙。而眼下杨戬自然不是同一个杨戬, 毕竟顾青他已换了一个时空, 但彼时的杨戬和封神大劫时见到的杨戬并无而差，也就是说这个杨戬也经历过封神大劫, 也是师从玉鼎真人。
　　又顾青神情微妙，是他想到了之前他还是西梁国国王时，孙悟空也遇到过一个二郎神, 那个二郎神是玉皇大帝的外甥, 同样其母是思凡下界, 配合杨君，违反了天条, 而二郎神斧劈桃山救母, 与眼下这个二郎神的经历也很相似, 就是不知道眼下这个二郎神是不是孙悟空认识的那个二郎神。如果是的话, 那岂不是说明此世的孙悟空，和他作为西梁国国王时认识的孙悟空是不同平行世界的同一个孙悟空, 也就是对顾青来讲的, 最熟悉的陌生人？
　　说不定还可以延续下从前的友谊。
　　当然了, 顾青这样神情微妙, 也不乏是恶趣味发作的缘故, 看太白金星就变得僵硬，神情变幻了好几个来回。
　　再然后，二郎神径自从他们身边走过, 站到了另一列的首位。
　　太白金星松了口气，他是玉皇大帝跟前的红人不假，可二郎神可是个硬茬，他可不想去招惹人家。再转念一想，太白金星就瞪向了故意吓他的月老，已经不再是月下老人的月下青年惋惜道：“我还等着真君瞧见如今的我，震惊到开第三只眼呢。”
　　太白金星：“……”
　　太白金星回过神来，咕哝道：“我看你脑子也坏掉了。”
　　太上老君：“……你说他瞪我做什么？”
　　太白金星又白了太上老君一眼：“我不想正眼看他。”
　　太上老君也想翻白眼了，只不等他在呛声，便有宫娥飞来，她们这是为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开道来着，顿时金銮殿就安静了下来，原本三三两两凑做一堆的仙官们纷纷归位，静候玉帝和王母驾到。
　　说来顾青从前还没见过这二位，到底昊天和瑶池如今再怎么是天界的主宰，只放在洪荒中他们实在是不入流的，于是顾青在他们俩入座后，不着痕迹地观察了他们一阵，也不知道他观察到了什么，他就挑了挑眉梢，径自垂下眼帘，像多数仙官那般低眉顺眼，当自己只是金銮殿的人形柱子了。
　　这次的朝会意义不大，大家都知道三圣母思凡，而王母娘娘斩钉截铁地要按照天条来处置三圣母，还命令了二郎神亲自下凡去抓三圣母回来。这么一来，漫说和三圣母不熟的仙官们都低眉顺眼，不做出头的椽子，就是和三圣母关系亲密的几个女仙，都不敢出来顶着王母娘娘的威势，来为三圣母求情。更有最该站出来的二郎神，也没提出异议，似是完全忘记了他当年劈山救母时的英勇无畏。
　　倒是玉皇大帝心有不忍，可他刚张了张嘴，就被气势非凡地王母娘娘睨了一眼。
　　无声胜有声。
　　玉帝：“……天条不可违。”
　　连他都这么说了，那此事就是板上钉钉了。
　　只是朝会没这么快就结束，王母娘娘在俯视了一圈后，扬声道：“月老何在？”
　　太白金星心中一凛：来了。
　　其他仙官也是默默地精神一震：肉戏来了。
　　顾月老神情自若地出列：“娘娘。”
　　王母娘娘：“？？！”
　　正如顾青先前跟太白金星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王母娘娘和玉皇大帝的认知受到了冲击，便是不怒自威的王母娘娘都哽了片刻，才将原本问责的话说出来，而她的问责便是月老执掌天下婚牍，维系千里之姻缘，都说红绳一牵，逃不过三世宿缘，怎么这一次就没提前发现三圣母和刘彦昌的红绳，非得他们生米煮成了熟饭，才被天庭察觉到端倪？
　　这分明是迁怒，而在场的谁都清楚这一点。
　　顾月老想了想道：“回娘娘的话，我确是司姻缘，可三圣母和凡人刘彦昌的婚姻却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
　　王母娘娘冷道：“哦？”
　　“这凡间姻缘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凡人刘彦昌上无父母，求娶三圣母时亦无媒妁在侧，可以说他们的婚姻有实无名。”这其实是在偷换概念，可顾月老他说的也是实话，照着凡间的规矩来讲，三圣母和刘彦昌可以说是无媒苟合，怕也没有得到凡间官府的承认，可以说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姻缘。
　　玉皇大帝顿时恼了：“大胆！”
　　顾月老接口道：“刘彦昌确实大胆，罔顾凡间礼法，不过那都是凡间的规矩，而照着咱们天庭的说法，三圣母不过是一时贪欢，招来了一介凡人做面首而已。”
　　太白金星倒抽一口凉气，相信不止他一个人这么做了。除了这两段话中，从凡间的角度说破了三圣母和一介凡人成亲里的不光彩之处，还有顾月老他竟是将仙凡恋，定义成了三圣母贪欢，不不，反正就是不认同这是仙凡恋，这不是和王母娘娘对着干吗？
　　果然王母娘娘的脸色不太好，扬声道：“你难不成还觉得三圣母没有触犯天条？”
　　顾月老：“这——”
　　他竟是偷偷抬眼去觑玉皇大帝，自然被王母娘娘看了正着。
　　王母娘娘剜了玉皇大帝一眼，手一拍御案：“吞吞吐吐作甚，还不快说来！”
　　玉皇大帝：“？？？”
　　顾月老垂下头：“三圣母确是和凡人来往过密。”
　　他说完就沉默不语，半晌都没等到他接着往下说。
　　王母娘娘：“……还有呢？”
　　“娘娘以此认定三圣母触犯了天条，要将她捉拿回天庭处罚，自是没什么问题，可这么一来，是等同于不同意三圣母和凡人刘彦昌来往过密，而我想三圣母在那之前不是不清楚这一点，可她已然那么做了，还离开天界奔去凡间和刘彦昌相依相偎，这就达成了凡间礼法中‘奔为妾’的评判条件，且眼下将三圣母捉拿回，无异于是坐实了这一点，到底礼法有云：‘奔者为妾，国人则可贱之’。”
　　顾月老顿了顿后继续说道：“如此一来，不说天庭颜面无光，便是让三圣母的信众们知道了，他们又该如何自处，又会怎样看待天庭，看待其他仙官？保不齐会有百姓猜测有哪位男仙强抢民女，咳，我不是在特指谁，又或是觉得还有其他仙官私德有亏，进而在供奉上敷衍了事。”
　　顾月老最后做了个总结：“总之呢，我是觉得此事事关重大，需要谨慎考量。”
　　鸦雀无声。
　　本来三圣母思凡一事，就只是三圣母一个仙的事，如今让顾月老这么一说，那简直就是上升到了事关整个天庭的大事了。且三圣母在民间享受香火，天庭上的其他仙官谁不是呢，大家当然是在意供奉的，且那还影响到他们在天庭中的地位，可以说若是像顾月老说的，那三圣母一事，还就牵一发动全身了呢。
　　以及嫦娥脸还涨红了，到底那什么男仙强抢民女的，顾月老如果不特别说一句“我不是在特指谁”，那也不会叫人联想到当年的天蓬元帅，如今的净坛使者。
　　（净坛使者：“……”）
　　王母娘娘并不想承认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顾月老说得有道理，其实她并没有出声打断顾月老的陈词，就已经说明了这个问题，只是眼下可是她一力主张责罚三圣母的，且她本来就是循着天条来办事的，三圣母不可不罚，更不能因为她身份特殊点，就能网开一面。
　　想到这儿，王母娘娘又不着痕迹地剜了玉皇大帝一眼，她是觉得月老敢这么说，必然是受了玉皇大帝的暗中指使。
　　玉皇大帝：“…………”
　　王母娘娘剜完还不解气，又睥睨起站在殿中低眉顺眼的顾月老，沉声道：“照你这么说，还不能轻易将明知故犯的三圣母捉拿回天庭，照着天条来惩处了？若是这样，岂不是鼓励其他神仙都思凡吗？”
　　顾月老诚心诚意道：“娘娘考量甚为周全，所以我才说三思而后行。”
　　他这样来来回回顺着王母娘娘的话说，就好像他并没有什么主见一般，可仍是他提出了种种异议，说是见风使舵都不太准确，而王母娘娘就差点被气笑了：“那你可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
　　顾月老踟蹰道：“这——”
　　王母娘娘不耐烦道：“说。”
　　顾月老略带不自在道：“我只是想到了咱们该三思而后行这儿，至于怎么后行，恕我还没想到。”
　　王母娘娘：“…………”
　　玉皇大帝：“……”
　　众仙：“……”
　　顾月老话还没说完呢：“再者此事稍有不慎，就会牵动到整个天庭，那我想我们得集思广益，总能想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的，不是吗？”他这是毫不客气地拉其他仙官下水，而他这话一出，众仙就神色各异，好歹还知道是在金銮殿，没有将真实想法表露在脸上，可这一点都不妨碍他们纷纷朝着殿中央的顾月老侧目，一时间那可是如芒在背。
　　然而顾月老他神色变都未变，自若得很呢。
　　太白金星捋了捋他的白胡子，不禁想就只是把胡子去了，这人就能有那么大的变化？要知道就是打死他太白金星，他都不相信月老能掰扯出这么多来有的没的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三圣母：我被嘲了。
　　净坛使者：我躺着也中枪了。
　　玉皇大帝：待回头望王母，朕将以沉默，以眼泪= =


第62章 天条（3）
　　却说被顾月老这么一搅合，接下来的朝会差点儿成了菜市场, 吵吵闹闹十分不像样, 且众人都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把王母气得面沉如水，索性再狠狠剜了玉皇大帝一眼, 皮笑肉不笑道：“此事明日再议，陛下你且跟我来，我和你好好商量商量。”
　　说完也不等玉皇大帝答不答应, 她便径直甩袖子离开了。
　　玉皇大帝：“……”
　　玉皇大帝回过神来, 狠狠瞪向始作俑者, 顾月老接收到他的信号后，似是若有所思般稍稍点了点头, 就好像一切都在预计中一样, 更好像他们俩在这之前就已暗通曲款。而他们俩的这番小动作, 也被其他仙官看在眼中, 他们也跟着若有所思起来。
　　这事吧，就跟王母娘娘还有太白金星想的那般, 他们都不认为月老嘴皮子突然变得那么溜, 竟然还胆大包天的和王母娘娘对着干, 甚至于还把众仙官都拉下水, 所以再看玉皇大帝和顾月老这番“眉来眼去”, 众仙官们便是先前不往有内情想的，也得往有内情想了：
　　难道真的是玉皇大帝在背后指使的？
　　可为什么啊？
　　要知道玉皇大帝敬畏王母娘娘，可是天庭公开的秘密, 从前也不是没有过玉皇大帝暗搓搓和王母娘娘较劲，可那也都是无伤大雅的事儿，可如今涉及的可是三圣母触犯了天条，哪怕三圣母是玉皇大帝的外甥女，那才更应该以身作则，不能包庇，不然当年瑶姬也不会落到身死道消的下场啊。
　　所以说是什么给了玉皇大帝“雄心豹子胆”，让他敢于在这种原则性的事上和王母娘娘较劲？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他们都不知道的内情？
　　玉皇大帝：“…………”
　　玉帝是真冤枉，关于顾月老的神来一笔，他知道的其实和王母娘娘一样多，更不用说他暗中指使了，只是眼下不说其他仙官，就是王母娘娘都笃定了他偷偷摸摸地做了什么，且还一副要和他算账的架势。
　　更坑的是玉帝瞧着顾月老那番小动作，他差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了！
　　然而他压根就没有。
　　玉皇大帝本来还想和顾月老谈一谈，可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动作，宫娥就上前道：“陛下。”
　　这是提醒玉帝，王母正等着他呢。
　　玉皇大帝：“……”
　　等到从头到尾基本上没说什么的玉皇大帝走后，金銮殿内的众仙官立刻就看向顾月老，虎视眈眈的那种。可他们还没来得及动作，就瞧见除了最开始应承了王母娘娘调令时出声过，其他时候都保持了绝对沉默的二郎神，大步流星地走向月老那边。
　　众仙官精神一震，纷纷支起耳朵，想知道他们俩会说什么。
　　太白金星和太上老君无视了二郎神锐利的眼风，站在顾月老身边自岿然不动。
　　杨戬：“……”
　　他顿了顿后，就云淡风轻地无视了他们俩，朝向顾月老很是冷硬道：“不管如何，吾妹确是触犯了天条。”
　　“我知道啊，且我无比赞成这一点。”顾月老说着挑了挑眉，“真君不会以为我先前说那么多，其实是在帮令妹开脱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真君是误会了，我之所以那么做，是因为我——”
　　他猛然偏了偏头，正对上明明离得不远，却还非要做出侧身支起耳朵姿态的太白金星，太白金星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其他仙官把耳朵支得更高了，更有甚者还有人找到了顺风耳，让他负责听仔细，尔后一分不差地转述给他们听，这会儿正听到关键处，很有几分抓耳挠腮。
　　好在顾月老没跟太白金星一般计较，他转过头来继续对杨戬道：“其实我是在为我自己开脱，你看娘娘和陛下都没有抓着我继续问责了。”
　　杨戬：“……”
　　太白金星：“……”
　　众仙官：“……”谁信啊！
　　杨戬眸光暗沉了一瞬，没有再继续追问，道了一句“告辞”，就无视了其他仙官或直白或隐晦的目光，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金銮殿。他仪容清俊，相貌堂堂，加上穿着朝服，一脸冷峻，目不斜视快步而走时，当得是丰神俊朗，可远观不可亵渎。
　　不是……
　　是不好接近。
　　众仙官也没谁敢上前拦他的，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人家走远，不得已他们只能转而看明显没说真话的始作俑者，且不用他们追问，太白金星就嚷嚷了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顾月老扫了一圈，拉长了声音道：“你猜？”
　　明明是在说“你猜”，可他的表现却分明是赤裸裸的“你们猜啊，尽管猜，猜对了算你们的”。
　　众仙官：“……”呸，狐假虎威！
　　（玉皇大帝：“……”）
　　太白金星也很无语，但他仗着脸皮厚，且两人交情好，就亦步亦趋地跟着顾月老回到了月老殿，左顾右盼了下后才神秘兮兮地问顾月老：“是不是陛下暗示了你什么？”
　　顾月老慢吞吞道：“我只能告诉你，我有别的渠道才会知道那凡人的更多资料。”说来在今次朝会前，大部分仙官都只是听到了风声，并不知道和三圣母相恋的凡人姓谁名谁，更不会知道刘彦昌无父无母，和三圣母成亲时没有媒妁之言。当然了，顾青他知道的也不是那么清楚，他就是一般正经的胡说八道，不过他其实也没有说错，三圣母和刘彦昌本来就是私相授受——直到东窗事发，作为三圣母唯一的亲人，二郎神杨戬才知晓了她的所作所为。
　　只话说回来，顾月老这样含糊不清，却是进一步误导了太白金星。
　　太白金星再凑近点，更刻意压低声音：“陛下到底想怎样啊？”
　　顾月老往后退了半步，一派光风霁月的姿态，端端正正道：“陛下的想法，岂是我等好揣摩的？”
　　太白金星“啧”了两声，嫌弃道：“你就继续装吧。”
　　顾月老从善如流道：“好的。”
　　太白金星：“……”
　　太白金星到最后也没能从顾月老这儿知道更多内幕，最后只能骂咧咧又灰溜溜地离开了，且他心中还有点酸溜溜的，一来觉得老伙计有事儿瞒着他，二来觉得向来很信任他的玉帝，这次事先都没给他透露点什么。
　　说好的第一红人呢？
　　而在太白金星离开后没多久，月老殿又迎来了一个陌生又不得了的客人。
　　杨戬气度没那般冷硬的朝顾月老施了一礼：“先前在金銮殿上，人多眼杂，我不能和您做更多探讨，便来此和您好生谈一谈，还望月老不计较我的冒失。”
　　顾月老摆摆手，嘴上却道：“瞧你这话说的，我也计较不过你啊。”
　　杨戬：“……”
　　顾月老浑然未觉有什么不对道：“你想和我探讨什么啊？是想和我集思广益下，想出一个既惩戒了三圣母，也维护了天庭威严的两全其美之法吗？这样不好吧。”
　　杨戬：“？”
　　“你再怎么说都是三圣母的兄长，原先在金銮殿上一力支持娘娘要大力惩戒三圣母的决策不假，可谁知道你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万一你是不得不履行你作为司法天神的职责呢？这样一来，我若是和你商量该怎么惩戒三圣母，不是上赶着送小辫子给你吗？万一你给我穿小鞋呢？你看你连陛下和娘娘的面子都不太给呢。”顾月老却陡然话锋一转，“你为什么不反驳？难道我猜对了？”
　　杨戬：“…………”
　　当年杨家一家五口，到头来只活下来了杨戬和三圣母杨婵，杨婵可以说是被杨戬看着长大的，他不可能不疼惜这个唯一的亲人，只是这次杨婵确是触犯天条，杨戬最多只能保住她的性命，保住她的仙骨，尔后再来想办法救她。因而可以想象眼下经过顾月老那么一打岔，杨婵的事儿似乎出现了转机时，杨戬内心是多暗潮涌动，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到了月老殿了。
　　可他毕竟是司法天神，不能这般徇私，因而他一开始是打算旁敲侧击一番的，哪想到一上来就被人家戳了个对穿。
　　杨戬黯然道：“她毕竟是我妹妹。”
　　“我知道三圣母是你妹妹，等等——”顾月老很是大惊失色，“你这么说，难道是表示你其实是不愿意三圣母受到惩戒的吗？”
　　杨戬：“……？”
　　“我还在想你虽是心高气傲，但也没那么心胸狭窄，不会回头就给我下绊子来着。”顾月老睁眼说着瞎话，而这瞎话表示了他先前说他猜对了，是说他猜对了杨戬会回头迁怒他，而不是猜对了他在三圣母一事上，内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所以杨戬如今就成了不打自招。
　　杨戬：“…………”
　　这就很尴尬了。
　　顾月老不说话，不去主动打破这份他不尴尬，杨戬尴尬的尴尬。
　　而杨戬在沉默半晌后，索性也不再藏着掖着了，直截了当道：“陛下是什么意思？”
　　——他也误会了。
　　顾月老“唔”了一声：“也许陛下和你一样，内心其实是不愿意看到三圣母受到重罚的？”
　　杨戬一怔：“您竟不确定？”
　　顾月老一笑：“你是不是觉得我先前那么说，都是受到了陛下的指使？”
　　杨戬还能不转过弯来吗，只是正因为转过弯来，他的神情才变得纠结而凝重起来：“我以为您是受到了陛下的支持。”虽说天庭中做主的往往都是王母，可玉皇大帝到底还是天庭之主…之一，他的能耐和权威还是有的，实际上是可以和王母娘娘分庭抗礼的。
　　顾月老意有所指道：“这次三圣母到底是触犯了天条。”当年瑶姬一事，玉皇大帝都可以说是束手无策，更不用说三圣母也不过是和他关系并不亲近的外甥女了。
　　杨戬皱起眉道：“我着实没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事来，实在是任性。难道她就没有考虑过后果吗？当年……”杨戬没继续往下说，可他要说的话也很好猜，当年瑶姬一事到了后来实在是惨烈，而三圣母却没有引以为戒，走上了瑶姬的老路。
　　顾月老终于记起了他眼下的对外身份，感叹了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
　　这只能算是半句，不过这半句也提醒了杨戬，他问道：“我妹妹和那刘姓凡人，当真没有被红绳牵到一处吗？”
　　顾月老没说话。
　　杨戬想了想他先前在金銮殿上的陈词，意识到他并没有否认过杨婵和刘彦昌被红线牵了，那真实情况很有可能就是他们确实有宿世的缘分。他又蹙了蹙眉，却听得顾月老说：“真君有没有想过一件事，既是天条不允许仙凡恋，可为什么我这儿的红绳还会将他们牵到一处？”
　　杨戬眉心一跳：“您的意思是？”
　　顾月老沉吟道：“这只能说明爱情无界，管你是人还是妖，是鬼还是仙。”
　　杨戬：“……”明明都提到了天条，怎么一转眼却是这么个结论？
　　“当然了，我也很想知道为何天条会和我的红线相悖，所以这才是我在金銮殿上那般说的真正原因。”顾月老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不过这个理由听起来还是有那么点说服力的。
　　杨戬微微动容：“那您接下来有什么想法？娘娘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妥协的。她今次没有下定论，看起来像是退了一步，可我觉得她是想知道陛下在搞什么鬼。”
　　顾月老挑挑眉：“那你觉得陛下越是解释，娘娘是会选择相信他，还是越是疑神疑鬼？”
　　这个问题？
　　更可能是王母娘娘越是疑神疑鬼，到底她的固执是出了名的，且玉皇大帝在她那儿的信誉可不怎么样。再者说了，“我平时谨小慎微得很，哪里来的那么胆子呢？”顾月老毫无诚意地补充了一句。
　　杨戬：“……”
　　“所以你得在娘娘再次发难前，想到那两全其美的法子。”顾月老一推四五六道。
　　杨戬：“那您呢？”
　　“我得想想怎么应付陛下的责难，他肯定会把他从娘娘那儿受得气，一股脑儿撒在我身上。唉，官大一级压死人呐。”顾月老很是苦恼道，且摇身一变他就成了受害者，好一个倒打一耙呀。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玉皇大帝：朕有fuck要说！
　　王母娘娘：你说啊你说破喉咙也没用！
　　顾青：∩__∩


第63章 天条（4）
　　顾月老说得很准，玉皇大帝果然就来找他撒气了。
　　他噼里啪啦骂了一通, 总结成一句话就是：“你得给朕一个交代, 不然, 哼！”
　　顾月老冷不丁道：“陛下，您知道三圣母生下一子的事吗？”这天庭上朝会开一开, 又磨磨蹭蹭了好半晌，凡间一年就过去了，三圣母自是把孩子生下来了, 且她还不知道危险已经来临了呢。
　　玉皇大帝乍一听倒不惊讶, 他只是觉得难以接受, 怒道：“什么？”
　　顾月老曲解道：“您也觉得不可思议吧，明明做神仙的千百年都难得一子嗣, 偏偏三圣母这一和凡人结合, 就是那么快速且高效的生下一子。”
　　这话里的内涵, 玉皇大帝作为男仙很懂, 只话里的三圣母到底是他的外甥女，于是他便呵斥道：“成何体统！”也不知道是在骂顾月老, 还是在骂让他颜面无光的三圣母。
　　顾月老连忙进言：“陛下暂且息怒, 那不过是个半半仙之体的娃娃。难道他还能天赋异禀到能和真君比肩吗？”
　　玉皇大帝：“！”
　　顾月老一见再连忙进言：“再说即便那娃娃仙骨不凡, 可他也不可能会有真君昔日的造化, 要知道昔日真君是凭借着一腔要将母亲救出的宏愿, 又经过百般波折才锻造出了百折不挠的大毅力，得道成仙之路不可复制。”
　　玉皇大帝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顾月老也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大惊失色道：“等等, 陛下，您和娘娘商量的把三圣母抓回来后，是要怎么处置？不会是将三圣母关押在华山之中吧？”
　　玉皇大帝：“………”
　　玉皇大帝清了清嗓子：“饶她一命已是朕宽宏大量了。”言外之意，他和王母娘娘就是这么打算的，就像当初瑶姬就被关押在桃山一般。
　　顾月老：“嗯——”
　　玉皇大帝坐下来，状似轻描淡写道：“这其实能有什么，就像你说的，他父亲是一介凡人，说不定他连半仙之体都没继承呢。”
　　顾月老附和道：“陛下说的是。”
　　玉皇大帝：“…………”
　　在沉默过后，玉皇大帝气愈发不打一处来，他看着低眉顺眼的顾月老，脸色耷拉下来道：“朕就问你你到底是什么毛病，娘娘都还以为是朕在指使你维护三圣母，就因为她是嫦……咳，朕回头还得和娘娘有个交代，你倒是说说三圣母的事儿，到底要怎么解决吧！”
　　玉皇大帝沉默了下，又加了句：“还有那个孩子。”
　　这该怎么说呢？此间天庭从成立到如今，都不是一帆风顺的。当初巫妖大战后，天庭再立，可天庭那叫一个空荡荡的，很是缺人，又后来经过封神大劫，是网罗了一批人马上来不假，可这毕竟不是人家自愿的，且背后盘根错节的，更有还涉及到道门和佛门气运之争，总之天庭夹在中间也很不容易。这倒算了，可天庭这边儿总是会出几个反骨仔，闹得人尽皆知的就有二郎神，和如今已是斗战胜佛的孙悟空，虽说其中另有隐情，可玉皇大帝却不是很乐意在其中充当背景板，还是颜面受损的背景板。
　　顾月老踟蹰了下道：“陛下，不提当年瑶姬大公主的仙凡恋，就说眼下三圣母和那凡人刘彦昌之恋，天条是禁止的，可我那儿的红线却是切切实实存在的。”他又把这一说辞搬了出来。
　　玉皇大帝眉头一皱：“嗯？”
　　顾月老再接再厉：“您想经过当年瑶姬大公主的事，天条怎么说也是吃一堑，为何还允许红线再牵起一对仙与凡呢？”
　　玉皇大帝不耐烦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顾月老沉吟道，“我是觉得其中必有蹊跷。”
　　“你这不是废话吗？”玉皇大帝没好气道，可他呵斥完顾月老，就想到了他们俩刚才提到的，神情顿时就变了，直勾勾地盯着顾月老，沉思再三道：“可这说不通啊，就算那个孩子像杨戬那样闹腾起来，可和天条又没什么关系。”
　　“这个吗？”顾月老纯良地笑了笑，“说不定天条是想看天庭发生混乱呢。陛下知道的，就像天道看无量量劫那般，看一次都不够的，还看了好几次。”
　　（天道：“……”）
　　玉皇大帝：“……”他不知道，好吗！
　　玉皇大帝拍了拍御案，瞪了顾月老一眼：“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的，还有你不要告诉朕，就是因为你这样胡思乱想，才在朝会上那么咧咧的？”
　　“陛下您以为我那么一‘咧咧’，其他仙官们就被说住了？”顾月老在“咧咧”这个词上，稍微加重了下音，他这叫舌灿莲花，好吗？还是经过天道认证的，不过重点倒不在这儿，而在于继续忽悠。以及当时众仙官们被糊弄住，一部分原因在于他们以为顾月老是受到了玉帝的指使，而顾月老眼下跟知道他没有指使什么的玉皇大帝一说，玉皇大帝就灯下黑，也就是没往他自己身上联想，顺着顾月老的口风道：“不然呢？”
　　“以我看，他们绝大多数和三圣母并不熟稔，并不存在不愿意三圣母受重罚一说，且他们说不定还觉得到头来，三圣母仍然会受到重罚，毕竟天庭从来都是这么做的。唉，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表面上觉得此事没问题，可心底深处还是觉得天庭不近人情，且天规太过于严苛。”顾月老这么说其实并非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不说众仙官是怎么想的，单就是三圣母在天庭确是没几个亲朋好友。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中有嫦娥，可嫦娥不过是当年巫妖大战时，大巫后羿的妻子，吃了仙丹才得到了飞升，在天庭并没有多少话语权，而三圣母最能依靠的兄长二郎神，她却和人家关系僵硬，唉。
　　话说回来，玉皇大帝到底做了那么多年的玉帝，他冷面接道：“你是说他们想探探天条的底线？”
　　顾月老轻飘飘道：“说不定更糟。”
　　玉皇大帝顿时铁青了脸。
　　顾月老还置若罔闻道：“其实会出现这种情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玉皇大帝气笑了：“哈！”
　　顾月老不慌不忙道：“我是说凡间不是常常就变法吗，只那些变法是成功得极少，绝大部分都失败了啊。咱们总不能一上来就遇到变法成功吧，所以我才说陛下不用担心。”本来到这儿就可以了，可偏偏他非得多加一句，“就像您不用担心，三圣母和凡人结合而生的孩子，日后会大有作为一样。”
　　玉皇大帝：“…………”
　　不是，怎么就越说越严重了呢？
　　这个吗？
　　其实是顾月老在舌灿莲花的捕风捉影，且将这“风”和“影”夸大了在夸大，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就将它们盖棺定论，看现在就一下子到了众仙官意图发动变法的地步，该说还没说成是他们要造反吗？
　　咳。
　　当然了，这其实也不能全都推到顾月老身上，剩余的还在于玉皇大帝他是天庭之主，且经历的算计，算计和算计不知凡几，丁点事儿都能想到阴谋论上去，更不用说顾月老说的，听起来好想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儿呢。
　　又趁着玉皇大帝“深思熟虑”时，顾月老趁热打铁道：“其实我只是那么一说，不过陛下不妨等再议三圣母一事时，好好瞧瞧众仙官的表现。”
　　众仙官还以为他们在暗搓搓谋划什么呢，好吗？
　　什么都不知道的玉皇大帝闻言，面色深沉地点了点头。
　　顾月老就这样退下了，他还特意在御花园多转了转，期间还偶遇了三两仙官，在他们问起他时，就直言不讳道：“陛下召我来做什么？能什么大事，不过谈一谈下次朝会的事罢了。”
　　他这样也不算是瞎说啊，可这句话被解读什么，那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顾月老就这样优哉游哉地回了月老殿，杨戬就在这儿等着他呢，见到他，杨戬就迎过来，按捺住心中的急迫道：“您回来了，陛下和您说了什么？”
　　顾月老想了想说：“陛下说他也不知道为何在天条禁止下，红线还能千里牵一回儿。”
　　杨戬：“……”
　　顶着显圣真君冷峻的面孔，顾月老正经了点：“明日朝会再议。”
　　杨戬不明显地松了口气。
　　顾月老便问他：“在这段时间里，你想到什么妙招了吗？”
　　杨戬正色道：“拖延的法子倒是有，可那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剩下的话他却没有继续说下去，毕竟天条的威慑力早就深入人心，还很是根深蒂固，就好像当年天道对于洪荒众人一样，当时大家都是争取成圣，打破天道对他们的桎梏，从没有说要彻底打破天道，那到底难度太太太大，听起来就好似天方夜谭。同理，天条也不是那么容易可更改的，除了它根深蒂固外，还有就是那毕竟还是维系天庭正常运转的法规，一个不慎，说不定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顾月老眨了眨眼，自然而然地接道：“你说更改天条啊，唔，不愧是显圣真君。”
　　杨戬：“……”
　　顾月老不紧不慢地加了句：“我是说你是司法天神，和天条的关系比我们其他人都要紧密。”
　　杨戬蹙了蹙眉，这话儿怎么听都不是什么好话吧，不过他也没有表现出不悦，到底他其实并没有对外表现的那般高傲，更不用说眼下月老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顾好人倒也不复他望，沉思片刻后问道：“你最多能拖延多久啊？三十四天可不可以？”
　　杨戬：“？”
　　“刘彦昌不过一介凡人，他的寿命最多也不过百岁，可百岁对于天庭来讲，也不过是一百天，更何况刘彦昌眼下都已经二十余岁了，所以到他寿终正寝也不过几十天功夫。不，说不定需要不了那么多，具体得看刘彦昌的寿命几何了？这可以去问一问阎王。”
　　杨戬听到这儿，已然听明白了月老的弦外之意，他甚至还想了他是不是可以抹除刘彦昌的寿数，让他尽快魂归地府。当下便道：“我和阎王却有几分交情。”
　　顾月老跟着道：“不不，说不定还不需要那么久。”
　　杨戬一听便以为他们俩的想法不谋而合，更为隐晦道：“刘彦昌只是一介凡人，生老病死正常不过。”
　　“没错，他会变老，”顾月老接下来要说的，却不再和杨戬想的不谋而合，他想说的却是：“可三圣母却是神仙，寿命悠长，便是过了十年二十年，都依然会保持着青春面容。对他们来讲，十年倒也罢了，可等到二十年后，刘彦昌已面带皱纹，可作为妻子的三圣母却仍是花容月貌，这样不对等的情况下，刘彦昌会怎么想呢？”
　　“他会胡思乱想，即便他心大没有，可周围凡人的指指点点，也容不得他不多想，而众口烁金，积毁削骨，到了那时候他会变得嫌弃，接着就是憎恶三圣母，当初的海誓山盟也成了过眼云烟，如娇花般的三圣母已然是他眼中的蚊子血。”
　　说到这儿就有点形容不堪了啊，杨戬不自在地假咳一声。
　　“唉，我这不是愤慨刘彦昌爱得不牢固吗？”顾月老还很有理呢，“好了，再说说这种情况下的三圣母好了。就是三圣母用法术遮掩一二，可刘彦昌毕竟寿数有限，当刘彦昌寿数将尽时，三圣母又该如何做呢？寻仙丹？寻长生不老药？求到地府去？可三界都会知道她违反了天条，到时候和她没有交情的，会选择冷眼旁观，而和她有交情的，却没有什么好法子，到那时候三圣母心情该当如何呢？会不会痛彻心扉，悔不当初，泪水漫了整个华山？”
　　杨戬这次没有假咳了，他面容肃穆，该当是想到了当年他母亲和他父亲。瑶姬和杨天佑是在彼此看起来都还相配时，被天庭棒打鸳鸯，两人就那么戛然而止，所以没有发生顾月老所描述的情形，可若是天庭发现的晚，那他们一家会有什么结局，真是不太好说。
　　顾月老却是一合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说不定三圣母就能逃脱牢狱之灾，甚至还不需要被天庭棒打鸳鸯，实在是太好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沉香：我还只是个孩子啊= =
　　天道：其实我的真名是天黑黑= =
　　三圣母：我不是蚊子血= =


第64章 天条（5）
　　太好了什么的，顾月老他才没有在当面说风凉话, 而是：
　　“想想看吧, 真君。天条禁止仙凡恋, 娘娘让你下界去捉拿三圣母回来受罚，而我从陛下那儿打听到的惩罚方式, 是把三圣母关押到华山，让她长长久久的面壁思过。可这种方式，真的能让三圣母反省吗？我觉得非但不会, 反而她和刘彦昌在他们情正浓时, 被这样棒打鸳鸯, 更会让她愈发思恋刘彦昌，以及怨恨天条的不近人情, 甚至这样也不会让其他可能有同等心思的仙官们, 从中汲取教训。”
　　顾月老侃侃而谈, 再者以他现在的对外身份, 他大概是最有资格评判情情爱爱的，而杨戬也听得极为认真。
　　“若是放任三圣母继续陪着刘彦昌, 却禁止任何能让刘彦昌续命的仙家手段, 那到时候三圣母痛彻心扉, 就会很好地起到了惩罚她, 以及警戒他人的作用, 甚至于还会让不知情人感念天庭竟有了人情味儿。我觉得我们努努力，说不得能让陛下和娘娘接受这一提议呢。”
　　顾月老表现的就好像他是福至心灵一般，只是他这般却是思维敏捷, 不仅说出了一二来，连三四五六都一起说了：
　　“更有陛下和娘娘若是应允，那三圣母和刘彦昌成亲就不算是私奔，那就不会损伤到三圣母以及天庭的颜面。”
　　话说到这儿，顾月老好整以暇地做了个总结，“真是越想越觉得可行呢。”
　　杨戬踟蹰起来：“这——”
　　只看他的神态就知道他没能抵抗住，被说动了，而顾月老不紧不慢地加了句：“即便不成功，也不过是回到原处，不过我们努努力，说不定就成功了，哪怕不那么彻底，可也不会比原本的情况更糟。”
　　这话儿一点都没错。
　　至于若是成功了，三圣母要受到锥心之痛什么的？那只能说三圣母在做出选择前，就得做好要受到挫折教育的准备。再者说了，比起被关在华山，可能会长久不见天日，只是伤心又算得了什么呢？
　　最起码对杨戬来说，是这么个理。
　　换句话说，显圣真君他被说服了。
　　这下倒是轮到顾月老有点惋惜了，要知道他还有其他的妙招，像是去暗示三圣母，月老殿的红线没有牵着她和刘彦昌，而刘彦昌另有其他姻缘——想来没有哪个处在情正浓时的人，能受得了这种情况，不用多久说不定他们俩就成了怨偶。
　　唉，可惜了。
　　不过他们敲定好的提议，其实也还另有可操作的空间。
　　顾青眉目一转，就和杨戬嘀咕起来。
　　接下来，天庭就热闹了开来。
　　先是再开朝会，众仙官的态度很是模棱两可。一来他们本来就多是打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二来因着拿不准玉皇大帝和月老到底在谋划什么，所以他们就只能在被问起时，能打哈哈就打哈哈，不能打哈哈就尽量搪塞过去，或者干脆将话头踢到顾月老那儿，要不然就是二郎神这个司法天神身上。
　　他们这也是在事态不明朗前，不选择站队，也就是不同时得罪玉皇大帝和一力主张严惩三圣母的王母娘娘。
　　可他们这么表态，王母娘娘什么想法先不说，单就是帝王心的玉皇大帝就在心里皱起了眉。他当然没有表露在明面上，那样的话，就太具有倾向性了，他得暗中观察，而众仙官的含糊其辞，在玉皇大帝这儿就成了消极看待天规。
　　玉皇大帝想到这儿，心中一紧，不自觉地瞥了顾月老一眼。
　　只这样的小动作，在大家都在暗中关注他们的情况下，就显得不那么小了，而他们的想法也差不多是“来了，来了”。
　　什么“来了”？
　　自然就是玉皇大帝的真实目的啊。
　　而众位仙官却没有发现，冷面冷眼的司法天神也跟着精神一凛，但他的神情变化却又和他们不尽相同。
　　在这被所有人目光洗礼的情况下，顾月老神情自若，他还调侃了点名他的其他仙官：“为何都问到我这儿来了？不是说好的集思广益吗？”
　　其他仙官：“呵呵。”
　　他们倒没有表露出不屑一顾，可细微神态却不会骗人，尤其是玉皇大帝还高高地坐在御案后，将他们的神情变化那是尽收眼底，心里更是惴惴，便再看了顾月老一眼。
　　顾月老这才施施然开口道：“不过我确是有个想法。”
　　众仙官斜视之，他们早想到了好吗。
　　顾月老不理睬他们，径自将他原本和杨戬商量好的提议说了。
　　众仙官面面相觑，倒不是他们觉得这个提议不是个很有新意的提议，而是他们觉得没那么简单，他们得透过现象看本质。
　　他们是沉思不语了，高高在坐的王母娘娘却一拍御案：“本宫很怀疑这其实是在成全三圣母！别说让她和那凡人呆到对方寿终正寝，便是再多呆一天，本宫都觉得难以忍受。再说了，从前若有谁触发了天条，可是从来都是严惩不贷的，总不能到了三圣母这儿，我们还要为她收拾她犯下的烂摊子，天庭的威严何在？”
　　顾月老沉吟道：“娘娘，我们并非成全三圣母，而是打从心里惩戒三圣母，这样取得的效果才称得上深入人心。”
　　王母娘娘驳道：“你说能打心里惩戒她，就一定能做到了？”
　　“是啊，娘娘您忘了吗？我司职姻缘，三界内再没谁比我更懂男女间那点事儿了。”顾青理直气壮道，而单就看表面的话，月老确实是三界内最懂爱的那一个。
　　王母娘娘无从反驳，她怒极反笑：“哈！”
　　“娘娘，仪态！”从头到尾都几乎笼罩在王母娘娘气焰下的玉皇大帝突然开了口，只他这样…胆大包天的警示王母娘娘，别说王母娘娘，就是众仙官都齐齐愣了一愣。
　　玉皇大帝也有点小心虚，可他面上还是维持住了天庭之主的威严，沉声道：“此提议别出心裁，朕和娘娘要另行商议一番，退朝！”
　　说完，他就从御座上站起来，不给其他人反应的机会，就脚下身风地往后面走去。
　　王母娘娘在回过神来后，冷哼了一声，可也无他法，只能跟上去，徒留金銮殿内众仙官无语凝噎的同时，还自认是心领神会了：
　　听听陛下怎么评价的，“别出心裁”！他老人家若是不支持此提议，又怎么会这样说？
　　太白金星和太上老君心有灵犀地将顾月老围住，太白金星朝他挤眉弄眼：“老规矩，怎么样？”他们仨经常凑到一起喝酒聊天，然后在喝醉后做几件滑稽事什么的。
　　顾月老笑道：“如果是来一壶仙丹，我是没问题啊。”
　　太上老君立刻跳脚：“一壶！你怎么不去抢？”
　　顾月老反问道：“那你的意思是不足一壶就可以了？”
　　太上老君：“……”
　　太白金星嘿嘿一笑道：“那多不好意思啊，我觉得我们可以来一碟仙丹来做下酒菜。”
　　太上老君：“……滚吧！”敢情他们不炼丹，不知道炼丹的难处，是吧？更可恶的是还把他的仙丹当成下酒菜，再怎么样也该是压轴大菜啊！呸呸呸，他也是被气糊涂了，仙丹他是一颗都不会拿出来的。
　　“既然这样，我和你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过接下来若是发生什么让你痛心疾首的事儿，你可别后悔莫及地来找我。”顾月老故作神秘地对太上老君道，而他这番话成功地引起了太上老君的注意。
　　太上老君连忙问：“你什么意思？”
　　顾月老说到做到，不开口说话，而是举起胳膊在胸前比划了个叉。
　　太上老君：“……”
　　太白金星眼睛一眯，赶紧凑上来：“那我呢？”
　　顾月老瞥他一眼：“你？你有什么好被觊觎的？”
　　太白金星：“……”
　　太上老君却是一愣：“谁？谁还觊觎着我的仙丹？”
　　顾月老笑而不语。
　　太上老君猛然想到一个人来，顿时眉心一跳，不会吧？没听说他要上天庭来啊？再说西天取经早就告一段落了，而那厮谁知道跑哪儿隐居去了，不都说他连他自个的庙都没去吗？可太上老君还是想起了当初，想起了他那些被当成糖豆吃下去的仙丹们。当下也顾不得打听什么内情了，左右再闹腾也头疼不到他这儿来，“我先走了啊！”
　　说着就脚下生风，朝着兜率宫而去。
　　太白金星这会儿也回过味来了：“不会吧？”
　　顾青揣着明白当糊涂：“不懂你在说什么。”
　　太白金星丢了个白眼过来，“你这样很不厚道啊，亏我刚才还站在你这边，你最起码得透露点什么让我知道吧。”他说着就神秘兮兮地凑过来，“那位怎么会来天庭啊？你知道我指得是谁。”
　　顾月老略微矜持道：“我可说他一定会来，不过他要真是来得话，那促成他来的只会是一个人。”
　　太白金星忙问：“谁？”
　　顾月老摆出高深莫测的神情，丢出一个名字：“嫦娥。”
　　太白金星：“什么！！”
　　他这一嗓子，把还没离开金銮殿的一众仙官的目光都吸引了来。
　　太白金星脸皮多厚，他冲着看过来的众仙官没好气道：“看什么看！”
　　尔后好些个白眼飞了过来。
　　太白金星：“……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太白金星撇撇嘴，又凑向顾月老压低再压低声音道：“不是，你说的真的假的？还是说你说的和我说的，其实并不是同一个？不然，怎么就和嫦娥扯上了关系。”虽说嫦娥国色天香，妩媚多情，可她和孙大圣怎么就扯上了这种桃色关系了啊？
　　顾月老语气微妙道：“你为什么这么惊讶？你到底想到哪儿去了？”
　　太白金星觉得他受到了点侮辱，一抬下巴气冲冲道：“我看你才是去了胡子后，开始装起相来了！”
　　顾月老纠正道：“是猪鼻子插葱——装相。”
　　“啊？哦哦——”太白金星这是想通了，他怎么能把如今的净坛使者，昔日的天蓬元帅给忘了呢。虽说当时天蓬元帅是因为调戏嫦娥，还碰巧被发现了才被赶下界的，可怎么说呢，他喜欢嫦娥也是天庭众所周知的。所以说嫦娥出马的话，净坛使者应该能被说动，然后再由他说动斗战胜佛，也就顺理成章了，只是找斗战胜佛来天庭做什么？
　　太白金星这么想了，也这么问了。
　　顾月老沉吟片刻道：“来当说客，我猜？”
　　太白金星：“……”猜个仙丹啊猜！
　　太白金星明显不信，要知道斗战胜佛和他们天庭之间的恩怨情仇，那可都是说半天都说不完的，再有他如今都是佛门中人了，哪里还会来掺合天庭的事？
　　不过事实却是顾月老他并没有说谎，最起码他就是这么和杨戬嘀咕的，到底让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同意的话，还是得需要点外部压力的，而他们能找到的，同时也确实能带来莫大压力的，最好的选择就是昔日的齐天大圣，如今的斗战胜佛来着。于是乎，杨戬去找嫦娥，嫦娥去找猪八戒，猪八戒去找斗孙悟空。
　　至于孙悟空会不会来？这就得看他自己了，顾青其实并不强求。
　　是这样吗？
　　不管是不是这样，反正在玉皇大帝焦头烂额地暂时安抚了王母娘娘，再召来顾月老继续谈论国事时，南天门那边就有天兵来禀：“斗战胜佛来了！”
　　玉皇大帝：“！”
　　当年齐天大圣闹天宫，不管背后内情有几何，可玉皇大帝当时被弄得灰头土脸，甚至还胆战心惊却是真的，直到如今，孙悟空在他看来都是个烫手山芋。便是平常孙悟空来天庭，玉皇大帝都要嘀咕一二呢，更何况眼下这个节骨眼？
　　在挥退了天兵后，玉皇大帝面沉如水地对顾月老道：“你说他来做什么？”
　　顾月老想了想说：“也许是因为娘娘种的蟠桃，三千年一熟的那批要熟了。”
　　玉皇大帝：“…………都什么时候了！”
　　顾月老无辜道：“这总比他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要好吧，陛下？”
　　玉皇大帝：“……”
　　这他么的还真是！
　　更坑的是玉皇大帝还不能对孙悟空避而不见，甚至他还得款待他，谁让人家现在是佛门中人呢。至于孙悟空来天庭要干什么，玉皇大帝决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不济他还能去叫如来佛祖。
　　不多时，斗战胜佛就被领进来了。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不仅玉皇大帝，就是站在下首的顾青神情都变得微妙起来。这倒不是说孙悟空穿了一身袈裟过来了，大圣他仍是穿着金光闪闪的盔甲，而是他在耳后别了一朵娇艳欲滴的红花，配着他灿烂的金毛，还真是…不堪入目。
　　顾青忍不住感叹道：“这可真是猴比花娇。”
　　玉皇大帝：“……”
　　斗战胜佛：“…………”
　　瞧着孙悟空吃瘪样，心里不爽快的玉皇大帝倒是爽快了不少，他清了清嗓子：“行者的新形象，着实叫朕眼前一亮。”
　　孙悟空：“……那有蟠桃吃吗？”
　　玉皇大帝：“……有。”
　　他下意识看了眼顾月老，顾月老露出一个又真又假的假笑。
　　玉皇大帝扯了扯嘴角，让宫娥去准备蟠桃，当然那不会是三千年一熟的蟠桃，他自己都还没能尝到呢。
　　孙悟空也看到了顾月老，他先是迷惑了下，尔后火眼金睛眨了眨，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月老那老儿，你这样俺都没认出来。”
　　顾月老徐徐一笑：“其他人都是大吃一惊，大圣是最淡定的。不过也是，我这样是比不上大圣戴花行凶的。”
　　孙悟空：“……这是水帘洞里的小猴子调皮给弄的。”
　　顾月老闲闲道：“原来是这样啊。”
　　然后，就没然后了。
　　可孙悟空却被弄得把那红花摘下来不是，不摘下来也不是，索性就不管它了，又这时玉皇大帝开了口：“行者到天庭来，所为何事呢？”
　　孙悟空耸耸肩道：“来吃桃吧。”
　　玉皇大帝：“……”为什么还加个“吧”？
　　玉皇大帝重新郁闷回来，可他也不好直说“你是不是来搞风搅雨的”，于是就打起精神来虚以委蛇。
　　好在没一会儿，宫娥就端了一盘蟠桃上来，并将蟠桃放在了孙悟空旁边，他就下意识拿起了一个来，也不多客气，直接放到嘴里咬了一口。哪怕不是三千年一熟的那批蟠桃，可便是寻常蟠桃也是看起来鲜美欲滴，引人垂涎，又被咬了这么一口后，一时间桃香四溢，引得孙悟空再多咬了一口，水帘洞那边的桃子还是不能和蟠桃比啊。
　　再然后他一抬头，就对上了两双眼睛。玉皇大帝和月老正齐齐盯着他，可以说是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吃桃。
　　孙悟空：“…………”
　　“咔嚓”一声脆响，他下意识又咬了一口，只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次没咀嚼，就直接把这一口桃肉吞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孙悟空：秘技の囫囵吞桃（你走）
　　玉皇大帝：哼，猴子偷桃。
　　顾月老：陛下，仪态。
　　玉皇大帝：？？
　　孙悟空：？？
　　——————————
　　接档文：
　　1.《炮灰集锦[综]》
　　炮灰摇身一变成人生赢家，非青哥系列文=3=
　　2.《我见青山多妩媚[综]》
　　青哥系列文之青哥相亲记=3=


第65章 天条（6）
　　老实说，天庭和佛教的关系确实不像表面上那么和谐。
　　可眼下的情况是人间界里经过了五胡乱华, 大肆灭佛, 再加上佛门内部的争斗, 西方佛教早已不复西天取经后门下十亿佛国，三千佛陀的盛况了, 也就是说佛门一时兴旺了，又一时凋零了。
　　不可谓不是天道好轮回。
　　天庭这边倒也是幸灾乐祸过，所以私下里关系也就那样。
　　再者说了, 孙悟空他这次来天庭, 并不是来搞事的。他就是被猪八戒缠得烦了, 再加上心里还有点恶趣味，就优哉游哉地上了天庭。看他都是从南天门进来, 而不是直接出现在金銮殿, 就知道他还是有那么点诚意的。
　　只这话儿若是说出来, 就连孙悟空自己都不觉得不可信, 但这也不是他被玉帝老儿和月老，目光灼灼盯着吃桃的理由！
　　“咔嚓。”
　　盯。
　　“咔嚓咔嚓。”
　　盯盯。
　　“咔嚓咔嚓咔嚓。”
　　盯盯盯。
　　“咕噜。”
　　盯盯盯盯。
　　孙悟空他最后是囫囵吞桃, 连桃核他都没有吐出来。
　　顾月老关切道：“我们不介意看大圣吐桃核的。”
　　玉皇大帝：“……这就算了。”
　　孙悟空：“…………俺老孙介意！”
　　顾月老纯良一笑：“所以大圣来天庭除了吃桃, 还有其他事儿吗？”
　　玉皇大帝挑挑眉, 继续盯向孙悟空。
　　孙悟空还在心里纳了闷了, 怎么多年不见, 玉帝老儿却是变得这么无赖了？不过他想归想，没说出来戳玉皇大帝的气管子，当即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来瞧瞧故交吗, 再一想来都来了，怎么也得来拜访下陛下，所以我就过来了。”
　　玉皇大帝奇了：“你在天庭还有故交？”
　　孙悟空随口道：“怎么没有？不说旁个，就是老君跟我最熟。”
　　这说的就是兜率宫的太上老君。
　　玉皇大帝当即就被气笑了：“既如此，那朕就不耽搁你访亲拜友了。”
　　这话儿可就带了点讽意，而玉皇大帝也说好了这猴子死缠烂打的准备，哪想到孙悟空一挠头道：“陛下英明，我这就走。”他说完就那么自然而然地一手揣上一个蟠桃，朝玉皇大帝拜了拜，就一溜烟地走了。
　　玉皇大帝：“……？”
　　等他回过神来，就冲顾月老没好气道：“你看看这泼猴！”
　　顾月老淡定得很：“大圣吃不了兜着走而已，难道陛下还对他有不舍？”
　　玉皇大帝还是觉得气不顺：“他真当天庭是他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了啊？”
　　过了片刻，玉皇大帝纳闷道：“你怎么不说话？”
　　顾月老应声道：“陛下，您想我说实话吗？”
　　玉皇大帝：“……”
　　实话伤人，还是不说得好。
　　好在顾月老很能体察上意，眉目一转就凑上来低声道：“陛下若实在气不顺，那不妨我回头给大圣牵一红线，让他为情痴，为情狂，为情把那地来覆把那天来翻——”他说着说着就差点变成咏叹调。
　　玉皇大帝：“……”
　　玉皇大帝抹了一把额头：“你这是什么馊主意，朕可不想到时候听如来来天庭念经。”
　　顾月老却是松了一口气：“您这么说那可真是太好了，到底我想起来大圣是方外之人，不再姻缘一线牵的范围内。”
　　玉皇大帝：“……你存心要气死朕吗？”
　　顾月老神情自若地反问：“难道陛下没有随之想象下大圣为爱痴狂，做出比戴花还不堪入目之事的画面？”
　　玉皇大帝假咳了两声，这就不要说出来了嘛。
　　（孙悟空：“……”）
　　这欺君罔上一事儿，就这样轻飘飘地揭了过去，他们君臣还是说起了正事。
　　先前也提到过，玉皇大帝他越发认定天庭众仙官已在心中不满天规严苛，意图借机发挥。对此呢，且不说玉皇大帝觉不觉得天条严苛，关键是他并不乐意看到这种情况，召顾月老来就是想让他来商议商议，看怎么将可能会有的动荡掐灭在萌芽中。
　　玉皇大帝面沉如水道：“朕倒不是觉得你的提议不好，只是若是朕这次选择了妥协，非但没让他们懂得感恩戴德，反而换来得寸进尺呢？到时候难道还要朕一退再退，让他们蹬鼻子上脸？”
　　顾月老想了想道：“陛下，咱们不是在说众仙官们对天条的态度吗？那和您并没有半分关系，到底天条也不是您制定的。”
　　玉皇大帝恨铁不成钢道：“合着朕是白说了那么多吗？天条是不是朕制定的，可朕和娘娘负责执行它，从朕成为天庭之主以来都是了。天庭大大小小的事，可都是围绕着天条来运转的，在其他人眼中，朕和娘娘就等同于天条。”
　　顾月老直言不讳道：“可您这么说，越发像是您将责任推脱到天条身上啊。”
　　玉皇大帝：“……”
　　玉皇大帝的脸色不好看了啊，而太过于耿直的顾月老不慌不忙地来了句：“陛下有没有想过天条是需要进步的？”
　　玉皇大帝眉心一跳，“你这是在怂恿朕反过来拿天条开刀？”这话儿他几乎是脱口而出，也不知道藏在心里多久了。
　　顾月老沉默了半晌才道：“陛下您可真是随口说了很不得了的话呢，以及您理解错了我的意思。”
　　暴露出“狼子野心”的玉皇大帝正了正冠冕，很是轻描淡写道：“那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天条它觉得它时候进化一波了，它主动要求的那种。”
　　玉皇大帝：“哈！”
　　“您觉得匪夷所思？那您这么觉得就对了，因为我也觉得我这么想太过异想天开。”顾月老叹息道。
　　玉皇大帝：“……”
　　顾月老却是话锋一转：“只若是这么一想，那就可以解释为何天条还允许起了仙凡恋。正是因为天条想要有所变革，所以它才这样给出了一个暗示。诚然，这是一个极为隐晦的暗示，可正因为它的隐晦，我才觉得天条是认真的。”
　　玉皇大帝：“？？”
　　“您可以想象一下，若是咱们没有发现这个暗示，照着以往那般严惩三圣母，将三圣母关押在华山，那等三圣母的儿子长大，他怕是会效仿显圣真君劈山救母，而众仙官诚如您所见，内心已有了消极之意，那到时候他们会不会推波助澜？还有您也知道咱们和佛门之间的龌蹉，他们又惯常会投机倒把，到时候会不会跟着添乱？”
　　这真不是在黑西方佛教，这是在实话实说。
　　而顾月老的话还没有说完呢，他面容极为肃穆道：“而这样林林总总加起来，最后的结果极有可能会是在天庭兵戎相见，闹个天翻地覆，而最后天条极有可能会在众心所向下，不变革也得变革。又变革后的天条是因为大部分人奋斗而来，他们必然会极为推崇它。这对天条来讲，实在是一劳多得啊。”
　　可怕，天条实在是太可怕了。
　　（天条：“……”）
　　玉皇大帝已目瞪口呆，他压根就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就好像他之前就没想到，众仙官欲凭借三圣母触犯天条一事借题发挥一样。又也像上次一样，顾月老他说的那叫一个有理有据，叫人乍一听就觉得他并非在大言不惭，也并非在危言耸听，而是在阐述事实。
　　当然了，达到眼下的效果，也不是一蹴而就的。顾月老他这不是在一步步铺垫吗？像他之前就提到过三圣母的孩子非同凡响，如今又提到了，而佛门本来就不干净，更巧的是斗战胜佛他刚来了又走，且他都没明说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那就不由得玉皇大帝不去联想。又眼下就着顾月老这番阴谋论去联想，那可真是联想完都噤若寒蝉，没觉得四面楚歌都是好的。
　　玉皇大帝：“！！”
　　顾月老都有点于心不忍了，他铿锵有力道：“幸好我们抓住了这个暗示，让它由暗转明了。”
　　玉皇大帝这才恍惚回神，“哦哦，没错。”
　　他沉思了片刻，彻底镇定了下来：“既然如此，那咱们该如何应对？”
　　“我是觉得陛下已掌握了主动权，便是天条要变革，也得在您的掌控和推动下了。”顾月老一脸正直道，就好像他并没有在谄媚一般，而玉皇大帝却很吃这一套，连表情都变得超然起来。
　　顾月老对此无话可说。
　　不不，接下来要怎么掌握主动权，他还是可以说上一说的。
　　等他离开金銮殿时，立刻就被不知道等了他多久的太上老君给堵住了。
　　顾月老眨了眨眼：“怎么了？”
　　太上老君气得吹起了胡子：“你还敢说怎么了？孙悟空来了！他跑到兜率宫外来找我，说要跟我叙旧！我和他能有什么旧情可叙的！”
　　顾月老无所谓道：“这不就完了。”
　　太上老君瞪他：“要是这么容易，我会跑来这儿堵你。”
　　“不是，”顾月老重申道，“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当面和他说你和他没有旧情可叙？”
　　太上老君：“……没有。”再怎么说他和孙悟空都是有身份的仙人，就是孙悟空厚颜无耻，他也不能当面这样对待他啊，人家背后还靠着佛门呢。
　　顾月老毫无同情心道：“老君啊，你要勇敢说‘不’。”
　　太上老君：“……去你的！你快给我想办法，我出来的时候他还在兜率宫外。”
　　顾月老“唔”了一声：“老君，你有没有想过炼制荤仙丹？”
　　太上老君：“？？”
　　顾月老笑着说：“大圣如今已皈依他佛，不能吃荤啊。”
　　太上老君这会儿反应过来了，没好气道：“仙丹可不分荤素，好吗？”
　　顾月老叹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要精益求精啊老君。”
　　太上老君：“……滚！”
　　到最后太上老君还是求着顾青去了兜率宫，兜率宫外已热闹起来。玉皇大帝说孙悟空在天庭没朋友，可实际上人家还是很有几个有交情的朋友的，像是哪吒三太子，还有太白金星，杨戬也能算是一个，所以得知孙悟空上天庭来了，除了没在天庭的杨戬，哪吒和太白金星都跑了过来。当然了，太白金星更多是忧陛下之所忧，来旁敲侧击孙悟空来干嘛的。
　　只等他们过来，都纷纷被孙悟空的造型惊住了。
　　盯。
　　盯。
　　孙悟空：“……”
　　哪吒毫不客气地笑出来：“哈哈，你这样子可真是好玩！”
　　孙悟空眼睛一转：“你们是不知道，凡间如今正流行这样。”
　　哪吒一愣：“真的假的？”他还真不知道凡间的流行。
　　太白金星捋了捋胡子：“那凡间正流行什么样的胡子？”
　　孙悟空：“……络腮胡，没错，络腮胡。”
　　太白金星一僵，他可不喜欢络腮胡，嘀咕道：“凡间的流行可真是叫人捉摸不透。”
　　孙悟空汗颜了一把，他就是那么随口一诌。
　　顾月老就是这时候到的，至于太上老君？他悄悄溜回到兜率宫了，不过等他出来才知道月老和太白金星已擅自替他决定要出份子凑一桌。他们倒是已辟谷，可又没有辟口腹之欲，而太上老君，太白金星和月老凑一起来一席也是常有的事儿，又眼下做地主招待孙悟空，也是理所当然的。
　　孙悟空兴致挺高的，他就主动贡献出了他刚得的蟠桃。
　　太白金星想了想说：“我那儿有陛下赏赐下来的琼浆。”
　　顾月老笑了笑说：“我回去瞧瞧有什么可来助兴的。”
　　从前哪吒倒没参与过，可这回儿不是有孙悟空吗？三太子跟孙悟空是不打不相识，惺惺相惜得紧，听说凑份子来一席也觉得挺新鲜，想了想就回他家准备去了。
　　太上老君则是被赶鸭子上架，在众人目光灼灼下，不得不忍着肉痛，一咬牙道：“我凑一碟仙丹。”
　　孙悟空立刻抚掌道：“大善！”
　　太上老君：善个猴头啊善！
　　他们也没去别的地，就在兜率宫。兜率宫的童子战战兢兢地领着孙悟空去了亭台处，还负责把两个蟠桃切成片，再给端上来。
　　没多时，其他回去拿酒菜的都前脚后脚的过来了。
　　哪吒是拿了厨房准备给他爹托塔李天王的席面，李天王是怀念家乡菜，特意让厨子准备的，而哪吒他这熊孩子是整个席面都给搬过来了。而这凡间菜肴，在天庭还是挺有野趣的，受到了不错的评价。
　　哪吒喜笑颜开，瞧了瞧桌上只有太白金星摆上来的玉瓶，好奇地看向太上老君和顾月老道：“你们呢？”
　　太上老君咳了一声，从袖里乾坤里掏出了一个玉碟，上面满满当当摆了…五个仙丹。
　　太白金星翻了个白眼：“哎呦我去！”
　　孙悟空咂舌道：“忒小气！”
　　哪吒愣了：“这也行？”
　　太上老君板起了脸：“爱吃不吃！”可他转念就对上了顾月老，“你不会是空手来的吧？”
　　“这倒没有。”顾月老徐徐一笑，尔后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团红绳，三两下就将红绳在手里翻了个花样，“我们可以来玩翻花绳。”
　　太上老君正要翻白眼，哪想到其他人兴致很高。哪吒首先嚷嚷起来：“我知道，我知道，我小时候就玩过。”情怀是一部分，更重要的这可是月老的红绳，意义不一样啊。
　　太白金星也笑哈哈道：“我觉得我手也灵巧的。”
　　孙悟空一听也不甘示弱，跃跃欲试得很。
　　太上老君看着他备受冷落的仙丹，终于受不了的翻了个大白眼！
　　好在仙丹还是受到了欢迎，只不过是成为了翻花绳的添头，谁赢了一轮谁就能得到一颗仙丹，这可比原本一人分一个有意思的多，毕竟心理愉悦程度就不一样啊，就连太上老君为了捍卫他的仙丹，都加入了这个凡间垂髫小儿们才最喜欢玩的游戏里。
　　可惜他炼丹有一手，论起灵巧来还是比不过其他人，以致于五颗仙丹他就没得到一颗，而顾月老一人独占了两颗，他在其他人之前就吃了一颗，吃着还发表了“感言”：“唔，我这颗是犰狳肉味的，火候恰到好处，肥而不腻不说，精华全都在其中，不愧是老君！”犰狳是余峨山中一种野兽，形状像一般的兔子却是鸟的嘴，鹞鹰的眼睛和蛇的尾巴，也算是一种难见的灵兽。
　　只犰狳什么的还是其次，关键仙丹什么时候成这模样了？
　　太上老君：“……你别胡说八道！”
　　哪吒三太子：“真的假的？”
　　太白金星：“快，我也来尝尝。”
　　孙悟空：“啧！”
　　太上老君：“……”合着就他一个人没有是吧？还有太白金星你竟然还相信了，他炼了什么丹，这家伙还不清楚吗？还有孙悟空，啧什么啧，有能耐别吃啊。然而老君意料的是，他们仨都还有学有样，纷纷对吃的仙丹说出个一二三来，让他几乎都要相信了，到最后都还碍不住，又从袖子乾坤里掏出一个葫芦，想偷偷倒出一颗来。
　　然后，然后就被抢走了。
　　太上老君：“…………”
　　其他人笑得好不厚道，果然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的快乐才是真的快乐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席间哪吒三太子吃了一片藕，众人神情微妙。
　　哪吒想了想说：“好消化。”
　　众人纷纷觉得好有道理，抚掌称善。
　　与此同时李府的李天王发现三太子做的好事，仰天长啸：“坑爹啊！”
　　尔后流传至今，成为了流行语（并没有）
　　——————————
　　@《我见青山多妩媚[综]》那篇里吧，不说最后青哥有没有牵手成功，但应该会有小吉姆，托尼尼，蝙蝠侠，柯南，齐神等等出没，我的重点是会有二次元人物出没，说真的我很久没写动漫了=3=


第66章 天条（7）
　　却说几人其乐融融吃喝了一顿，过后孙悟空就晃晃悠悠地离开了天庭, 就好像他也就只是来探望下故旧, 顺带拜访下玉皇大帝一般。
　　玉皇大帝不信, 但人都离开了，也没有搞事, 而他老人家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就姑且对孙悟空来天庭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权当是信了孙悟空那一套听起来不可信的说辞。
　　至于这更重要的事？
　　自然是天条的改革。
　　这件事却是要徐徐图之的, 又明面上要处置的还是三圣母思凡一事, 所以先给此事做个总结，于是再开朝会时, 玉皇大帝就宣布他和王母娘娘接受了顾月老的提议, 并且宣告在刘彦昌按照既定寿数死亡前, 天庭将“隔离”三圣母, 也就是不允许任何仙官和三圣母通风报信，也不允许他们“私相授受”。
　　众仙官对此毫不意外, 明眼的还意识到风雨欲来, 谁知道在天庭就仙凡恋一事上, 进行了这样委婉的处置, 背后究竟掩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他们总能知道的。
　　可他们等啊等, 都等到三圣母和刘彦昌的儿子刘沉香长到了猫狗都嫌的年纪时，他们也没等到玉皇大帝再发表什么声明。
　　众仙官：“？？”
　　难道还真就只是委婉地换了个处罚方式？
　　还是说玉皇大帝对三圣母这个外甥女生了恻隐之心？
　　然而随着凡间时间的推移，在天庭利用昆仑镜瞧下界情形时, 他们反而深思起来，那就是他们原以为这只是一种更为委婉，且法外开恩的惩罚方式，其实也没有那么的委婉。瞧瞧下界不过是过了十余年，原本恩恩爱爱，缠缠绵绵恨不能到天荒地老的三圣母和刘彦昌夫妇间，就已经出现了裂痕，他们近来就常常吵架。
　　而吵架的原因？不是为了家里的用度，就是为了熊起来能上房揭瓦的刘沉香。说来三圣母幼年时虽是生活在凡间，可那时候杨家虽不是大户人家，可也生活安康，三圣母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从来没有吃过苦，等后来她成为了仙人，得封三圣母后，就更是锦衣玉食，琼浆玉液都只是寻常，可以说她在嫁给刘彦昌后，给其他村人的印象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
　　可是吧，刘彦昌就只是一个穷酸书生而已。
　　三圣母是可以辟谷，但刘彦昌和刘沉香却不能。当然了，三圣母并不为钱财生忧，她便是随手拿出一件首饰来，也能在当铺那儿卖得千金。一开始的时候刘彦昌还坦然受之，可渐渐的周围人知道后，就开始对刘彦昌指指点点，觉得他是个吃软饭的。
　　这种话，是男人都不能容忍。
　　于是刘彦昌就打算成为名副其实的一家之主，也就是他负责赚钱养家。然而他一介肩不能挑的书生，做不了粗活不说，便是他书读得也不是那么好，不然他就去考科举了，以至于折腾来折腾去，刘彦昌碌碌无为不说，到最后还得靠三圣母拿银钱出来。
　　情浓时还好说，可罅隙却因此存在了，渐渐生了根，只等着越积越多。
　　再有他们的儿子刘沉香，他本来就是个熊孩子，又因为母亲是仙人，身为半仙之体的他幼年时还和其他孩童无异，然而随着年龄增长，他就显现出不同来，时不时就会穿个墙啊，或是突然力气暴涨啊……这种情况到底没瞒住其他村人，他们免不了指指点点，这就更让刘彦昌心力憔悴，他其实更想刘沉香读书考科举，而三圣母却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她可以教刘沉香法术，还想着等刘沉香再大一点，就送他去拜师，以后得道成仙都不在话下。两人教育理念的不同，就加深了他们之间的矛盾，三圣母都没有意识到刘彦昌已不再是当初和她海誓山盟的刘彦昌，而她还跟从前一样痴恋着刘彦昌这个凡人。
　　啧。
　　众仙官稍微一想，也大致能猜到接下来会是怎么个走向，心想这却是比在一开始就棒打鸳鸯，要让三圣母痛心疾首得多。
　　这根本就是钝刀子啊。
　　就连一直阴阳怪气的王母娘娘，她都缓和了神色，只在看到三圣母还痴心不改时，把眉毛都差点挑飞了，显然是看不上三圣母的愚钝和自贬。
　　可怪就怪在这儿，王母娘娘瞧不上自作自受的三圣母，却还每每都拿出昆仑镜来，招呼其他仙官们一起来围观，还围观得津津有味的，都很少有精力去找玉皇大帝的茬了。
　　这对玉皇大帝来说，倒是意外之喜了。
　　又对一直在冷眼旁观的太白金星来说，他差点都怀疑玉皇大帝和月老沆瀣一气，就是为了这一点。不然是为了什么？
　　太白金星到底没忍住，趁着其他仙官都在瑶池那边看下界时，偷溜出来去找就没来看过一次的顾月老，见到人家时，太白金星忍不住多说了句：“你都不知道今次那刘彦昌竟然和来买他灯笼的一个寡妇眉来眼去了，娘娘差点气炸了肺。”
　　顾月老托着下巴道：“这有什么，凡间有句话说得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太白金星顿悟道：“难怪陛下对嫦娥仍兴趣不减，咳，我是说你怎么不去看看？你得清楚这可是你的提议，如果不能叫娘娘满意，还有让其他人觉得三圣母受到了足够惩戒，到时候你还得来负责吧？”
　　顾月老看着他。
　　太白金星一开始还有点不明所以，只转念一想，现在都还没等到刘彦昌那凡人要寿数尽呢，他就开始要和三圣母成为怨偶了，那他现在再说什么这提议有不有效，不是在明知故说吗？想通后，他就讪讪笑了两声。
　　顾月老冷不丁说：“你们通过昆仑镜看他们夫妻时，有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吗？还是说昆仑镜可以自动过滤那些夜间画面。不不，就算你们是有选择性的看他们，可我光是想到你们兴致勃勃地追着看他们的点点滴滴，上到吃饭下到如厕，甚至如厕时用什么厕纸，我就觉得…毛骨悚然。”
　　太白金星：“……哪里有你说得这么恶心！”
　　顾月老不置可否，且他也没有再说什么如厕不如厕了，“那你就不否认你们追着看得很是津津有味这一点了？你们是不是在围观的时候，一边觉得他们怎么这样怎么那样，一边还想接着看下去，看他们还能怎么样？就是有一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太白金星：“……也就那样吧。”
　　“我倒是可以理解，”顾月老真心实意道，“说来说去都是因为天庭的娱乐活动太匮乏，让你们一个个得都空虚寂寞冷。”他们透过昆仑镜看三圣母和刘彦昌的日常，就相当于是在追连载的家庭伦理剧，而天庭娱乐活动本就不多，最热闹的蟠桃会也是隔段时间才开，其他时候就显得很无所事事，不然怎么就会有那么多神仙前仆后继的思凡呢。
　　太白金星：“……说的你好像就不是一样。”
　　顾月老理直气壮道：“我最起码比你少点。”
　　“你还真是厚脸皮！”太白金星毫不客气道，他又撇了撇嘴，终于想起了来意道，“你和陛下到底在谋划什么？就不能和我透个口风吗？”
　　顾月老却是很爽快道：“可以啊。”
　　太白金星一喜：“早知道你这么好说话，我早就过来问了。”他说着就把耳朵往顾月老那边凑，而顾月老他也很配合地张了张嘴，尔后他朝着太白金星的耳朵…吹了一口气，叫太白金星感觉到如同春风拂面。
　　“你要的口风。”
　　太白金星：“…………”
　　太白金星怒了：“你消遣我呢！”
　　顾月老脸上的忧郁浑然天成，“唉，我这不是空虚寂寞冷吗。”
　　太白金星：“……”
　　“我打死你，你就不空虚寂寞冷了！”太白金星有气无力道，“自从你没有了胡子，你就变得很欠锤了啊。”
　　顾青勾起嘴角：“其实你有没有想过，那捧胡子才是月老的本体？”
　　太白金星沉默了，说实话月老的变化确是很大，太白金星也不是没怀疑过什么，可不可能眼下的月老是假冒的，到底天庭中的其他仙人并没有谁看出端倪来，就是显圣真君的第三只眼，还有斗战胜佛的火眼金睛也是。那问题到底出在了哪儿呢？
　　太白金星想来想去，才干巴巴地挤出一句话：“你不要告诉我，你其实是月老斩下来的恶尸？”
　　顾月老沉吟道：“照着我刚才说的，‘本体是月老的本体’，那你往这个方向采，不是应该猜测我我其实应该是月老斩下来的本我吗？”
　　太白金星挥挥手：“月老哪有那么厉害。”
　　顾月老挑了挑眉，太白金星讪讪笑了两声：“我实话实说而已。”确实如此，如今还活跃在三界的大能者，多是巫妖大战后才成长起来，从前圣人啊还是准圣啊，基本上都退隐了，而斩三尸最起码也得达到大罗金仙甚至准圣级别，月老他确实没那么厉害。
　　顾月老乍然开了口：“陛下和我在谋划着如何让天条变得更顺应民心。”
　　原本还有几分不自在的太白金星：“！”
　　他这次倒是快速地回过神来：“更顺应民心的意思是要修改天条吗？也是，天条确实有些地方过于严苛了，你这么看我做什么？你不也赞成天条需要修整吗？不过陛下到底是怎么下定决心的？他从前不是觉得天条不需要整改吗？还有娘娘，娘娘和陛下都是一样的顽固。那什么，这话儿你听听就算了，咳咳咳。”
　　太白金星连着假咳了好几声，到底他这是在说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的坏话，亏他还是玉皇大帝跟前的红人呢。又他这次终于得到了个准信，就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月老殿，只等他走到了御花园，他才猛然后知后觉起来：
　　眼下的月老到底是哪种月老？
　　本源月老（……）又去哪儿了？
　　而这个问题吗？直到不久后新天条“出世”，太白金星再在月老殿看到了有着胡子的月老后，才得到了确切的答案。
　　有胡子的月老捋着他的白胡子道：“你说他啊？他跟我说他是天条。”
　　太白金星：“？？”
　　太白金星反应过来，啐道：“呸，你逗我玩呢！”
　　月老无辜得很：“我哪有逗你啊，我说得是实话啊，他当时就是这么跟我说的。本来我还将信将疑呢，可这才过多久啊，新天条就出来了，而且竟然还是陛下主动提出来的，这可不就应了他当初跟我说的那些话，就是让新天条叫所有人都接受。所以说他除了是天条，还能是谁啊？别说天条不能成精，这年头什么不能成精？”月老很是信誓旦旦，他现在是完全信了顾青的邪，就是当初半信半疑时，都还选择支持顾青用他的身份呢，而他自己这段时间就躲起来偷懒去了。
　　太白金星：“……能这么想，果然不愧是你。”
　　月老吹胡子瞪眼：“我怎么觉得你这话儿不是什么好话。”
　　太白金星耸耸肩，他不是很想去追究先前没胡子的月老到底是哪种月老了，他只是在想了想后提醒月老：“我觉得你还是别往外说的好，不然叫人知道堂堂月下老人都能被人假冒，还不够贻笑大方的。”
　　“这还用你说，我又不傻。”月老捋着胡子道，“不过我看谁敢笑话我，小心我悄悄去跟天条告状。”
　　太白金星翻了个白眼，又实在按捺不住道：“你现在有了胡子，我看着反倒不习惯了，你要不要试着把胡子去了？”
　　月老跳脚道：“你怎么不把你的胡子去了？”他可宝贝他的胡子了，可接下来他每见着一个仙官，对方都露出纠结的神情，就连玉帝都是在恍然了一下后才认出了他，还一副很不习惯的模样。
　　月老：“…………”他也就躲起来几十天啊，怎么搞得好像他离开了几百年一样？信不信他这就去找天条打小报告啊！
　　（天条：“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刘沉香：说好的此番中我是男主角呢？
　　天条：新一代背锅侠√
　　天道：欣慰.jpg（你走）


第67章 天条（8）
　　等等，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说好的大闹天宫呢？
　　怎么好像经过了这样稍显轻飘飘的一遭, 就让原本不太和谐的天庭变得你好我好大家好呢？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那谁谁的作风吧？
　　再等等, 仔细想想的话, 那谁谁虽然惯爱搞事，可总体来看, 到事故结尾的时候总是显得其乐融融来着。然而还是那句话，这次掐头去尾那么一看，多少还是稍显平淡的, 以及还有一个问题：
　　那谁谁这次到底是谁？
　　再等等, 为什么要用“那谁谁”来代指顾青？他也没有变得不可言说吧？
　　唉, 这不是凸显下神秘莫测的气氛吗。
　　话说回来，顾青他这次既然并非成为了月老, 那他是不是当真像月老那样认为的, 其实是天条成精呢？
　　答案是否定的。
　　要知道厉害如天道都还没有成精, 哪里能轮得到天条。
　　（天道：“……”）
　　可以说顾青这次谁也不是, 又事实上再经历过西游那一遭后，顾青是准备回归他元凤身份的, 毕竟众所周知的几次量劫（开天大劫、龙汉初劫、巫妖大战、封神大劫、西天取经）, 他该经历的都经历了, 那其他小劫难他就看不太上了, 然而他还是转变心意, 再来到了如今的天庭，也不过是因为他想瞧一瞧所谓的天条。
　　然后一不小心就变成了推动天条变革。
　　所以对天条来讲，这其中还是很有波澜起伏的。
　　只好像还是差了点什么, 那就先来看一看引发天条变革的导火索，即三圣母思凡事件吧。
　　三圣母和刘彦昌这段仙凡恋，到头来绝对称不上可歌可泣。
　　先前就说到他们成为夫妻也不过十余年后，刘彦昌就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对三圣母再没有了最开始的深爱，竟还和来买他灯笼的一个寡妇眉来眼去，即使那寡妇是徐娘半老，再如何都比不上三圣母貌美，可在刘彦昌这个凡间寻常男子看来，家花哪有野花香，更何况就是因为知道三圣母确是仙女，才让刘彦昌觉得压力更大，他如今渐老，再也不复从前的青春气盛，和美是天仙的三圣母站在一起，也无法再用郎才女貌来形容，这就让刘彦昌觉得气短。
　　可寡妇就不同了，刘彦昌在她跟前有着天然的气足，换句话说，他的大男子主义有了发挥的余地，且自尊心得到了满足。
　　当然了，刘彦昌起初也只是和寡妇眉来眼去下，他并没有要真做什么。
　　只是吧，三圣母这样一个美娇娘却还有他人觊觎。
　　她法力在不假，可在知道仙凡恋是被禁止的情况下，三圣母平素也基本上不在外施展法术，对外也将她华山三圣母的身份瞒得严严实实的，就连刘沉香都只是隐约知道一点，因而对外大家更多认为她是下嫁给刘彦昌的大家闺秀，也有人悄悄嚼舌根说他们是私奔来的，到底他们从没有过其他亲戚，娘家从没有来过人，反正私下里说什么的都有。
　　而对这些议论，三圣母是不觉得有什么，反而对刘彦昌的影响不小。
　　再说回觊觎者来，三圣母美名遮不住，就被当地恶霸盯上了。
　　如果说恶霸直接朝着三圣母下手的话，那恶霸还没做什么，就已经死了。
　　可恶霸倒也没一上来就要霸王硬上弓，而是选择了先解决刘彦昌这个绊脚石。刘彦昌无权无势，恶霸想对付他实在是太容易了，先是灯笼店被地痞无赖打砸了，再是刘彦昌被地痞无赖堵住胖揍了一顿。
　　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刘彦昌还不明所以呢，却被对他有意思的寡妇一言道破，接下来的发展就有趣极了。
　　说来刘彦昌称不上惊才绝艳之辈，他不过是平平一书生，但为了达到某种目的，他竟有了急智。
　　原来他在得知三圣母被觊觎后，而他成为了绊脚石后，便顶着鼻青脸肿回到了家，在三圣母问起时，他并没有隐瞒，而是选择了和盘托出。
　　三圣母大怒，便要出手解决恶霸。
　　却是被刘彦昌劝住，还说他不想三圣母暴露身份，话锋一转就提出不如他们搬走，他们一家可以帮到华山附近去，再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会有人想到三圣母就在华山附近和凡人在了一起。
　　三圣母很是意动，毕竟她也想念华山了。
　　反正刘彦昌就劝动了三圣母先带着刘沉香离开，他随后收拾好家当就跟上去。
　　然而转头刘彦昌就找到了恶霸，想合伙跟恶霸演出戏，也就是他假装被恶霸打死，实际上却是带着寡妇私奔。于是，等三圣母再回转来接他时，就听闻了他被恶霸打死的噩耗，当时三圣母就疯魔了，不管不顾的就要将恶霸打杀。
　　只在三圣母动手之际，天空一声巨响，还伴随着一道晴天霹雳，直劈到了她脚边。
　　瑶池畔的王母娘娘大骂：“蠢货！”
　　被特意宣召来的雷公和电母面面相觑，他们这样能得到一个三千年一熟的蟠桃奖励吧。
　　只能说刘彦昌还是太想当然，还有三圣母也万万没想到，她思凡一事儿在最开始时，就被天庭发现了，而天庭却是选择了委婉的方式来惩戒她。
　　以及偷窥她。
　　不是……
　　这怎么能说是偷窥呢，王母娘娘他们明明是光明正大的追剧，还是原汁原味的家庭伦理剧。
　　咳。
　　反正呢，刘彦昌就被抓了回来，而三圣母伤心欲绝，想和他断情绝义，回归华山，从此再也不见刘彦昌。可这次轮到她想当然了，这仙凡恋是她自己做的选择，那就跪着也得坚持到底，也就是得到刘彦昌寿数尽了。
　　然而经过了这一遭，他们直接过渡成了怨偶，相看两厌。
　　值得一提的是，刘沉香人已到了华山，左等右等没等来三圣母，他坐不住就跑了出来，尔后不出意外就迷了路，等待他的会是什么奇遇，还真不太好说。
　　又刘彦昌活得不算久，天庭这边也不过又过了十来天而已，可王母娘娘和众仙官却是觉得怅然若失，他们已习惯看这出家庭伦理剧了，往后看不着还觉得有点想得慌。于是王母娘娘一拍板，就想到了去了胡子后变得精灵古怪的月老。
　　可这时候新天条已出世，顾青便抽身而去，此时的月老是有胡子的月老，他还没那么精灵古怪。在王母娘娘宣召他时，太白金星都暗自为他捏了一把汗。
　　没想到月老笑呵呵的出来了。
　　太白金星：“？？”
　　太白金星顿了顿问道：“你没事吧？”
　　月老不明所以：“我能有什么事？”
　　太白金星抹了一把额头：“娘娘召见你所为何事？”
　　月老笑呵呵道：“娘娘这是空虚寂寞冷了啊。”
　　太白金星神色古怪起来，他差点以为先前那谁谁回来了。
　　好在月老又说道：“没想到天条连这点都预料到了。”
　　太白金星：“什么？”
　　月老也不瞒着：“就是天条预料到娘娘会召见我，还说了娘娘想怎么样，甚至他连我该怎么应对都提前告诉我了，而我就那么跟娘娘一说，娘娘果然凤心大悦，让我全权负责此事。”
　　太白金星瓮声瓮气道：“什么事？”那谁谁到底是谁啊？难道还真是天条成了精？
　　月老不懂太白金星的郁闷，他哥俩好的揽住太白金星的肩膀，兴致勃勃道：“娘娘那不是看三圣母和那一介凡人的爱恨情仇看上瘾了吗，现在还想看，那就演给她看呗。嗨，其实就跟凡间唱戏似的，只是戏本子得让娘娘觉得满意，这事儿我办不好，我们可以去找文曲星。”
　　太白金星：“……那你准备让谁来演？不过事先说好，你得让他们同意才行。”
　　月老咂咂嘴：“娘娘说了她蟠桃不嫌少。”
　　太白金星顿时不说话了，只觉得不愧是娘娘。
　　到底得道成仙后，他们的寿命是悠长不假，可也是有数的，而蟠桃可用来增加寿命，绝对是让众仙官都趋之若鹜的，就像太上老君的仙丹一样。当然了，王母娘娘的蟠桃更受推崇，毕竟还涉及到面子问题。
　　为了蟠桃，文曲星硬着头皮就上了。
　　文曲星文采斐然不假，可他也不能凭空就写本子，便先问月老：“娘娘喜欢什么样的故事？”
　　月老摸着胡子沉吟道：“这不好言传啊。”
　　文曲星：“……”这说了不等于没说吗？
　　太白金星凑过来道：“我觉得娘娘喜欢三圣母仙凡恋那样的。”
　　文曲星：“……”这不是废话吗？
　　不过废话也没那么废，文曲星思维多敏捷啊，没一时就抓住了重点，那就是王母娘娘喜欢那种她一面恨不能让雷公打雷劈死故事里的角色，一面又欲罢不能想看后续发展的那种。当然了，考虑到月老代为传达的‘办不好就贬你们下凡’的宣告，文曲星还不能轻易下结论，还得谨慎再谨慎，为此他还拉着月老和太白金星去到凡间，观摩了下凡间正流行什么戏本。
　　——他们这也算是公费旅游。
　　凡间戏曲文化发展迅猛，各色曲目层出不穷，又受国情影响，此间最受上年纪贵妇喜欢的戏剧是千金小姐下嫁穷书生，陪着穷书生吃糠喝稀，住着漏风的草房，饿的时候只能喝凉水，还得任劳任怨地伺候着婆婆，而等到穷书生一朝考取状元，成为黄脸婆的千金小姐最好还得只请和离，让穷书生另娶娇妻，当然穷书生不会同意的，他只愿意一心一意和千金小姐过日子的那种。
　　只是听了这样一出戏的三位，整个仙都不好了。
　　文曲星：“逻辑何在？”
　　月老：“这绝对不是我牵的红线！”
　　太白金星：“这千金小姐什么毛病？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
　　只是他说完，文曲星和月老纷纷斜眼看过来。
　　太白金星顿悟：“三圣母。”
　　文曲星假咳了一声：“其实三圣母也只是前面想不开，后面其实还好。”他转念想了想又说：“我们都觉得这故事太叫我们如鲠在喉，那娘娘必定会喜欢，只是希望到时候别演着演着，娘娘就叫雷公电母把那‘千金小姐’给劈死。”
　　这还真有可能。
　　文曲星摸着下巴道：“再者这故事中和仙家也不沾边。”
　　月老来了句：“也得有妖。”
　　太白金星更能发散思维：“那佛门那边呢？”
　　文曲星愣了下：“这就不太好吧。”
　　不过他愣完后，却是想到了规避法子：“我们可以影射，先前那谁在取经路上不是受到了女妖精诱惑吗，我们可以来写凡人与妖精坠入爱河，尔后人妖殊途，这和仙凡恋有异曲同工之妙。”这里的“那谁”大家都知道是哪个，不就是西方如来佛祖的二弟子吗。
　　月老也跟着挤眉弄眼：“说到人妖恋，你们不觉得最有名的就是商朝的帝王和那只九尾狐吗？”
　　文曲星正色道：“这个我们可以写个狐妖，但不是九尾狐，还有凡间男子也不能是帝王，我看凡间不是最兴书生吗？那就把凡间男子写成书生好了。”
　　太白金星来了句：“书生最后看破红尘，落发出家了。”
　　文曲星搓搓手：“让我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可怜文曲星就这样被拉下了水，不过等他写完一个故事，回头通读一遍后，只觉得他好像一世英名就要被毁于一旦了，他从前是多么正经的文曲星啊，怎么能写这种叫观者如鲠在喉的故事呢？到时候其他人看了难受，来找他麻烦可就不好了。
　　不过这并不是问题，月老表示可以匿名。
　　这“剧本”有了，就该选演员了。
　　凡人，神仙这等角色还好说，可狐妖什么的，便是天庭的女仙们也演不出来那种味道。
　　月老一拍大腿：“天条也预料到这个问题了，他说我们可以去和妖族那边交涉，让他们来演妖怪类的角色，如果表现得好，我们可以许给他们仙丹，或是点化他们一二。长此以往，妖族说不定就被咱们天庭给顺利诏安了。一石二鸟啊。”
　　太白金星：“…………不是，这样好吗？”
　　“不管那么多，先选一个狐妖来再说，娘娘真是恨不能一天催千百遍。”月老站起来就往兜率宫走，“我去问老君要粒仙丹。”
　　太白金星回想起太上老君交出仙丹时，那被剜了一块肉的模样，顿时就道：“一起一起。”
　　先不说太上老君怎么才舍出了一粒仙丹，就说月老他选狐妖。在文曲星写的故事里，因为某种不可说的原因，他没有把狐妖写的极尽妩媚风流，反而写那狐妖天真善良，清纯可爱，这在狐妖中并不多见，月老他问了好几个土地，才在华山附近找到了那么一个符合要求的小狐妖。
　　“沉香，你看这是什么？”眉目清丽的少女献宝般的，把一颗泛着金光的仙丹呈到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跟前。
　　沉香一惊：“这是仙丹？小玉你从哪来得的？”
　　“有个白胡子老爷爷给我的，他说让我帮个忙就可以再给我一颗，这样的话，咱们俩就可以一人一颗啦。”小玉娇憨道。
　　沉香却没那么乐观，天上哪有平白掉仙丹的？别不会是来打小玉坏主意的。于是他便问了在哪儿见到的白胡子老爷爷，等问清楚后就打算悄悄去探个究竟，只他眼下虽是会法术，可到底才学没多久，刚一现身就被对方发现了。既然如此，沉香也就不再藏着躲着了，戒备地看着白胡子老爷爷：“你是谁？你给小玉仙丹有什么目的？”
　　月老纳了闷了：“小孩儿，我可不是坏人。”
　　沉香刚要说什么，月老就挠了挠脸道：“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这时小玉找了过来，叫了一声沉香。
　　月老顿时就“嗷”了一嗓子：“你是刘沉香？我说你怎么那么眼熟。等等，你不是被三圣母送到灌江口了吗？怎么现在却在华山，和这个小狐狸在一块？”与其说刘沉香是被三圣母送回灌江口，还不如说杨戬看不下去，要将刘沉香这个外甥接过去教导。
　　沉香把小玉挡在身后，哼道：“不关你事！”
　　月老眼前一亮：“你小子可以来演那个书生嘛。”
　　沉香：“？？”
　　月老又一想，他还可以叫三圣母来演婆婆，不过想想如今三圣母在华山闭门不出，他也就不去碰一鼻子灰了。接着月老费了一番口舌，才说服了沉香，就是月老都觉得他可真是劳心劳力，下次再有这活儿，他…想了想王母娘娘许给的好处，觉得他不来谁来。不过月老觉得王母娘娘就是图个新鲜，其他仙官都只觉得这也就办一回儿，月老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然而他们这么想，结果就是可以预见了呢。
　　又沉香和小玉，他们还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怎样的一条怎样的得道成仙路。
　　——崛起吧，明日之星！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天庭影视公司创办多年后，开始流行霸道男主角，东海八太子敖春有幸成为了《霸道公龙爱上我》的男主角，人气演员狐族小玉饰演女主角，经典场景为男主角对女主角说：“我要告诉三界，东海被我承包了！”
　　东海龙王：抗议！编剧sb
　　沉香：+1
　　王母娘娘：打赏蟠桃*2
　　东海龙后：打赏明珠*2
　　东海四公主：打赏避水珠*2
　　东海龙王：卒
　　沉香：+1


第68章 洪荒（40）
　　洪荒不计元，转眼已千年。
　　在不周山东南方三千里处有一座巫山, 原本巫山叫什么不可考, 只因为巫族从十二祖巫诞生以来, 就居住于此，渐渐的此山就被称为巫山。
　　这巫族和其他洪荒种族不同, 他们着重于炼体，用实际行动宣告着“大力出奇迹”。
　　不是……
　　是他们个个都强悍无匹，单就是一个祖巫就是比其他大罗金仙级别的修士都是不差的, 更不用说十二祖巫还有都天大阵, 且祖巫繁衍出来的巫族数目不少, 可以说巫族是除了凤族、龙族和麒麟族以外最不可招惹的一族。
　　这多年来，巫族却也时常和三族有点小摩擦, 大面上倒也过得去。只是巫族本来就是自诩是盘古正统, 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元神的缘故, 他们脾气都不怎么好, 和三族的关系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就不如从前和谐了, 尤其是三族中最为厉害的元凤涅槃, 没有最能压制住十二祖巫的那个, 就让十二祖巫…不交房租的心渐起。
　　是的, 房租。
　　当年巫族和元凤相遇, 十二祖巫认栽后，他们就达成了“租房”协议，每百年巫族就统一交一次房租, 这件事一直都让十二祖巫如鲠在喉，而如今距离元凤涅槃后，他们已交了九次房租，可他们不打算交第十次了。
　　于是，他们就拖租了。
　　这就不是很好了，且也不允许，不然旁人有学有样怎么办。
　　元凤虽是涅槃，可不代表凤族就没有坐镇的大能了，而这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三清，再有元凤之子孔宣也成长了起来，他天赋异禀，境界增长可以说是一日千里。这次就是他率领着一队凤族来巫山催租，十二祖巫的祝融却很不给面子，讥笑道：“瞧瞧这是谁，元凤生出来的孔雀，连凤凰都不是了，可真是好笑。我要是你，就该一头撞死在不周山上。”
　　孔宣已不再是千年前还拖着尾巴的小孔雀，他早已化形，如今俨然是少年模样。
　　他身量高挑，身着一袭深青色滚同色暗绣花纹长衣，头戴青玉冠。形貌昳丽，唇红齿白，有着雌雄莫辨的美，而他其实长得很有几分像元凤，尤其是他一双凤眼，眼尾微微上翘着。只是不同于元凤眼睛明澈，未语都好似带上三分笑，孔宣他则是习惯用余光瞧人，自带三分不容忽视的傲气，以致于看人时很常被人误会，他这是在瞧不起人。
　　实际上…大部分时候也是。
　　咳。
　　像眼下孔宣就轻飘飘地斜睨了下祝融，没甚表情道：“不比盘古上神精气混着天地浊气，衍生出来的你们。”配着着他眼尾上翘，微微抬下巴的神态，可谓是把嘲讽姿态摆得足足的，不要太拉仇恨值。
　　跟着大孙子（？）一起来的盘古：“……”用不着拖上他吧？他当时也没想到他能衍生出三清和十二祖巫啊，他就以为他只是身化洪荒而已。再有盘古看炼体的十二祖巫还是比较亲切的，就比他看三清少几分。
　　祝融却是怒道：“扁毛畜生！”
　　盘古：“…………”这就不好了，他自己都没骂过呢。
　　孔宣盯着祝融看了几息，轻飘飘地丢出两个字来：“蠢货。”
　　尔后就不再看祝融，转而看向一直是十二祖巫老大的帝江。帝江半点都没有要劝和的意思，显然他和祝融是一个态度，而他其实也准备了不少话，就等着孔宣主动来问，而看孔宣眼下的动作，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帝江不慌不忙得很。
　　孔宣确实要说什么：
　　“动手。”
　　帝江：“？？！”
　　说好的在大干一场前先打嘴仗呢？
　　连被“蠢货”这轻飘飘两个字气得要跳脚的祝融都愣了住，好像还需要点时间来反应。把他们反应尽收眼底的孔宣，就那么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他带来的凤族却已在他话音落时，就当真动起了手，一下子把巫族打了个猝手不及。
　　盘古忍不住对孔宣咕哝道：“要是你爹在，他肯定会先说点什么再动手。”
　　孔宣想了想说：“我觉得爹要是在，他只会说不会动手。”
　　盘古：“……确实。”
　　只是他们俩说完齐齐沉默起来，这模样看在巫族那边就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这更激怒了十二祖巫，他们决定动真格的了，可他们大概也是时运不济，其中祝融也只是刚召唤出火，还不等他朝着孔宣扔去，一道清亮的声音就从高处传来：“瞧瞧我看到了什么。”
　　这道声音就如同平地一声惊雷，把在场的大部分人都震住了，那没被震住的也只是没机会见到过声音的主人。
　　孔宣猛然昂头，等看清楚站在云端上的身影，顿时不可置信地喊道：“爹！”
　　盘古也是惊喜交加，张了张嘴，到底没喊出个“爹”来，可考虑到盘古已身死道消，他现在还身份不明，也不能喊“乖徒儿”，可他总得喊点什么吧，只他一秃噜嘴就喊了个：“孔宣他爹！”
　　孔宣：“……”
　　帝江：“……元凤！”
　　祝融手中的火球“嗖”一下就灭了：“……元凤！”
　　其他祖巫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们想起了当年被对方支配的恐惧，而眼下他们还是属于理亏的那方，毕竟都要和人家儿子对上了，唉。
　　腾云驾雾而来的果然是顾元凤，他风姿更胜以往，下来后并没有给十二祖巫多余的注意力，而是径直朝着孔宣和盘古走去。孔宣这会儿却踟蹰起来，但等顾元凤朝他招手后，他再不犹豫的跑过去，被顾元凤揽住了肩膀后，就笑得没了先前的高冷，挽着顾元凤的胳膊不放。
　　盘古的辈分在那儿，他绝对不可能像孔宣那样，就只有背着手站在原地，等着顾元凤问候他，而孝顺徒弟顾元凤也不负所望道：“您长大了啊。”
　　盘古：“…………”他还能往小了长吗！
　　帝江却是一愣，他先前只注意孔宣了，并没有把跟在孔宣身边的人放在眼里。可被元凤尊称为“您”，又是怎么一回事？放眼洪荒，还能有谁能被元凤这样称呼？帝江把眉头皱得死紧，却没注意到顾元凤已把目光转向了他，“好久不见，各位。”
　　帝江的注意力被拉了回来，面对顾元凤似笑非笑的目光，他扯了扯嘴角，一时竟有些无言，而顾元凤则替他说道：“你们现在很郁闷吧？为什么我就偏偏在这档口里醒了过来？”
　　共工抢着道：“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是吗？”顾元凤不置可否道，“那难道你们就不想知道我是不是提前醒了过来，又今日这一出是和我儿共同谋划好的？”
　　共工大惊：“什么！”
　　其他祖巫也脸色变幻莫测，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
　　“当然不是——”顾元凤拖长音道，他眉目一转又慢条斯理道：“若我当真提前醒了过来，那我也不该在你们还没切实动手前出手，我该当在你们将我儿打趴下，高喊着‘哈哈哈，你喊啊喊破喉咙，你爹也不会来救你’时出现，一举将你们打得趴下反过来求饶。”
　　孔宣噘嘴不满道：“我才不会被打趴下！”
　　祝融也嚷道：“我们才不会那么喊！”
　　盘古觉得他得说点什么：“我才不会看着你儿子被他们按着揍。”不然他也不会跟着过来了啊，其实从这儿也就能看出来，十二祖巫在盘古这儿是什么地位。当然了，十二祖巫也不必伤心，还有三清陪着他们呢。
　　孔宣撇嘴：“都说我不会了！”
　　“都淡定，我就是那么一形容。”顾元凤不太走心地安抚道。
　　盘古也撇了撇嘴：“我看你就是故意那么形容的。”
　　顾元凤蹙了蹙眉，一副为难的模样道：“那您想让我怎么形容呢，难道您让我对祖巫们说，你们是不会打趴我儿孔宣的，因为你们要想打趴他，你们得先踩过您的身体？这无论对我来讲，还是对祖巫们来说，都太超过了。”
　　盘古：“……”
　　祖巫们：“……？”
　　顾元凤话锋一转道：“不过说起来您和孔宣都没有见识过祖巫们的十二都天大阵吧，就是他们十二个祖巫能组合起来，可凝聚出盘古真身。我有幸见识过一次，就是不知道他们当着您的面，是否还能将这一阵法组织起来？”
　　盘古其实知道的，他现在可是地道的洪荒人，然而听顾元凤这么一提，他是一面纠结一面好奇。
　　帝江再开口时，语气有点颤抖了：“您到底是谁？”他都下意识用上了尊称。
　　盘古没说话，顾元凤代替他回答道：“我还没有为你们引荐过吗？这位其实是——”他指了指是青年模样的盘古，言语中所暗示的，不仅仅让帝江，还有其他祖巫都不由得屏气起来，到底顾元凤前面那番话实在是太意味深长了。
　　“——莲生。”顾元凤边说边点头，“没错，他叫莲生。”
　　盘古：“……”他就知道。
　　帝江：“…………”什么鬼？！
　　其他祖巫：“…………”还是再打一架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帝江：说好的按常理出牌呢？
　　孔宣：→_→
　　盘古：→_→
　　顾青：∩__∩


第69章 洪荒（41）
　　本来两方剑拔弩张得很，结果顾元凤这一来, 就立刻让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尤其是顾元凤他就一口咬定盘古是所谓的莲生, 也没有再多说的意向, 弄得帝江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也咽不下去, 实在是难受得很。
　　顾元凤扫视了一圈，嘴角上扬道：“你们这是不愿意再上交居住费啊，为什么呢？”
　　帝江：“……你这是明知故问！”
　　顾元凤摇了摇头：“不, 我是觉得你们对居住费没有正确的认知。在我看来, 它是对你们的一种保护。”
　　帝江：“哈？”
　　顾元凤义正言辞道：“保护你们不受像我这样比你们厉害的人物迫害。”
　　帝江：“…………”
　　其他祖巫：“……”
　　“这还只是其一, ”顾元凤慢吞吞道，“其二你们在上交居住费后, 是不是进步得比从前快得多, 很显然那居住费成为了你们努力的动力。不然就照着你们那‘天道第一, 我们第二’的自大秉性, 你们说不定就不进只退呢。”
　　帝江铁青着脸道：“照你这么说，我们还得谢谢你了？”
　　顾元凤眨了眨眼：“我知道你在说反话。”
　　帝江继续冷嘲热讽：“你听出来了？”
　　顾元凤好声好气道：“那来反驳我啊, 我从来都是以德服人的。”
　　盘古忍不住笑出声来。
　　顾元凤偏头看向他老人家, “我不是吗？祖巫们还全须全尾的站在这儿, 就是最好的证明啊。”
　　盘古左顾右盼, 他就是怂了, 怎样？
　　顾元凤还是很尊师重道的，说完就转过脸来看向以帝江为首的十二祖巫们，徐徐一笑：“不用管这个小插曲, 我们继续来说我们的。哦，我说到哪儿了？”
　　孔宣乖巧道：“爹，您说让他们来反驳您。”
　　顾元凤做恍然大悟状，做了个“请”的姿势：“来吧，我洗耳恭听。”
　　十二祖巫：“…………”
　　他们是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可不代表他们真的是愣头青。想想看他们摆出十二都天大阵，都奈何不了元凤，更何况还有一个不明底细的“莲生”，他们也只有不甘心地讽刺两句，哪里还敢再挑衅？
　　顾元凤：“嗯？”
　　帝江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咬牙切齿道：“你比我们厉害，行了吧！”他也只承认是元凤比他们厉害，而不承认顾元凤刚才说得那两条在理。
　　“所以你们不打算使出十二都天大阵了？真是可惜。”顾元凤的惋惜溢于言表，就连孔宣都在看了眼盘古后，跟着点了点头。
　　差点没把帝江给气疯，暴脾气的祝融更是在他们离开后，把火气撒到了不远处的树丛上，直接放火把那片树林烧成了飞灰：“啊啊啊！！欺人太甚！”
　　其他祖巫神色也极为难看，只一向心思最细腻的后土来到帝江跟前，“大哥，那莲生——”她话还没有说完，那“恶霸”的声音却是突兀插入进来：“祝融肆意毁坏树木，看来你们得多交一笔罚款了。”
　　祝融：“…………”
　　去而又返的顾元凤给了一个甜枣：“往好的方面看，祝融可以继续控制你点火的力道，争取再发火烧树时，只显出火海来，却在火海消失后树木还安然无恙。”
　　祝融：“……！”这怎么可能做到？
　　“啊，对了，我折返回来，只是想告诉你们，莲生他就只是莲生，没有什么值得深究的隐藏身份。”顾元凤说完这句话后，就腾云离开了。当然开给祝融的罚款，他还记着呢，以及这次等了好久，他都没有再回来，看来是真的离开了。
　　后土却是和帝江面面相觑，那莲生到底是谁？
　　先不说他们更加绞尽脑汁，单就来说顾元凤这边，他们一行很快就回到了昆仑山。归一宫还是当初模样，三清不在，不过他们也该回来了，要知道在顾元凤出现后不久，孔宣他就按捺不住激动，在小灵通上给师叔们发了神识信息：“我爹回来了！！！”
　　三清乍一接收到，就火急火燎地朝归一宫赶来。
　　在他们未归的这期间，顾元凤和孔宣，还有盘古他老人家说起了这一千年间发生的事。这是说洪荒发生的事，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这一千年来随着顾元凤的涅槃，以及在他涅槃前还和罗睺打了一架，还有谈了谈，让罗睺这一千年来都龟缩在伽罗山，没有再跑来这边搞事情，因而整个洪荒都显得很平静。
　　顾元凤撑着额头：“罗睺啊——”
　　该怎么说呢？
　　当初他扮成人身蛇尾的丰月去伽罗山，以此在之后摆了罗睺一道，还引发了罗睺打杀女娲事故。刚刚好的，他师父藉由三十六品净世青莲出世，进而让他能和天道达成交易，没让他师父刚出世就被天道不容而出什么事。这么算起来的话，他其实还算是欠了罗睺一个间接因果，尔后他就跑到西方和罗睺打了一架，差点没让西方崩溃。
　　咳。
　　当然了，顾元凤其实还是有和罗睺探讨了下有关成圣的事。就顾元凤本身来讲，他是很乐意看到罗睺成圣的，毕竟罗睺主心魔，洪荒生灵们在修炼一道上本就不该那么顺利，很需要心魔来考验他们的决心和毅力。只是罗睺要怎么成圣，也是一个难题——在既定洪荒历史上，罗睺大放异彩和魔教的煊赫是建立在三族争霸上的，藉由杀伐进阶，后来因为天道不容，便让鸿钧在龙汉初劫末期出手，镇压了几乎可以成圣的罗睺。
　　顾元凤说起罗睺，就是在想这个问题。
　　孔宣和盘古却你看我我看你。
　　盘古直摇头，孔宣一脸为难。
　　顾元凤挑了挑眉梢：“你们有什么没和我说的？”
　　孔宣迟疑了下，刚才示意他不要说的盘古却字正腔圆道：“先前你因为和罗睺斗法后才涅槃，我们为了让孔宣解气，就一起去伽罗山找罗睺讨个说法。只是出了一点小小的岔子，不过我们都没事儿，所以我觉得这也不用和你说，不过你既然问起来了，那我就不瞒你了。”
　　孔宣：“……”
　　孔宣反应过来，狠狠瞪向临阵倒戈的盘古，盘古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只是吧，他们这样的小把戏在顾元凤跟前并不好使。顾元凤微微叹口气，“其实我提起罗睺，是在想我和他之间的事儿，对你们在过去干得傻事一点兴趣都没有，只师父您的所作所为，可真让我刮目相看。”
　　孔宣双手环胸，微微抬了抬下巴，轻哼一声表示赞同。
　　盘古：“……我从前并不这样的，都是和通天他们一起待久了。”
　　紧赶慢赶回来的三清：“…………”
　　这就尴尬了。
　　所幸盘古他老人家的辈分在那儿摆着，谁还能对他怎么样呢？又当初他领着孔宣去伽罗山找罗睺的茬，之所以毫发无伤，还得多谢跟了他们一路的鸿钧。鸿钧当时是去不周山山巅探望了涅槃的顾元凤，正好撞见盘古和孔宣脑袋发热，出于好心便跟上了他们，也有趁机观察下罗睺的意思。只不管怎么说，顾元凤如今知道后，总得去感谢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鸿钧。
　　玉京山
　　鸿钧一袭白衣，眉目凌然，瞧见顾元凤时，神色只是微微动。
　　顾元凤笑了笑：“你成圣了？”
　　鸿钧一怔，端起姿态来去瞧顾元凤。
　　“我没有，”顾元凤耸耸肩，“只是在我来玉京山的路上，天道告诉我的。”
　　鸿钧再一怔：“你和天道？”
　　“天道？天道是个负心汉。”顾元凤说着还点了点头，表示他是在头脑清明下说出这句话的。
　　（天道：“……”）
　　鸿钧：“……只是你感而有孕。”
　　顾元凤被戳中痛脚神色未变，而是想了想说：“你可能不知道，当时我几个师弟都在猜谁给我生了蛋，他们怀疑来怀疑去，就怀疑到了你身上，认为你和我断情绝义，连生下来的蛋都不要了，怎么会有那么狠心的娘呢？”
　　鸿钧：“……”
　　顾元凤清了清嗓子：“所以我们可以说回到你悄悄成圣一事了吗？”
　　鸿钧蹙了蹙眉：“眼下的洪荒让我看不明白。”
　　顾元凤坐到一边，“你都是历万劫不灭，染因果不沾，与天地同在的圣人了，哪怕看不明白现状，也不该彷徨下去，我觉得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所以你不妨和我说说，你在成圣后打算做什么？”
　　鸿钧目光深沉的看了顾元凤一眼，“教化众生。”
　　顾元凤没说话，神情没什么波动。
　　鸿钧顿了顿又道：“合该再有六个圣人。”其实说到这儿暗示也够了的，总不能让他说这六个名额就在他手上，你看你有兴趣没？要不要咱们俩谋私下？
　　顾元凤“唔”了一声：“也就是说你要开学堂，谁都能来听的那种？”
　　鸿钧：“……自是有缘者才可。”至于什么样的生灵才算是有缘者，那就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了。
　　顾元凤否定道：“不，我的重点是学堂，而你事先让我知道你要开学堂，是很明智的做法。”
　　鸿钧：“？？”
　　顾元凤冲着他笑靥如花：“我们来谈谈开学堂需要上交的一系列相关费用吧，鸿钧道友。”
　　鸿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道祖：所以我得交钱开学校，免费交学生是吗？我亏不亏？
　　顾元凤：你可以收赞助。
　　道祖：嗯？你和我多说说赞助是怎么回事？
　　（你走，道祖才不是这样的道祖）


第70章 洪荒（42）
　　顾元凤佯装吃惊道：“我在过去征收过你的居住费，玉京山的命名费, 小灵通使用费等等, 这难道不足以鸿钧道友意识到你如果想要开坛讲道, 是需要上缴相关费用的吗？”
　　鸿钧：“……”
　　顾元凤眉目一转又道：“还是说鸿钧道友你成为了圣人，就能在我这儿有了特权？就算你这么想, 那也是单方面的想法，在我这儿，我可是一概平等的对待洪荒众生灵呢。”
　　鸿钧：“……不, 我只是没意识到你还能讲究到这种程度。。”
　　这说法还是太委婉了, 鸿钧是没想到顾元凤还能巧立名目到程度。不, 再严格来说，鸿钧是压根没想到他开坛讲道还需要上缴费用的, 不不, 鸿钧是没往学堂不学堂上想, 他和顾元凤说起此事来, 重点还在于想和他说一说六位圣人之事，毕竟这才是关系着洪荒生灵, 以及洪荒的大事。
　　也就是说, 他们俩的思维不在同一条线上。
　　顾元凤撑着额头道：“无规矩不成方圆。”
　　鸿钧皱了皱眉, 直言道：“你难道不更该关注你是否可成圣吗？哪怕为了你那所谓的洪荒主宰者之地位稳固着想。”
　　顾元凤愣了愣, 尔后笑起来：“哪怕鸿钧道友这般为我着想, 咱们该谈相关事宜还是要谈的。”
　　鸿钧面色冷淡极了：“那你说。”
　　顾元凤眨了眨眼：“你生我气了？”
　　鸿钧：“……”
　　顾元凤垂下眼帘，声音变得极为飘渺起来：“难道让我说天道是不允许我成圣的才好吗？”
　　（天道：“……这锅我不背！”）
　　鸿钧一怔，他从前推演时就隐约推演到了什么, 只是元凤表现的，不像是他能力不够不足以成圣的样子，再有眼下事态发展本来就已和他最开始推演的，有了很大的不同，所以他才说他看不明白眼下的洪荒。
　　顾元凤叹了口气：“所以我才说天道是负心汉啊负心汉，先是辜负了我师父，再是辜负了我。”
　　鸿钧：“……”
　　只这话儿倒是提醒了鸿钧，“那个莲生？”
　　“你说他啊？”顾元凤却没有藏着掖着，“就是你想的那样，我把我师父重新种了出来，只可怜他现在都不能用回他原来的名字，连修为都得重新再修炼回来，不然他怎么还用在对付罗睺时，还需要鸿钧道友你出手相助呢？这听起来有点丢脸呀，毕竟你们同为三千魔神，他从前可还将罗睺打得落花流水呢。”
　　顾元凤这番话透露的信息太多了，不过鸿钧却没有很惊讶，毕竟眼下洪荒中出乎推演的事儿，也不缺这一件两件的。当然了，这也不排除鸿钧在这之前，已看穿了“莲生”的真面目，那时候就已经错愕过了。又他是三千魔神之一的事，这其实被元凤说穿也没什么，到底既然盘古再转世重生的话，那他们一个照面打下来，盘古就知道看穿了他，再来告诉给元凤，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元凤能将盘古“种”出来，就足以说明很多事了。
　　想到这儿，鸿钧倒是心平气和了不少，他甚至主动道：“你不是要说学堂相关事宜吗？那你不妨继续说，我姑且听听。”
　　顾元凤扬了扬眉：“你这样不端正的态度，可不利于接下来咱们的商议啊。”
　　鸿钧轻轻勾了勾嘴角：“你不乐意成圣，可你总得考虑莲生道友吧？还有你的师弟们。”
　　顾元凤装模作样的点头：“你说得对，只是你有没有想过我师父既然在，我的师弟们会乐意拜到你门下吗？再者其他生灵便是想来你的道场，听你讲道，而我以三族的名义发出通告，谁若是来了，谁就是和我们三族为敌，你觉得到时候他们会如何选择？当然了，也不是没有生灵不畏惧我们三族，就像是巫族他们，可他们不是你口中的有缘人吧？”
　　鸿钧倒也没恼火，他只是觉得他也该适应元凤这不能以常理度之的秉性，因而就淡淡道：“所以？”
　　“所以为了你的学堂能招收到学生，你和我诚心诚意合作才是最好的选择。”顾元凤侃侃而谈，“你的学堂得到了我的认可后，我能保证你学堂生源充足，再者你完全可以收取来听你讲道修士们的学费——你不要告诉我，你打算免费教学？甚至还会送出法宝？”
　　也不知道是不是顾元凤最后说那句话的语气太过微妙，鸿钧他都觉得有几分羞愧。
　　鸿钧：“……”他有什么好羞愧的！
　　鸿钧喝了一口茶道：“当初盘古收你为徒时，你也有交你所谓的学费吗？”顺带一提他喝茶的习惯，还是顾元凤传给他的，甚至玉京山的茶树也是从昆仑山移植过来的。当然这并不是免费送的，鸿钧是用玉京山的一颗寒灯树换来的，只他现在饮茶用的茶具，是顾元凤当做添头送给他的。
　　“当然没有，而且我师父才会沦落到不仅白教我开天精义，还会源源不断送我法宝的地步。”顾元凤很好意思的说道，“所以鸿钧道友你可得把我师父的下场，当做前车之鉴啊。”
　　鸿钧：“……你就不怕我把你这话，转告给你师父？”
　　顾元凤理直气壮道：“可到时候他在你和我之间，还是会选择我这个徒弟——你看啊，这就是不收取学费的下场。”
　　鸿钧：“…………”
　　“再者到时想来你开设学堂的修士不知凡几，这其中和你有缘的又有几个，可若是剩下的心生不满呢？到时候你大可以用他们交的学费不和你心意为由，来将他们的不满掐灭。”顾元凤听起来很是善解人意地说道。
　　鸿钧冷然道：“我大可以什么都不说。”
　　“我明白了，你是不愿意给洪荒修士们留下不高大的形象。不像我，我怕是在很多洪荒生灵心目中的印象就不好，我只会让他们定期上供，他们必须得兢兢业业，在面对我时得对我毕恭毕敬，而我也不用劳心劳力地教导他们什么。唉，这么一想的话，我是如何比不上鸿钧道友你。”
　　鸿钧：“……你何必揶揄我？”
　　“不，我没有在调侃你，你若实在不愿意收取学费，我也可以不再谈及，到底你收取的学费就只是归你，我还没沦落到要在这一项中再收取一部分的地步。”顾元凤说得情真意切。
　　鸿钧斜睨他：“这么一说，你还是为我好了？”
　　“不，其实我是为我自己好。想想看，我这边也不知会有几个拜到你学堂里，你不收取学费，那我就省下了这部分。”顾元凤笑着说道，说完他朝鸿钧那边倾了倾身，“听我这么一说，鸿钧道友你有没有改口的冲动呀？”
　　鸿钧：“……”
　　一直以来只倾心于追求无上混元道的鸿钧，他实在不太能理解顾元凤怎么就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且他如今已是圣人，对这种俗事并不多在意，又让顾元凤说得无语凝噎，因而接下来就学堂一应事宜的商议，鸿钧都没有多在意，只听着顾元凤说得差不多，他就很好说话般的应允，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合作伙伴。
　　当然了，这是对顾元凤来说。
　　不过顾元凤也很尽职尽责，他在临走前道：“关于学堂的建设，我会尽快完成，我回去也会说服三清转投你门下。哦，对了，既然学堂建在三十三天外，那这座玉京山你还要不要留着？”
　　鸿钧：“……请务必给我留着。”
　　顾元凤笑着说道：“这条我会再写到合同中的，明日就给你送过来再行过目。”
　　鸿钧面无表情道：“慢走不送。”
　　顾元凤挥了挥手，元气满满道：“回头见。”
　　鸿钧轻哼一声，算是应答。
　　而顾元凤没用多久就回到了归一宫，将鸿钧成圣，以及要开坛讲道的事一一道来。
　　众人反应不一：
　　盘古顿悟道：“他是斩三尸成圣？怪不得我之前见到他时，我都看不太清他的修为高低。”
　　老子和元始对视一眼，这些年他们也隐约感悟到了在大罗金仙上还有准圣，以及圣人。明白了圣人所代表的含义，而如今鸿钧道友成为了洪荒第一个圣人，那他的能量可就超过了他们师兄，这会不会造成什么冲突？到底一山不容二虎。
　　通天则感叹道：“厉害了！”值得一提的是，通天再不是从前的三头身了，他现在已是青年形象，浓眉大眼的，瞧上去满是灵气。
　　孔宣双手环胸：“我相信爹很快也能成就圣人之位。”
　　孔宣这么一说，盘古就恨铁不成钢的看向顾元凤。
　　顾元凤叹道：“您到底是站在什么立场上，这么看待徒儿我的？说到底作为师父的您都没成圣啊。”
　　盘古：“……”
　　元始这个尊师重道的，连忙站出来解围道：“师兄，你还和鸿钧圣人谈了什么？”
　　顾元凤慢条斯理道：“我负责在三十三天外，给他建造他开坛讲道的道场。”
　　元始皱眉道：“他这么要求师兄的？师兄竟是同意了？”
　　这话儿一出，气氛都有点变了，而顾元凤不疾不徐道：“他选中了三十三天外，为此愿意交付一系列费用，再有他还愿意免费教化洪荒生灵，我没道理不同意啊。说起来我一直知道鸿钧道友是个善良的好修士，没想到他为了洪荒建设，愿意贡献到这种地步，实在是很值得褒奖。”
　　从来只听表面意思的通天跟着感叹道：“亏我从前还误会鸿钧道友那么狠心，竟然舍得抛弃小师侄呢，现在看来他其实很不错啊！”
　　盘古：“……”
　　老子：“……”
　　元始：“……”
　　孔宣：“……”
　　顾元凤怜爱地看了看被“排挤”的通天，却还顺着通天的话往下说道：“鸿钧道友确实品行上佳，我刚才忘了说的是，他乐为人师，已准备好了分宝崖，为他将来的徒弟分宝，而我也问过了，那分宝崖上最为称道的法宝是先天至宝级别的诛仙四剑，想来你们也听说过。唉，如果不是我已经有师父的话，我说不定就要去拜他为师了。”
　　盘古：“……我听得见！”
　　老子和元始差点没忍住，要对他们师兄翻白眼了，怎么就能这么得了便宜还卖乖呢！
　　通天眼前一亮：“鸿钧道友有很多法宝啊？那我要不要拜他为师啊？”
　　这次盘古倒没什么反应，三清是他原本元神一分为三，可以说是他的正统后裔不假，可他们却当真没什么师徒情谊，也就是说通天再去拜鸿钧为师，也没什么好不高兴的。
　　老子和元始异口同声道：“通天！”
　　“怎么了啊？你们听师兄都那么说了，我拜鸿钧道友为师的话，既能得到点拨，还能得到法宝，也不耽搁我跟着师兄学习，一举多得啊。”通天没想那么多，相反还兴致勃勃道。
　　顾元凤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更重要的是还不用交学费。”
　　老子和元始相顾无言，除了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他们师兄所说的“最重要的部分”，还有就是他们并没有察觉到他们父神和师兄的抵触，他们师兄好像真的是在乐见其成。
　　孔宣依偎过去：“爹，我也要去吗？我不想拜鸿钧圣人为师。”
　　顾元凤却道：“别傻了。”
　　孔宣：“？？”
　　老子和元始眉头一皱，难道他们并没有揣测到位？
　　“你把鸿钧道友当成了什么？他虽然乐善好施，可并不代表你想要拜他为师，他就一定会收你做徒弟，不过你确实可以去听一听他讲道，我想那定然对你往后修炼有大益处。”顾元凤谆谆教导道，孔宣低下头，情绪不是很高。
　　盘古见状连忙道：“你干嘛这么严厉？我看孔宣就是想拜你为师。”
　　孔宣立刻抬起头来道：“爹教导得是，我没觉得爹哪里严厉了。”
　　通天跟着点头：“师兄说得很温和啊。”
　　盘古：“……”他还里外不是人了，是吧？
　　归一宫中其乐融融不多说，单就来说鸿钧那边，在三十三天外，名为紫霄宫的道场兼学堂开辟好之后，他就传音整个洪荒：“吾名鸿钧，今已成圣，百年后将于三十三天外的紫霄宫讲道，传我大道法则，有缘者皆可来！”
　　此时鸿钧也没有再压制周身气势，身为圣人的冲天威势也随着他的传音传遍天地，所到之处，洪荒生灵莫不感受到这股令他们胆战心惊的威严，修为稍微低一点的，都承受不住跪伏在地，便是修为高的，也清楚的感受到自身的不足，感受到了从前没有觉察到的渺小。
　　这无不说明了一件事：
　　圣人之下，皆是蝼蚁。
　　在敬畏之余，各色生灵反应不一。像灰头土脸的祖巫们，他们控制不住的幸灾乐祸起来，到底一山不容二虎。从前元凤嚣张跋扈，那是没有能压制住他的大能者存在，可现在却是有了一个成为了圣人这样最厉害存在的鸿钧，元凤再厉害也不是鸿钧的对手吧？
　　殊不知顾元凤他此刻就在紫霄宫，还若有所思。
　　鸿钧：“？”
　　“我在想当初我在大泽山传音洪荒时，之所以没那么有威慑力，原来是因为我没有将威势注入其中啊，且我那会儿也没有传音到整个洪荒。这么一看，果然准圣和圣人还是不能相比呀。”顾元凤赞叹道。
　　鸿钧：“……这就是你关注的点？”
　　顾元凤：“是呀。”
　　鸿钧语气寡淡道：“你可以走了。”
　　顾元凤摊开手，表示了自己的无辜，可这对鸿钧没什么用，他还是被赶出了紫霄宫，而即将成为名副其实道祖的鸿钧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又展望了下偌大的紫霄宫，还是觉得有那么点空旷，想了想便拿出两块灵石，将它们点化为一男一女两名童子。
　　这一男一女两名童子生得玉雪可爱，落地后便恭敬地朝着鸿钧施礼：“昊天见过老爷。”
　　“瑶池见过老爷。”
　　是的，这两位就是既定洪荒历史上，后来天庭的主事者，也就是顾元凤上个世界接触过的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就是不知道在顾元凤离开后，他们那个世界发展到什么地步了呢？
　　天庭影视公司不知道还顺不顺利？
　　留下不少传说的顾元凤接下来又去见了几个故旧，有始麒麟和祖龙，以及找上门来的罗睺。
　　始麒麟和祖龙那边还好说，他们商议下三族要派遣谁去紫霄宫听课，还有天庭成立的相关事宜，另顾元凤成功征收了鸿钧圣人各色费用一事，还是给始麒麟吃了一颗定心丸。
　　至于祖龙？
　　他是觉得哪怕鸿钧成为了圣人，便是他们仨和三族也不会惧他的，同时也没有像始麒麟般想那么多。以及还得多说一件事，那就是祖龙他有娃了，而且这一千年足够他有不止一个娃。
　　事实上，祖龙到现在有了九个崽，前八个都是儿子，最后一个？最后一个还是个蛋，目前看不出什么来。
　　而提起这件事，始麒麟就下意识捂住了额头，下一刻就听祖龙抱怨道：“我就不信我没有一个是龙的小孩儿！”
　　祖龙到现在所生的八个儿子中，不管是老大囚牛，老二睚眦，还是到老八负屃都不成龙，像老二睚眦相貌似豺，老六赑屃形似龟，老七狴犴形似虎，老八负屃只是似龙形……而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祖龙说起他们时，不像是在说儿子，而是像在说玩具，怪不得始麒麟扶额呢，他并不赞成祖龙这样不负责任的做法。更何况祖龙他自己心性未定，都还像是个孩子呢。
　　说实话，始麒麟见过祖龙的几个儿子，觉得他们几个都比祖龙要稳重。
　　顾元凤想到了小太子，神色柔和道：“看来我错过了不少事，等下次你把他们带来，我会给他们准备见面礼的。”
　　祖龙撇撇嘴：“他们有什么好看的，都没有我威风霸气。”
　　顾元凤沉吟道：“你是说原形？”
　　祖龙：“……道体也是！”
　　始麒麟在旁边直摇头，一点都不掩饰的否认着祖龙的说辞。
　　祖龙：“喂！”
　　又说起后代来，祖龙这九个孩子都不是一个母亲，祖龙他对孩子他娘都没什么感情，甚至连人家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
　　该怎么说呢？
　　龙性本淫是一方面，祖龙他孩子心性也是一方面，而这一点祖龙才不会承认呢，这和始麒麟就截然不同了，始麒麟如今是没有孩子，可他却是有了交心的伴侣，说不定很快就会有后代孕育出来。
　　而始麒麟的后代？如果顾元凤没有记错的话，那是四不相。也是非麒麟，且并不能化形，在既定洪荒历史上，龙汉初劫后成为了元始天尊的坐骑。
　　从他们仨后代都不再是龙、凤和麒麟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天道对气运凋零者斤斤计较到什么地步。
　　啧。
　　（天道：“……”）
　　在约定好见一见龙九子后，顾元凤就回了不周山，没曾想在不周处见到了不请自来的罗睺。罗睺和昔日没什么不同，只是脸色更显得苍白，与鸦黑的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周身戾气也更重了，只轻飘飘地看过来，都显得他很是邪魅狷狂，锋芒毕露。
　　毕竟人家长了刀削面嘛。
　　咳。
　　顾元凤眨了眨眼道：“罗睺道友这是来不周山寻宝来了？”
　　罗睺：“……”
　　罗睺冷冷道：“你在明知故问。”
　　“话不能这么说，”顾元凤气定神闲道，“在鸿钧道友刚宣告成圣后的不久，你就出现在不周山，我是可以猜测你是来找我共谋成圣道的，可考虑到咱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你会觉得我会告诉你如何成圣，当真是不可思议，所以我就姑且猜你是来不周山寻宝的，而且我觉得你能寻到宝的几率还更大一点。”
　　罗睺眼底一抹幽光一闪而过：“我倒是觉得你会说。”
　　顾元凤“唔”了一声：“我才不会告诉你道心种魔大法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道心种魔大法：我艹，我竟然出现在洪荒，说好的我是男男生子大法呢？（@《青山不改[综武侠]》）
　　顾元凤：都没要你出场费，知足吧:-D
　　道心种魔大法：可我是正经武功心法，好吗(╯‵□′)╯︵┻━┻
　　罗睺：？？
　　——————————————————
　　道心种魔大法，出自黄易小说《翻云覆雨》，是一种练就了能破碎虚空（飞升）的武功心法，且顾名思义就是在正道人士心中种上魔种，详情可百度，也可以看我的《青山不改[综武侠]》里的“道心种魔大法”篇（不推荐）


第71章 洪荒（43）
　　却说罗睺在最初听到顾元凤他在大泽山宣告洪荒时，还以为顾元凤就是个狂妄自大的, 事实证明, 他这么想着实大错特错, 罗睺就没见过还能有谁比顾元凤更恶劣的。
　　可因为罗睺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才觉得顾元凤会乐意告诉他如何成圣。
　　反正这都是不走寻常路, 不是吗？
　　而顾元凤确实也说了。
　　罗睺扬了扬眉：“道心种魔大法？”
　　“我说出来了？”顾元凤假假道。
　　罗睺冷漠脸。
　　顾元凤耸了耸肩，收起了刚才的惺惺作态，而是挂上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道：“没错, 道心种魔大法。修炼此法者, 须得修炼者将由自身精神意志凝结出魔种，藉由魔媒将其传递到所选中炉鼎者的元神深处。当然了, 这炉鼎者需得天资非凡, 追求混元大道之心稳如磐石, 而等到魔种被种到炉鼎元神中后, 则就需要修炼者对魔种悉心呵护，静静等待魔种蜕变成熟。”
　　罗睺下意识皱眉, 这法子听起来很不大道。
　　不过转念想想, 大道三千, 既然有了以力证道, 斩三尸证道, 那再有这什么“道心种魔大法”，也就不那么奇怪。
　　只此刻顾元凤垂下了眼帘，说着说着就几乎变成了呓语：“——等到魔种成熟后, 修炼者将魔种摄回时，就会将炉鼎的所有修为和法宝一并摄回，同时魔种也将蜕变成修炼者的孩儿。正所谓早先种下一个魔种，完成时收获一个后裔，多么划算。”
　　罗睺：“…………”
　　罗睺横眉冷对：“你在耍我？”
　　顾元凤负手而立，自岿然不动：“不知你可还记得先前和我儿孔宣，一起去伽罗山找你茬的那位道友？难道你没有觉察出他的特别之处吗？”
　　这说的就是盘古。
　　罗睺一愣。
　　“看来你觉得他很眼熟了，”顾元凤不需要罗睺开口就笃定道，“他名莲生，是被种出来的。”
　　顾元凤他确实是没说谎，可坑就坑在他选在了这档口说，不让听者误会才怪呢。
　　罗睺便是在反应过来后，神色变得深沉起来。
　　不过这也是因为有事实加成，到底当年盘古以力证道失败，只得以身化洪荒，就连元神都一分为三成为了三清，这无疑等同于说明盘古彻底的身死道消，就连转世的可能都几乎没有，而天道也不会允许再来一个盘古吧。然而罗睺所见的“莲生”，有着盘古的相貌，还有着和盘古几乎一模一样的气息，只除了他的修为不过尔尔，远不如曾经的盘古强悍无匹，然而“莲生”确实比三清还更像是盘古后裔。
　　顾元凤将罗睺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才慢吞吞道：“闲话说完了，我们继续来说道心种魔大法吧。”
　　罗睺：“？”
　　“啊，我的意思是莲生和道心种魔大法，并没有半分关系。”
　　罗睺：“…………”
　　防不胜防的罗睺握紧了手中的弑神枪，眼睛有变成血红眼的迹象，且戾气缠身，很有着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架势。
　　顾元凤撇开眼道：“如果我告诉你，我刚才向你描述的道心种魔大法，其实也是逗着你玩的，你会怎么想？”
　　罗睺：“………………”
　　那自然是想杀了顾元凤的心都有了，可更多的还是随之涌上来的无力感，这无力感好像促使着罗睺更想要用他的弑神枪，将顾元凤给捅个对穿了，好在关键时刻顾元凤终于正经起来：“但道心种魔大法确实存在，且说不定真的可行。”
　　罗睺眼中的血红才渐渐褪去，用看死人的目光看着顾元凤：“你到现在还没有身死道消，也实在不容易。”
　　顾元凤做出苦恼的模样：“不要说得你能打得过我一样啊。”
　　罗睺冷笑连连：“原来你还有自知之明。”
　　顾元凤半点没有被冷嘲热讽的恼怒，他还是神情自若得很：“不，这更能说明我阅读理解能力好，能深刻理解他人所说的任何一句话。”
　　罗睺：“哈！”
　　顾元凤欣慰道：“看来罗睺道友也有了不小的进步呢，在下就姑且认为有在下一部分功劳啦。”
　　罗睺：“……”
　　“所以罗睺道友还要不要听洪荒道心种魔大法？”顾元凤对罗睺冲天杀气置若罔闻，反而优哉游哉地说回到原本的话题上，而罗睺分了太多注意力在用眼神杀死顾元凤上，没注意到顾元凤这次在道心种魔大法前，加上了“洪荒”两个字。
　　不过就算罗睺注意到了，他也不会想到“道心种魔大法”的真正来历。
　　该怎么说呢？
　　顾青他从前去过很多平行世界，所见的，所经历的，是寻常人物难以想象的，哪怕是在洪荒这相当于创世之初的世界里，而这次倒不是来描述下他曾经的所见所闻，而是要说“道心种魔大法”，是顾青他曾经在某一世中所见识到的，甚至于他说的种下一个魔种，收获一个儿子什么的，也是他的亲身经历。
　　当然了，道心种魔大法可不是什么生子大法，它在最开始就只是一个武功心法，只是这武功心法听上去很不武侠而已——原汁原味的道心种魔大法，能够让修习者打破当前世界的壁垒，从而破碎虚空而去，而这破碎虚空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看成是修真说里的飞升。
　　在武侠功法中，还有哪种功法能做到这地步呢？
　　等等，顾青还是见识过其他不能用常理以待之的功夫的。
　　只能说三千世界，无奇不有。
　　说回到洪荒道心种魔大法上来，既然顾元凤说他先前说种儿子的话是在说笑，那他还真是在说笑。在武侠世界行得通的道心种魔大法，自然不能就那么照搬到洪荒来，而顾元凤真正想表达的是，心魔大道。
　　也就是说在洪荒所有修道者的修道途中，须得经过心魔这一关，以作为考验，同时也警戒他们追求大道不易，且追且珍惜。又在修道者心中种下心魔，简化下可不就是道心种魔吗？这总比那什么生子大法好得多吧？
　　（道心种魔大法：“……”）
　　这确实是。
　　罗睺的戾气都消散了很多，他在沉吟良久后道：“既然你顿悟出这道心种魔大法，为何你自己不选择继续走下去，而是将它告诉给了我？”
　　顾元凤抬眸看过来。
　　罗睺却是冷冷道：“本尊并非不识好歹，你不要误会了。”
　　顾元凤摇了摇头，“我并没有误会，只是我会告诉你，也算是偿还我欠你的一个因果吧。”
　　罗睺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正如在听顾元凤说完洪荒道心种魔大法后，有了醍醐灌顶之感一样，这次他也是突然想通了什么，厉声道：“丰月是你！”
　　而说起丰月来，这只能说是顾元凤从前的一笔烂账：
　　他去西方找菩提树时，经过了伽罗山，就突发奇想的便做了人身蛇尾的模样，还起了个名字叫丰月，并且凭借着丰月的身份，成功打入了伽罗山内部，后来被罗睺派去东方离间三族……事实却是顾元凤利用丰月，倒打了罗睺一耙，让罗睺以为三族起了冲突，满心欢喜来东方收割死气，却只见到表面争斗实际和谐的三族，且罗睺还以为他的计谋，是被丰月透露出去的，让三族对他有了戒备。总而言之，丰月在罗睺心中，是个该杀无赦的背叛者。
　　如今乍然一提，罗睺眼中就立刻汇聚了暴戾恣睢，便可见一斑。
　　顾元凤却好像没有看到一般，他眼中是一贯对外的光风霁月，他竟然还用稀疏平常的语气问：“你恨丰月？”
　　罗睺咬牙切齿：“我恨不能喝他的血，扒他的骨，抽他的筋。”
　　顾元凤偏了偏头：“如今你知道了真相，是不是更加的怒火滔天？更加的想除之而后快？”他的姿态很纯良，可他口中的“他”，也就是丰月，可是指得他自己，因而他做出这样的姿态来，就是在恶意卖萌。
　　不是……
　　是更显得面目可憎。
　　罗睺眼睛已变成了血红，弑神枪也随着他情绪波动而微微颤动，只等着罗睺一动，它就要大杀四方。而事实上，罗睺这次也真的动手了，然而就在他动作的那一刻，顾元凤的声音随着清风飘过来，飘到了他的耳中：“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丰月已成了你的心魔？”
　　电光火石之间，罗睺停了下来。
　　顾元凤脸上仍挂着笑，可隐隐带着恣意，让他好像变了个人一般。
　　罗睺：“！”
　　只是默然片刻后，顾元凤就敛去了那抹恶意，又变回了先前优哉游哉的模样，还托着下巴沉吟道：“我现在明白罗睺道友你原先的意思了，原来我也很适合修炼道心种魔大法啊。”
　　罗睺：“…………”
　　顾元凤接着自话自说：“不过我还是更乐意遵从着我原本选定的大道走下去。”
　　然后，没有了然后。
　　罗睺：“……是什么？”他声音喑哑，暗藏着诸多深色漩涡，而这其中定然有“早晚要弄死元凤”这一个吧。
　　顾元凤郑重其事的回道：“以说证道。”
　　罗睺：“…………”完全无法反驳！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理性分析，顾-舌灿莲花-噎死人不偿命-元凤还没有被打死的原因？
　　盘古：下不去手。
　　帝江：打不过。
　　罗睺：本尊决定杀元凤证道！
　　顾元凤：期待∩__∩


第72章 洪荒（44）
　　到了最后，“调皮捣蛋”的顾元凤这一次也全身而退了呢。
　　而罗睺离开了不周山, 回伽罗山顿悟去了。
　　顾元凤则是转身回到了不周处, 将不周处运转起来, 只他还没清净多久，盘古就找了过来。
　　他老人家开门见山道：“元凤, 你怎么想的？”
　　顾元凤：“嗯？”
　　盘古正色道：“我是说关于成圣的事儿，你并不积极。”
　　顾元凤笑道：“我不是说过吗，您都没成圣呢。”
　　盘古瞪了他一眼, 这时候装什么糊涂：“你得知道圣人之下, 皆是蝼蚁。你也见过鸿钧了, 你能感受到你们之间的差距吧？再者说了，你就算觉得成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你还统领着凤族, 还有打着我的名号制霸着洪荒, 你要是想继续这么下去, 你必须得成为圣人。你别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我就实话实说了吧, 你要是不想以后被哪个圣人打死, 你就给我有点上进心！”
　　顾元凤垂下眼帘聆听着, 冷不丁道：“我刚才差点就被罗睺打杀。”
　　盘古一下子就怒了：“什么！他怎么敢！！”
　　（罗睺：“……”）
　　这时候顾元凤终于有了点良心, 他没有再多提罗睺, 只是淡淡道：“您说的话，我会考虑的。”
　　盘古：“真的？”
　　顾元凤点了点头。
　　盘古看了他一会儿，决定还是再相信他一回, 又嘴硬道：“你自己都说了罗睺欺负到你头上来了，那你就真的长点心，还有下次他再来不周山，你记得把你师弟们叫来，咱们一起围殴，咳，我是说一起和他论道。”
　　“罗睺道友一定很乐意的，”顾元凤话锋一转道：“您打算去紫霄宫听道吗？”
　　盘古大喇喇道：“去啊，为什么不去？”他可没什么“阶级观念”，也就是不觉得同为三千魔神的鸿钧如今都成圣了，而他这个开天辟地的大能者如今却要去人家的道场听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也不觉得不自在，到底鸿钧比他先一步成圣嘛。
　　盘古又问了句：“你去不去？”
　　“到时候再说，您别瞪我了，我到时候去，还不成吗？”顾元凤还是很尊师重道的，又鸿钧当时在紫霄宫传音整个洪荒时，说百年后才在三十三天外开讲。这一百年倒不是说等着整个洪荒的生灵都来，而是说划了个界限，一百年内能抵达三十三天外的，才算是有资格进入紫霄宫听讲。像顾元凤他能在紫霄宫和不周山来去自如，可不代表其他修士也是，他们大概在听到传音后，就开始动身了，而盘古和三清他们，也得早做准备。
　　顾元凤在这期间也跟着做起了准备，他为小灵通升了级，另外有炼制出了留影石，用来录制鸿钧讲道的全过程，作为日后的教材。
　　鸿钧开坛讲道，该是从大罗金仙的修炼往上讲，而顾元凤上一次在归一宫开坛讲道，只讲到了从天仙修炼到金仙，再往后就没有讲了，而如今千年过去，从前参加过他讲道的凤族，还是那两个麒麟以及龙族，也已多数修炼到大罗金仙，又这次去三十三天外听讲道的，并非所有三族，所以为了避免再花费精力为剩下的开坛讲道，还不如就录制了鸿钧开讲的课程——哪怕是顾元凤，他都不会觉得他能比成圣的鸿钧讲得更好，更原汁原味。
　　值得一提的是，在他和鸿钧达成的协议中，鸿钧已给予了授权，且还是免费的。
　　都说鸿钧乐善好施了。
　　换句话说，在和鸿钧谈学堂建设时，顾元凤就想到了这一点。更关键是，他动手能力还特别强，没用多久就将留影石炼制了出来，还炼制了不少个出来，转手就拿了几个出来给盘古他们，让他们拿着玩。
　　盘古一边兴致勃勃地研究着，一边还恨铁不成钢道：“你要是能把弄这个的精力放在修炼上，你早就是圣人了。”
　　老子：“……”
　　元始：“……”不要说的圣人就像是昆仑山随处可见的梧桐树，好吗？
　　顾元凤想了想道：“您也用小灵通吧？”
　　盘古：“怎样？还不许了？哼，我这个小灵通还是元始孝敬给我的呢。”
　　对此，元始并不想说什么。
　　顾元凤不疾不徐道：“不，我是说现如今，包括紫霄宫，甚至是太阳星，都有我设下的阵法，这阵法保证了利用小灵通，可以做到全洪荒通讯，而我则能够用我的这个，发出讯息叫洪荒各界各族全都知晓，还不用闹得我说了什么，整个洪荒都能听得见。”
　　盘古顿了顿：“你到底想说啥？”
　　顾元凤回说：“我是说我在一定程度上，做到了作为一个圣人能做到的事儿，还省去了某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羞耻感，多值得称道呀。”
　　盘古：“……你还就不知道脸红是何物，是吧？”
　　不远处的通天戳了戳孔宣，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说：“我记得从前师兄就那么传音过，难道是那次感受到了‘某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羞耻感’？我觉得还好啊。”
　　一瞬安静后，盘古：“哈哈哈哈——”
　　顾元凤神情自若道：“如果您觉得知耻而后勇好笑的话，那您就继续笑吧。”
　　盘古的大笑声戛然而止。
　　唉，都说了“不要和元凤说话”啦。
　　不说这样的小插曲有多位温馨，单就来说他们去紫霄宫听道一事。
　　当时鸿钧传音时，威势冲天，也让洪荒所有生灵知道了圣人的意义和地位，在叫他们生出敬畏的同时，也心生向往，可以说有心的生灵都往三十三天外的紫霄宫而去，顾元凤他们来得可以说是最早的。
　　昊天和瑶池将他们迎了进去，顾元凤在看到他们俩时微微挑了挑眉梢，不过也仅止于此。眼下的昊天和瑶池还只是紫霄宫里的童子，刚被鸿钧点化没多久，连修为也不过尔尔，远不是后来的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
　　昊天和瑶池将他们领进去后，又单独请了顾元凤和盘古去见鸿钧。
　　鸿钧在后殿布好了茶水等他们，见到他们俩进来，就站起来道：“莲生道友，元凤道友。”
　　盘古：“……”用得着这么称呼他吗？
　　顾元凤神情自若：“鸿钧道友。”
　　鸿钧颔首，朝盘古做了个“请”的手势，接下来他还就只和盘古说起话来，把“不和元凤说话”表现的淋漓尽致。
　　盘古差点都以为鸿钧是在瞧不起他家弟子了，等说了几句话后才反应过来，在觉得“同病相怜”的同时，盘古却诡异的生出一股自豪感：‘看吧，连圣人都拿元凤没辙。’
　　而顾元凤也不恼，就在旁边安静地喝茶，反而引得鸿钧多瞧了他一眼。
　　顾元凤回给他一个微笑。
　　鸿钧立刻将头转了回去。
　　顾元凤微微叹口气，便低头端起茶杯啜了口茶，哪想到这紫霄宫中还有其他的存在。
　　终于正面出场的天道传了音：“元凤。”
　　顾元凤眉心一动：“你该说‘元凤元凤，我是天道，收到请回答’的。”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要多一本正经就有多一本正经。
　　天道：“……我从没有听你们这么讲过。”
　　顾元凤闲闲道：“是吗？那作为天道，你不是应该开洪荒之先河吗？”
　　天道：“……我没有这样的责任和义务。”
　　顾元凤情真意切道：“你这么一说，让我稍微对你有点失望。”
　　天道：“……我是来问你关于圣人，你有什么想法的。”
　　顾元凤表面上继续喝茶，内里和天道聊着天：“‘圣人’能衍生出来的问题可多了，比如六位圣人都该让谁来？再比如我要不要成圣？又有洪荒为何要有圣人，没有圣人可不可以？圣人之位是可以传承的吗等等等，你不能就那么笼统的问我，你得说得详细点。”
　　天道：“……你想成为圣人吗？”
　　顾元凤道：“请稍等一下。”
　　天道：“？？”
　　顾元凤抬起头来，朝着刚才提到他的盘古道：“您才想起来问罗睺道友来找我做什么啊，这不是很好猜吗，他来找我问成圣的法子。”
　　盘古道：“你跟他说真话了？”
　　瞧这话儿说的，多一针见血。
　　鸿钧也看了过来，他其实也很赞同盘古的话。
　　顾元凤则理所当然地反问道：“我为什么不能和他说我真心实意想说的话？”
　　不等盘古说什么，顾元凤就自问自答道：“就因为他是注定被天道所不容的三千魔神之一吗？可看看您和鸿钧道友如今都安在，鸿钧道友甚至都成为了圣人，风光无限，可见天道其实也没有那么冷酷，那么无情，那么无理取闹啊。”
　　天道：“……”不说前面几句话暗示了什么，就是最后这句话对吗？
　　盘古还说呢：“这句话怎么听起来那么恶心。”
　　顾元凤瞪大了眼睛，特别惺惺作态道：“您怎么能这么说天道呢？它其实也不容易啊。”
　　天道：“…………你既然知道，那你就不该这么说啊！”
　　看吧，天道都有明显的小情绪了，果然是不容易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天道：你才冷酷，你才无情，你才无理取闹。
　　顾元凤：Emmm，这句话确实听起来很恶心。
　　天道：(ノ｀Д)ノ


第73章 洪荒（45）
　　天道有了小情绪，可是却没什么用。
　　唉。
　　顾元凤也没有想着给它一个甜枣, 他只是将话题回到罗睺身上：“罗睺道友来找我, 确是为了成圣一事, 而我也告诉了他一条比他原先选择的要更可能成功的道路。”
　　盘古：“什么啊？”
　　鸿钧也好奇起来。
　　顾元凤就将洪荒道心种魔大法讲了，鸿钧若有所思, 盘古却撇了撇嘴：“我看你比他更适合走这条路，你别狡辩，你就是随便问问你师弟们, 还有巫族的, 看他们怎么说你。对了, 鸿钧道友也深有体会吧？”
　　鸿钧：“……嗯。”
　　顾元凤却是仍有话说：“师父，您这是在看轻我对您的一片真心。”
　　盘古：“哈？”
　　“作为您的亲传弟子, 我所修炼的道自是该跟着您学来的, 又怎么能修炼其他道呢？就算我知道那是一条注定失败的道, 我也在所不惜啊。”这么说其实也没错, 毕竟亲传弟子就是这么定义的，而盘古从前的道是什么啊, 是以力证道, 可惜被证明是行不通的, 就好像罗睺先前选择的以杀证道一般。
　　盘古：“……喝你的茶！”
　　顾元凤耸耸肩, 很是听话的继续喝茶了。
　　天道：“……你不是说你要一说证道吗？”
　　顾元凤理所当然道：“你难道不觉得我无时无刻都在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天道：“……那你是想成为圣人的了？”
　　顾元凤这次沉默了良久, 久到天道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才回了个“嗯”。
　　天道不是很明白。
　　又事实上，在天道的运转中, 作为混沌三神兽之一的元凤是没有资格成为圣人的，然而洪荒运行到如今，有很多进程都已经脱离了原本的轨道。而天道从前还想着将其拉回原本的轨道，它也这么尝试过，只是它鬼使神差地选择了妥协，就好像如今它既是那么问元凤，就代表它将成不成圣的主动权交到了元凤手中，也就是但凡元凤决心成圣，它就没有不准许的。
　　那它就不是负心汉了吧？
　　先不说天道这样有点诡异的心路历程，单就来说顾元凤和鸿钧两人间的谈话。这时盘古觉得和鸿钧没什么好谈的，就跑到前殿去找三清，还有孔宣去了，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俩。
　　鸿钧开门见山道：“三清可为我亲传弟子。”
　　顾元凤点了点头。
　　鸿钧蹙了蹙眉，神色有几分迟疑道：“准提和接引——”
　　原本呢，准提和接引日后会有大造化，这点可以参见既定洪荒进程中，准提和接引纷纷成圣，而他们的佛教在道门衰落后，趁势崛起，虽然后来也凋零了。可不可否认，他们也算是有大气运之人。不过那都是既定中的，眼下罗睺没有被镇压，伽罗山可是在西方，再者到了如今，洪荒早就“面目全非”，会怎么样发展可不太好说。还有一件事，“说起来，我还欠准提一个因果。”
　　鸿钧：“？”
　　顾元凤就将当初他抢了准提的菩提树一说，“只当时我打的是罗睺道友的名义，而他们也径自认为我便是罗睺道友，怕是将这因果归结到罗睺道友身上呢。”
　　鸿钧淡淡道：“我对此事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它确是像你会做出来的事儿，倒是你想了结这因果？只若让我说，你这般欠下的因果可不止是这一桩。”
　　顾元凤偏过头来：“你说女娲？”
　　鸿钧微微颔首。
　　“她确是因为我遭遇了无妄之灾，我是可以将她再‘种’出来，只她并不能再成就圣位了。”这听起来似乎对女娲很不公平，可对顾元凤来讲，亲疏有别，比起女娲，还是盘古重要。
　　鸿钧也明白这一点，沉吟道：“也罢。”
　　他们俩就好像这么自然而然的将准提给忽略了，可他们这么做，不代表准提愿意这么被忽略。他和接引这么多年过得也不太好，毕竟罗睺的魔教在西方肆意妄行，让他们俩不得不避其锋芒，可以说是过得颠簸流离，不过他们俩的天赋和气运没得说，看他们从西方来三十三天外，都算得上来得比较早的，就可见一斑。
　　在他们之前来紫霄宫的，除了三清他们，还有随后赶过来的帝俊和太一，红云和镇元子也一起过来了，另外还有个鲲鹏。
　　帝俊和太一兄弟俩，瞧见三清他们神色就很微妙，虽然不至于到分外眼红的地步，可他们兄弟俩可还记得当初在归一宫中的经历，以及当年可以称为黑历史的一段过往，也就是他们还小时，把来到太阳星的顾元凤当成三足金乌的那段。眼下虽说顾元凤不在，可帝俊和太一还是不太自在，就站在不远处，连招呼都没去和三清他们打。
　　红云和三清关系好，他就拉着镇元子去和三清他们说话。
　　而鲲鹏和哪边都没交情，他也不屑主动结交谁，就形单影只的站着。
　　准提和接引走进来，就着重观察了这几波人，算计着他们的出身和修为。恰逢此时昊天和瑶池奉命搬了六个蒲团出来，这一举动就很受瞩目，到底就眼下来讲，到了紫霄宫的都不止六个，那为何就独独准备六个蒲团？所以说这六个蒲团的意义肯定不一般，准提和接引对视一眼，就明白了对方的想法，这蒲团他们师兄弟俩定然要坐上去的。
　　可他们也明白其他人必定也会和他们有同样的想法，那排斥异己是必须要做的。
　　他们俩正想着呢，鲲鹏就二话不说就走过去，就要在一个蒲团上坐下来。
　　准提和接引实力不弱，定睛一看就看出了鲲鹏的跟脚。再者殿中的其他人，帝俊和太一是三足金乌不说，他们兄弟俩还有像混沌钟那样的先天至宝，不是他们师兄弟俩能轻易挤兑的。同样的道理也可以用到三清身上，还有红云和镇元子也是连枝同气的。那这样看来看去，这个鲲鹏是最好打发的，于是准提和接引一边朝着蒲团走去，一边准提装作漫不经心地开口：“鸿钧圣人开坛讲道，最可沐浴他老人家圣光的地界，必定是给正统出身的修士，怎么能让一畜生给占着呢？”
　　这话儿太有指向性了，鲲鹏登时就明白是在说他，不由得大怒，对着准提和接引怒目而视，不过鲲鹏也不敢轻举妄动，他就只有一个人而已，这也是准提和接引看准的，先前他们可观察了，鲲鹏和殿内的谁都没有交情。
　　只是准提和接引却忘了，没有交情归没有交情，可不代表他们俩的话就中听。
　　这鲲鹏跟脚乃是如水为鲲，飞天非鹏，在某种程度上来讲他若是归三族的话，既可以入龙族，也可以归到凤族来。因而准提说鲲鹏是畜生，那岂不是一把火就烧到了三足金乌，还有孔宣身上。
　　这就不得了了。
　　孔宣斜睨了一眼准提和接引，微微一抬下巴，对着和他关系最好的通天道：“通天师叔，我怎么不知道我们三族已沦落成了不正统出身了？难道如今在外统领洪荒的，已不再是我们三族，已不再是我父亲？那这是不是在说盘古大神的亲传弟子，都不能是如今洪荒正统？”
　　刚走出来的盘古：“？？”发生了什么？
　　通天也跟着看了准提和接引一眼：“小师侄你知道他们俩是谁吗？我怎么没见过他们俩？”
　　元始淡淡道：“怕是从什么贫瘠之地而来的，不清楚外界形势。”
　　孔宣做恍然大悟道：“原来他们是不懂装懂啊，这又是何必呢？”
　　老子难得开了口：“他们连小灵通都没有。”
　　通天不可置信道：“竟然连小灵通都没有？那他们能来到紫霄宫，还真是多亏了鸿钧道友当时传音传遍了整个洪荒啊。”
　　同样没有小灵通的鲲鹏：“…………”他是听说过小灵通这个由三族负责发行的灵宝的，只是他没有兴趣加入龙族，也没兴趣凑到凤族那儿效忠，所以就没能得到一个，可好歹他还是知道那是什么的。
　　帝俊和太一对视一眼，齐齐觉得有几分气弱，倒不是说他们没有，而是他们还真有小灵通。至于怎么来的？那还真不太好说，不过这不妨碍他们对准提和接引没什么好感。
　　而不知道小灵通为何物的准提和接引，从孔宣开口时，神情就变幻来变幻去，到了后来那是一阵青一阵白，别提多好看了。又他们师兄弟俩眼下也明白了，他们是将三清和凤族太子一起得罪了，可他们俩脸皮也是厚，于是在缓和过来后，准提就问道：“几位既是认为元凤为正统，那为何要来紫霄宫听鸿钧圣人讲道呢？这是不是你们决定背叛盘古大神？要知道孔宣道友甚至还是元凤之子呢，这么做真的好吗？”
　　盘古：“……”其实他听得见。
　　“这个问题，你们大可来问本尊。”顾元凤施施然地走了出来，而他的出现，让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变了颜色，便是气氛都变得不同起来。
　　该怎么说呢？就是即便这儿是紫霄宫，可顾元凤站在这儿，就好像他是主人一般，这可就喧宾夺主了呀，准提和接引在心中不坏恶意的想，可他们却不敢表露分毫，再怎么说，元凤的修为远在他们之上，更不用说他背后还有凤族，就连三清都站在他那边。
　　“不过在本尊回答你们问题前，本尊觉得你们有必要将这多年来，你们所欠的居住费一并缴清。”
　　准提：“……？？”
　　接引：“……？？”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准提&接引：我们才不是乡巴佬！我们觉得活着挺好的！
　　归一宫小分队：→_→
　　鲲鹏：……→_→
　　帝俊&太一：……→_→


第74章 洪荒（46）
　　准提和接引其实还是知道点居住费的，到底西方再是比不上东方富足, 可西方的修士还是有不少的, 这多年来自有三族来收居住费, 且度了不少修士去东方。
　　让准提和接引那个恨啊！
　　可惜没什么用，他们师兄弟俩再是畅想着日后发展起西方来, 如今在罗睺称霸西方的情况下，他们也只能趴着。
　　只说一千道一万的，准提和接引从没有缴纳过居住费, 如今他们师兄弟被找上门, 也就顺理成章了。
　　不不, 这对吗？
　　准提和接引打心里不认同元凤仗着是盘古亲传弟子，就自认是洪荒主宰的做法, 更有眼下可是在鸿钧圣人的紫霄宫, 元凤竟敢这般喧宾夺主？
　　准提悄悄环视一圈, 发觉帝俊和太一神色有异, 就是那被他们师兄弟俩挤兑的鲲鹏，都脸色阴沉。准提一想, 怕他们也是敢怒不敢言吧？准提想了想, 做起愁眉苦脸状道：“我们兄弟俩风尘仆仆地赶往紫霄宫, 只为听鸿钧圣人讲道, 连衣衫都破烂不堪, 哪里还有余裕？若是元凤道友实在是计较，那我们兄弟俩只求元凤道友能通融一二，等我们聆听了鸿钧圣人的教导, 我们再另想办法。”
　　这话儿乍听起来是没什么，可仔细一听就知道这其中的不对味，准提可不就是在暗示顾元凤怎么这么冷酷，这么无情，这么无理取闹！
　　咳。
　　反正就是绵里藏针。
　　在场的除了通天和红云，都听得出来。
　　盘古不禁摇了摇头，活着不好吗？
　　这也是其他人的心声，即便是没和顾元凤有多接触的鲲鹏，此时也满怀恶意的想准提和接引这对师兄弟，被大佬教做人。
　　被齐齐侧目的顾元凤笑吟吟道：“本尊还是头一次瞧见有谁在本尊面前哭穷，为了这第一次，本尊很愿意免除准提道友的债务。”
　　就当是了结了那一因果。
　　准提却差点呕出了血，他这是成了跳梁小丑吗？
　　接引眼见其他人都只是站在一旁，并不做声，再一想那三清，还有那红云和镇元子都是元凤那边的，就是那帝俊和太一如今也得屈服在三族的威势下，他们师兄弟俩在这档口中是讨不着好的。不过接引觉得这紫霄宫中发生的事儿，必定会传到圣人耳中，接引不觉得鸿钧圣人会乐意见到元凤在紫霄宫气焰嚣张，于是他就拉了准提一把，低眉顺眼道：“元凤道友宽宏大量，我们兄弟在此先谢过了。”
　　“你们是应该感谢本尊的，”顾元凤矜傲道，准提和接引把头低得更低了，却不曾想顾元凤还慢吞吞来了一句：“要知道就连鸿钧道友都从不拖欠本尊。”
　　准提：“！！”
　　接引：“！！”
　　说好的圣人之下，皆是蝼蚁呢？
　　说好的成为圣人后，就随意揉捏元凤呢？
　　准提和接引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一茬，到这时候他们才知道了忐忑不安，只顾元凤并没有再和他们俩计较，信步走向一脸“这就完了”的盘古。
　　盘古讪讪笑了两声。
　　顾元凤挑眉道：“我怎么记得，也不曾找你收过居住费呢？”
　　盘古：“……”欺师灭祖！
　　知道盘古身份的三清和孔宣都低头的低头，左顾右盼的左顾右盼，就连通天都挠了挠脸，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而其他人，他们这时候不由得多注意起盘古来，可他们无不是看不出盘古的跟脚，也不记得洪荒中有这么一号人物，以及同样没有交过居住费的鲲鹏也紧张起来，只觉得下一个就会轮到他。还想着万一顾元凤来问他，他得拿出什么来缴纳。说实话，鲲鹏是在北海有洞府，可四海皆是龙族的地界，鲲鹏手头也不是那么富裕。
　　唉。
　　然而鲲鹏等啊等，他就没等到顾元凤来问他。
　　顾元凤就只是和三清，还有孔宣嘱咐了两句，朝着红云和镇元子颔了颔首，朝着不自在的帝俊和太一微微一笑，就施施然离开了紫霄宫。
　　鲲鹏：“……”
　　帝俊和太一对视一眼，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失落，亏得他们俩还做了心理准备，就想着等元凤过来和他们说话时，他们俩该摆出什么样的姿态，又该说出什么样的话，可人家就只朝他们笑了笑，并没有要和他们说什么，这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捉摸不透，哼。
　　搅乱一池春水的顾元凤站在紫霄宫门外，和天道说道：“我觉得我被欺负了，你觉得呢？”
　　天道：“啊？”
　　顾元凤沉吟道：“我确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原先没有圣人还好，如今鸿钧道友成了圣人，其他人便更觉得我并不够资格，还盼着鸿钧道友能出来镇压我呢。唉，说来在你原本的进程中，我本就该身死道消才是，如今还能平安站在这紫霄宫门前，已是大幸，我还能多要求什么呢？”
　　天道：“……你在说真话吗？”
　　顾元凤：“你猜？”
　　天道：“…………”
　　顾元凤这话儿有真有假，鸿钧成圣到底还是带来了不小的影响。
　　原先顾元凤并不觉得成为永生不灭的圣人有什么好，可眼下三族尚在，若是三族中没有一个圣人，那等待三族的可就不会是如今这般肆意，哪怕三清是他的师弟，而盘古更是他师父，然而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顺，顾元凤再怎么着也是得为三族考虑一下的。
　　顾元凤还在考虑该怎么来，天道弱弱道：“你说的是假话吧？”
　　它还真猜了。
　　顾元凤翻了个白眼。
　　紫霄宫中，做足可怜状的准提和接引，此时哪怕心中忐忑不安，可也不妨碍他们俩各坐了一个蒲团，而当他们坐在蒲团上时，心中各有感应，且还隐隐觉得这和他们日后修炼有关，两人欣喜不已，心中忐忑冲散了不少。
　　今日他们是和元凤结下孽缘，可只要元凤还不是圣人，那他们就还有机会。
　　机不机会的先不说，就是说眼下六个蒲团还剩下四个。原本就距离蒲团最近的鲲鹏，在看到准提和接引坐下后，也打算选个距离他们最远的那个蒲团坐下，可他随意一看，殿内的其他人没有一个要上来坐下的。
　　鲲鹏：“？？”
　　这是个什么情况？
　　接着鲲鹏就看到他们齐齐掏出个玉石，再然后就不约而同的朝着门口跑去。
　　鲲鹏：“？？？”
　　鲲鹏迟疑了一下，回头瞥了眼岿然不动的准提和接引，当机立断也跟着往外跑。
　　这么大动静，准提和接引当然也注意到了，他们面面相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他们好不容易占到了两个蒲团，还是至关重要的蒲团，怎么也不可能把它们给让出来，于是就按捺住心中的好奇，暗自推演起来。只他们刚起个架势，就瞧见周身气势格外不同的一修士，从后殿内信步而出。
　　准提和接引对视一眼：鸿钧圣人！
　　但是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其实也很有什么，那就是顾元凤打算告天地，立天庭了。本来嘛，他很久之前就有这个打算，只是没有来得及实施，眼下他还想着成圣一事，而在从三十三天外回归一宫的路上，又在九重天遇到了带着麒麟族和龙族，还有凤族上三十三天外的始麒麟和祖龙，于是就觉得择日不如撞日。
　　当然，他还没忘给盘古他们发了条信息，让他们出来紫霄宫隔空见证下。
　　“敬告天地，吾乃元凤，今日在紫霄宫有感，欲立天庭，掌管洪荒各界各族，以五行剑镇压气运。天庭，立！”
　　顷刻间天道给予回应，九重天上有巍峨宫殿拔地而起，又天道降下无数功德，顾元凤就这样成了圣人。圣人威压顷刻间遍布洪荒，比传音好使得多，让洪荒生灵都知晓了此事，纷纷跪伏在地。
　　九重天上，始麒麟和祖龙在惊讶过后，也跟着三族欢欣鼓舞起来。这有圣人坐镇自然就非同一般，更何况如今天道承认了天庭，那再有谁觉得顾元凤统领洪荒名不正言不顺的，那就再找不到站得住脚的借口了——有本事去和天道说去！
　　紫霄宫外，盘古拍着大腿“不满”道：“儿戏，实在是儿戏！”可他笑得比谁都欢。
　　通天不解道：“难道是在说师兄没有传音洪荒？可师兄不是说那样很——”
　　“咳咳！”
　　“咳咳！”
　　“——吗？”
　　老子和元始一通咳嗽，就把通天中间那个形容词给遮盖了过去，可大家都不是一般二般人，鸿钧更是圣人，他还能听不见通天说得那个形容词，当即就更加面无表情了。
　　老子和元始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在心里哀叹：‘愚蠢的弟弟啊，就你这样口无遮拦，还想鸿钧圣人收你为徒？这不是在痴人说梦吗？’
　　孔宣他小脸红扑扑的，如果不是眼下离开不合适，他早就变作原形飞过去，亲自祝贺一番了。
　　帝俊和太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反正很有几分百感交集，而鲲鹏他暗自想，等改日找机会就把居住费缴清吧。
　　等等，是不是还有谁被遗忘了？
　　哦——是准提和接引啊。
　　他们俩如今正抱作一团，开始瑟瑟发抖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洪荒不纪元，天庭立，由此洪荒进入五彩缤纷的新纪元。
　　——敬请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　　洪荒篇正文完结，接下来洪荒后续发展会以番外章形式放出，也是时候放郝英俊出来遛一遛了；
　　以及会日更到完结的，应该不会有多少章啦，么么一个。


第75章 洪荒（47）
　　斗转星移，人间界已来到了二十一世纪。
　　京师大学
　　京师大学师资力量雄厚, 文科科系排名更是在全国所有大学中常常博得头筹, 就比如说历史系。这历史系也是学霸频出, 其中最有名的当属系草，长得清新, 性格又开朗，只除了一点：
　　“郝英俊，你的快递！”
　　是的, 他有一个和他长相很般配的名字, 郝英俊好英俊。
　　郝英俊本人从小因为他的名字, 也是一路囧到大，幸运的是他长得真得很英俊, 不然的话就是反差‘萌’了。更好在郝英俊性格乐观向上爱吐槽, 并没有多少困扰。
　　不过郝英俊近来却有了其他的困扰, 他能凭空穿越到平行时空啦！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且这还不是郝英俊得了幻想症, 又或是他是在做梦，而是他确实因为某种他自己都还不清楚的原因, 能够凭空穿越到平行世界。一般的时候, 都是郝英俊在即将要上某个朝代历史课时, 他就会穿越到另一个那个朝代已经被蝴蝶再蝴蝶的平行世界, 接受三观的冲击。
　　等到后来, 冲击越来越厉害，像是“魔师”庞斑破碎虚空而来，再有关七坐着飞碟到他身边, 更甚者他还坐过那架飞碟……总之不是一般的玄幻。（详情请见《青山不改[综武侠]》篇）
　　近来倒还好，郝英俊已有一段时间没有遇到这种玄幻事了，可他隐隐还觉得有点失落，怪想呢。
　　这绝对不是什么抖m，郝英俊他就只是心大到漏风而已，不过想想也是，如果不是郝英俊他这种性格，他说不定早就住进了精神病院了。
　　唉。
　　说回正题来，在郝英俊再一次想起他曾经穿越平行世界的那些年时，他又一次无知无觉的穿越到了平行世界。
　　之所以说是无知无觉，是因为这一次并没有往常的征兆，教授也没有准备讲新朝代，更有这一天是休息日，也没有课。郝英俊同宿舍的小哥们都各自去陪女朋友了，独留下郝英俊这个单身狗，散发着单身贵族的清香，他在完成课业后，就有点无聊的上起了网。
　　在刷了会儿微博后，郝英俊就去他平时常逛的论坛，准备溜达一圈，灌一灌水啥的。只是突然间他余光扫到一个他从前没见过的版块，心想难道就一天的功夫，论坛就升级了吗？
　　郝英俊好奇地点进去，一搭眼就看到被置顶的新帖：
　　【入职两千年，终于迎来了第一次去人间界的出差，捶胸顿足！】
　　郝英俊：喵喵喵？
　　每个字他都认识，但组合起来怎么就那么让人费解？
　　不过经过了那么多遭，郝英俊内心可以说是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在这种心情下，他还是点开了这个帖子。
　　№0：我是楼主，圈地自萌。
　　№1：看楼主坐标是天界的，做什么工作的？
　　№2：才两千年，想当年我做牛做马上万年，才有机会去人间界散散心。
　　№3：楼上什么品种？没听说哪个品种是牛还是马的？
　　№4：怕不是哪位大佬的坐骑？
　　郝英俊：……？？这是啥，新版块是什么cosplay大集合吗？那他是不是该配合下演出？
　　郝英俊一边吐槽一边往下看，发现最新的跟帖已到了二十几楼了，他顾不上往上看那是什么牛马羊的，就见楼主自爆道：
　　№28：嗨，在下其实是天庭影视公司的，职位的话算是编辑吧。这次去人间界出差，就是要跟一个人族作者签约的，他的一本小说被我们老大瞧上了，要改编成电视剧。
　　№29：雷公电母又有外快赚了呵呵呵。
　　№30：哈哈，听说雷公和电母的公司又开始招新人了，福利待遇一级棒，谁能想到，雷属性的修士自从天庭影视公司成立后，就越来越吃香呢，实在是叫在下羡慕不已。
　　№31：唉，这也侧面反映天庭影视公司多出雷剧啊，上次那什么《桃花劫》，我看了后都忍不住在雷公的公司下单，让他们狠狠去劈一劈编剧的洞府。我擦，编剧的脑袋是让驴踢了吗？
　　№32：驴怎么了？驴吃你家大米了？
　　№33：擦，这也能误伤，对不住了。
　　№34：《桃花劫》啊，我有印象，据说是这一百年来获得雷劈最多的一部电视剧，也算是另类的红了。
　　№35：那部电视剧的编剧差点就要放弃万年修为，去入轮回之道。
　　№36：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怎么觉得楼主这话儿听起来很幸灾乐祸？你们这算是同僚吧？
　　№37：我想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38：后来我们就劝他，说当地府不看《桃花劫》吗？他想了想就放弃了。回36楼，嗨，能在天庭影视公司当差的，就是得脸皮足够厚，心脏足够大，把雷劈当日常[笑着活下去.jpg]
　　№39：哈哈哈哈。
　　№40：哈哈哈哈。
　　底下一溜的哈哈哈哈。
　　郝英俊：“哈哈哈哈。”
　　等等，他跟着笑什么？不过转念一想，郝英俊觉得吧，雷剧这事儿在他听来太有代入感了，只是他这儿的雷剧就是个名词，不像这些人说的竟然还能是动词，真正的天雷滚滚来啊。
　　想明白之后，秉承着智障团体欢乐多的原则，郝英俊继续往下看。
　　№77：够了啊你们，雷剧之所以久盛不衰，这里面也有你们的一份功劳，再说我们天庭影视公司也不是只出产雷剧啊，我们也有很多优秀的电视剧，和经典电影。近千年来也吸纳了不少人族，别看他们寿命短，可他们想法有时候足够天马行空，让我等修士望尘莫及。
　　№78：等等，寿命短的人族你们是怎么吸纳的？
　　№79：从地府吸纳的。
　　№80：懂了。
　　郝英俊：…………神特么从地府吸纳的！不过说真的，他们也对答的有来有去的，还是说这个帖子里的所有发帖人都是同一个？郝英俊觉得自己可能做了最合理的推理，就打算挪动着鼠标去看那些盖楼人的详细资料，没想到这么快又有人回帖了。哎呦，这打字速度挺快的嘛。
　　№82：楼主愿不愿意赚外快啊？我想让楼主帮我代购下人间界的零食。
　　№83：楼上的道友什么毛病？三丰公司不就是专门搞这个的吗？
　　№84：我这不是从前去过人间界，那段时间享受到了等待着拆快递的愉悦感吗，三丰公司是搞人间界代购的，可你们也知道咱们这边快递是随购随到，完全没什么快感可言。
　　№85：我懂我懂，人间界的快递也特别有意思，买家秀和卖家秀有时候是完全两个概念呵呵呵呵。
　　郝英俊：…………我信了你的邪！
　　无知无觉的郝英俊秉承着关爱智障的美好品德，也跟着回复了一下，占了86楼：
　　三丰公司里的“三丰”，怕不是是张三丰吧？
　　№87：是啊，张道友是这几百年来难得从人间界飞升来的修士。
　　№88：据说飞升前还是人间界一个大门派的掌门人，这也难怪，从前也不是没有飞升来的人间界道友，可就只有张道友想到了从人间界代购东西上来。果然三界不缺少商机，只缺少发现商机的眼睛，就像当初的雷公。
　　郝英俊不服不行，他特别想知道这个自导自演的智障有没有笑场？
　　这时候又有新回帖出现。
　　№89：咦？86楼的道友现在人就在人间界啊？不过道友的id很陌生啊，京师大学郝英俊？郝道友这是下界当老师去了？教筑基期的？
　　郝英俊：……不，我历史系的。
　　№91：洪荒历史？哦。
　　郝英俊：“！！！”
　　京师大学历史系学生郝英俊，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在这之前，每个新贴子几乎都是秒回，头像每个都不一样都没有提醒到郝英俊什么，直到八十九楼的出现，还有郝英俊他还下意识回复了人家，且等到回答完才意识到他被八十九楼扒了马甲。
　　郝英俊：卧槽卧槽卧槽，我这是被精分上瘾还有cos综合征的黑客大神给盯上了？我该怎么办？把网线拔了吗？对对对，我该把网线拔了，最好还是把电脑关了。
　　郝英俊几乎是手忙脚乱的把网线给拔了，正要去关电脑时，突然意识到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他也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啊，顶多就是该配合人家黑客大神演出的他，没有选择视而不见而已，他这也是乐于助人啊。
　　不是……
　　是郝英俊在拔了网线后，还陆续有新贴子出现。
　　郝英俊：“！！”
　　№121：现在的人族修士是一届不如一届了，人间界是不是可以说是彻底进入了末法时代？
　　№122：可以这么说吧，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要知道最开始人族被莲生圣人造出来时，还没有三界一说呢。当时人族还和其他种族一起生活，等到后来经过那么多纪元，这才彻底和其他界分割开来，如今人间界的灵气可以说是相当稀薄，就是人族修士有心也无力啊。
　　郝英俊：等等，他是不是看到了什么陌生的字眼？什么叫莲生圣人造人？说好的女娲娘娘是人族圣母呢？莲生圣人又是什么鬼？这个黑客大神可就不研究了啊。
　　郝英俊看着还在唰唰更新的帖子，顿时恶向胆边生，挥动着双手，敲击着键盘回复道：
　　我说道友你的洪荒历史学得可不够好，明明是女娲娘娘造人成圣的，好吗？
　　郝英俊边打字边摇头，还砸吧了两下嘴。
　　殊不知他这一回帖，可以说是一楼激起百楼浪。
　　№126：郝道友是吧？你这是在钓鱼吗？
　　№127：怪不得落到去人间界教人族修士洪荒历史的地步，啧啧。
　　№128：唉，女娲娘娘是教化人族有功，可不是她造人的，再说她也没有成圣，郝道友可不要误人子弟啊。
　　郝英俊一脸懵逼，心想：‘哈？我误人子弟？到底是谁自编自导也不谨慎啊。’于是郝英俊也来劲了，他打字如有神：
　　但凡知道洪荒流的都知道是谁造人成圣的，好吗？你不要告诉我，准提和接引也没有成圣？还有莲生？这么乡土的名字，到底是怎么挤到老子，元始，通天，女娲，准提和接引等等等这样洪荒流名字中去的？等等，你不是看了哪本洪荒流小说吧？这难道是个广告贴？如果是的话，我只能说大神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尔后，整个论坛都安静了。
　　郝英俊挠了挠脸，难道他说得太直接了？戳痛了黑客大神的玻璃心？
　　就在这时，郝英俊收到了一封私信。
　　郝英俊犹豫了一秒，选择了打开。
　　那封私信是这么写的：‘郝英俊郝道友，我看你文骼清奇，有做编剧的潜质，可否和你面谈？’
　　郝英俊：“？？”
　　不是，这果然是在打广告，是吧是吧？不过这成本是不是太高了？还是说这是什么新型诈骗手段？郝英俊几乎都要信了，可他看着他熟悉的宿舍，再想想宿舍门口那彪悍的宿管阿姨，郝英俊就安下心来。搓了搓脸后，郝英俊去上了个厕所，又回来把他原先拔下来的网线重新插上，插到一半，又迟疑了，还是坐了回去，再去看看那个帖子还有没有回帖。
　　不不，如果他当真戳痛了黑客大神的玻璃心，那他该关机才对。
　　郝英俊正犹豫着，门突然被敲响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郝英俊就想起了一篇短篇科幻小说：
　　地球上最后一个人独自坐在房间里，突然门响了。
　　郝英俊瑟瑟了一下，弱弱道：“谁啊？”
　　门外人温和有礼道：“郝道友吗？在下许仕林，冒昧来访，打扰了。”
　　郝英俊：“…………”不是，这个广告演员阵容有点太强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郝英俊，字二郝，顾青系列文常驻角色，吐槽役，疑似具有平白穿越平行世界的能力，具体身世不明，更多详情敬请关注《青山不改[综武侠]》篇里的番外章节，他基本都有出没，以及本篇西游记篇番外章里的郝二，大概是某个时空郝英俊的祖先，所以是的，郝二后来回乡娶亲了=v=
　　最后红楼篇在这个番外系列章后面啦，应该会写个十来章，到时候看情况吧，明天见。


第76章 洪荒（48）
　　郝英俊毅然决然地打开了门，门外站着的赫然是叶童。
　　当然不是……
　　叶童是《新白娘子传奇》里许仙和许仕林的扮演者不假, 可这个来敲郝英俊门的许仕林并不长那样。事实上, 天庭影视公司的责编许仕林长相斯文, 笑得很和煦。
　　郝英俊：“……嗨。”
　　许仕林颔首：“郝道友。”
　　郝英俊：“呃，不管你相不相信, 我是认为是你骗子的。”
　　许仕林并不惊讶，他从前也不是没遇到这种事，便好脾气道：“郝道友想让在下怎么证明？”
　　郝英俊挠了挠脸：“呃, 缩地成寸？腾云驾雾？袖里乾坤？”
　　许仕林看了看地面道：“缩地成寸就算了, 这是五楼, 只有混凝土。”他倒是表演了下袖里乾坤，和腾云驾雾, 末了还给了郝英俊一张名片。
　　其实吧, 在许仕林表演了下袖里乾坤时, 郝英俊就相信了, 而且他也彻底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那就是他再一次穿越到了平行世界, 而且这个平行世界是洪荒流里的末法时代。
　　唉, 早说呀。
　　把锅甩给虚空的郝英俊请许仕林进来坐, 顺带他还做贼心虚般地探出头左看看右看看, 这才蹑手蹑脚地把门关上。
　　许仕林：“……”
　　郝英俊：“……我是激动的。”
　　许仕林：“在下可以理解。”
　　郝英俊：“……你渴不？”
　　许仕林并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郝英俊就拿了瓶矿泉水过来, 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就在递出去前说：“这不经过三丰公司代购的人间界矿泉水，你是能喝的吧？不对啊, 你们并不会代购我们这儿的矿泉水吧？你们那儿不是有什么仙泉吗？”
　　许仕林：“……确实没有。”
　　郝英俊接着问：“那你喝了，不会免疫不良吧？”
　　许仕林：“……谢谢郝道友的关心。”
　　他这般客气，郝英俊还是从中嗅到了“关爱智障”的气息，就像是先前他也这么关爱他以为的黑客大神一般，想到这儿，郝英俊忍不住幽幽道：“果然天道好轮回。”
　　许仕林：“？？！”
　　郝英俊：“？？难道我连天道都不能说了？我不懂啊！”
　　许仕林道：“这也正是在下想说的，郝道友明明并未修炼，可却能用人间界的电脑进入我们论坛，且如今在下亲眼看来，郝道友浑身清灵气，怕是眼下人间界的修士都望尘不及。”
　　郝英俊不觉得激动交加，他只觉得囧囧有神，语气幽怨道：“其实我还在你们三界五行外，你信不信？”
　　许仕林一愣，“这是郝道友您自己感悟出来的吗？”
　　郝英俊：“……是我的错觉吗？好像一下子你就对我尊敬了起来。其实不是啊，我就是那么随口一说。”
　　许仕林笑了笑，并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转而说到先前那封私信上：“在下说来郝道友文骼清奇，并非客套话，不然在下也不会这般快就来拜访郝道友了。如果可以的话，郝道友可以多说一点您所知道的洪荒圣人一事吗？”
　　郝英俊觉得他好惶恐，“那你能先和我说一说你所知道的圣人吗？”
　　许仕林点了点头，“圣人有七，道祖鸿钧，太清太上老君，玉清元始天尊，上清通天教主。”
　　郝英俊跟着点头，这都没变。
　　尔后就听许仕林道：“魔祖罗睺，莲生圣人。”
　　郝英俊：罗睺他也勉强认了，可‘闰土’圣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不觉得逼格不太够吗？
　　许仕林话还没有说完呢，“以及盘古大神亲传弟子，混沌三神兽之一，洪荒之主，天庭之皇，元皇元凤！”
　　郝英俊：“……不是，你以为他是龙妈啊！”《权力的游戏》中龙妈每次出场，都会念那么长长的一串，不过郝英俊没办法全都复述出来，而且经过了网友的恶搞，他就记得一个豌豆射手了= =
　　许仕林：“龙妈？”
　　“嗨，不是东方龙，而是西方龙。不不，也不是洪荒中的西方，而是地球的西方——其实我就是想说你为什么要说那么多前缀，我其实知道元凤是谁的，当然我知道的那个元凤和你知道的那个元凤应该不是同一个。等等，你说他是天庭之皇？”天庭不是帝俊和太一在最开始成立的吗？
　　——盘古大神亲传弟子就这么被无视啦？
　　许仕林清了清嗓子：“元皇圣明无匹，再者天庭影视公司是天庭治下的。”
　　郝英俊：“哦——”懂了，这是要拍终极上司的马屁，不，是凤屁啊。
　　咳。
　　许仕林也不多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反正就像他先前说的，在天庭影视公司能任职的都得厚颜无耻，不过他还是多说了句：“元皇他们那些大佬，早已退隐，不问世事，如今天庭主事的是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
　　郝英俊随口说道：“这俩我知道。”
　　他说这句话时候本就很随意，且完全对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没什么敬意。不，严格来说，他说起那些大佬们时也是这样，许仕林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对郝英俊更为客气了。
　　只客气归客气，稿件还是得继续约的。
　　可郝英俊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忽悠的，他暗搓搓问许仕林：“你问从前的事儿，你这不是挖坟吗？不是，我是说你敢篡写终极boss的陈年旧事吗，不怕雷公电母组团到你家啊？”
　　许仕林正色道：“这个在下还真怕。”
　　郝英俊：“…………”
　　许仕林又说：“不过不瞒郝道友，近来大佬们开发了新神通，那就是异界一世游，发放到下面的名额极为有限，在下如果不能做到一鸣惊人，那可就没办法脱颖而出了。”
　　郝英俊过了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叫异界一世游？难道是去什么平行世界？不是，这很难得吗？”擦，他时不时就会来个平行世界一日游呢？他说什么很难了吗？
　　不不，郝英俊觉得自己不该无形装逼，可听许仕林那么一说，郝英俊都不得不深思起来，难道他真的是浑身请灵气，身处三界五行外？还是说他是什么大佬转世？不不不，郝英俊冷不丁想到了他认识的一个大佬，就是那个既是元末明初“魔师”庞斑的儿子，又是北宋时期庞太师之子，还能在北宋末期金风细雨楼楼主苏梦枕手中那把红袖刀的庞元英（其实就是顾青），看庞元英他都能够乘坐着飞碟穿越平行世界了，而且还研发出了什么传送门，那样的人才会是真大佬啊。
　　等等，郝英俊下意识觉得他忽略了什么。
　　那就是元凤竟然没有身死道消，还成了圣人？
　　说好的龙汉初劫，洪荒生灵十不存一呢？
　　难道说他这次来到的平行世界，并非原汁原味的洪荒世界，而是一本洪荒流小说？就像他从前去的平行世界那样。
　　郝英俊猛然升起一股豪情：好，那就让我郝侦探来推理下‘蝴蝶’是哪个吧！
　　郝英俊难得正色起来，对许仕林道：“来吧！”
　　许仕林：“……好。”
　　许仕林的专业素养还是很有的，旋即就把全套用具摆了出来，且为了入乡随俗，他还拿出了纸和笔，只是笔是自动化的，也就是说不需要许仕林握住，它就自动自发在纸上做着记录。
　　郝英俊：“！”
　　他差点就大喊“笔成精了”，不过想想他又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不科学事物了，还能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郝英俊深吸一口气，“呃，我们从哪儿说呢？需要我从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开始说起来吗？等等，从先前我就很在意一个名字，莲生，他到底是谁啊？怎么就是他造人了呢？”
　　许仕林平心静气道：“您一直认为是女娲娘娘，在下知道的。”
　　郝英俊又觉得他被关爱了，他撇撇嘴说：“你知道什么？我会告诉你我们人类其实是数百万年前，由猿猴进化而来的吗？我不会！”
　　许仕林大惊失色：“什么？！”
　　郝英俊双手环胸，心想：‘看谁吓住了谁。’
　　却不料许仕林下一刻就凑上前来：“那猿猴？您能具体说说吗？是灵明石猴，赤尻马猴，通臂猿猴，六耳猕猴这四大灵猴？还是说袁洪星君？这其中袁洪星君得道最早，不过若论名气和能耐，当属灵明石猴。”
　　郝英俊：“……不是，就是普通的猿猴，山顶洞人什么的。等等，你说的灵明石猴不会是说孙悟空吧？”
　　许仕林很是不解：“怎么能是普通猿猴？”
　　郝英俊也自话自说：“你先前是不是说了西方佛教的准提和接引没有成圣？那孙悟空在你们这儿是不是就不是什么斗战胜佛了？”
　　许仕林恍恍惚惚道：“不，造人是在洪荒一纪元的事儿，而哪怕是袁洪星君成名，都是洪荒五纪元的事了，时间上根本就对不上啊。”
　　郝英俊这次倒是接上了话：“袁洪星君？我好像在哪儿听说过这个。”其实袁洪星君，从郝英俊的角度来讲的话，是《封神演义》中的人物，是梅山七怪中最厉害的一个，最后被封为四废星君。
　　许仕林也回过神来：“您为什么会认为人族是由猿猴演化而来的呢？是您在冥冥之中自有感应吗？”
　　郝英俊：“……不是，咱们能不能不要这么鸡对鸭讲吗？如果你再这样的话，我就要告诉你其实月亮，也就是太阴星是绕着地球转的，而地球是绕着太阳，也就是太阳星转的啊。等等，在你们这儿不是吧？”
　　许仕林又有点恍惚，他摇了摇头。
　　郝英俊也有点恍惚了：“我特别想看看这儿的地理课本，还有我想知道这儿还有没有牛顿爱因斯坦霍金！不不，我不该纠结这点，我该纠结的是人间界是叫地球吧？可它到底是怎么从洪荒演化来的？洪荒最开始不是一整片吗？想想看，帝俊和太一的周天星斗大阵，就是合天上三百六十五星辰之力，还有对应的一万四千八百颗小星辰，这就是我们这儿的银河系都没有这么多星星啊！所以说你们这儿的课本上就是写天上那一闪一闪亮晶晶的小星星，都是盘古大神发髭变的吗？那这么一来，你们的科幻电影怎么拍的？因为对我来说，这就已经足够科幻了啊_(:зゝ∠)_”
　　许仕林：“……科幻电影？对对对，您说的这些，我们天庭影视公司可以拍成科幻电影，我想这绝对能劲爆一地眼球的！您还有什么这等颠覆在下三观的想法吗？”
　　郝英俊：“…………你到底是不是白娘子和许仙的儿子？”这个问题郝英俊其实一早就想问了，可当时他不是觉得会冒犯到人家吗？至于为什么现在问出来啊？郝英俊觉得他已经被冒犯的太够了，实在是不缺这一个！
　　许仕林惊讶了一瞬：“您知道？在下的身世确是如此。在下惭愧，当年此等事儿还被天庭影视公司拍成了电视剧，在下也是因为被选中演绎了家父，才因缘际会下得道成了仙。”
　　郝英俊：“……你认真的吗？”
　　许仕林点了点头，又补充道：“像在下这样演而优则仙的并不在少数，开了先河的刘沉香刘道友便是如此，当然刘道友本就是半仙之体，只当初仙凡恋的制度还不那么成熟，他不太好照着常规得道成仙，所以才有了后面的另辟蹊径——郝道友，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跪下了？”
　　郝英俊：“……我失意体前屈ORZ”
　　许仕林还是懂这个梗的，他笑了笑，很体贴的转移了话题：“在下这儿还存着刘道友演的电视剧，不像在下，刘道友在演员一道很有天赋，是我们天庭影视公司的常青树。他，狐族出身的小玉道友，还有西海龙族出身的敖春敖道友，是金三角来着，为三界贡献了不少经典。当然了，他们也不是没有演过雷剧，其实可以说最开始的雷剧就是他们演的，呵呵呵呵。”
　　郝英俊坚强的挺住了，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语气铿锵有力道：“我、要、看。”他要看看有多雷！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盘古：莲生这个名字哪里乡土了？明明是一股清流，好吗？
　　顾元凤：盘古大神亲传弟子，混沌三神兽之一，洪荒之主，天庭之皇，以说证道，凤族老祖，天地间第一只孔雀之父！（cos龙妈hhh）
　　——————————
　　最后还记得当年的《霸道公龙爱上我》吗？我给圆回来了→_→


第77章 洪荒（49）
　　许仕林贡献出的这部电视剧，叫《霸道公龙爱上我》。
　　郝英俊：“……好接地气的电视剧名。”这不就是霸道总裁爱上我的仙版吗？
　　许仕林“咦”了一声：“郝道友也听说过吗？这其实是两千年前的电视剧了。”
　　郝英俊：“……你说的两千年, 是你们天上的两千年, 还是我们地上的两千年？”
　　许仕林如实道：“我们的。”
　　郝英俊：“！”让他想想, 所谓的天上一天地下一年，那天上的两千年折合成地上的年数, 可就是2000x365年，恕郝英俊心算不好，但他也知道这个数字相当吓人, 他想了想只能说：“你们好先进哦。”原来他们凡人现在流行的, 都是天庭玩剩下的吗？
　　许仕林有礼道：“谢谢。”
　　郝英俊都有点无力吐槽了, 还是来看天庭影视公司出版的电视剧吧。又因为许仕林在之前就说这是一部雷剧，郝英俊也做好了被雷的准备, 但等看下去, 却发现里面的人物不说个个都长相俊美, 但最起码每个都叫人觉得演技在线, 而且男主主演确实男的俊美无俦，女的甜美可人, 更有人家那特效做得特好。等等, 那不是他们的特效吧, 是他们自带的仙法, 省钱了~
　　于是, 郝英俊不由得说：“这哪里雷人了？你们是不是没看过真正雷人的影视剧？”比如手撕鬼子，裤裆藏地雷什么的。
　　许仕林干咳了两声：“主要是编剧给敖春敖道友的人设有点夸大。”
　　郝英俊不解：“哪里夸大了？”主要是在郝英俊的印象里，敖春是西海八太子, 堂堂的龙二代，当得上一个霸道公龙啊。
　　许仕林也看出来了，这郝道友的感悟时灵时不灵，大概是下凡的后遗症吧，于是他就耐心解释道：“龙族确实是洪荒万族中的翘楚，祖龙上尊虽非圣人，但当年也是跟着元皇制霸过洪荒的大人物，而他有九个太子，九太子虽非龙形，可他们是名副其实的龙族太子，又如今这些大佬们纷纷归隐，留在西海里的，相对早先的龙族来讲，也只能说是普通龙族，哪怕敖春敖道友是上古龙族的后裔，也当不上电视剧里这般金光闪闪的人设，尤其是编剧还说敖道友日后可继承西海，这就是大大不对了。”
　　郝英俊：“？”
　　“整个洪荒都被元皇承包了，要说继承那也得孔宣太子继承才是。”
　　郝英俊：“噗——”
　　许仕林：“？？”
　　“郝道友？”
　　郝英俊结巴了下：“我，我只是想到了被‘这个荷塘被我承包了’支配的恐惧，不是，什么叫元凤承包了整个洪荒？”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许仕林理所当然道，“如今的三界都归元皇所有，这么说吧，像张三丰张道友飞升上界，那他开辟洞府，开三丰公司等都是需要向上面缴纳费用的，且得按时纳税，而这一系列事宜天庭会有专门的部门来负责，这缴纳的系列费用中，最终会有一部分流入到元皇的私库中。总而言之呢，元皇他就是整个洪荒的拥有者，西海龙王也只会拥有西海的管理权。”
　　郝英俊好像有点懂了，无非就是元凤把洪荒私有制了，这根本就是壕无人性嘛。这么一说的话，“你们那些编剧在写霸道总裁时，是不是都把元凤当成原型了？”
　　许仕林：“呃，没有吧。”
　　郝英俊立马道：“说出你的故事。”
　　许仕林：“……元皇不是霸道总裁啊，他既不邪魅狷狂，也酷炫狂霸拽，便是就长相来说也是。”
　　郝英俊：“那谁是？”
　　许仕林：“根据影像资料，魔祖是长得最邪魅狷狂的那个。”
　　郝英俊想了想说：“不是应该是祖龙吗？”
　　许仕林沉默了一瞬道：“这个吗？祖龙上尊的道体和原形有些反差。”
　　郝英俊：“他总不会是个娃娃脸吧？”
　　许仕林：“……差不多差不多。”
　　郝英俊：“……许道友你看起来有点紧张啊。”
　　许仕林叹口气：“郝道友你知道在你发表了那番豪言壮语后，其他道友说什么了吗？”
　　郝英俊还真不知道：“说什么了？”
　　许仕林回道：“真当大佬不上论坛之类的。”
　　郝英俊嘴角抽了抽：“他们会上吗？”
　　许仕林微微叹口气道：“我只能告诉你，论坛，不，是三界网络最初是由元皇搭建起来的。你说呢？”
　　郝英俊：“……我有点方了。”
　　许仕林安抚道：“不过最近大佬们都在关注异界一世游的事儿，不会来关注这丁点如尘埃般的小事儿啦。”
　　“那还真是对不起了，”郝英俊幽幽道，尔后才打起精神来，“不过你说的这个异界一世游，到底是个情况啊？是拿簪子那么随手一划，就划开时空去往另一个时空吗？还是说乘坐时空穿梭机？等等，不是还有天道约束吗？难道天道会同意？不带你们这么玩的吧？下凡都不满足你们了吗？难道不知道做人最重要的就是知足？”
　　许仕林：“……下凡确实已成了过去式，连在下都可以来人间界来出差了。”
　　郝英俊被噎住了，“你们神仙真会玩。”
　　许仕林与有荣焉道：“与时俱进。”
　　郝英俊也鬼使神差地抬头挺胸道：“那你见过一个人族被蜘蛛咬了一口，就能发射蛛丝，进而成为超级英雄吗？那你知道外星人吗？用你们洪荒人的话来说，就是你们洪荒以外的物种？”
　　许仕林一边奋笔疾书一边道：“第一个怕是祖上是蜘蛛妖，其实人间界的超级电影就拍过类似的题材；关于洪荒外物种的，这确实有点意思，只是郝道友知道我们洪荒有多少种族吗？”
　　郝英俊：“……蜘蛛侠听了会流泪，超人听了会沉默。”
　　许仕林：“？？”
　　郝英俊抹了一把脸：“我们还是来说说无量量劫吧，在我的印象里，龙族，凤族和麒麟族这三族该在龙汉初劫时，集体走向灭亡的，也不该有元凤成为圣人一事啊？”
　　许仕林抖了抖：“这从根本上就说不通，元皇作为盘古大神的亲传弟子——”
　　郝英俊这才意识到这一点，他喊道：“等等！元凤是吗？这对吗？不过洪荒流好多乱七八糟的设定，还有谁盘古其实是鸿钧的徒弟，而鸿钧其实是一只蛐蟮呢。”他说着说着倒是淡定了。
　　许仕林：“…………”
　　许仕林震惊了好半晌，然后才回过神来，继续奋笔疾书，郝英俊都快被他的专业素养感动了，凑过去问道：“你这儿难道没有龙汉初劫吗？”
　　许仕林道：“据说是有过争斗，不过并不像郝道友你说的这般。”
　　郝英俊又问：“那巫妖大战呢？就是十二祖巫领导的巫族，和帝俊，太一领导的妖族？不过想一想，既然没有龙汉初劫，那帝俊和太一就没有办法整合龙汉初劫时残存下来的妖族，也就没有所谓的巫妖大战了吧。那共工撞倒不周山呢？这据说是准提道人算计的，但也众说纷纭啦。”
　　许仕林这会儿有了免疫力，就没有那么震惊了，只道：“共工祖巫确实撞了不周山，但不周山没倒。”
　　郝英俊：“咦？”
　　“根据洪荒编年史上记载，当时人族繁衍速度太快，与其他各族间的摩擦日渐增多，且其他各族也各有繁衍，于是元皇决定进行空间拓展，于是就连根移走了不周山，还进行了一些其他操作，也就渐渐形成了如今三界局面。”许仕林不是那么明确的说道，这也不能怪他，洪荒编年史也不可能事无巨细的编写，更何况有些内幕也不是那么好编写的，不是吗？不过这么一来，留给后人脑补的空间也更大了，可以说是有利有弊，就像是郝英俊所熟悉的历史书。
　　郝英俊只有一个想法：“这样也行？不过想想也是，不周山既然作为天地间的支柱，哪能共工一撞就给撞倒，难道盘古大神从前骨质酥松吗？还不是细思极恐。”
　　许仕林却想到一件事：“其实洪荒中有一种说法在经久流传。”
　　郝英俊不假思索道：“道祖和魔祖是一对？”
　　许仕林：“！！”
　　许仕林：“……不是，是莲生圣人其实是盘古大神转世。还有郝道友你为什么会那么说？”
　　郝英俊：“！！”
　　郝英俊：“……大概是我腐眼看人基吧，你不用在意的。不过照你这么一说，那就可以说得通了。也对啊，莲生，莲生，混沌青莲生的，简称莲生。”
　　许仕林笑了笑：“郝道友能再说说魔祖和道祖吗？”
　　郝英俊斜睨了他一眼：“你是天庭影视公司的吧？这么八卦真的好吗？还有你刚才为什么那么震惊？难道你们洪荒不搞基？”
　　许仕林：“……不，主要是没有谁敢编排圣人。”
　　郝英俊下意识抬头往上一看，结果只看到了天花板。“呃，还是让我们再来说无量量劫吧，啊，我想起来袁洪星君是谁了！他是梅山七怪，后来上了封神榜，成为了四废星君！你也叫他星君，难道你们这儿也有封神榜？”
　　“不，”许仕林突然捂住半边脸，“我们有公务员考试。”
　　郝英俊：“……你们总不能还有什么三年模拟五年公考吧？”
　　许仕林叹了口气：“其实不止三年五年。”
　　郝英俊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那要是一直考还考不上怎么办？”
　　许仕林终于不再苦大仇深了，他笑了起来说道：“洪荒那么大，工作岗位多到郝道友你难以想象的地步，再不然也可以来天庭影视公司当值，我们的门槛很低的。”
　　郝英俊：“皮糙肉厚的最受欢迎，对吧？”
　　许仕林：“……”
　　郝英俊囧啊囧：“不好意思扎着你心了。”
　　许仕林：“……我习惯了，但我们天庭影视公司的福利是数一数二的。不仅是公司内部的，而且我们电视剧还有电影的观众不止是会打雷劈我们，还会打赏我们，说起来我们收过最能炫耀的打赏有人参果，瘟煌伞，定海珠——”
　　郝英俊果断抓住了重点：“人参果？是一个吧？那你们怎么分？”
　　许仕林：“……在下只是听说了此事，至于人参果最后去哪儿了，在下也不清楚。”
　　郝英俊觉得他好像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所以为了他不继续扎人家的心，他就果断转移了话题：“说起人参果来，我想起了准提和接引。不不，如来佛祖和他们俩没关系，我是说我知道孔宣曾被度到西方去，佛祖从他肚子里钻了出来，他最后还成为了菩萨，被称为孔雀大明王。”
　　许仕林：“！！”
　　许仕林很快就回过神来：“这更说不通！”
　　郝英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也跟着叫起来：“这说不通啊！孔宣明明是龙汉初劫后，元凤受了重伤时感而有孕生的，那既然元凤没有受重伤，那孔宣从哪儿来的？元凤和谁生的？”
　　许仕林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说：“其实你已经说出答案了。”
　　郝英俊：“哦？哦！你是说感而有孕！我现在想知道感而有孕，是一种怎么样的体验了？”
　　许仕林笑而不语。
　　郝英俊忽然不寒而栗，“我就只是用了一种知乎体而已，我没有别的意思。天啦噜，在你们这儿还真不能随便说话了，是吧？那我们继续看电影，总行了吧？”
　　许仕林低头看了看他的记录：“在下是很想陪郝道友继续看下去，可郝道友断断续续为在下透露的，却只会让在下越来越迷惑，郝道友可否再透露一些？像是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是如何做到度化孔宣太子的？再比如您说的封神榜，又是怎么一回事？在下是否可以大胆猜测，这也是一次无量量劫？”
　　“Stop！”郝英俊做了个打住的手势，面对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许仕林，郝英俊眼睛一转，“其实吧，我们不如来继续探讨下人类到底是怎么从猿猴演化来的吧。科幻题材，你不是这么说过的吗？”
　　颠覆三观吧，洪荒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蜘蛛侠：喵喵喵？
　　超人：喵喵喵？
　　洪荒人：喵喵喵？


第78章 红楼（1）
　　一门两国公，又‘贾不假, 白玉为堂金做马’的贾家可以说是少有人不知的, 这如今呢, 国公去世，从外看起来倒似不影响这贾府的煊赫, 一派鲜花着锦之像。
　　今次重点来说的便是荣国府。
　　这日，荣国府外嫁的姑奶奶贾敏之女林黛玉进府。贾敏去世，姑爷林海没有续娶的意思, 送幼女来荣国府, 未必没有拜托给荣国府的老祖宗, 一品诰命夫人贾母教养的意思。不过这些暗中内情不必多提，单就说林黛玉进了贾府, 府中女眷齐齐在贾母处走了过场, 叫林黛玉将一干亲戚认了个全。
　　等到晚间, 林黛玉终于也瞧见了贾府的凤凰蛋儿贾宝玉。
　　本来众人说说笑笑的, 哪想到贾宝玉突然发了疯，问林黛玉可有玉。
　　林黛玉说没有。
　　贾宝玉登时就发作起痴病来, 摘下他的通灵宝玉, 就要狠命摔去, 骂道：“连人的高低都不择, 还说什么通灵不通灵, 我要你有何用！”
　　骂完还哭了起来，把一众人吓得神魂不属，贾母更是叠声道：“快拦住！那玉是宝玉的命根子！”
　　屋内一片兵荒马乱, 好说歹说才把贾宝玉哄好，那块通灵宝玉也给重新挂了回去。
　　这该怎么说呢？
　　就像是贾母说的，那通灵宝玉是贾宝玉的命根子，且这玉更是大有来历。当年王夫人生宝玉时，宝玉嘴里就衔着这块玉，但见那玉有雀卵大小，灿若明霞，莹润如酥，五色花纹缠护，且正面和背面都有纂文。且不说这纂文是什么，但就来说这贾宝玉含玉而生，可以说是明晃晃地预示着他是有大造化之人，一时间贾府上下奔走相告，更引得贾母把他当成了命根子，阖府上下都没谁比他更金贵，真真切切的凤凰蛋儿。
　　眼下这贾凤凰蛋儿闹了一通，贾母也意兴阑珊起来，底下人都惯会察言观色，没一时儿就散了去，而林黛玉就此在贾母的荣禧堂住了下去，贾宝玉见这么个神仙妹妹要长久住下来，也就喜笑颜开，和贾母腻歪一阵后才依依不舍的回了碧纱橱。
　　如今贾宝玉跟前的大丫鬟是贾母赐的，被宝玉改名叫了袭人，袭人兢兢业业伺候着宝玉睡下，又贾母挂心林黛玉，袭人暂且过去陪侍，贾宝玉这儿就由着奶嬷嬷李氏，陪侍在外面大床上。
　　李嬷嬷睡得很快，不一会儿便熟睡过去。
　　贾宝玉本来睡得倒也安稳，那块通灵宝玉也好端端挂在璎珞上，只是迷迷糊糊间贾宝玉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困惑一阵后，就睁开了眼睛，一搭眼竟是瞧见一珠白的身影，从他自己身上跃出来，再看那人，正长着和他自己一模一样的一张脸。
　　贾宝玉：“！”
　　这时，那人也回眸看来。
　　贾宝玉也不知是艺高人大胆，还是他眼下还没有摸清楚状况，只呆愣愣道：“我这是在做梦？”
　　那宝玉竟开口说了话：“你正梦到你看着你自己离魂。”
　　贾宝玉：“啊？”
　　那宝玉偏了偏头：“也就是说你看到的我，是你的魂魄。”
　　贾宝玉傻乎乎道：“人却有三魂七魄一说，也不怪乎你长得和我一样。”
　　那宝玉徐徐一笑：“是这么不假，那等我完全离开你，那你就等同于死了。”
　　贾宝玉还在半愣中：“那是不是我再也见不着神仙妹妹？”
　　那宝玉：“是呀。”
　　贾宝玉这下是真的急了，“那我不要离魂，我该怎么办？”
　　那宝玉“唔”了一声：“醒过来？”
　　贾宝玉如遭天赦，便急着从醒过来。
　　他醒啊醒啊醒，结果那宝玉还在他面前。
　　贾宝玉：“！！”
　　贾宝玉一想到他再也见不着神仙妹妹，也见不着温柔可亲的姐姐妹妹，顿时就悲从中来，不禁嚎啕大哭起来。
　　那宝玉：“……”
　　贾宝玉这一哭可不得了了，袭人本在林黛玉那边陪侍，听到哭声忙不迭地跑回来，李嬷嬷也从大床上惊醒，一叠声道：“哥儿这是怎的了？”
　　袭人掀开床幔，也跟着喊：“宝玉，宝玉？”
　　贾宝玉再定睛一瞧，那宝玉依然不见，他也顾不得其他，就破涕为笑起来。
　　袭人：“？？”
　　李嬷嬷直快道：“莫不是魇着了？”
　　袭人也跟着问，贾宝玉只顾得上说：“我以为再也见不着林妹妹了。”
　　袭人忍不住心里发酸，到底林姑娘也才来了不过一日功夫，就让宝玉为她又是差点摔了通灵宝玉，就是梦里也以为林姑娘嚎哭不止。不过心里发酸归发酸，袭人还是克尽职任的哄了贾宝玉重新安睡，李嬷嬷咕哝几句也躺了回去。
　　袭人在床边守了好一会儿，见贾宝玉呼吸绵长，这才安下心来，放下了床幔，重新回到了林黛玉处，尽心安抚过林黛玉一回儿，众人知贾宝玉无碍，又因为夜深了，不多再叙，便都安歇了来。
　　只贾宝玉他又“魇”着了。
　　那宝玉阴魂不散，再次出现在他的‘梦’中。
　　贾宝玉委屈道：“可我醒了啊。”
　　那宝玉道：“要不你再醒一次？”
　　贾宝玉却不知为何坦然下来：“你说若我当真即时死去，林妹妹会不会为我流泪？姐姐妹妹们会不会哭我的眼泪流成大河，把我的尸首飘起来，送到那鸦雀都去不到的幽静之处，随风化了？若当真如此，那我虽死无憾。”
　　那宝玉多瞧了他一眼。
　　说实在的，贾宝玉如今也不到十岁，“疯魔”起来果然非同凡响。
　　那宝玉慢吞吞道：“那你只能死不瞑目了。”
　　贾宝玉愣住：“这是什么意思？”
　　那宝玉回道：“就是死后闭不上眼睛，常用来指人死的时候极为不甘心。它出自《三国志·吴书·孙坚传》，‘今不夷汝三族，悬示四海，则吾死不瞑目’。”
　　贾宝玉：“……我没有读过这本书。”
　　那宝玉淡淡道：“我知道。”
　　贾宝玉不解道：“你既说你是我的魂魄，那你为何会知道我没有读过的书？再者你既是我的魂魄，那和你对话的我又是谁？”
　　那宝玉眨了眨眼道：“我的杀身仇人。”
　　贾宝玉：“？？”
　　那宝玉继续说道：“你这么快就忘了？早些时候你不是叫着嚷着要把我摔了了事吗。”
　　贾宝玉结巴了下：“你，你是通灵宝玉？”
　　贾宝玉反应不慢，又问到：“可你为何要说你是我的魂魄？”
　　“为了像你说明我是有灵性的，你看我都能撒谎了。”那宝玉倒也配合，只是这句话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贾宝玉又问：“可你从前为何不出现？”
　　那宝玉回得理所当然：“你从前也没说过要摔我啊。”
　　贾宝玉再说话时也很理所当然：“人人都说你是好东西，可家里的姐妹们都没有，就连今日来了个神仙似的妹妹也没有，可见你并不是个好东西，我自想要摔了了事的。”
　　这逻辑没毛病。
　　那宝玉轻笑一声：“那你知不知道通灵宝玉的来历？”
　　贾宝玉茫然四顾下才说：“不是我出生时，含在嘴里的吗？”
　　那宝玉：“……你居然没有被噎死。”
　　贾宝玉：“……我说错了吗？”他有点委屈。
　　那宝玉道：“你只是答非所问。”
　　贾宝玉：“？”
　　“不是吗？难道你的嘴能生玉？”那宝玉假装惊奇道，“你当然不能，所以说通灵宝玉的来历并非如此。”
　　贾宝玉好奇道：“那是什么？”
　　那宝玉娓娓道来：“这得追溯到上古时期了，当年女娲炼石补天时，在大荒山无稽崖上，练成了高十二丈，方二十四丈的顽石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女娲却只用了三万五千六百块，单单剩下了一块未用，便弃到了大荒山的青埂峰下。谁知此石经过锤炼后，已生出了灵性，后来得到了机缘，就托生到了你嘴里，成为了这所谓的通灵宝玉。”
　　贾宝玉深信不疑：“原来人人都说通灵宝玉是有大造化的，原来当真如此。”
　　那宝玉有来有往道：“你也是个有大造化的。”
　　贾宝玉却道：“是因为我含玉而生吗？可这大造化是通灵宝玉，不是我的。”
　　“不，”那宝玉否认道：“你若没有大造化，那高十二丈，方二十四丈的顽石下界来，便是压也能将你连同贾府给压塌了。”
　　贾宝玉下意识摸了摸他的嘴。
　　那宝玉振振有词道：“不然你以为其他人为何哭着喊着拦着不让你摔玉？可不是因为但凡你把玉摔到了地上，少不得要摔出个巨坑来，漫说整个荣国府，就是隔壁宁国府也能跟着覆灭。”
　　贾宝玉：“！！”
　　贾宝玉一想到到时候姐姐妹妹，被摔入巨坑中受苦受难甚至没了性命，连忙道：“我再也不敢了！”
　　那宝玉叹道：“你知道便好。”
　　贾宝玉唯唯称是。
　　那宝玉一合掌：“好了，今日咱们就说到这儿罢。”
　　贾宝玉也实在困顿，闻言就趴在枕头上沉沉睡去。
　　而那宝玉却没有立即消失，他从床幔中走了出来，原本周身珠白的光已消失不见，乍然看去他就和贾宝玉一模一样，只是这方里他和贾宝玉说了那么多话，睡在外面大床上的李嬷嬷，仍旧睡得死沉，就连他走在地上时，都是悄无声息的，怎么看怎么都不是凡人。
　　可他当真如他同贾宝玉说的那般，是通灵宝玉化了形？
　　这个问题吗？
　　只能说还真不是。
　　通灵宝玉确是这界女娲所炼的补天石不假，可它来到了凡间，还不足够他通灵化形，如今‘那宝玉’其实是再一次来到平行世界的顾青罢了。不同以往的是，这次他穿越和他那存在感几乎为零的系统没关系，而是他参加了洪荒“异界一世游”活动。
　　随着时间流逝，洪荒大佬们纷纷隐退不假，可他们也是日益闲得蛋疼。
　　不是……
　　是没什么事儿能让他们亲自出面的，于是就只能自找乐子，从一开始的下凡，到后来不满足于下凡，因而便有了如今的“异界一世游”。顾青原本对此兴趣缺缺，到底他也不是没有参加过，他想要去平行世界，早前就去过很多次了——其实这话儿严格来讲并不太对，顾青他当然不喜欢一成不变，只是这“异界一世游”的乐趣，并不仅仅在参与者身上，更有其他人都会选择围观，就好像是个真人秀。
　　再有也不知是谁又提出下凡时，还得赤条条去，也就是说不仅法力不能再用，就连记忆也不能保留，尔后等到那人一世过完回来后，再给他恢复。这样一来，当此人再回顾他的异界一世游时，才会更触目惊心，也可以说是看谁的黑历史更黑。
　　毕竟建立在别人快乐与痛苦上的快乐，才会觉得更加的快乐嘛。
　　对这样的提议，顾青就只会拒绝，他又不是不清楚在没有前尘记忆的情况下，成为新的一个人，尔后再想起来那一切是什么样的滋味——顾青也不是从穿越伊始就有思维宫殿的，他最开始的时候也只是个普通人，经过几次穿越后，关于从前的记忆就开始遗失进而风化，然而等他努力想要留住从前记忆后，他从前的那些记忆全部都回来了不假，可这样一来的后遗症也很明显，他不会再忘记从前的记忆，但记忆的人和物却统统不再了。
　　说不清到底是好是坏。
　　也正是因为如此，顾青他明明是“异界一世游”的主创，却没兴趣亲身参与，但结果也摆在这儿了，他还是下了界。这中间耐人寻味的东西可就多了，毕竟在他家里，熊孩子都不止一个两个。
　　这里绝对不是在不点名道姓的说盘古他老人家，绝对不是。
　　（盘古：“……”）
　　不管怎么说吧，顾青他这次下来，记忆还在，法力微乎其微，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符合通灵宝玉的玉设吧。再者顾青他对这次下界，并没有多少期待，但他还是有几分耐心的。
　　他就是不去看群。
　　咳。
　　某匿名群里，此时确实群情激奋来着。
　　吾顶天立地：他肯定是故意的！绝对是！
　　四十九缺一：嗯。
　　通天教主：师兄说的是真的假的？可我怎么记得当时补天时，最后剩下的那块石头，被扔到了东胜神洲一个海外小岛上，后来天空一声巨响，就有@美猴王出世了吗？怎么就成了个通灵宝玉？
　　通天教主：难道这里的灵石没来得及生出灵胎？
　　我看穿了一切：呵呵。
　　无为：一切尽在无言中。
　　通天教主：@无为，大哥你要是这么想的，你就该不说话啊，但你却说了这句话，那就不算是‘无言’啊！@美猴王，不在吗？
　　元之子：为什么我不能和爹一起下界？
　　吾顶天立地：谁来附和我一下！！
　　我看穿了一切：您不是都确定了吗，还需要我们再附和？更何况这一点我们都很清楚啊。@通天教主，上次我们说师兄下界时，你不是清醒的吗？
　　通天教主：哦哦哦，我现在明白了。
　　吾顶天立地：这不是法不责众嘛。
　　元之子：我对父亲缘何下界的事，一点都不知情！
　　无为：我事后才知道的。
　　我看穿了一切：您说起时我才知道。
　　通天教主：大哥和二哥转告给我时，我才知道啊，先前师兄不是不乐意玩这个的吗？
　　吾顶天立地：…………叛徒！！
　　[一只美猴王上线了~]
　　美猴王：这个提示音真的好奇怪，它总让俺老孙觉得不止一只美猴王。
　　通天教主：哈哈哈哈，你快看前情。
　　[一只三足金乌上线了~]
　　[又一只三足金乌上线了~]
　　河图洛书：……
　　混沌钟：……
　　河图洛书：这就是为什么我没让我家崽入这个群。
　　混沌钟：还有这样匿名的意义何在？@通天教主，这根本就不是匿名吧？
　　通天教主：咦？可是不只是这个群名字叫“匿名”，难道还需要进来后就得匿名？难怪你们一个个的都是这样取名。
　　吾顶天立地：……
　　无为：……
　　元之子：……
　　河图洛书：……
　　混沌钟：……
　　我看穿了一切：……
　　美猴王：……
　　通天教主：？？
　　美猴王：灵珠子叫我去耍，先下了。
　　[一只美猴王下线了~]
　　[一只三足金乌下线了~]
　　[又一只三足金乌下线了~]
　　[一口清气下线了~]
　　[二口清气下线了~]
　　[一只孔雀下线了~]
　　[一颗莲子下线了~]
　　通天教主：？？？
　　[四十九缺一下线了~]
　　通天教主：这谁啊？
　　作者有话要说：　　红楼篇的目的在于启发青哥对待情的态度，也可以说是给《我见青山多妩媚[综]》做铺垫啦，所以求一波收藏～


第79章 红楼（2）
　　贾宝玉这人，实在很值得推敲。
　　从外人来瞧, 都说他纵然生得好皮囊, 腹内原来草莽, 行为偏僻性乖张，那管世人诽谤……只真真说起来, 贾宝玉是聪俊灵秀之气，在万万人之上，但同时不近人情之态, 又在万万人之下, 故而他上不能成为仁人君子, 下也不会成为大凶大恶，更有他原本不过是神瑛侍者下凡, 只为了了结那一段缠绵浪漫的风流公案, 功名利禄与他何干？
　　而对顾青来讲, 贾宝玉如何用不着他去评判, 他也没心思去矫正或劝诫贾宝玉，只是在贾宝玉这儿呆了不过半日, 顾青就受不了的, 在眼皮底下翻了白眼。
　　在贾宝玉追着去吃第二口胭脂时, 顾青就撤了。
　　顾宝玉眼下作为通灵宝玉, 活动的范围差不多就局限在荣国府中, 在他出了碧纱橱后，他就在荣国府中游荡起来。
　　匿名群倒是安静得很。
　　顾宝玉仍没去理睬，再者他们两边时间也不太对等, 等到匿名群中再有谁冒泡时，荣国府这边薛姨妈就带着薛宝钗，和薛蟠进了荣国府，住进了梨香院。
　　贾宝玉最是高兴，盖因薛宝钗生的生得肌骨莹润，举止娴雅，年岁还不大，就看得出来已有了国色天香的雏形。
　　这左有宝姐姐，右有林妹妹，贾宝玉别提多快活，连家学都不愿意去。他晚间和顾宝玉诉衷肠道：“女儿是水作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我见了女儿，我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得浊臭逼人。”
　　顾宝玉一合掌道：“难怪我快要被你熏得受不了了。”
　　贾宝玉：“……”
　　贾宝玉转念一想，觉得他这般说不过是以他之矛攻他之盾，本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便笑道：“那怎不见你现身，和姐妹们下棋看书，谈天说地，岂不乐哉？”
　　顾宝玉说了句大实话：“她们对我来说，也同样是泥作的骨肉。”
　　贾宝玉却不大高兴：“你怎么这般说？女儿可是极尊贵，极清净的，这两个字，比那阿弥陀佛，元始天尊的这两个宝号都要尊荣无比。”
　　顾宝玉神情有几分微妙：“你可听说女娲造人的故事？”
　　贾宝玉点了点头。
　　顾宝玉又道：“她可不就是用泥土造来的人，那我说的有何错？”
　　贾宝玉一哽，顾宝玉不带他说什么，又说道：“我记得你也曾说过女儿未嫁前是珍珠，嫁了人后就是死鱼眼睛，那你可曾闻过死鱼眼睛是什么味道？”
　　贾宝玉争辩道：“这如何能混为一谈？”
　　顾宝玉眉目一转：“那水也分什么水，你可曾见过荷塘生了绿苔的污水？可闻过那是什么味道？唔，我为什么要和你谈论这么一个有味道的话题？你想闻香嗅臭那是你的兴趣爱好，和我不相干的。”
　　贾宝玉：“……”
　　贾宝玉最终还是按捺住要去厨房闻一闻死鱼眼睛的冲动，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不是说你是仙界一块灵石吗？却为何要下界来，你连女儿都不爱的？”他好像在说“女儿”还只是个孩子。
　　顾宝玉叹道：“我是被逼无奈的。”
　　贾宝玉：“？”
　　顾宝玉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起来：“我原先清清静静的修炼，却没想到有一日来了一僧一道。但见他僧人破衲芒鞋无往迹，腌臜更有满头疮；而那道人一足高来一足低，浑身带水又带泥。他二人在我旁边站定，就此连连不断的说起话来，我只觉得难以忍受，便只得想主意叫他们离开。可我修为低微，哪里能应对好他们，正好他们俩谈论起红尘中荣华富贵来，于是我便将计就计，和他们说我乐意往红尘中去，体验尘世间的离合悲欢，炎凉世态，他们只当这是无中生有之数，便同意了，故此我就来到了你身边。”
　　贾宝玉不疑有他：“原来仙人中也有鄙陋糊涂的。”
　　顾宝玉：“不错。”
　　（茫茫大士：“……”
　　渺渺真人：“……”）
　　贾宝玉转念又道：“那一僧一道既是那般认定，可为何叫你来我跟前？我这儿其乐融融，家中也是富贵荣华，你何曾能见识到炎凉世态，悲欢离合？”
　　顾宝玉不客气道：“我本就只求清清静静，却是初来时托生到你口中，如今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却整日里闻着那再浓腻不过的胭脂水粉，最重要的是我还得时时跟在你身边，你说这难道不是叫我感受到悲哀痛楚吗？”
　　贾宝玉：“……”
　　顾宝玉不以为意，“再者我何曾没瞧见阴晴圆缺，悲欢离合？单就说你们荣国府，我是没亲眼瞧见荣国府起高楼，却也见着了荣国府宴宾客，不久后也会见着荣国府楼塌了。”
　　贾宝玉忙道：“我并不曾想要再砸玉的！”
　　顾宝玉稍一扬眉：“你也可以这么说。”
　　贾宝玉：“？？”
　　该怎么说呢？
　　顾宝玉先前说得什么那一通嫌弃一僧一道的，也不过是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事实上，原本的通灵宝玉是听到一僧一道，谈论凡尘荣华富贵，自己就动了凡心，想要去人间富贵场中，温柔乡里享受几年，而它既然来到贾宝玉身边，自然是想长长久久的享受荣华富贵的，可惜贾宝玉厌恶经济事务，不思进取，和通灵宝玉的初衷截然相反，这么一来，贾宝玉想砸玉，便也有更深层次的含义，只如今顾宝玉这般藏头掐尾的说来，贾宝玉没听懂，一头雾水。
　　而匿名群里，热闹非凡。
　　我看穿了一切：元始天尊怎么了！元始天尊就该排在阿弥陀佛后面？
　　通天教主：二哥你着相了。
　　我看穿了一切：……
　　无为：……
　　吾顶天立地：我还没说我被顶替了呢。
　　元之子：难道只有我注意到了我爹说的一僧一道吗？
　　吾顶天立地：他难道在指桑骂槐？@紫霄宫，你怎么看？
　　通天教主：师父有加这个群吗？我觉得师父他没这么低级趣味吧。
　　我看穿了一切：……
　　无为：……
　　元之子：……
　　吾顶天立地：……
　　通天教主：看吧，这时候只有咱们几个在。
　　通天教主：没有佛教的谁进来了吧？那样的话，咱们就可以问问他们那儿有没有满头疮的？
　　[一头祖龙上线了~]
　　大日天龙：我说怎么我和元凤发了那么条私信，他都没有回复我，原来是悄悄下界了。
　　吾顶天立地：@伽罗山，在不在？魔教里有没有原先入过佛教的？
　　我看穿了一切：没有吧。
　　无为：师兄并没有在影射谁吧。
　　元之子：不过我觉得爹不太高兴，他本来就喜欢清清静静的。
　　吾顶天立地：…………
　　大日天龙：喂喂喂！
　　[一座紫霄宫上线了~]
　　[一座伽罗山上线了~]
　　紫霄宫：@吾顶天立地，与吾何干？
　　伽罗山：@吾顶天立地，与吾何干？
　　紫霄宫：……
　　伽罗山：……
　　[一座紫霄宫下线了~]
　　[一座伽罗山下线了~]
　　通天教主：原来师父加了这个群啊。
　　我看穿了一切：……为什么他们的提示音和我们不太一样？
　　通天教主：咦？说起这个来你们知道“四十九缺一”是谁吗？他的提示音就是“四十九缺一下线了~”。
　　无为：！
　　我看穿了一切：！
　　吾顶天立地：哈！
　　元之子：我感觉有点微妙。
　　[一只孔雀下线了~]
　　大日天龙：？？
　　通天教主：？？？
　　[一只孔雀上线了~]
　　元之子：突然觉得我这么做，更显得我在欲盖弥彰。
　　吾顶天立地：摸摸。谁把他加进来的！！
　　通天教主：这群的管理员是师兄啊，所以说是师兄加进来的。
　　元之子：小师叔，我谢谢你了。
　　通天教主：不客气。
　　元之子：……
　　我看穿了一切：摸摸。
　　无为：这不是更显得欲盖弥彰吗？
　　我看穿了一切：……师兄是不打算上线了，是吗？
　　大日天龙：我从刚才就想说这个问题了！
　　[一颗莲子下线了~]
　　[一口清气下线了~]
　　[二口清气下线了~]
　　[一只孔雀下线了~]
　　通天教主：？？
　　[三口清气下线了~]
　　大日天龙：！！！
　　[四十九缺一上线了~]
　　[四十九缺一下线了~]
　　大日天龙：………………？？
　　·
　　·
　　归一宫中，通天摸不着头脑道：“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你们突然都下线了？”
　　盘古看向元始：“看穿一切啊。”
　　元始：“……我觉得这个问题您该问通天，我觉得他们俩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通天：“？？”
　　盘古觉得很有道理，就转而问通天：“你觉得祖龙为什么起那么个群名？”
　　通天不解：“他那个群名怎么了？”
　　这个问题问得好，可回答起来就不太好回答了。
　　简单来说，“大日天龙”这个名字就是太有内涵了，也就是大家渐渐变得污污污起来。
　　好在不需要大家回答，通天就自顾自说：“它听起来很威风啊，没什么问题吧？”
　　众人陷入沉默中，还是孔宣果断转移了话题：“师祖，我还是很想知道您为什么把爹赶到下界去？”
　　盘古：“……我没有‘赶’他，还有你对你爹到底有什么误会啊，他也是圣人的，好吗？如果他不半推半就，我也强迫他下界啊。”
　　孔宣将信将疑：“是吗？”
　　盘古斩钉截铁道：“绝对是。”
　　对此老子和元始不发表任何意见，倒是通天在相信了这一说辞后，想起了历史遗留问题：“你们还没说四十九缺一到底是谁呢？”
　　盘古撇撇嘴道：“你可以去问你师兄，他不是管理员吗？”
　　通天一想也是：“师兄什么时候才能上线啊？”
　　被他们心心念念的师兄，作为管理员，他是可以做到隐身登录的，也就是说即使顾青窥屏，他们也不会知道，不过考虑到两界时间流速不同，以及顾青想逗逗他们，就憋着不上线，但这也不能掩饰他在下界有那么点无所事事的事实。
　　这好像不太符合他一贯的作风啊？
　　只转念想想，顾宝玉眼下只局限在荣国府里，他对这荣国府上下，都没有什么兴趣，一个家族的兴衰什么的，也早已不新鲜了，不是吗？
　　好在这个世界还是有新鲜事的。
　　事情发生在薛宝钗一家进府没多久后，东边宁国府中花园内梅花盛开，贾珍的妻子尤氏置办了酒席，请荣国府的太太姑娘们过去赏花。这样的家宴小集，贾宝玉怎么能错过，且他尤其喜欢宁国府贾蓉的妻子秦可卿，到底那秦可卿正值人生最美好的年华，生的袅娜纤巧，行事又温柔和平，哪怕是为人妇，在贾宝玉这儿也不是死鱼眼睛。
　　等到中午时，贾宝玉倦怠想要睡午觉，秦可卿就领着他去歇息。本来有秦可卿准备好的卧房，哪想到贾宝玉见到那卧房门口贴着对联，上面写着“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他就不想往里面歇着了。
　　秦可卿便领他去住了他们夫妻的卧房，贾宝玉先是闻到细细的甜香，又见到唐伯虎画的《海棠春睡图》，再见到“嫩寒锁梦因春冷，芳气笼人是酒香”的对联，对这儿满意至极，被众人服侍着睡下了。
　　这一睡着，便又做起梦来。
　　梦到了一仙境，又遇着了一个仙姑，那仙姑当真是神仙姐姐。
　　贾宝玉喜不自胜，连忙上前拜见：“神仙姐姐不知从哪儿来，又要往哪儿去？只不知我眼下又在何处？”
　　那仙姑娇笑道：“我居离恨天之上，灌愁海之中，乃放春山遣香洞太虚幻境警幻仙姑是也，司人间之风情月债，掌尘世之女怨男痴。”
　　警幻仙姑当然清楚贾宝玉是谁，先前神瑛侍者下界时，可都是在她这儿备过案的，再者贾宝玉此次会梦入到她这里，可都是提前决定好的。警幻仙姑正欲再说什么，却瞧见贾宝玉不是一个人上来的，不由得蹙眉惊道：“汝怎会在此？”
　　作者有话要说：　　群名释义：
　　我看穿了一切：元始——阐者，明也。
　　四十九缺一：天道。
　　大日天龙：这个名字好像真的是一言难尽啊= =
　　——————————
　　警幻仙姑作为性爱导师，就是你了！


第80章 红楼（3）
　　贾宝玉以为警幻仙姑在说他，顿时惶恐不安, 正要说什么, 身边却响起了另外一道声音：“我为何不能在此？”
　　贾宝玉：“！”
　　贾宝玉忙转头去瞧, 果然瞧见了顾宝玉，脱口道：“通灵宝玉！”
　　警幻仙姑：“！”
　　“这怎么可能？”当初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夹带顽石下界时, 警幻仙姑是知道的，毕竟这是在她这儿备过案的，可那顽石只是略微生出灵性, 还不到化形的境界, 再者今日她不过是请了贾宝玉一人上来, 又如何会夹带到其他人？
　　一时间警幻仙姑有几分踟蹰，贾宝玉生怕她恼了, 便伸手去摸他的璎珞, “怕不是通灵宝玉跟着我一起来到了这仙境——”话儿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他压根就没有摸到什么璎珞, 就更别提挂在璎珞上的通灵宝玉了，说到底他不是肉身跟着上来的, 而相当于离了魂。
　　警幻仙姑也意识到了这点, 顿时美目圆瞪：“你到底是何方人士？”
　　顾宝玉问：“你看不出来？”
　　警幻仙姑：“……”
　　“神仙姐姐快别动怒, ”贾宝玉忙道, “通灵宝玉休得对神仙姐姐无礼, 不然我回头便摔了你，叫你原形不存。”
　　顾宝玉不怒反笑：“从刚才我就想问了，眼前这女子在你眼中当真很美？”
　　贾宝玉倾慕不已：“其素若何？春梅绽雪。其洁若何？秋菊被霜。其静若何？松生空谷。其艳若何？霞映澄塘。当真是不可方物！”
　　警幻仙姑：“？”
　　顾宝玉慢吞吞道：“那难怪你又要摔玉, 到底她在你眼中若是个容貌平凡的女子，你别说神魂颠倒，怕是要不屑一顾的。”
　　当着警幻仙姑的面，贾宝玉哪里肯认，连忙否认。
　　只顾宝玉又道：“可她在我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贾宝玉一愣：“什么意思？”
　　“你看来的她那美貌，不过是她幻化出来的，不然怎么叫警‘幻’仙‘姑’。”顾宝玉在幻和姑两个字上加重了音，本来仙姑这个词没任何问题，可经过他这么一说，怎么听着都像是老姑婆的那个姑。
　　贾宝玉：“！！”
　　警幻仙姑气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吾境容不得你放肆！”
　　顾宝玉不疾不徐道：“仙姑这是恼羞成怒了？”
　　警幻仙姑反而不敢动手，她说好听点是太虚幻境的主人，是仙人不假，可仙人也有高低之分，她在整个上界中怕是连中流都算不上，谁知道对方什么来路，竟连分薄面都不给她。
　　警幻仙姑不得不忍气吞声，可却让贾宝玉沉默了，再看她那如花似玉的面容，总是忍不住代入了他那奶嬷嬷的脸，顿时心中旖念消散了不少。
　　顾宝玉负手而立，从容一笑：“仙姑既是请了我们来，怕不只是叫宝玉瞧见你的花容月貌吧？”他眼下和贾宝玉用得是同样的容貌，可气度完全不同，很容易就分辨得出来，而他的话也让警幻仙姑气得牙痒痒，偏一时又无可奈何，只有领着他们往太虚幻境而去。
　　但见太虚幻境珠帘绣幕，画栋雕檐，说不尽那光摇朱户金铺地，雪照琼窗玉作宫，更见仙花馥郁，异草芬芳，当真是个好所在。
　　贾宝玉不觉得痴了：“真真是仙境。”
　　警幻仙姑有几分自得，却又下意识去看顾宝玉。
　　洪荒第一壕的顾宝玉微微一笑：“以凡人的眼光来看，这儿确是仙境。”
　　警幻仙姑却觉得这话并不中听，恨不能怒目而视，可她还得顾忌着风度，照着原本的计划，领着贾宝玉去了薄命司，让贾宝玉看一看他身边女子们过去未来的簿册。
　　贾宝玉茫茫然跟了过去，懵懵懂懂的浏览起来。
　　警幻仙姑睇了他两眼后，就专心应付起并无好奇心的顾宝玉：“汝欲何为？”
　　顾宝玉偏了偏头，将贾宝玉平素里的天真烂漫学了个十成十，让警幻仙姑猛一晃眼，下一刻便听他问：“我只是好奇你和月老有什么不同？”
　　警幻仙姑惊醒过来：“月老？”
　　顾宝玉微微一笑：“正是。你不是和宝玉说你司人间之风情月债，掌尘世之女怨男痴吗，我就好奇你和司职姻缘的月老有什么不同？”
　　警幻仙姑强笑道：“你不是说出来了吗？”
　　顾宝玉：“嗯？”
　　警幻仙姑目光流转，叹道：“尘世间男女最终有缘既有份的又有多少，多得是有缘无份，有份无缘的，更还有那既无缘又无份的，这之间既生相思，又生愁苦，再有欢愉，我便是掌管这个的。”
　　顾宝玉环视了一圈，瞧见这边配殿上各司，有什么悲情司，结怨司、朝啼司、夜哭司、春感司、秋悲司等等，若有所思道：“那我不妨拿宁国府举例来讲，那贾珍与尤氏结亲，贾蓉与秦氏结亲当是月老的职责，而贾珍与秦氏乱伦，与尤氏的继妹未婚先淫，与诸多小妾通房来往，与青楼女子纠缠等等，都在你的管辖范围内。不知我这个例子觉得可恰当？”
　　警幻仙姑：“……贾珍不过一淫污纨。”
　　顾宝玉眨了眨眼：“也就是我的例子举得恰当。不过问题就来了，就像月老的姻缘是先牵好再有男女，而我瞧你这儿，连未来都已定好，想来也是如此，也就是说贾珍是一淫污纨，是你本来就给设定好的，是也不是？”
　　警幻仙姑：“……话怎能如此说？难不成我还能操纵他们好色淫荡吗？他们不过本性如此，更可恨的是他们中人本就轻薄，却还为自己找诸多借口，却不过徒增风月债罢了。”
　　顾宝玉“唔”了一声：“那你觉得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警幻仙姑：“？？”
　　顾宝玉见状道：“我随便问问，你不用非得回答。”
　　警幻仙姑：“……”
　　贾宝玉这时因看过“金陵十二钗又副册”，并不解，便拿起来了副册来看，看了仍旧不解，便扔下不管，再去看那“金陵十二钗正册”，全然没听到警幻仙姑和顾宝玉的对话。
　　不过警幻仙姑余光中瞧见他看到了正册，心里知道贾宝玉天分高明，性情颖慧，唯恐他看过后将仙机泄露，连忙对贾宝玉笑道：“且随我去游玩奇景，聊做散心去闷可好？”
　　贾宝玉恍恍惚惚，不自觉地就放下了卷册，老老实实的跟在了警幻仙姑身后。
　　警幻仙姑这才满意，一抬头就对上顾宝玉似笑非笑的眼神。
　　警幻仙姑：“……”
　　顾宝玉慢悠悠道：“你既是怕他泄露先机，又为何还纵容着他看？再者若是这先机早已定下，你又何必怕他泄露？难道说这命运并非不可更改，可若是更改得了，那对你这警幻仙姑会有什么影响吗？”
　　警幻仙姑：“！！”
　　顾宝玉一合掌道：“所以说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呢？这是个问题。”
　　警幻仙姑：“…………”
　　贾宝玉懵懵懂懂：“通灵宝玉，你在说什么？”
　　顾宝玉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们在说你刚才看的卷册，你可看明白了？”
　　警幻仙姑顿时紧张起来，紧着去看贾宝玉。
　　贾宝玉先是摇了摇头，后又迟疑道：“说来也怪，我看其他的倒也没什么，只看其中一幅时，见那画着两株枯木，木上悬着一围玉带；又有一堆雪，雪下一股金簪。又写了四句言词，道是‘可叹停机德，堪怜咏絮才。玉带林中挂，金簪雪里埋’，我看不懂，又想问，却知仙姑不肯说，可等我要丢下时，我却是觉得舍不得。”
　　警幻仙姑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显然她放心的太早了，顾宝玉沉吟道：“我觉得我好像懂。”
　　警幻仙姑：“！”
　　贾宝玉忙问：“何解？”
　　顾宝玉偏头看向警幻仙姑：“仙姑觉得我该懂吗？”
　　警幻仙姑：“……”
　　警幻仙姑强笑道：“这又是何必，若是泄露了仙机，累得那两位跟着受了难，可又该如何是好？”
　　顾宝玉恍然大悟道：“原来这涉及到两位女子，宝玉你可以往这方面想。”
　　警幻仙姑：“…………”
　　警幻仙姑心中暗恨，只得半拉半拽的将贾宝玉带走，施展了几许神通，好叫贾宝玉不多记得，又想他喜欢好女，便往内殿走了几步，扬声道：“你们快出来迎接贵客！”
　　话还没说完，就从内殿走出几个女仙来，她们全都是荷袂蹁跹，羽衣飘舞，娇若春花，媚如秋月。贾宝玉瞧见了，也完全忘记了顾宝玉原先说的仙“姑”一说，只觉得心花怒放，原先想得什么也给忘了一干二净。
　　而那几个女仙一见到贾宝玉，就抱怨道：“姐姐不是说今日有绛珠妹子的生魂前来游玩吗？怎么却是这等浊物来污染我这清净女儿之境？”
　　贾宝玉原本就这么形容的，如今再听她们一说，只觉得她们说得都对，就要往后退，警幻仙姑连忙拉住了他，这时顾宝玉不疾不徐地跟了过来。
　　女仙更是惊诧：“这又是谁？”
　　警幻仙姑不禁抽了抽嘴角，这让她如何答呢？
　　顾宝玉善解人意道：“我乃大荒山青埂峰下一顽石，多有不才却凡心偶炽。”
　　他说到这儿，几位女仙都明白了，其中一位娇笑道：“怪道呢。我却奇怪近来怎又那般多人想下界去，瞧我们的绛珠妹子就跟着那神瑛侍者下凡了去，说要还他浇灌之恩，也不知那神瑛侍者下凡后是何等风流人物。”
　　警幻仙姑：“……够了！”
　　贾宝玉就在旁边呢。
　　警幻仙姑将她们撵了走，瞧了瞧懵懵懂懂的贾宝玉，又瞧了瞧似笑非笑的顾宝玉，强挤出一个笑脸，对着顾宝玉道：“他们俩那一段风流公案，既是在我这儿备了案，那必定需要一个了结。”想暗示顾宝玉不要随便插手。
　　顾宝玉慢吞吞道：“其实我对此并不感兴趣。”
　　偏偏他又装模作样问：“我只想知道你为何将宝玉带入这太虚幻境？”
　　警幻仙姑差点气了个仰倒。
　　贾宝玉这会儿有了反应：“正是。”他还终于想起了领他来的秦可卿，“蓉儿媳妇呢？她领我过来，却不见了踪影？”
　　警幻仙姑一忍再忍道：“你，你们有所不知，我原是要去接绛珠来，适从宁府所过时，遇到了宁公和荣公的英灵，他们感叹他们贾家富贵传流，虽历百年，奈运终数尽，不可挽回。所遗子孙虽多，竟无一可以继业，唯有嫡孙宝玉一人，虽秉性乖张，却聪明灵慧，略可望成，只遗憾无人规引其入正途。便说幸好遇上了我，希望我能将他引回正路，我发了慈心，便将宝玉带了上来，这才有了今次一遭。”
　　贾宝玉似懂非懂。
　　顾宝玉眼前一亮：“原来是仙姑偶发慈心，我还以为这当属仙姑的职责范围内呢。”
　　警幻仙姑：“……你这是觉得我不配来规引宝玉吗？”
　　顾宝玉问道：“那仙姑不妨说说你准备怎么规引宝玉。”
　　警幻仙姑不争馒头还得争口气呢，便冷冷道：“自是先以彼家上、中、下三等女子之终身册籍，令他熟读，只可惜他尚未觉悟。”
　　顾宝玉：“令他熟读啊——”
　　警幻仙姑：“…………”
　　顾宝玉又问：“然后呢？”
　　警幻仙姑几乎咬碎一口银牙，“然后将他带来这处，叫他经历饮馔声色之幻，或希冀他有所一悟，今后万万解释，改悟前情，将谨勤有用的工夫，置身于经济之道。”
　　顾宝玉再次拖长了音节：“原来你自己都不确定这一定有用啊，这是不是有违‘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道义？”
　　警幻仙姑恼道：“我太虚幻境何来这等道义？”
　　顾宝玉又道：“那你既是‘仙’姑，却连这样的神通都没有？”
　　警幻仙姑冷道：“我是警幻仙姑，不过是司人间之风情月债罢了，又何德何能呢。”
　　顾宝玉对她的挖苦不置可否：“那你这般做，岂非是越俎代庖？哦，我似乎有点懂了，你是想要教授宝玉风月之事，叫他熟能生巧，待将来有这等一技之长，便可借此走出一条锦绣富贵路，是也不是？”
　　警幻仙姑：“……当然不是！！”
　　顾宝玉不解道：“你又何必恼羞成怒？你本就掌管这等事的，不是吗？能以这一行得道，就可以说明你的本事了，再说那人间，不也有万恶淫为首的说法吗，可见这也是对你的一种褒奖。难道你以此立足，却又嫌弃它腌臜上不了台面，这又是什么道理？”
　　警幻仙姑：“……我何曾这般认为？你可知道我的闺阁之趣是什么，是观世间好淫者，瞧他们悦容貌，喜歌舞，调笑无厌，云雨无时，恨不能尽天下之美女。既如此，我如何会嫌弃风月之事？”
　　“也就是说，荣公和宁公的英灵希望有这等癖好的你，来让天分中就有风流因子的宝玉，从情欲声色中有所顿悟，通过你来传授他情欲声色。”顾宝玉“唔”了一声，“你都没发现这其中的矛盾之处吗？”
　　警幻仙姑：“……云雨之事又怎么了！你瞧不上？”
　　警幻仙姑气得不轻，也顾不上再探究顾宝玉到底是什么身份，气急败坏地嚷嚷道：“你不过是一顽石，又如何懂的云雨之事的妙处？”
　　云雨之事它还只是个孩子啊！
　　不是……
　　是警幻仙姑做一行爱一行，她要为云雨之事正名。
　　顾宝玉听后，沉默了。
　　某匿名群，在沉默过后炸了。
　　吾顶天立地：我还是第一次瞧见元凤语塞，所以谁来说一说云雨之事的妙处？
　　吾顶天立地：没人吗？
　　吾顶天立地：我记得@河图洛书成过亲，你有经验，你来说一说。
　　河图洛书：我不是成过亲，我和拙荆关系很和睦的，谢谢。
　　通天教主：那你说啊，说实话我都有点好奇了。
　　元之子：我还只是个孩子啊。
　　灵珠子：那你能说说你多大吗？
　　河图洛书：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这句话都有点怪怪的了。
　　吾顶天立地：……
　　元之子：……
　　灵珠子：……
　　通天教主：？？？
　　混沌钟：……话说你们知道吗？云雨之事还有个说法叫巫山之会。我就想知道@巫山之巫，有什么要说的？
　　帝江：……@混沌钟这是在引战吗？如果是的话，那我就说一句，三足金乌这四个字听起来就很污了！
　　河图洛书：……
　　混沌钟：……
　　[一只三足金乌下线了~]
　　[又一只三足金乌下线了~]
　　[一个祖巫下线了~]
　　元之子：他们不会打起来吧？
　　通天教主：我还是不懂，为什么云雨之事也叫巫山之会？和巫山到底有什么关系？难道帝俊和羲和在巫山做过云雨之事？
　　吾顶天立地：……
　　元之子：……
　　灵珠子：……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个群里！
　　[一颗灵珠子下线了~]
　　[一颗莲子下线了~]
　　[一只孔雀下线了~]
　　通天教主：？？？


第81章 红楼（4）
　　不说云雨之事又怎么会叫巫山之会，单就来讲警幻仙姑把顾青给说语塞一事。
　　倒不是说顾青不知道云雨之事的妙处, 当真让他讲的话, 他能从科学角度说出一大堆来, 也就是说他还是能纸上谈兵的。
　　换句话说，顾青他是个大大大大龄处男。
　　不是……
　　不不, 在某种意义上来讲，顾青还真不是个大大大大龄处男，尽管这么多世一来, 他几乎没有谈过恋爱。如果说一开始时, 他是为了避免受到伤害, 下意识避免涉及到这方面的事，那么到了后来, 他也没怎么有这方面的心思了, 以至于警幻仙姑那么一质问时, 他下意识的沉默了。
　　警幻仙姑敏锐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她冷笑连连：“你既是不懂，就不要来指手画脚。还有你觉得万恶淫为首？哈, 这可真是可笑。古往今来多少轻薄浪子, 皆以好色不淫为饰, 又以情而不淫作案, 以用来掩饰他们好色淫荡的丑陋面目。更甚者下界还有那些个人, 自诩为正人君子，就该节欲禁欲，不仅如此, 他们还将他们这种思想推广出去，用诸多冠名堂皇的借口来灭人欲，实际上呢，他们的诸多做法却更昭显了他们内心的好色淫荡！”
　　顾青：“唔。”
　　警幻仙姑瞧他听进去了，心里郁气倒是消散了不少，道：“我倒也不一竿子将正人君子都打死，到底那人世还是存着大仁者的。他们秉天地之正气所生，修治天下；大恶者，秉天地之邪气所生，扰乱天下。这两者里，前者多修身养性，与欲一道封禁堵截，而后者则沉溺其中，这两者都不为我所喜。在我看来，无论是情，还是欲，最好该节制之，转化之，疏浚之，升华之。”
　　警幻仙姑睇了贾宝玉一眼，“这也是为何我钟意宝玉的原因，他天生有一段痴情，只可惜在那凡间世道中，未免迂阔怪诡，被那大仁者所不喜，被大恶者所鄙视，却不懂他这种人不过是正邪两赋，既有清明灵秀之正气，又有残忍乖僻之邪气罢了。正所谓圣人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此辈。”
　　顾青这时慢吞吞开了口：“我几乎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警幻仙姑：“……”
　　警幻仙姑跺脚嗐声道：“你这人着实可恨。”
　　忽然想到顾青竟用“腌臜上不了台面”来形容过云雨之事，却是来了主意，“你私心里既是瞧不上云雨之事，怕不是你未曾见识过最极致的，今日你既是来了我太虚幻境，我不妨发发慈悲，叫你领教一番。”
　　顾青：“……我记得我先前说过，你在我眼中不值一提，这么快你就忘记了吗？”
　　警幻仙姑：“…………你以为你到底是谁啊！”
　　顾青云淡风轻道：“在下不过一顽石尔。”
　　警幻仙姑信了才怪！
　　然而不管警幻仙姑信不信，她都拿顾青毫无办法，只有将注意力转移到可爱又天生一段痴情的贾宝玉身上，且很乐意也很热衷做贾宝玉的性爱导师，甚至还不惜亲自上阵。
　　只可惜贾宝玉根本就没有被警醒，他自太虚幻境回到人世间后，和往常并无二致。不，因为被警幻仙姑启蒙过，他倒是从从前热爱吃丫鬟嘴上的胭脂，到如今不仅仅只吃丫鬟嘴上的胭脂了。
　　顾青更不会在他身边显形了，又顾青从太虚幻境中回来后，倒是思考起警幻仙姑的那几段话。若说顾青不知道对于情，有时候堵不如疏，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他其实也很清楚“太在意不是什么优点”，以及“不要牵涉太深”，在很大程度上来讲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即使抛开他生命没有尽头，但其他人生命终有尽头这一不对等的情况而言，像他这样思维方式思考的人，会本能的回避任何无法解决的事，不择手段的回避，而感情无疑就是首当其冲的一项。
　　近情者怯。
　　顾青其实很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可明白和去做改变之间可就是两回事了，尤其是他的情况还要更特殊一点。
　　等顾青从沉思中回到现实，贾宝玉那儿已经发展到他对林黛玉情根深种，然而贾府中金玉良缘一说正直上云霄。这其中无疑有王夫人的授意，还有薛姨妈和薛宝钗的默认，到底比起孤女林黛玉，王夫人更希望既是皇商出身的，且又是她亲侄女的薛宝钗来做宝二奶奶。王夫人作为当家夫人，再是清楚不过贾家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外面瞧着光鲜，内里早就空了，如果贾宝玉还想要过锦衣玉食的生活，他妻子的嫁妆必定要足够……而对薛姨妈和薛宝钗来讲，金玉其外的贾宝玉确是她们能攀得上最好的婚嫁对象。
　　可贾宝玉不乐意啊。
　　他哪怕喜薛宝钗鲜艳妩媚，但他真正喜欢的还是林黛玉，以致于在又一次听到小丫鬟们说起金玉良缘时，又是恼又是气，竟是又拽下他的璎珞，要把通灵宝玉给摔了，看他们还如何说他们俩是金玉良缘。
　　只贾宝玉摔到半截，就瞧见了显形的顾宝玉，顿时就讪讪起来。
　　顾宝玉却饶有兴致道：“你怎么不继续摔了？”
　　贾宝玉：“这，这——”
　　顾宝玉眉目一转道：“我知道你缘何摔玉。”
　　贾宝玉鼻子一酸：“我明明对宝姐姐无男女之情，为何她们偏要说什么金玉良缘，却不赞成我和林妹妹的木石姻缘。”
　　顾宝玉一本正经道：“那你就更该把玉摔了。”
　　贾宝玉：“啊？”
　　顾宝玉轻笑一声道：“你把这玉摔了，叫你们荣宁二府都跟着坍塌了，到时候你和你的林妹妹就能葬到一处，这般可是合了你的心意？”
　　贾宝玉竟是意动，半晌后却是道：“那岂不是老祖宗，姐姐妹妹们也跟着受累？”
　　顾宝玉没说什么。
　　贾宝玉忽然问：“你若是我，你该如何做？”
　　若是以往，顾青肯定会侃到他说不出任何话来，只这一次顾青并没有那么做，他只是中肯道：“我若是你，我既不会喜欢薛宝钗，也不会喜欢林黛玉。”
　　贾宝玉截口道：“我真是糊涂了，你既是一块补天石，又如何懂人世间的情？有时我也想我和林妹妹双双化蝶飞了走，从此只羡鸳鸯不羡仙。”
　　顾宝玉纠正道：“鸳鸯并非守情鸟，它们几乎一年一季换配偶，还有如果其中一方死去，另一方也会很快就会寻找新的配偶。”
　　贾宝玉：“…………”
　　贾宝玉幽幽道：“你确实不懂什么叫做爱，我都为你感到悲哀了。”
　　顾宝玉不以为意道：“是吗？那你还要不要摔玉了？正好你和我来个玉石俱焚。”
　　贾宝玉：“…………”
　　某匿名群中，简直是炸开了花。
　　吾顶天立地：这个贾宝玉他以为他是谁，他竟然敢为元凤觉得悲哀，连我都不敢这么说的。
　　四十九缺一：我也是。
　　我看穿了一切：……
　　无为：……
　　元之子：……
　　通天教主：？？贾宝玉说得没错啊，师兄本来就不懂什么叫男女之情。
　　通天教主：@四十九缺一，道友是哪位？
　　我看穿了一切：咳咳，我们是圣人不需要懂。
　　无为：太上忘情。
　　元之子：我不是圣人，真对不起了。
　　吾顶天立地：摸摸，这不是你的错，呵呵呵呵。
　　通天教主：摸摸，不过师侄你可以这么想，你看你父亲是圣人，你的师叔们都是圣人，还有师祖也是圣人——你都被圣人包围了，多拉风啊。
　　元之子：……小师叔，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了。
　　通天教主：我有安慰到你就好，不过四十九缺一到底是哪位道友？你们也不知道吗？唉，这个时候师兄要是在就好了，他肯定知道是谁。
　　元之子：说起来我也有点在意这件事，等父亲回来我想问问他。
　　吾顶天立地：这有什么好问的，元凤从来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他把他加进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哼！
　　四十九缺一：嗯。
　　吾顶天立地：…………哎呦我去，你什么意思？
　　四十九缺一：赞成你关于元凤的说法。
　　吾顶天立地：不是，什么时候需要你来赞成了。我要是你，我就该去找@紫霄宫，把你缺的那一块给补上，而不是在这儿给自己找存在感。
　　吾顶天立地：说话啊！
　　[四十九缺一下线了~]
　　吾顶天立地：…………他这又是什么意思？
　　我看穿了一切：呃，他去紫霄宫了？
　　吾顶天立地：…………去就去呗，去了正好。
　　元之子：我觉得您还是把父亲叫回来吧，反正父亲在下界也没瞧上什么热闹，不是吗？还有您是知道即便是圣人，也有高低之分的吧？
　　我看穿了一切：+1
　　无为：+2
　　通天教主：……+3？
　　吾顶天立地：…………


第82章 一顾倾人城（完）
　　四十九缺一是天道，这件事除了通天大家都心知肚明。
　　而大家对于天道的态度, 就很微妙了, 且不是谁都和顾元凤一般, 把天道玩弄于鼓掌之中。
　　不是……
　　是能心平气和的天道对话。
　　再有就像孔宣说的，圣人之间也有高低之分。就目前来说, 道祖鸿钧比盘古在修为上要更高一筹，若是他们俩对上的话，最好还是把顾元凤叫回来当和事佬。又孔宣另外一件事也没说错, 顾元凤在下界并没有找到多少乐趣, 还不如回来洪荒, 在洪荒看热闹不嫌事大呢。
　　盘古有几分气弱道：“说得好像我叫他回来，他就一定会听话一样！”
　　事实上, 顾元凤他有时候还是会尊师重道的, 就像是这一次。他在瞧着贾宝玉一方面宣称着他对林黛玉情根深种, 一方面还和丫鬟们笑笑闹闹, 就挑了挑眉梢，这就是所谓的“不羡鸳鸯不羡仙”？那可真是名副其实呢。
　　于是, 顾元凤就决定回去了。
　　贾宝玉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 到底他对通灵宝玉从来都没怎么上过心, 再有从前通灵宝玉也是偶尔才出现, 于是等到林黛玉病逝, 贾宝玉被骗着娶了薛宝钗，等到新婚第二天回过神来后，贾宝玉内心悲愤交加, 连老祖宗都顾不上，也不管王夫人，还有仍在贾府的姐姐妹妹，一反从前的懦弱，果断的扯过脖子上的璎珞，在众人惊慌失措下将通灵宝玉摔到了地上。
　　贾宝玉还哭嚎道：“林妹妹，等等我。”
　　通灵宝玉竟应声而碎。
　　众人呆若木鸡。
　　贾宝玉：“…………”
　　先前顾青骗他说，把通灵宝玉摔在地上，就会让荣宁二府坍塌，这只是个隐喻，并不能从字面意义上实现，而贾宝玉他傻乎乎的信了，但结果就是通灵宝玉碎了，但并没有天塌地陷。
　　可对于贾母来讲，也差不多了，到底通灵宝玉在她们看来，是宝玉的命根子，没有了通灵宝玉，贾宝玉就跟失了魂一样，变得痴痴傻傻，再也不复从前的聪明灵秀。
　　现在通灵宝玉真的碎了，贾母瞧着呆滞住的贾宝玉，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昏厥了过去。
　　贾府顿时陷入到兵荒马乱中，不过这都和顾元凤没什么关系了，他已回到了归一宫，还不等他开口说什么，盘古就先占据了先机：“你为什么要把天道加到匿名群里？你什么时候和他关系那么好了？”
　　通天“咦”了一声：“天道？”
　　元始在他背后捅了他一下，无奈道：“就是四十九缺一。”
　　通天恍然大悟。
　　顾元凤瞧了后知后觉的通天一眼，徐徐一笑道：“说起匿名群来，我倒是有一个问题想问。”
　　盘古：“什么？”
　　“这匿名群确实如通天所说的，它的名字就叫‘匿名’，我想问的便是为何在通天指出这一点后，你们还照样我行我素，没有把名字该回去？”顾元凤慢条斯理的说着，“究竟是自欺欺人？还是掩耳盗铃呢？我实在有点好奇。”
　　盘古：“……”
　　老子：“……”
　　元始：“……”
　　孔宣：“……”
　　盘古没好气道：“你作甚明知故问，还有这还不是你耍的小把戏。”
　　顾元凤撑着额头道：“然而通天看穿了一切。”
　　元始：“……”
　　通天想说什么，就被盘古狠狠瞪了一眼，他有点委屈还有点不明所以的缩了缩脖子。
　　顾元凤含笑看着他们，难得没有再深究下去。他这么“宽宏大量”，还让盘古和孔宣私下里嘀咕了一通，这时候他们还没想到顾元凤他没过多久，就再次下了界，且这次下界可了不得了。
　　该怎么说呢？
　　顾青在成为顾元凤前，他已经穿越过太多次了。只是从前的时候，他并没有那么大的能量，只能在结束一次穿越后，在系统空间里稍微修整，在进行下一次穿越，直到他有一次成为了金风细雨楼楼主苏梦枕的红袖刀，在那一次遇到了飞碟——别怀疑，在那个武侠世界里，真真切切的出现了来自外星的飞碟，它是来接武力值已能够从武侠升级到玄幻境界关七的——顾青在和飞碟谈了谈后，最终让飞碟带着他回到了现代世界。
　　更严格来说，顾青他回到了本源世界。
　　平行世界无数，但只有一个是本源世界，其他平行世界都是由它衍生出来的，如果本源世界发生什么过于重大的事故，那其他平行世界也会受到影响，可以说本源世界是最重要的，它区别于其他平行世界。当然了，鉴于顾青并没有要做什么的意向，所以平时的区别也不大。
　　话又说回来，顾青在回到本源世界，事情就渐渐变得明朗起来。他知道了曾经的故人，他在《七侠五义》的平行世界里来往过的，在另外一个平行世界生活着，甚至他曾经的一个父亲（考虑到他穿越的次数，他真的有不少父亲）“魔师”庞斑，破碎虚空也跟着来到了本源世界……这种种让顾青生出了安顿下来的心思，于是他就在有故人存在的平行世界里安了家，还叫来了从前跟随着他很多世的家人：大卫，伊娃，魔镜和M-o。
　　关于他们？系统是不允许顾青在一次穿越结束时带着活物离开的，但非生命体就不再这个行列，故而他们都不是生物意义上的生命体，其中大卫是生化人，伊娃是人工智能，魔镜就是那面魔镜，而M-o是清洁型机器人。
　　只是暂时安顿后，顾青他又开始了新的穿越之旅，也就是这一次从洪荒到封神，从西游到红楼，这其中的时间足够长，也是时候回去了。
　　再多说一句，顾青并没有用回他的本名，而是叫庞元英。以及这个世界因为是《七侠五义》为蓝本而衍生的平行世界，所以它是有鬼怪存在的，甚至西方还有吸血鬼和狼人，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顾青他在这儿还有个儿子，非亲生，只是上了他家的户籍。
　　“啪叽！”
　　一只有着油光水滑皮毛的狸猫因为跑太快，而地板又格外光滑，他就一个不慎就摔到了地板上，发出了好大一声，而且还因为惯性滑出去了老远。
　　一时间，众人都齐齐侧目。
　　体重超标的狸猫生无可恋，瘫在地板上不愿意起来。
　　魔镜飘过去，很不厚道的发出桀桀的怪笑。
　　狸猫顿时就爬了起来，还站了起来，两只前爪环胸，一抬下巴，大声道：“你，你懂什么？我这叫天空一声巨响，九命闪亮登场。”
　　“朕就是这样自带bgm的美猫！”大名庞九命，号猫陛下的猫陛下就是这么自恋，且他这么自称也不是没有原因的，“狸猫换太子”里的那个狸猫就是他，可以说是出身尊贵，如今还修炼成形，只是他平时还是习惯猫形，而他就是顾青是庞元英时的儿子，得到庞家全家上下认可的。
　　魔镜照了猫陛下好一会儿，信誓旦旦道：“我也有！”
　　猫陛下：“有什么？”
　　魔镜：“BGM！”
　　猫陛下有点好奇：“是什么？”
　　坐在不远处看书的顾青头也不抬道：“‘咔嚓’吗？”
　　魔镜：“……”
　　“嘿嘿，”猫陛下不厚道的笑起来，笑了两声他就意识到了问题，“等等朕笑什么？QAQ”
　　魔镜也反应了过来，它如今和猫陛下竟然是一个等级的，不禁懊恼道：“我好像以后都不能随便说你什么了，真是晦气呀！”
　　猫陛下敏锐觉察到他被鄙视了，抬了抬后左爪，敲了几下地板，一副“我是大佬”的模样道：“你是我爹的镜子，对吧？而朕是我爹的儿子，也就是说朕是你的小主子，快来给朕请安。”
　　魔镜：“……你到底是不是亲生的，你心里还没有点数吗？”
　　猫陛下：“……反正我在户口本上！”
　　魔镜从前都会被这句话气得说不出话来的，可这次它竟然得意地围绕着猫陛下转了一圈，从它的次元口袋里掏出一个户口本，拿给猫陛下看：“看清楚了，这上面有我的名字，有大卫的，有伊娃的，还有M-o的，就是没有你的，嘿嘿嘿！”
　　猫陛下气得跳脚：“假证，这一定是假证！”
　　魔镜：“……你连假证都没有！”
　　猫陛下叫嚣道：“我要叫警察来抓你。”
　　魔镜竟不甘示弱：“哦？那你是要叫黑猫警长吗？”
　　猫陛下好大一会儿才吭哧出一句：“朕要赏你一丈红！”说着就伸出小拳拳砸向魔镜，他本来就不是一般的猫咪，武力值还是很高的，魔镜才不敢和他硬碰硬，一镜一猫就在房间里闹腾起来。
　　而对他们俩的打闹，其他人都保持着纵容的态度，就连M-o也只是啧啧两下，就滚动着轮子走开了。
　　顾青眼里亦带着笑，看了片刻一镜一猫菜鸡互啄后，他就继续埋头看他手中的书，顺便还想着等会儿去探望下他的老父亲“魔师”庞斑。
　　（庞斑：“……”）
　　只没一会儿，魔镜和猫陛下齐齐没了动静。
　　再过一瞬，猫陛下就撕心裂肺地喊叫起来：“爹，救命——”
　　魔镜也跟着鬼哭狼嚎：“要碎了，要碎了——”
　　顾青立刻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来，只等他看到“罪魁祸首”后，露出惊喜的神情来：“我就猜你会来，正等着你呢。”
　　“……哼。”来人是个年轻男子，他生的十分俊美，一双丹凤眼眼尾微微上翘，灼烁生辉，荡漾着几分桀骜的气息，叫他看起来更引人注目。还有他的穿着打扮在现代社会看起来格格不入，可正因为如此，更衬得他像是画中走出来的风流贵公子。
　　此时这个贵公子一手捏着猫陛下的后颈软皮，一手把玩着魔镜，而平时熊得一比的一猫一镜，这时候无不瑟瑟发抖，像是个小可怜。而他们俩本来看到顾青出来，都露出得救的表情，但乍一听顾青的话，他们俩不约而同的懵逼了。
　　猫陛下如丧考妣：“爹，你说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崽！”
　　魔镜立刻嚷道：“不是！”它根本就没有一致对外的精神呀。
　　而猫陛下这句话让来者脸色更为难看，不屑道：“尔不过区区一猫妖，何德何能入我归一宫门庭？”他说完还去看顾青，“您说是吧，父亲？”
　　猫陛下：“喵喵喵？”
　　魔镜：“喵喵喵？”
　　没错，来人正是孔宣，且他一来就遇到了他爹另有新…儿子这样的爆炸性事件，不可谓不是捉了个现场，他整个孔雀都有点不太好。
　　猫陛下也不太好。
　　魔镜也是。
　　顾青用稀疏平常的语气道：“你来的正好，等会儿我带你去见我父亲。”
　　孔宣：“喵喵喵？”
　　咳，这个就没有了。
　　孔宣他就是很吃惊，要知道他父亲可是开天辟地的第一只凤凰，哪里还来的父亲？
　　猫陛下却灵光一闪：“你没有见过庞翁翁？嗨呀，我都见过了喵，那是不是你得喊我一声猫哥？”
　　孔宣吊起眼睛，看死猫一样的看着大放厥词的猫陛下。
　　猫陛下瑟瑟发抖。
　　顾青自然而然地把他接了过来，猫陛下顿时就蹿到他背上趴着，倒还是探出一个脑袋来偷瞄着孔宣。
　　孔宣本来还冷着脸，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冲着猫陛下展颜一笑，数不尽的风流跌宕在其中，这次却轮到魔镜瑟瑟发抖了，不因为别的，就因为它觉得这个笑容像极了大魔王的，就是那种一笑的时候，背后有大片大片黑百合绽放的那种，它不由喃喃道：“这是亲生的，这一定是亲生的。”
　　这必然是亲生的，难得一见的亲儿子。
　　孔宣的心情这才好了点，只当顾青问他：“你下来的事，师父知道吗？”
　　孔宣睨了猫陛下一眼：“我来不及和他说。”
　　猫陛下缩了缩脖子，整个猫都挂在顾青肩膀上，看的孔宣只觉得无比刺眼，只他又不好再怒怼这厮，就不见他有任何动作，猫陛下就换了地方，重新回到了他手中，而孔宣还微微一笑道：“既然父亲的爱宠，那我定然要和他好生交流一番的，父亲意下如何？”
　　顾青颔了颔首。
　　魔镜只觉得它现在连旧镜都算不上了，多么痛的领悟QAQ
　　·
　　京师大学历史系系草郝英俊因为他特殊的体质，成功地引起过顾青的注意，这次顾青从洪荒回来，不免想起了郝英俊，想知道他继上次后，还有没有什么奇遇，于是就先一步邀请了郝英俊过来做客。
　　郝英俊还真有奇遇。
　　还记得他遇见了许仕林，并大谈特谈人族其实是由猿猴进化，而不是由女娲娘娘造人而来的那一次颠覆三观经历吗？郝英俊等结束完这平行世界一日游后，就后悔不迭。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他无缘看到这样的科幻电影啊。
　　这还真是郝英俊最在意的，这让他有点抓心挠肺的难受。
　　当顾青邀请他来做客时，郝英俊立刻眼前一亮，他是做不到主动穿越平行世界，但顾青可以啊，而就在郝英俊看来，顾青也是对这方面也很感兴趣的。于是当郝英俊和顾青打完招呼后，他就迫不及待的说起了他的那次奇遇。
　　“……我觉得那个元凤是个穿越的，我以前就看过几篇洪荒流小说，可他能将整个洪荒都拿下，那他也十分了不得了。”英俊·福尔摩斯还这么神来一笔道。
　　顾青噙着笑道：“是吗？”
　　郝英俊一点防备都没有，有什么说什么：“是呀，而且他也是个技术帝，在洪荒中搞起了科研，这一点和你有点像，你是在武侠世界搞起了未来科技。”
　　顾青不置可否，又善解人意道：“你是想知道那部科幻电影拍得如何了？”
　　郝英俊猛点头，“难道你不好奇吗？你和我都是知道人族是由猿猴进化而来的，所以会觉得这样的科幻电影很无聊，但他们不知道啊，在这种前提下，他们拍出来的电影肯定会很有韵味，让我们感受到反差萌。还有就是他们那边的人族，看到这个电影后三观都要颠覆了吧？”
　　顾青：“唔——”
　　“你说人族是由猿猴进化来的？”
　　郝英俊头点到一半，才意识到这话并不是顾青说的，他扭过头去，就瞧见长相十分俊美的年轻男人。郝英俊明明不认识对方，却觉得对方有点面熟。
　　郝英俊“呃”了一声，下意识转头看向顾青。
　　顾青眨了眨眼，“哦，我来为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孔宣，这是郝英俊，一个很有趣的小朋友。”
　　郝英俊：“孔孔孔孔宣？”
　　孔宣吊起眼尾睥睨着郝英俊，自也瞧出了郝英俊一身清灵气。当然了，这身清灵气，身为圣人下第一人的孔宣并没有看在眼里，只顾青毕竟还是那么介绍郝英俊了，孔宣就勉强给郝英俊几分薄面，客气道：“郝道友。”
　　郝英俊：“不敢不敢！”
　　郝英俊差点就要给跪了，他和许仕林侃大山的时候，看过一些影像资料，其中就有娃娃脸的祖龙，还有身为洪荒太子的孔宣，所以才会觉得他有点面熟。可孔宣怎么会出现在这儿？难道他看了那个电影？还是说他看到了许仕林写的《你所不知道的真正的洪荒》，不不，就是他根据他知道的洪荒设定说的那些，就是那个孔宣被准提道人度走，成为了孔雀大明王的那个，于是就跨界来找他聊聊了？他们这些洪荒大佬有这么闲吗？
　　顾青微微叹口气：“你不必那么紧张。”
　　郝英俊想也不想地说：“你知道什么，我摊上大事了。”他这根本就是被跨越平行世界地查水表了，这要还不大那什么大？
　　顾青安抚他道：“孔宣是来找我的。”
　　郝英俊仍没有转过弯来：“哎？为什么啊？”
　　顾青慢吞吞道：“儿子来投奔父亲，不是很正常的吗？”
　　郝英俊：“…………！！！”
　　“你你你——”
　　顾青冲他笑得天地为之变色。
　　郝英俊“嘎吱”一下，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心大到漏风的郝英俊，历经那么多次被颠覆三观的平行世界一日游，他都坚强的挺住了，但这一次他还是没能挺过去，被顾青那么一笑，他便经受不了暴击抽了过去，不可谓不是这一笑倾人呀。
　　咳。
　　顾青愣了愣，旋即想了想对孔宣道：“或许我们可以去看一看那部电影。”
　　孔宣在顾青面前向来都很乖巧，他点了点头。
　　不远处探头探脑的猫陛下立刻道：“我也去！”
　　魔镜也不甘示弱：“还有我还有我！”
　　大卫和伊娃对视一眼，显然他们也不会想错过这次家庭观影日的，而M-o挥舞着它的等离子清洁器，朝着躺倒在光滑可鉴地板上的郝英俊飞速滑来，看样子是要给郝英俊来一次极致的清洁。
　　（郝英俊：“能先把我扶起来吗？我真的还能再抢救一下QAQ”）
　　顾青眼角眉梢都带上了笑意，下一刻早就没什么存在感的系统跳出来道：“宿主，你有没有想我啊？我知道你很想我，那咱们就不说废话了，我这次呢，是给你带来了新任务——咱们来相亲吧！俊男美女应有尽有，魑魅魍魉样样不缺，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哟~”
　　顾青挑了挑眉梢，相亲？唔——似乎很有趣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完，感谢大家的支持！别的我也不多说了，《我见青山多妩媚[综]》再见啦，我觉得我还是能凑过24个相亲嘉宾的(づ￣3￣)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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